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秋止揉了揉暖暖的小脑袋,听话的阖目养神。
武暖冬从包裹里掏出针线、碎布头,又从另一边取出薄荷、白菊花、佩兰叶、夜交藤、合欢花等九位草药,摆到武秋止面前,之后一针一线地缝制起香囊。
她准备做个安眠香囊,给哥哥们舒缓学习的压力。
武秋止微微睁开一只眼,却见日晖的光晕斜射在小少女绑着紫色绒球的发丝上,把原本如墨的长发熏成了栗穗的颜色,更是衬着白皙的小脸粉扑扑散发着金色的活力。她身着普通的罗裙,粉红玫瑰色宽袖修身上衣,下罩翠蓝烟纱宽腿裙裤,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高高束起两个圆包包,包包上的小绒球随着针线穿动的轨迹欢快的蹦蹦跳跳,直接跳入了他的心底。
他轻柔的笑着,眼里带着说不尽的情感,浓厚的快要涌动而出。在清风拂过她额间碎发时,他的手轻轻的将它们挽到耳后,情不自禁的用手指珍爱的摩擦着她在阳光下薄若蝉翼的脸颊肌肤。心头翻滚着连他自己都看不透的情绪,那么深、那么重!这是他从小看护大的宝物,比所有都重要的宝物,哪怕上天入地都不能让他们彼此分离,即便这样想着,他仍是觉得不够,还不够,远远的不够。他不知道他要什么,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天天的食不下咽,而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仍是觉得心中有着不满足。
将草药按计量一一放入香囊里,武暖冬举起这个小巧却有些丑陋的手工作品,很是自得地昂起头,对武秋止笑道:“三哥哥,这可是我第一次的作品,给你,不许嫌丑!”
那张笑容甜美的漂亮容颜近在咫尺,一排如同珍珠般整齐的贝齿藏在粉嫩的唇瓣里,隐约可见后面水润滑嫩的小****,武秋止突然感到喉咙干渴,他咽了咽口水,郑重的接过香囊,毫不嫌弃上面粗陋的针法,快活的捧在手心亲了亲,忽略掉心头躁动的跳跃,他抬首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暖暖亲手做的,哥哥一辈子都不摘下来!”
武暖冬笑眯眼,看着武秋止把它系在腰间,垂头继续开始给另外两个哥哥做香囊。
很难看到暖暖这般安静娴熟的时刻,像个小仙女,武秋止只想时光就此静止,让他们兄妹永远的不用分离。可惜,武秋止有一群淘气的同窗。不一会儿凉亭外便聚齐了几个跟他关系较好的学子,嗷嗷狼叫着,“暖暖妹子来了,是不是晌午我们就有口腹了?”
“哎呀,暖暖妹子还会缝香囊,快,快给哥哥也缝一个避夏虫的,这虫子烦腻的很!”
ps:要过青春期的秋止呀~过后三更!
或许是暖暖八岁的年纪在他们眼中过于幼小,谁都没把她当作一个女性,故此索要香囊相当坦荡。但这话听在武秋止的耳朵里就变味了。
温润的眸子顿时化作利剑,狠戾的刺向许维浩,眯眼神色不明的反问,“怎得,你想要我家暖暖的香囊?”
许维浩向来性子粗,根本没察觉到危机,倒是旁边的陆珏觉得不对劲,毛骨悚然的后退半步,有种武暖冬一来,武秋止就容易发飙的错觉,登时看向武暖冬如同看着灾星般,有了几分嫌恶。
平常秋止兄多正常,温雅睿智、见识广阔是他们的楷模,怎得一牵扯到他妹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呀!放心,我不嫌弃暖暖妹子的手艺不好!这虫子太恼人了!”
武秋止皮笑肉不笑的,在他眼里,这群人才是群破坏气氛的虫子好不,“要我妹子的香囊也无所谓,只要……”他停了停,似笑非笑的打量许维浩几眼,在他巴巴追问的神色中自若地说:“去了势就可以!”
“那就去……我去!”许维浩嘴一瓢,差点咬了舌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脸色古怪的叫道:“就一个香囊,秋止,你……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武秋止阴沉沉的低语,“敢收我家暖暖的香囊,让你去势还是好的呢!作为姐妹,给你香囊算个甚!”
许维浩这才琢磨过来,这可是连累到人家妹子的声誉,怨不得秋止急了眼,他赶紧打了下嘴巴,讨好的对武暖冬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暖暖妹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不,我也是有口无心,加之你幼小可爱,所以没有考虑周全!”
终了,几人也没讨到吃食,武秋止在暖暖的问题上小气的紧,不客气的将他们轰赶走,还简单粗暴的扬拳威胁,若是他们敢打扰他们一家相聚,就让夏至陪他们练武场过过招。
对于武功高强的武痴,文科班的未来文官老爷们只有一个字,那便是‘闪’!有病的才去上赶着找打好不!
“秋止,你够狠!”许维浩翘起大拇指,哭笑不得的摆手,“我们走,暖暖妹子,下回见!”
武暖冬摆摆小嫩手,笑容在光线中璀璨夺目,让几个小子看呆了眼,最终在武秋止的冷厉的眼神下回了神,边走还边闲聊,“我这才发现暖暖妹子还真好看!”
“是呀!就是年纪小,大了的话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五官、眉眼和通身的气质,若不长残的话,比上隔壁的学府第一美人还要出众几分。”
“要不趁她还小,来个捷足先登,从小培养感情!”
“你要不怕她那三个哥哥,你就去!”
“我去!一个香囊就要去势,惦记人家妹子还不真的豁出一条命!”
被再次提到糗事遭挤兑的许维浩一个响指敲在了那小子的脑门上,“别瞎说,小心秋止揍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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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凶器
陆珏啧啧两声,“红颜是非多,他妹子还小不觉得什么,谁知以后会惹出什么大麻烦,你们呀!为了小命,为了家人,可真悠着点吧!美色不是你想要,就有命要的!”
“你这小子,故弄玄虚,走了,走了,饿死了!”
不过是个小女娃,相貌再出众架不住年龄小。不像是隔墙的女子学院里,皆是逗人心痒的豆蔻年华,自是引得无数学子竞折腰。
可武秋止不这么认为,他眸光微转,决定必要把某些苗头扼杀到摇篮中,还得跟两个兄弟通通气,三人联手,看谁敢打暖暖的主意。
结果,真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闹得跟他们同届的学子一提到武暖冬三个字,自然而然的由心底开始打颤。妈呀!美人是顶美,架不住有一群狼虎般凶神恶煞、不好惹的哥哥,妹控这个属性的兄长就是人间凶器哪!
武家小妹嫁不出去的命运,已经在他们心里画上了不可更改的句号。若是有勇士敢突破重重困境,迎娶美人,他们定会无比敬佩、双手支持,这乃是乘风破浪、勇斗恶势力的真英雄哪!
谁曾想,还真有几位英雄不畏艰辛的求了亲,究竟花落谁家,却是不得而知的了!
等到大伯和大婶娘谈完正事,恰逢女子学苑那边散了学,只见不少原本看起来文秀有礼的少年郎纷纷爬起墙角,翘着脚、你挤我推的偷偷瞄起那些妙龄少女来,比起在课堂静读时的老成、专注,多了些许少年向往美好的活力,也让人失笑不已。
真是应了那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武暖冬不禁笑了起来,不论哪个朝代,男女生之间的懵懂吸引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动力,看看这群熊孩子,裤子都差点被同窗拉掉了,却还无知无觉!
武家兄弟捂脸歪头,在妹子和家长面前一副我们不认识这些蠢货的模样,惹得大伯和大婶娘调侃的哈哈笑了起来,大婶娘拿眼斜着武行舟,“行舟呀!这学府里可有你心悦的姑娘哪?用不用娘去给你提个亲,把日子定下来?”
“娘,我要认真苦读,我可不是那些不着四六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傻小子!”武行舟义正言辞,绝对不能给爹娘可乘之机,然后回家告诉哥哥们,等到他回去给哥哥们添加笑料。
武夏至蔑视的扁扁嘴,“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咱家暖暖好看!”
兄弟俩赞同的点头。
武天崇和赵氏无奈一笑,孩子还没开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像他们村里,有很多七八岁的娃就订了亲,等到十三四岁便迎娶出嫁,这也是为什么在高门村,钱氏没有给武行义找到合适的姑娘做媒的原因,适龄的基本上都有人家了,其他的不是太小,就是寡身。幸好武家没有固守在村落中,以后倒是可以在贺州或者钦州附近找找有没有看上眼的善良姑娘。
武暖冬这才记起,行舟也有十四岁了,这两年日子如流水,钦州又开了四间铺子,灵山也开了三家,另增添田地三千亩。或许在钦州城武家不算富户,但是平吉镇乃至灵山县,武家也不弱于其它有些家底的富商和地主了。
程家这几年发展的也不错,铺子遍布钦州,尤其是泰和酒楼和布坊几乎远近闻名。许是暖暖也开了糕点屋,除了原本那几家点心铺子,程子境并没有在别的城镇开新店。经过年岁的增长,为了暖暖的名声,他虽说有意疏远了些,却仍是时时刻刻透露出爱慕她的心思,毫不避讳,甚至放弃点心铺子的发展也在所不惜,只要不和暖暖竞争,怎样都可以。
武暖冬也曾劝过他,国家这般大,城市这般多,不开在一处不就得了。但程子境有自己的底线,以后哪怕有一丝丝和武暖冬对立的机会也不准许存在。
武暖冬把半年的纯盈利收起,留下店铺流通的银两和买地的钱,又将她自己研制的家用好药丸以及灌好的竹罐水交给了二婶娘。之后上行云山,跟哥哥们拜别,乘起苍穹飞入天际,明媚的光线给她的身体罩上一层金色的彩霞,粉衣娇俏的小少女平添了几许袅袅如烟、踏破苍穹的风姿。
武夏至抓抓脸蛋,“感觉小妹好仙哟!”
“看咱家妹子这样,以后看哪个姑娘不都是凡夫俗子!”武行舟也觉得自己有可能找不到媳妇了,面前有个优秀的妹子衬托,谁还能拥有正常的审美眼光呀!
“这是不是那群小子总说的一见xx误终生!暖暖呀,你误了哥哥们的终生了!”武夏至甚为理解的拍拍行舟的肩膀,十一岁的年纪足有一米六五的个头,比起两年前高了不少。宽阔的肩膀一顶武秋止,皱眉道:“三弟,发什么呆,伸出手干嘛?”
武秋止尴尬的落下双手,他能说在看到暖暖骑乘苍穹而去之时,他有种快要失去暖暖的恐慌感吗?能吗?当然不能!行舟哥就是个敏感怪,他可不想在看他指着不认识的姑娘问些怪问题了!
真的是武行舟敏感吗?至此尚未开窍的秋止还不知自己错过了刨析内心情感的机会,以至于错过了最重要的一次……
武暖冬到家的第二天,正是程子境放假归家的最后一天,贺州那片沼泽池已经长出一片桑树,二婶娘雇了几户善养桑蚕的人家,养了一些蚕宝宝。
她拿着一床蚕丝被来到程子境面前,给他看蚕宝宝吐丝的另一种成果。
程子境眸光闪亮,摸着与众不同的蓬松被子,里面既没有蚕蛹留下的杂质也没有蚕宝宝的腥味,而且舒适、暖和还轻巧。
“暖暖,你怎么总是能给我惊喜呢?”程子境冷峻的容颜上带着满足的笑,铺子开的越多,东奔西走的他见识也越广,早就脱离了娘的举动,不过骨子里经过十六年的熏陶,他仍是做不到大唐某些男子的彪悍、洒脱,好在此时文弱的读书人占为主流,虽和他的面容不匹配,但是已经不觉得有所违和。
“你也有了几家布坊,你说若是你家自己制布再到卖成衣,一系列的包揽相关布料的市场岂不是更好!”
程子境笑意更深,“我正有扩大生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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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犯病
这算不算和暖暖心有灵犀!
程子境内心很是激动,当然,他也不会刻意掩盖自己的激动。男子爱慕一个女人或许有些不要脸面,但男子爱慕自己的妻主不过是表达心意最直白的方式。程子境也许没有大唐男子浪荡不羁的豪爽,却有独属于自己的魅力,他从不掩盖对暖暖的‘野心’,在他心底,暖暖就是他的小妻主!一辈子他也只会有暖暖这一个妻主。
“平面茧的技术优势很多,材质方面向来你也看出来了,没有杂质、蓬松、无味。”武暖冬抬手指向了书桌,程子境立刻上前磨墨。
沾满墨汁,她挥笔要将方子写下。一只修长的古铜色大手按住了她的手背,阻止了她的动作。
武暖冬不解的歪头,刚好看到少年俊毅有型的下巴和纤长的细颈,十三岁的年纪已有一米七的身高,五官冷峻干净,眸光清澈明朗,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忧郁和忸怩,里面满满的竟是她。
武暖冬抿唇,“怎了?”
“我不要暖暖的秘方。”程子境取过笔,笑容满面,“我想仍与暖暖合作!”
之前泰和楼和布坊的分成占的是蝇头小利,基本上是她自己开的铺子赚取的零头,是以武暖冬从未将和程家的分成当回事。不过粱臻家的生意遍布,早已在北方铺天盖地的开展起来,当然因为北方地域的问题,超市明显分为了旺季和淡季,其实武暖冬知道冬天大棚技术,可以让超市的四季无需这般分明,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会长久的跟梁家合作下去,商人重于利益,偶尔藏拙还是正确并理智的。
粱臻给她的分成算是可观的,毕竟他家底丰厚,开展生意会比程子境便捷了许多。
“怎么分?”她问道。不得不赞叹少年成长的快速,宽背窄腰、身材修长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孑然独立。他如剑的眉尾稍稍叛逆地向上扬起,五官轮廓虽然不是精美漂亮却分明而深邃,有股刀刻般的锐利,又因为偏细长显得有些凉薄的眼眸中含着笑,把那不容靠近的冷硬幻化为一抹俊俏,看着某个人时,似乎有种冰山已经被这人磨成了绕指柔的错觉。
综合来说,冷峻的外表温柔的内心,这样拥有矛盾特质的少年应该在未来很吸引女子的目光。
“五五分。”程子境提笔在宣纸上写出分成的构架,“养蚕、缫丝、织布,由你完成,染布、制衣、销售由我完成。”
“你家有染布秘方了?”武暖冬惊讶的问。染布从染料到水温都有严格的要求,差一分,染出的布料就有可能颜色不贴服,布料硝了不耐用,种种表明,染布不是想染就能染的。一般染布的有专门的染布坊,成布和成衣是单独的店铺,两者独立而成。大唐还从未出现过一体化的店铺,没想到程子境会有这般领先的意识。意识是好的,完成起来却有些困难。
“我已经命下人试了半年,颜色总是差强人意,布料不是硝了就是过硬。”程子境也不隐瞒,蹙眉道:“我吩咐程伯注意下有没有经营不善的染布坊,若有的话直接盘下来,连带他们的师傅,这样的话花费虽多,但也稳妥。”程家和几家小的染布坊签订了契,三年一签,而今刚好到了续约的时候。若是能在此之前盘到一间染坊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