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秦依依脸一红,她也急呀,但这事哪有这么容易?虽然她和表哥每天晚上都有……但孩子这事,也讲究个缘分。而且表哥一直担心她没完全调理好前就怀孕会伤到身子,晚点怀,其实也好。
正说着,秦桑走了进来,在秦依依身边坐下。
老太太看着两个孙女,如今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等两年也快了,不由叹道:“想当年你们刚出生的时候,第一个抱的人都是我,如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这时间呀过得可真快。”
秦桑和秦依依相视而笑。
可不是吗,一眨眼,两个孙女都有了想要保护她们的人,很巧的,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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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是在宫里过的,淑妃死后,后宫的事情嘉禾帝就交给了温妃操持。温妃一忙起来,自然也顾不上了儿子的亲事。
除夕那夜,静王、南王和齐王都进了宫,两位成了亲的王爷还带上了各自的王妃,楚骞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他只要一想到秦穆已经答应将桑儿嫁给他了,他就不羡慕了,来日方长嘛,也许等明年的除夕,他身边也就有人了呢?
嘉禾帝坐在最上方,目光一一扫过下方的几个孩子,眼前却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脸。毕竟他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也陪着自己吃了二十多年的团圆饭,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错事,他仍然是自己血脉相承的孩子啊。
可再看到楚离,嘉禾帝又少了几分心软,要不是他们母子,他最疼爱的这个儿子也不会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他们母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这样反反复复地想着,嘉禾帝不由多喝了几杯酒,宴至一半,感觉有些头晕,就让刘喜扶着他先回去休息了。
嘉禾帝一走,秦依依松了一口气,头一次和皇上同桌吃饭,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拿起酒,刚准备仰头喝,却被楚离拿了过去:“你都喝了两杯了,别再喝了,一会儿该难受了。”
她酒量浅,楚离不敢给她多喝。
还记得小年那夜在秦府,秦依依一时高兴,贪嘴多喝了几杯,结果回去以后就醉得不省人事,夜里睡觉时还抱着他直喊难受。
秦依依砸砸嘴,指着他手边的又大又紫的葡萄道:“那我要吃那个。”
这个时候的葡萄外面几乎没有,也就只有宫里才有这么稀罕的东西。楚离刚才吃了一个,觉得太酸就没继续吃,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爱吃,一晚上都吃了好多了。
不过她要吃,楚离还是没有多言,看了一眼,挑了一颗最大的剥好了,还挑了籽,亲手喂给她吃。
秦依依心满意足地朝他笑,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极了刚才被她咽下去的葡萄。
他突然也想尝尝。
楚离捏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吃饱了吗?我们早点回去?”
秦依依又看葡萄。
“喜欢吃,明日让人送到府上来。”楚离不容拒绝地拉起她,朝众人告辞后,急着带她往宫外的方向走。
秦依依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急事,直到上了马车被他抱在腿上一阵亲,她才后知后觉,主动送上唇,好让他亲个够。
马车颠簸,毕竟不是自家房里,楚离亲了她一会儿,也就抱着不动了:“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就去沧州,此行路途遥远,来回可能就要一个月,多备些衣物,让小桃也跟着,我已经向父皇说明了情况,他准了我两个月的假,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在沧州多留几日,过去怕是会有点赶,回来时沿途你喜欢哪儿,我们就下来逛逛,你看可好?”
“好。”秦依依靠着他,“等到了沧州,陪我去见见我那个表哥吧,要没有他,我也没机会认识你呀。”
“那可不一定。”楚离没有告诉秦依依他是为了簪子特地来的秦府,秦依依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为了帮表舅瞒着表舅母假装了她的表哥,误打误撞才到的秦府,不过这不重要,楚离也没打算告诉她,“你在京城,我也在京城,说不准哪日我们就遇到了呢?”
会吗?
秦依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想象那样的场景,她在街上走,正好他迎面走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他……
秦依依捂脸,她不得不承认,他生的这般好看,如果真是那样,她一定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吧?可他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
楚离扒开她的手,见她的脸红得有些异常,诧异道:“想什么呢?”
秦依依摇摇头,问了一个傻问题:“如果没有我,你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就是想知道,如果她像上一世那样嫁给了江景焱,那他呢?他又会如何呢?以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幸好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才能和他在一起呀。
楚离静静地看着她道:“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根本不可能活那么久。依依,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那次刘叔给我治病,有那么几次,我真的就差点熬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你还在外面等我,我就告诉自己,必须要撑下去。”
那几日,他在里面躺了多久,她就在外面守了多久。事后,刘清和楚离对于整个过程都是一笑置之,所以秦依依一直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原来……
她有些后怕地抱紧他。
马车停了,可怀里的人似乎还在发抖,楚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4章
接下来的几日, 只要楚离在家, 秦依依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俨然一个小尾巴,楚离走到哪里, 她就跟到哪里, 就连他去书房,她都跟着。
虽然秦依依从不打扰他, 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待着, 但只要她在身边,楚离就很难不注意到她。
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楚离朝她招手:“依依,过来。”
秦依依高兴地跑到他的身边。
楚离拉着她的手:“过几日我们就要去沧州了,你若是无事, 就回家去看看爹娘和祖母,我们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个月,跟他们道个别,也好让他们安心。”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秦依依不解地问他。
楚离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父皇让我在离京前把这篇策论写出来给他看, 我再不抓紧时间,可就耽误了出发的日子了。”
秦依依想了想:“那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楚离无奈,就是因为她在身边, 他根本无法专心看案卷,才会让她去秦府的。
楚离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说,秦依依却垂下头, 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表哥,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怎么会呢!”楚离急忙站起来,圈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依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秦依依咬唇问。
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她却又好像要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着急。
“你在这里,我没法专心看书。”楚离无奈地承认,见她还是一副不懂的模样,索性伸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对着红唇吻了下去。
他起初吻得很轻柔,渐渐地秦依依就感觉到了他的欲望,他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脸上,收在她腰间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虽说大白天做这种事不太好,但是楚离只要一想要每次结束后她都能沉沉地睡去,应当也是一个办法吧?
楚离抱着她进了侧间,顾念到她的身子,只是温和地来了一次,待她尽了兴,他便退出了她的身体,看着她汗湿疲惫的小脸,楚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吻,然后起身继续去看案卷。
秦依依白天睡久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等到了该睡觉的时辰,秦依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天气本来就凉,被她这么一动,被子里进了不少冷气,秦依依刚打了一个喷嚏,就被楚离翻身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秦依依不动了,乖乖地靠着他:“表哥,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
“嗯,你想说什么?”楚离闭着眼睛问她。
秦依依撑在他的胸口上:“表哥,如果将来我们生个孩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个问题需要考虑吗?楚离睁眼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想先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秦依依伸长脖子蹭蹭他的下巴,“我有预感,马上我就会有宝宝了,你若是想要男孩儿,我就努力先生个男孩儿,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多贴心呢。”
楚离失笑,生孩子哪有想生什么就生什么的?他揉揉她的脑袋,笑道:“都好,反正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
秦依依不悦地瞪他。
“你这脾气,最近怎么越来越大了?”楚离不解道。
他也有点弄不懂她,以前她蹬蹬他,多半是在撒娇,但这一次,他分明在她眼底看到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楚离想不明白,不过还是耐心很好地安抚她:“依依,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当了王爷,以后还会娶别人是不是?那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的,这辈子我除了你,谁都不要。所以无论你生的是女儿,或者是儿子,都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楚冀这辈子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秦依依眨眨眼睛,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想,但是……
“表哥,对不起。”
楚离抱紧她:“说什么傻话,快睡吧,明日我陪你去外头逛逛。是不是在府里闷久了,怎么那么傻呀?”
“才不傻呢。”秦依依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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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夫妻俩坐着马车离京,先前去幽州时秦依依也坐过马车,每日好几个时辰都在车上也没喊累,但这次才行了一半的路,秦依依就各种不适,起初先是头晕,一直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紧接着便开始时不时地恶心,还总是干呕。
这可把楚离急坏了,但行在官道上,必须走完这段路才有落脚的地方,于是楚离命福顺快马加鞭,赶到了下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上的人不多,加起来也只有百十来户人家,大多都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由于常年劳作,大家伙的身体都很好,很少有生病的,镇上的医馆里鲜少有人。
楚离抱着秦依依进去时,镇上唯一的大夫正在打瞌睡,看到有人过来,一个激灵就醒了。
“怎么了这是?”这两人一看就是从外头来的,看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大夫简单地扫了一眼,上前询问。
楚离急道:“大夫,我的夫人不舒服,麻烦您为她诊治一下。”
“把手伸出来。”大夫辨了辨秦依依的神色,在她脉上一号,然后问,“夫人最近可是经常想吐,又爱吃酸的东西?”
楚离点头。
大夫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病,恭喜公子,夫人这是有身孕了,按照脉象来看,应当有将近两个月了。”
有孕?
楚离惊喜地望向秦依依。
这下终于能解释为什么她之前总动不动就生气了,听说怀有身孕的女子情绪不稳定,他真是笨,怎么没早发现!
“依依,我们要当爹娘了。”楚离高兴地抱住她。
秦依依也笑,顿时觉得什么难受都比不上这个孩子来得让人意外,她就说她早有预料,难道这就是孩子与母亲之间的感应吗?
“不过夫人的脉象不是很稳,我给夫人开了些安胎药,头三个月必须注意着。”大夫拿了一张药房给楚离,门外的马发出了一声嘶鸣,大夫瞧了一眼,“公子和夫人是在赶路吗?”
楚离道:“我们要去沧州。”
“沧州……”大夫轻声道,“沧州离这里起码还要七八日,夫人这身子,若是快马加鞭,一定受不住。这样吧,公子若是不急,我这间医馆后院还有空房,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两日,这两日我给夫人调理调理,再加上我开的药,若是马车慢性,到沧州不成问题。但是切记,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不可再长途奔波。”
“那就多谢大夫了。”事关秦依依和孩子,楚离不敢不听大夫的。晚几日去沧州不打紧,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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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在小镇上逗留了三日,经过三日的修整,秦依依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小家伙,秦依依连走个路都小心翼翼的。楚离时刻在她身边守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期盼的事情终于成真了,这几日秦依依的心也定了,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动不动就生气。
三日后,夫妻俩终于又踏上去沧州的路,楚离谨记着大夫的交代,不敢急,马车一路缓慢地前进,原本只有七八日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了将近二十日。
楚振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们到沧州的那一日,楚振带着人在城门口等着。
“爹。”下了马车,楚离朝迎面走来的楚振喊道。
楚振一愣,然后道:“王爷,您这么喊我,可真是折煞我了。”
楚离浅笑:“娘她可好?”
楚振的面上染了一抹浓浓的忧色:“自从去年从京城回来,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年前还能偶尔下床走动走动,可这些日子……唉,大夫日日在她床边守着,说她最多也只能再熬两三个月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秦依依和楚离相视一眼,楚离这个儿子虽然是假的,但秦依依这个外甥女确是真的,听说舅母的日子不多了,秦依依是打心底里担心的。
“这些日子我常常听她在念叨离儿,你们肯过来,她看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楚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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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楚振来到家中,楚离原本担心秦依依累着,想让她先去休息,但秦依依不肯,非要跟他一起去看楚夫人。
楚夫人病重,整个府里都充斥着一种凝重的气氛,房外守着几名丫鬟,里面还有一个在陪着。那些丫鬟见过楚离几次,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当是他们的公子,见到他回来,其中一个急忙进屋去告诉了楚夫人。
才走到门口,秦依依等人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紧接着是楚夫人虚弱的声音:“快,去把离儿给我叫进来。”
楚离携着秦依依一起进去,楚振跟在后面,其余的丫鬟们都退到了外面。
“娘,我和依依回来看您了。”楚离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她的手掌骨瘦如柴,脸色蜡黄,明明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六十多岁的模样。
这才一年,表舅母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这里确实就是楚家,秦依依差点就认不出她来了。
自从怀了身孕,秦依依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此刻见她的模样,更是不忍心,随着楚离喊了一声“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