金盆洗手作羹汤——青草糕
时间:2017-11-04 21:02:31

  燕雁微微一笑:“这酒性温,姑娘要不要也尝尝?我也好敬姑娘一杯,赔个罪。”
  “哎姐,我来敬我来敬。”说着燕临安就窜到了柜台后面。
  殷佑微连忙摇头:“我,我没……”
  燕临泽已将一小坛酒端上了桌,嘻嘻笑道:“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呗。你要是觉得不好喝,喝一口就不喝了嘛。”
  殷佑微不由看了一眼沈樊成。
  沈樊成托着下巴道:“看我干嘛,人家是在问你。”
  殷佑微:“……”
  燕雁回厨房炒菜去了。
  燕临泽给沈樊成和自己的酒碗满上,又用酒勺往殷佑微的杯子里倒了一些,然后晃了晃自个儿的碗,倾身举到殷佑微面前,表情正儿八经:“这一碗敬姑娘,是我鲁莽冲动,害姑娘平白受了惊吓,实在对不起!”
  殷佑微五味杂陈地看着他,终于举杯碰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姑娘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燕临泽仰头一饮而尽,拍着胸脯道,“今后有谁敢对姑娘不利,我燕临泽第一个怼回去!姑娘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来找我好了,绝不推辞!”顿了顿,“诶,那个,姑娘,怎么称呼啊?”
  殷佑微低头闻了闻酒液,香气浅淡。她小啜一口,凉液入喉,似苦似甘。她咳了一下:“叫我小魏就好了。”
  “哪里人士呀?”
  殷佑微模棱两可地回答:“我这不是去江州找我兄长么。”
  “哦,江州好啊,多近!以后可以常来找我玩啊!”燕临泽又给自己的酒碗满上,对着沈樊成手里的碗一碰,“这第二杯敬沈大哥!好久不见,沈大哥愈发英俊潇洒了!”
  沈樊成呷了口酒,慢悠悠道:“那是自然,哪像你,好久不见,还是这副乳臭未干的样子。”
  燕临泽大怒:“老子十六岁了!你当年丢萝卜花的时候不也是十六岁吗!”
  沈樊成笑了笑,夹了颗花生往嘴里一扔:“十六岁的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啊。”
  “有什么不一样?!”
  “你会问出这种问题,就是不一样。”
  两人在那厢斗嘴,殷佑微也插不进去,就捧了个杯子慢慢喝她的酒。她家不做酒的生意,她也没喝过酒,尝不出好坏,只是觉得这酒每一口的滋味都有微妙的不同,让人忍不住再尝一口。当然她还是很谨慎的,每喝一口就会停好久,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有醉的征兆。
  燕雁在厨房喊:“阿泽,来端菜!”
  “好嘞!”燕临泽高声应答,从凳子上跳下来跑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上的凳子。
  沈樊成偏头盯着殷佑微看,盯得她脸颊升温。
  “你干吗?”
  “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在酒里下药的,你放心。”
  “我没怀疑他们啊?”殷佑微莫名其妙。
  沈樊成咂了咂嘴:“那你这副怕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没喝过酒?”
  “当然没有。”殷佑微说,“你见过哪家的小姐是喝酒的?”
  沈樊成喝了口酒,道:“好像是哦。主要我和女人打交道不多,认识的几个都要跑江湖,哪有不喝酒的。”
  殷佑微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被举着盘子的燕临泽打断:“来啰——地三鲜,还有酱排骨!”
  燕雁跟在后面,将另外的香椿豆腐和卤牛肉端上桌,道:“你们先吃,我再去炒个菜加一道汤。”
  “哎哎哎,先坐下吃吧,不够再弄,省得浪费。”沈樊成点了点桌面,“这么多菜呢。”
  “不多,我们四个人……”
  “这盘子多大呀,坐下吧你。”沈樊成压着她肩头坐下了。
  殷佑微放下杯子,多看了一眼。
  燕雁只好笑了笑,举起酒杯:“那我先敬姑娘。”
  殷佑微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弟弟已经道过歉了。”
  “那不一样的。”燕雁道,“姑娘不喝没关系,燕雁的礼数还是要做的。”说罢就仰头喝尽,朝她露出干净的杯底。
  殷佑微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居然也随即仰头干掉,露了露杯底。
  燕临泽道:“哇还是姐你面子大,刚才小魏她跟我只喝了一小口!”
  “小魏?”燕雁看着殷佑微轻轻一笑。
  殷佑微点点头。
  “好的,我记住了,以后小魏姑娘有我姐弟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好了。”燕雁说道,“话不多说,动筷吧。条件有限,没什么好吃的招待,还请小魏姑娘和沈大哥谅解。”
  “哎,什么话,吃饭吃饭。”沈樊成挥了挥手。
  燕临泽已经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牛肉塞进嘴里。
  沈樊成看殷佑微咬着筷子尖思考,稍稍靠过去压低声音道:“或许没有你们家厨子做得好,但手艺好歹不差的,尝尝呗。喏,这不是有你最喜欢的豆腐嘛。”
  “我哪有最喜欢豆腐啊。”殷佑微说着,去夹了一块土豆。
  燕临泽耳朵尖,嚼着牛肉道:“哇沈大哥,你还知道人家最喜欢吃什么。”
  燕雁敲了一下他的筷子:“不长记性,还想被打是不是?要你管那么多?”
  沈樊成道:“我看你小子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是吧,大不了说嘛,她出钱,我出力,就是纯洁的合作关系,有钱的都是大爷,我当然要清楚大爷的喜好了,不然没照顾好到时候不给钱怎么办。”
  殷佑微脸上飞红,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打紧的,自己人嘛。”沈樊成新倒了一杯酒,顺便凑过去给殷佑微也满上,趁机轻声道,“不然你想说什么啊。”
  殷佑微咬了咬唇,低头吃排骨去了。
  沈樊成在和燕家姐弟叙旧,殷佑微一个人默默吃着她的饭,偶尔喝点酒。
  燕雁朝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插了个话题:“这菜还合姑娘的口味么?”
  突然被点名的殷佑微连忙抬头:“啊,合的合的。”
  “还是不够吧,我再去做一点。”
  殷佑微说:“我够吃的,够吃的!”
  燕雁笑笑:“没事,阿泽吃得也多。”她起身,把燕临泽拽起来,“跟我去厨房打下手。”
  燕临泽吐掉嘴里的骨头,噢了一声。
  沈樊成摸了摸下巴,没有拦着。
  他侧头看着殷佑微,指了指她的酒杯:“好喝吗?”
  “喝不出来。就当味道奇怪的水喝喝。”殷佑微道。
  “哦?酒量还可以嘛。”他举起酒碗,强行同她干杯,“合作愉快。”
  殷佑微看着他仰头喝罢,大拇指不自觉地在唇角一抹,端得是快意潇洒。她轻轻摸了摸自己温热的脸颊,犹豫之下还是喝尽了杯中酒。
  殷佑微往桌上一趴,歪着头看他:“明天带我去江州了。”
  “知道。”
  “我哥哥会帮我把钱付了的。”
  他啼笑皆非:“知道你不会赖账的。”
  “拿到钱,你就走了吗?去哪里呢?”
  “管他呢,江湖儿女,四海为家。”
  她脑子一热,道:“那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
  他停了夹菜的动作,静静看着她。
  “……我是说,大家相识一场,就这么散了再也不见,怪可惜的。”
  “若是有缘,自会相聚。”他丢了一粒花生在嘴里,“你看,我不是和燕家姐弟碰上了么。”
  燕临泽蹲在地上往灶膛里塞完柴火,往外面看了一眼,悄悄扯了扯燕雁的衣角:“姐,他们在说悄悄话。”
  燕雁往他头上一拍:“关你什么事!”
  燕临泽嘟哝道:“好奇而已嘛,我就不信姐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燕雁把锅里的鱼香肉丝盛起来,道:“我能忍住。人家不说就是不想说,你问那么多不是让人为难吗。”
  “哦。”燕临泽吐了吐舌头。
  殷佑微抠着桌上的凹坑,轻声问:“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呀?”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大概两年前吧,有一次我路过芦方在他们酒馆喝酒,碰上有人故意闹事,燕临泽被几个大胡子压制住,燕雁又长得标致,险些被人欺负,我看不下去就给解决了。”沈樊成呷了口酒,搛了片牛肉,“他们家母亲早亡,父亲刚病逝不久,留了个酒馆给姐弟俩。燕临泽这小子机灵,跟着南来北往的客人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功夫,混了个二流水平,跑跑堂打打小架不在话下,我觉得有意思就顺手指点了他几分。后来我也就去过一两次,都没留太久,这不,也是很久不见了,我都不知道清白堂搬了地方。”
  殷佑微嗔道:“沈少侠真是指点得好极了!他跳上二楼窗台都没声音的,我好好喝着茶呢,就突然被点了穴拐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差点吓死。”
  “……我等会一定惩罚他!”
  “算了吧,”殷佑微哼了一声,“他姐姐倒是很懂事理,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
  沈樊成挑了挑眉。
  她忽而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但是你没有保护好我,不要想推卸责任哦。”
  淡淡的酒气喷在他耳边,熏得他耳根发痒。他偏过头,鼻尖险险和她的鼻尖擦过。沈樊成往后退了退,说:“你想怎样?”
  “还没想好,回去再说。”她捂了捂脸,又伸手去够酒勺。
  “还喝?”
  “我很当心的,我还没有醉呢。”她眨了眨眼。
  “别了吧。”沈樊成瞧她有点不对劲,不由道,“你歇歇,马上有其他的菜上来了,多吃点菜。”
  “哦。”她听话地坐了回去。
  
☆、红糖姜茶
  之后又上了一盘鱼香肉丝和一锅紫菜蛋花汤。
  吃饱喝足之后,燕临泽忍不住想和沈樊成切磋几把武艺,却被沈樊成堵了回去:“小魏宽宏大量原谅你,你还皮痒了是不?”
  燕临泽:“……”
  燕雁道:“天色已晚,小魏姑娘也要回去休息了吧?不如明天来我这里吃早饭。”
  殷佑微谢绝了她的好意,说自己明早就要动身离开了。
  “那今后姑娘若是路过这里,记得来啊。”
  “一定。”
  二人同燕家姐弟告别,步入夜色之中。
  一路而行,静默无声。
  殷佑微开口:“沈樊成,你真的……”
  他侧头看她:“真的什么?”
  她突然皱起眉头,捂住了腹部。
  “你怎么了?”他连忙半蹲下身。
  殷佑微咬着唇,往墙上一靠,微微弓起了身子,额头上渐渐有汗冒出来。
  “怎么回事?”沈樊成急道,“吃坏肚子了?我带你回去找他们。”
  “不……”她喘着气拉住他的袖子,困难地摇摇头,“不是,等,等一会……”
  沈樊成去探了探她的温度,可是刚喝完那么些酒,自然是热得很,哪摸得出什么来。
  “去找大夫吧?”他扶着她的腰。
  小腹一阵绞疼,她痛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站也站不稳。她很想说不用,但是现下她难以出声。
  沈樊成一把把她横抱起来:“我带你去找大夫。”
  殷佑微只觉得视角一转,便落在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脑中一根弦骤然崩裂,她趁着阵痛的间隙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放我……下来!”
  他只当她是害羞,没有多管,脚步像是要飞起来。
  殷佑微急得不行:“我没事的,用不着……嘶——”她重新捂住腹部,整个脸下意识埋进他臂弯深处。
  “你别逞强啊。”
  “真……真没事,我有数……你快……”她扯着他的领子,下巴昂起,露出莹润幼嫩的脖颈,“你放我坐一会就好!”
  沈樊成狐疑地看着她,见她拼着疼也这么坚持,只好停了脚步,把她轻轻放了下来,让她坐在街边一个石墩子上。
  “你到底怎么了?”
  殷佑微无力地摆手。
  她本身就有痛经的毛病,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直接导致她忘了癸水这码事,居然就喝了酒,这下倒是自讨苦吃。
  “你,你确定没事吗?”他搓着手问。
  殷佑微弯着腰捂着腹部不说话,嘴唇都白了。
  沈樊成无可奈何,原地转了两圈,忽而蹲下身:“别介意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双手臂自她身后环绕而来,拥住了她的腰身。两只手掌从她手心里探进,隔着衣料覆在她腹部,逐渐有热意传来。
  他的声音贴着耳根传来:“我动了点内力,你这样有没有好些?”
  殷佑微喘了口气,微微点头。她稍稍抬了抬脖子,便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又低了回去。
  她闭了闭眼,还好下午在客栈还记得癸水的事,身下做了准备。
  就这么坐了许久。
  这条路行人不多,到了晚上更是没人,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
  良久,殷佑微干涩开口:“好了。现在没事了。”
  “真的么。”
  “嗯。”
  他便撤了手,站直了身子,走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去按自己的腹部,那处的衣料仍是热着。
  “怎么回事?”
  她咬了咬唇,错开视线:“不打紧的事。”
  他眼神转了转,遂不再问。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腿脚仍是发软。
  沈樊成问:“你能走路吗?”
  “还好。”这会儿不痛了,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只是还有一种虚脱感。
  他打量了她半晌,摇头:“我看你走回去也很吃力啊。”
  “没事没事,我走慢点就好了。”她走出去两步,崴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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