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抬起头,看了看她,站起身越过她,“师姐怎么来了…还拿那么多东西,我来帮你。”
顾晓玲尴尬地吐了吐舌,将东西放到自己桌上。
向楠也不多坐,很快就离开了。
宿舍瞬间就冷下来,2号回座继续吃饭玩手机。顾晓玲开始清理东西。
她上辈子虽然宅,却并不懒,最喜欢收拾房间,任何一处都要收拾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贴上粉蓝色的墙纸让房间显得更温馨。
这辈子她一定要买房,租房始终少了点安全感,在大城市买房会越来越难,每个月还房贷就会累垮很多人。
她收拾的效率极高,很快将凉席铺好擦干净,柜子和桌椅都擦了个遍。
放好衣服,整理好各种杂物,干完活也才一个多小时而已。
顾晓玲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将新号码发给亲朋,看向2号,“同学,我叫顾晓玲,你叫什么?”
“梁薇。”对方头也不抬,仍在玩手机。
“你号码多少,我存一下。”
梁薇抬起头,一愣,“你这个型号的要近三千块钱吧,你父母给你买的!”
“不是,我家买不起呀,是我表姐花了一个月的工资送给我的礼物。”
梁薇哦了一声,继续玩手机。
顾晓玲尴尬地站在那里,暗自不爽,这啥人啊,虽然师姐告诉她宿舍里什么人都有,以后也会有矛盾出现,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那个,咱们交换一下手机号吧?”
“待会再说,我现在在玩游戏。”
顾晓玲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她将重要物品锁到柜子里,在热水瓶上贴了笑脸卡通,便去打热水了。
门打开,迎面站着一个圆球一样的女孩,天哪,比她还矮,自己160,她大概不够150,西瓜头,长的有些胖,但是很可爱,剑眉利眼,英气十足。
西瓜头将钥匙放进口袋里,挑起眉笑道:“我叫葛韵,要去开水房?”
好直爽,顾晓玲心下高兴,报了自己的名字。
葛韵将她拉回去,两人换了手机号,“咱们一起去打热水,然后去澡堂洗澡。”
“澡堂?就是公共~浴室吗?难道宿舍不能冲凉?”
“可以呀,不过没有热水,夏天洗冷水澡也不错。”
顾晓玲打了个冷颤,女孩子冲凉水对身体不好,现在可能没什么,老了后就会出现不良反应了,所以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能过度消费自己的身体。
虽然这么说,去了澡堂她还是吓了一跳,居然不是独立空间,顾晓玲红着脸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葛韵哈哈大笑,“晓玲啊,你最好快点,放了热水不洗很浪费,这可是按时间计费。”
一提到银子,她也顾不得羞耻,开始高速洗刷刷。
“你还真快,才十分钟就洗完了,我花了一块多。”顾晓玲一边穿衣服,一边瞧着等了她十多分钟的葛韵。
突然耳边生风,眨眼之间,一只腿踢到自己后面的墙上,她只觉得大地都震了一下。
“我的武道是,速度,速度,速度。”
顾晓玲一愣,“你学散打的?”
葛韵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回走。
“我天生力大,不学功夫有点浪费,觉得散打比较帅,这一学就是十几年,也拿了很多冠军。”
顾晓玲心下佩服,也无比羡慕,她觉得女孩子除了公主梦灰姑娘梦,心里应该都装着一个女侠梦,她小时候一直很崇拜杨紫琼,觉得她在皇家师姐里帅爆了,还有罗芙洛和大岛由加利在现实生活中就是空手道高手。
“你应该可以做教练了吧。”
“那当然,多少教练都比不上我,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跟男教练学功夫,在很多领域,女性都比较吃亏,所以我就决定只把它当业余爱好,努力读书挣大钱…”
葛韵突然顿住脚步,顾晓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人妖?
☆、第五章
顾晓玲也停下脚步,盯着前面和宿舍阿姨撒娇的…男人?
而舍管阿姨正一副看变~态的表情警惕地望着他。
“阿姨,人家只是声音有点粗,其实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哦哟!”
话还没说完,被葛韵揪着耳朵拉到一边,一把扯掉卷卷的假长发,接着葛韵两拳下去,妖男的胸前鼓~胀立刻破了,水哗啦啦往下~流。
顾晓玲忍不住呵呵直笑,好在已是晚上,她们躲在角落别人看不见。
妖男掩面而泣,委屈不已。
“晓玲啊,让你见笑了,这货是我发小,叫吴友兰,和咱们一个班,说是要变性之后和我搞姬,爱好就是被我揍,你小子,这位美人妹子是我舍友,打个招呼!”
吴友兰不知从哪变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脸,眨着眼,叫了声hi~
顾晓玲抖了一下,呵呵一笑,其实他长得蛮好看的,个子也高。
“行了,找我有什么事!姐姐我刚洗澡,你最好别让我再流汗!”葛韵太矮,仰着头,像在看天,但偏偏气势昂扬,顾晓玲觉得这场面太实在滑稽。
吴友兰听了这话,又呜呜地哭起来,还用手帕掩着面。
“我们宿舍有位今天刚到的,长相英俊,神色冷峻,可是偏偏时不时瞟我一眼,大葛,你要为我做主啊,别让我被欺负了去,我的身心皆属于你!”
顾晓玲再也忍不住,和葛韵互相搀扶着要吐。
葛韵擦擦嘴,皱眉道:“你小子别会错意了,人家那眼神绝对不是在看同类,你安心吧,我们先走了。”
不再理会哇哇直哭的吴友兰,葛韵和顾晓玲进了宿舍楼。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九年了,我一出生就认识他,咱们两家父母是好朋友,又是多年邻居,我和他只相差五分钟。”
顾晓玲其实想问吴友兰是不是同性恋,以后腐女会越来越多,很多伪娘会被认为是gay。
她更想知道葛韵对吴友兰是啥感情,毕竟这两人认识太久了,顾晓玲心下好奇,和她一起进了宿舍。
葛韵是1号床,梁薇是2号,3号4号还没回来,自己是5号,6号的床~上仍是空的。
对面的梁薇不太搭理自己,希望自己的隔壁是个好相处的人,有点期待4号快点回来了。
顾晓玲吹干头发,躺到床~上和葛韵聊天,两人嘻嘻哈哈之间,门开了,顾晓玲坐起身,来人是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孩,长相秀气。
她松了口气,觉得高兴,因为她是4号床,就在自己隔壁。
顾晓玲与她打招呼。
女孩盈盈一笑,“我叫林蕊香。”
两人交换了号码,林蕊香转向梁薇说:“你要不要去澡堂?”
梁薇摇摇头,继续看手机。
一直到林蕊香洗完澡回来,3号都没出现。
林蕊香拿着一本书,爬上床,顾晓玲看到封面上写着、穆、斯、林、的、葬礼。
这本书她看过好几遍,曾经被这本书伤到肝肠寸断,每看一遍都会为新月哭一次,相较来说她更爱平凡的世界,那平凡的人们在逆境中的挣扎和奋斗更让她感动。
在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听到了钥匙开门的转动声,顾晓玲缓缓睁开眼睛,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她疲惫地再次闭上眼,坐了三十小时的火车,她实在累了,还是明天再打招呼吧。
在睡死过去之前,她听到梁薇的声音。
“我们一起去澡堂…”
“我已经在酒店洗过了…”
“这是普拉达的包包…你男朋友送给你的…”
……
顾晓玲在第二天认识了3号床的李晶晶,画着浓妆,喷着浓香,据说有个富二代男朋友。
不过顾晓玲对这个没兴趣,她更在意6号是不是不来了。
直到第二天开班会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除了向楠,他们还有个导助师兄。
“本来辅导员说好来参加你们班的班会,不过临时有事不能来了,还望师弟师妹们见谅,我和导助师姐就算再忙也绝不缺席你们以后的每一次班会,当然,除非我们毕业了,那个时候,新的导助也从你们中产生了…”
导助师兄叫何为,他说话很温柔,很内敛,是那种很能让人放心依靠,让人信赖的男人。
顾晓玲注意到向楠望着师兄时,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还带着淡淡的忧愁。
难道她喜欢的人是何为?
顾晓玲觉得两人默契又般配,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因为明天要开始军训了,自我介绍竞选班干的事等到军训结束以后再开始,有没有谁自愿去搬军训服的?”
顾晓玲和葛韵林蕊香坐在前排,不知道梁薇和李晶晶在哪里。
全班二十几个同学,顾晓玲向后望去,猛地一震,不是吧!她惊讶地望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人,那个男青年还真是和她有缘,连班级都是同一个!
几个高个子男生都坐在最后一排,有个胖子和吴友兰坐在男青年旁边,拍了拍他的背,三个人加上另外几个男生一起去搬军服了。吴友兰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跟上他们。
“这小子真是没用!”葛韵站起身,“你们坐着,我去帮忙。”
全班一声惊呼,不够一米五的葛韵眨眼之间便跑了出去。
军训一周后,女生们都抱怨连连,短短几天便黑了一圈,顾晓玲在心里得意,自己天生肤白,只会晒红,不会晒黑。
洗完澡,她跳着小步子往宿舍去,向楠给她介绍了几份兼职,不过她都拒绝了,还是想自己赚钱,摸索出一条道儿来。
突然迎面撞上个人,她呼了一声,往后倒去,接着腰上被人圈住,带进怀里,她甚至能感到那臂膀的力量,还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她呆呆地望着他,大晚上的,他背着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轮廓,只知道他个子很高,穿着衬衫,第一颗衬扣开着,能隐隐看到他的喉结。
黑暗中只听他说道:“你…没穿胸衣…”
这人嗓音太有磁性了,温厚中却带着浓浓的男人味,仿佛能迷惑人心一般,他唱歌一定很好听。
感受到对方胸膛的紧实和身上的热度,顾晓玲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人家怀里。
她推开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跑了,这是咋回事,怎么心慌意乱的…
突然砰地一声,顾晓玲再次撞到人,这次结结实实摔坐到地上。
她惊呼一声,站在路灯下的男子,怎么又是他!
顾晓玲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男青年垂下眼帘盯着她。
“啥?”她抬起头,“我们挺有缘分啊,你家乡也属临江市的吧,我叫顾晓玲,你…”
她一愣,往下看去,脸登时像要烧起来一般。
男青年越过她往前走,“别介意,我什么都看不见,哦,我叫江晨予。”
顾晓玲窘迫地跑进宿舍楼,一口气爬到六楼,她靠在墙上,这才想起第一个男人说的话,她摇摇头,只觉得羞耻,真是日了狗了,怎么会忘了穿罩罩,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突然听到上面楼梯处有说话声,是李晶晶?
“大少爷你讲点良心好不好,脸变黑迟早能白回来,我早让你托关系给我弄张假证明,你不肯,现在倒埋怨起我晒黑了!”
“告诉你,我不同意分手,从来只有老娘甩别人的份!”
“呵,你倒说说,多少分手费?”
“好啊,反正我男朋友多着了…”
顾晓玲懒得听下去,她刚转身,差点吓死,这梁薇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
☆、第六章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梁薇突然出声,仿佛惊雷落地,顾晓玲小心肝一颤,赶紧嘘了一声,不过为时已晚。
李晶晶疾步走下来,怒道:“你偷听我打电话了?”
“没…没有…”顾晓玲摆手,心里发虚,求助的望着梁薇,“你也看到了,我才刚刚上来是吧。”
梁薇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啊,晶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舍友。”
“谁他妈偷听谁他妈全家死~光光!”
“你说什么,你全家才死~光!我是听见了,你要是不想别人听见,就别在这里打电话!”顾晓玲眼眶发红,谁也不能拿自己父母说事儿。
“臭不要脸的,”李晶晶突然面目狰狞,眼角一抽,猛刮了她一掌,“连那些大老爷们儿也不敢跟老娘叫板,你算个什么东西,看老娘不撕了你!”
顾晓玲捂着脸,瞪大眼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头发就开始撕拉。
她长得比较小,对方又是个泼妇,顾晓玲被猛推到地上,只觉得眼白一翻,五脏六腑都要碎了,眼泪冲眶而出。
腹上一重,自己被压住。
啪!啪!
顾晓玲想用手挡,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不知道被甩了多少耳刮子,只觉得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如果有刀子在手上,她一定砍下去。
最后是葛韵拉开了李晶晶,顾晓玲从地上爬下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林蕊香和梁薇扶着自己,她恶狠狠地瞪着被葛韵拉制着仍在不断挣扎嘶吼叫骂的李晶晶,这个仇自己记下了。
她上辈子就是个软柿子,这一世谁都不能欺负自己,越想越伤心,仿佛打开的水龙头,眼泪不停地掉,她呜呜地哭出声,全身像废了一样,脸像被炸了一样疼。
顾晓玲当晚就被送去了医院,向楠替她请了假。
她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时不时就会流下眼泪。她想起上辈子自己从小就乖,被人欺负后,总是像傻~子一样呆愣着,等到气闷难受想骂回去时却已经错过了时机,然后就只能永远憋着一口恶气。
上辈子她嘴特别笨,又不够凶狠,反应慢,特别是别人当众给她难堪后,自己便傻了,只能红着脸不知所措地接受周遭视线的审判,窝囊憋屈。
她记得高一的时候,自己是学习委员,和班长一起担职那晚,因为班上有名的小太妹吵闹被班长记名气愤不过,当着全班几十个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之后想起自己当时什么都没做没还回去没吭一声,而是丢脸地站在那里,就想跳楼,好憋屈!
想到李晶晶像宰兔子一样宰自己,顾晓玲吸吸鼻,觉得难受,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