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梅一惊,“这是啥意思?”
顾晓玲面无表情说:“李莎莎和杨斌通奸。”
“你胡说什么?”
“我亲眼看见的,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姨,我要看她俩打得你死我活。”
“够了!”周丽梅怒道:“那些钱,我和你爸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你,别说你没个证据乱说话,就是真有这事,你也给我闭上嘴!你还想闹到家无宁日,把你外公外婆提前送到坟墓!”
“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顾晓玲怔住,眼泪不受控制流下来。
周丽梅哽咽道:“算妈求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和万事兴。”
顾晓玲抹掉眼泪,声音平静无澜,“房子没了,店铺呢?”
周丽梅松了口气,“放心,店铺是用你爸的身份证盘下来的,你三姨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妈,我只有一句话,周丽春和周丽菊,从此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丽梅只求她能冷静,讨好地说道:“好,好,你说啥就是啥,千万注意车啊,不在马路上吧?”
顾晓玲声音沙哑,“我在图书馆,您放心吧,替我和爸说声对不起,我没事了。”
挂了电话,忍不住咬着手机又哭了起来。
肩上搭来一手,她猝不及防,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涕泪全蹭到了对方衣服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闷在他怀里问。
“刚刚经过,就看见你哭,怎么了?”
顾晓玲推开他,笑道:“家里有些烦心事,我还要查资料,先走了。”
见顾晓玲走远,陆启轩站了一会,掏出手机。
“哟,稀奇,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老张啊,有个事求你帮忙。”
“别呀,你能耐大,哪需要我啊。”
陆启轩笑道:“这件事不是我自己的事,找其他人不放心,你人靠谱。”
“不是自己的事,还需要上心?不像你啊。”
“事儿办好了,我请你吃饭。”
“你这是求我?”
陆启轩抿唇道:“算我求你。”
☆、第十八章
顾晓玲注意力总无法集中,时常浮现三姨的样子,整天想着她骗走自己房子,她凭什么骗走自己房子理所当然找他们收房租,而自己父母却只叫自己默默忍受,想多后,连夜里做梦都是这些事。
她不知如何排解心中这口怨气,无法做任何事,把自己关在宿舍,直到葛韵给她带回一个包裹。说是一个陌生男人交给她,让她带给自己。
顾晓玲疑惑拆开包裹,心一惊,赶紧去了厕所,害怕宿舍其他人看到。
信封里厚厚一打照片,全是李莎莎和杨斌的亲热照,一个U盘自信口落出,顾晓玲兴奋不已,却又有些害怕,不知是谁在帮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看照片,分明还有在大姨家里的,还是蒋婷婷和杨斌的房间,他们的床,床头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
顾晓玲顿觉惊悚,什么人才能入室干这种事,没准提前放了摄像头,可这大姨家,他是如何进去的。
她背脊骨发凉,将各种角度的超清晰照片装回信封,拿着U盘有些发抖,虽然来路不明,虽然害怕,但她坚信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帮助她,自己不是重生了吗。
不管怎样,她终于可以翻盘了。
一刻不耽误,顾晓玲偷偷溜进男生宿舍,来来往往男同学驻足瞧她,径直上楼,敲门,开门的是江晨予,她心下大喜,将疑惑的对方推到里面,关上门,电脑放在桌上,开着,其他人不在。
“电脑借我一下。”顾晓玲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插上U盘,点开文件。
宿舍里没有开灯,只有傍晚的夕阳余晖和电脑视频上的黯淡光线,嗯嗯啊啊的旖旎声溢满整个宿舍,视频原声竟如此大,顾晓玲羞得满面通红,避开眼不去看画面,按着鼠标调小音量,因激动心猿意马总找不准位置。
江晨予走过来,扒~开她手,直接关掉视频,顾晓玲觉得他身上热气竟无比扎人。
江晨予开了灯,也没问什么,将耳机扔到桌上,坐在貌似张三风位置上,看书。
这是几个意思,顾晓玲抽掉U盘,预备解释一番,以示清白,想了想,没必要把自己家里事跟其他人说。
“我明天回家一趟,仓库的事就交给你了。”
江晨予恩了声,手不释卷,眼不眨,她推了他一下,对方像触电般站起来,皱眉道:“什么。”
“我说我回家,回临江市一趟。”
“你回去吧,仓库有我。”说着,坐到貌似吴友兰的位置。
他干啥离自己这么远,顾晓玲想了想,脸一红,原来他不是块木头。她开门要走,江晨予又叫住她。
“如果你有多的时间,替我回去看看我奶奶。”说着写了地址交给她,“没时间就算了。”
顾晓玲点点头,握着纸条离开。
“路上小心。”
转眼,顾晓玲已在回临江的火车上,这次她买到硬卧,抱紧包包,生怕有个闪失。
回到家时,开了门竟一个人也没有,家里东西似乎少了些。顾晓玲问邻居,原来父母已经搬家了。
她找去那个新开发的小区,径直上楼,敲门,看到憔悴的妈妈时,心里一酸,忍不住扑倒她怀里哭起来。
周丽梅惊讶不已,抱着顾晓玲说不哭,咋回来了。
再看到父亲时,更心酸了,短短日子她爸竟多出那么多白头发,她暗怪自己,只以为只有自己伤心,殊不知父母其实比她更难过,于是对三姨最后一点慈念也没了。
外婆在房里照看外公,还不知自己做错事,笑得没心没肺,却还是那样和蔼,拉着顾晓玲问长问短,心疼说她瘦了。
顾晓玲眼睛一酸又要哭,老人毕竟什么都不懂,三姨狡猾,大姨帮衬,让外婆一个老人家如何不被算计。
跟家人吃了饭,说要出去散步,背了包直接去了三姨家。
三姨看到她那笑容别提有多假,似乎自己身上还藏着银子,她上下打量,眼睛转动,看着又像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人心里分明没有任何人,根本不懂啥感情,跟她讲亲情,只会被她拿捏的份,于是顾晓玲直接甩出一打照片和U盘到桌上,有些落到地上。
“这些都是备份,您家有电脑,插了U盘去看看吧,挺精彩的,还是高清,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晓玲站着,三姨蹲着身,只能看到她紧~咬的唇,还有手上的颤抖,捏皱的照片。
她站起身,那眼神别提有多阴狠,但只是一瞬间便换脸哭了起来,拉着顾晓玲哭得撕心裂肺。
“晓玲啊,大家都是血肉至亲,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些捅出去,你外公受不得刺激,他们年纪大了,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老人想想,做人不能那么绝啊…”
顾晓玲面无表情,冷冷站着,任她拉扯。
“我这就去撕了你莎莎姐那张脸,让她以后不敢再做错事,你就可怜可怜你三姨,把底片都交出来吧!”
“在你骗了外婆,抢跑我家房子,收我家房租,我爸妈急到憔悴不堪时,我就恨死你了,想让我交出底片,除非我死,就是我死了,也让朋友给全部捅出去,让你没好日子过,逼死你!”
三姨突然不哭了,抹了把脸,推她一下,坐到沙发上,翘着腿笑道:“晓玲,你跟我斗,还缺点火候,你要是敢捅出去,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你不顾忌两个老人,也会顾忌你~妈,你~妈那个人我再了解不过,孝顺,不会让你外公外婆受一点刺激。”
顾晓玲笑道:“要是没这个胆量,我也不会花大钱找专业人士弄这些,您看看,还有大姨家里的,竟然连大表姐店里都没放过,我想着没准大表姐只出去一会儿,大姐夫和三表姐就忍不住了,大表姐知道了只不定要疯成什么样,只怕到时候大姨会把你给撕了。话我就说到这里,还得去大姨家。”
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等等!”三姨站起,又急又阴沉,“你真要这么绝。”
“你现在跟我去改房产证的名字,底片你就别想了,我还得看你会不会再伤害我父母,现在开始由不得你给我提条减,我只给你十分钟,打理好了出来,晚了我就去大姨家了。”
这时李莎莎开门进来,先是一愣,然后满脸不屑,“哟,大学生回来了,怎么穿得这么寒酸。”
一走一甩,手上爱马仕包包打到顾晓玲头上,她没留意,挨了一着,链子在她额头拉出一个小伤口。
顾晓玲嘶了一声,径直往外走。
“晓玲,你去外面等我十分钟。”
顾晓玲站在门外,里面传来李莎莎杀猪般的嚎叫声,她握紧楼梯间的栏杆,心情复杂。
“我让你去勾人,没要你明目张胆地不分场合!我今天就打死你!我让你给人抓了把柄!我打死你!打死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坏我好事!坏我好事!”
那打在肉上的声音让顾晓玲忍不住颤抖,李莎莎哭得撕心裂肺,渐渐声弱。
顾晓玲咬牙切齿,她这是在逼自己,逼自己心软,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妈。
顾晓玲大声喊道:“我去找大姨了!你自己看着办!”
她正要下楼,门开了,三姨像个鬼一样站在门口,“你等等,我去拿房产证。”
顾晓玲从门口看去,李莎莎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深吸一口气,先下了楼,没过多久三姨就下来了。
走在路上,三姨讥笑:“晓玲啊晓玲,三姨真是错看了你,你竟然不问问你莎莎姐怎样了,还真狠啊。”
顾晓玲也不答话,快步走向房产局,等改了名字,将房产证拿到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出来时,三姨碰到熟人,冷脸瞬间变得热情,与来人说说笑笑,根本不像赶着回家的样子。
顾晓玲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三姨,她离开,掏出电话,打了急救电话。
最后李莎莎住院了一段时间,三姨对外说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周丽梅见房产证改了回来,还是她两口子的名字,疑惑不解,见顾晓玲没有告知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为难,毕竟他们心里还是想要回来的。
解决了□□烦,父母人也精神了,顾晓玲安心地踏上了回程,只是心里并不怎么高兴。
从镇上到临江市,她特地将火车票买在第三天,现在不是高峰期,票足。
顾晓玲去了二表姐刘芸那里借宿,将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心里实在压抑,希望有个信任的人能听自己倾诉,刘芸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两人相谈一宿,抵足而眠。
第二天,顾晓玲便依着地址找去了江晨予家。
☆、第十九章
江晨予家所在的区域,是临江市最老旧的地方,还没提到开发日程上,到处都是破败的筒子楼。
顾晓玲在这个迷宫一样的地方寻了半天,看着纸条一边打听,终于找到地址所在楼。
墙上石灰剥落,坑坑洼洼,楼道上总会看到一些垃圾,角落里还有成结的蜘蛛网,水泥楼梯的阶梯都有些向下弯,怕是经年累月被踩出来的。
她敲了敲掉漆的绿色木门,没人应,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恐怕听不见,顾晓玲大声喊道:“有人吗!”一边喊一边敲。
此门不应,隔壁门开了,出来一个跟她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人,围裙罩身,用抹布擦着还未干的手,笑呵呵地盯着顾晓玲。
“哟,好趣的姑娘,江家老人在医院了,你是她家哪位?也没听说过他们还要其他亲人啊。”
顾晓玲笑道:“阿姨您好,我是江晨予的同学,是市下边镇上的,回家有事,顺便替他来看看奶奶。”
那阿姨嘶了一声,大笑道:“我想起来,你是小予的女朋友吧,那天接电话的就是你!”
“您…您误会了,”顾晓玲连连摆手,“我们只是同学。”
阿姨笑着头一摆,啧了一声,大笑,“阿姨知道你们小年轻脸皮薄,这小予眼光真好,小姑娘真漂亮,叫啥啊?”
顾晓玲又解释了一番自己不是女友,只是对方好似已经认定自己与他关系匪浅,咋说都没用,索性也不再解释了,
“您叫我晓玲得了,阿姨怎么称呼?老人家在哪个医院,我去看望。”
“我跟他们家十来年老邻居了,你跟着小予叫我刘阿姨吧,你进来坐,吃个饭,我一会儿带你去。”
实在盛情难却,顾晓玲无法只好吃了点,说说话,之后便去了医院,买了篮水果,来到老人家病房。
老人家骨瘦如柴,见到顾晓玲惊了一下,刘阿姨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老太太温柔地笑着,让她坐,上下看着她,眼神慈祥。
顾晓玲见到老人家也是一惊,一举一动都非常雅致,交叠着手,靠在床~上,静谧从容,笑容更是平易近人,语声柔和,颇有些闺秀气质。
刘阿姨先回去,另一个病床空着,只剩两人,顾晓玲竟未觉尴尬。
老太太姓夏,让晓玲叫她夏奶奶,顾晓玲陪她吃了饭,推着轮椅带她去散步,她说平常这些事都是刘阿姨抽空做的,自从搬到那里,受了刘阿姨太多照顾和恩惠,与晓玲说了许多知心话。
原来夏奶奶以前真是大户,后来败落嫁了江家爷爷,江晨予父亲算是能人,抓~住时代机会,下海经商,成了临江市出名的有钱人,江晨予童年也算是过着少爷生活,后来父亲经营失败破产,父母双双跳楼,受不了大起大落的江爷爷也跟着去了,只剩下老太太和小江晨予,一下子失去三个亲人的老太太,带着所剩无几的钱和孙子搬进了筒子楼,见过垃圾,做过零工,后来靠刺绣手艺过活,直到眼睛再也看不清,江晨予渐大,便早早地四处干活养家。
知道老太太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后,保养良好,便放下心回了学校。
顾晓玲给江晨予带了些家乡食物,解他乡愁,说夏奶一切安好,将老太太的话说给他听。
江晨予点点头,顾晓玲笑着拿出手机,将拍的照给他看,难得见到了面瘫脸上的笑容,跟个孩子似的,他的笑令纹真好看。
“谢谢。”
“算了吧,你这样我倒不习惯,仓库怎样了?”
江晨予拉着她,“你跟我来。”
这时已是黄昏,淡金色的落日将高高的草丛染上一片暖意,如果再配上一段北方的民歌,就更有情调了。
大吃一惊,二楼宛然成了一个工作室,虽然那些桌椅有些旧,倒真是有模有样,干净无比,先前的灰层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