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然有秘密的事情要做,不过小师弟可以留给你,让他帮助你。”陶渊楠就怕她反悔,又道:“他虽不如以前,药农寻药之事,倒还是能帮你办妥。”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这么一说,唐麦芽却迟疑了。
寻药必须进入深山老林之中,以现在的情势,以南宫木现在的心智,就算功夫都在,再带上药农,万一碰上那些没心的,出了好歹可如何是好。
唐麦芽还是讲出来自己的疑虑:“他如今这般,不适合外出。”
本以为她又要拒绝,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事,陶渊楠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自是有人照顾的。”
说着,他看向了一直努力将自己隐形的南宫宇。
收到陶渊楠的眼神提示,南宫宇立马接话道:“包在南宫宇身上!”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在听,一直在走神,只是隐约记得似乎在讨论南宫木的事情。
只知道,在大师兄这里,只要他开口,自己只管应下就好。
于是乎,南宫宇就这么给陶渊楠坑了一把。
而唐麦芽瞧见南宫木那青黑的眼圈,着实看不下去,这两人下手也忒狠了。
“木师兄,你若要随药农去,可得将你那眼圈治治。”唐麦芽好心提醒着。
南宫木压根就没有心思听她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弃了陶渊楠,奔着唐麦芽去了,高兴地拽着她的手:“师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坏男人都赶跑。”
赶走坏男人 ???这又是什么情况?
唐麦芽眯着眼睛看向跟他一起进来的陶渊楠,这个人将南宫木丢给自己,绝对有阴谋。
陶渊楠则在心里将南宫木这个小叛徒骂了许多遍,果然心智不如以前了,竟然也学着嘴上没把门了。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几声:“他许是将那几个药农当成坏人了。”
这话,加上他不自然避开的眼神,唐麦芽能信才怪。可眼看陶渊楠这里是没有办法套出话来了,只能从南宫木下手了。
“木师兄,什么坏男人?”
“师妹身边长得好看的都是坏男人!”南宫木没有想太多,就把陶渊楠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挠了挠耳后又道:“特别是师妹喜欢盯着看的,师妹夸他好看的男人,是最坏的。”
果然,就是在假公济私!自个儿吃不到葡萄,还不兴她欣赏美男么?
长得好看的?自己喜欢盯着的?自己夸赞的?
唐麦芽直勾勾地盯着陶渊楠看,那眼神别提有多腻。
南宫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陶渊楠,师妹怎么盯着大师兄看?大师兄现在那么丑!
见南宫木无动于衷,唐麦芽不挪眼:“木师兄你看,大师兄长得真俊美。”
“他已经破相了师妹!”
“我觉着,我最近都喜欢这个款式的美男。那小黑圈儿,多迷人。”
师妹换口味了?自己要不要赶,不赶自己的那些宝贝就没有了,可是那人是大师兄,他说自己争取让他多出现在小师妹身边,他就会带自己吃好吃的。
南宫木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拉锯,赶是不赶,此时成了他的头等大事。
陶渊楠早已暗道不好,自己这计划还没有实行,就把自己给坑了,果然唯女子难养。
见南宫木犹豫,唐麦芽又加了一把火:“唉,木师兄你说他长得这般俊美,我都要流口水了,你说他会不会把我拐了卖去小倌倌。”
卖去小倌倌……
这句话在南宫木的脑海里无限循环!
果然,到最后真的战胜了自己心里的担忧,南宫木将陶渊楠赶了出去。没错,从来只有他赶人的陶渊楠被赶了出去,只因为他的小师弟现在不能当常人对待,还有师父的嘱托。
待到那两人出去了,听不着他们在门外的声音了,一直不言语的南宫宇,终于开口了。
“你何必如此,有他你能少些弯道儿。”
天知道自己被小师妹策反了,内心有多么崩溃!
“有些事,自己动手,才爽,你不也是如此。”
唐麦芽淡淡的一句话,将他堵的哑口,他能这么短时间被她策反,还不正是二人有同样的心性。
他还想在嘱咐一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陶渊楠的计划
二人相视一笑,自是停了交谈。
唐麦芽只道了一声进来,门外的人,便推门进来了。
来人是后厨的小厨,端着唐麦芽为楚熙备好的药膳,唐麦芽只嘱咐他要将那东西亲手交给府官手中,便打发了他。
这小厨倒是信得过得,是这些年唐麦芽暗地里培养的人。
功夫人品如何,她也心中有数的。倒也不怕途中被有心之人撸了去。
小厨应了是,便端着食盒离去了,顺带将那门带上。
外边没了声响,南宫宇才捏着低沉的声音:“也不怕憋得慌,出来罢。”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白影带着劲风漂然而至。
“哟,大当家的这是换了新妆扮,这般模样好生俊俏。”白衣女子掩嘴轻笑,又朝唐麦芽眨了眨眼睛:“听闻二当家也好上这口了?”
唐麦芽混不在意地由着她闹,也不说话,倒是看着南宫宇的眼睛却憋着坏的。
被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男人,被这起子平白的调侃,生生的恼了。
可他更恼得狠的事,那个儿闲的皮痒的招惹了白依依这主儿。
白依依见没人搭理她,倒也不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才将将地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二当家怎的越活越回去了,你这茶,可不比我那小倌倌里的。”
南宫宇再也受不住,就她那嗲声嗲气风尘样儿,再这么下去,今夜的饭还吃不吃了。
“说人话,我们又不是你小倌倌里的哥儿姐儿的。”
私底下,三人讲话倒也没个规矩。
这白依依是几年前南宫宇救下的,那年她差些就落入风尘了。
奈何自己多方培养也救不了她,这女人竟自甘堕落,开起了小倌倌,做起了鸨儿。
知他恼了,白依依倒是收敛了不少风尘气息,却依旧忍不住调侃一番:“大当家要愿意,哪敢情好,我那小倌倌缺个男魁儿。”
“呸,越发没规矩了,别带坏了芽儿。”
南宫宇黑着脸啐了她一口,倒也没真恼她,这么些年,也惯了她那无伤大雅的玩笑。
听了他的话,白依依笑语晏晏的脸顿了顿,眼底暗了不少,这会子那股子不正经却是全收了起来。
“那事有消息了。”
没了兴致,她倒是懒得再开口了,只说了六个字,便将袖里的密信丢在了南宫宇怀里,一阵香风而过,屋子里那还有她身影。
若不是那阵香味儿,还有那蜡封的信儿,倒真没人知晓这里来过人。
“她也不易,你何必如此。”
每次白依依出现,唐麦芽总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走了,唐麦芽这才出口为她报不平。
南宫宇眼神暗了暗,声音带着一丝落寞: “不可能的事儿,何必给她希望。”
他这话似在说白依依,更似在自嘲。
见他如此,唐麦芽尴尬地咳了咳,只提醒他快些看看密信,别等会子陶渊楠回来了,给他撞个正着。
知她有意岔开话题,南宫宇也没多言,拆了密信快速地扫了一遍,他的脸色越发黑沉起来。
他的气息明显粗了不少,怒意也在一点点烧了起来。
见他如此,唐麦芽倒也不问,直接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这一看,她倒是笑了。
没得惯的毛病,人但凡得到了,便开始胡思乱想要得更多了,能憋这么些日子倒也是难为那人了。
只是那人这次,往南宫宇的虎嘴边上扯须子,唐麦芽倒是敬佩他几分,确实是个‘英雄’。
就可怜那老爷子,明明功夫了得,竟然乐呵呵地装可怜,陪那人瞎掺和。
也不知南宫宇对他家那好闹的老爷子,有几分了解。
只见他如此生气,她便隐约觉着,自己这二师兄这一刻,脑仁里全是芝麻糊子了。
等了半响,也不见他说话,唐麦芽便自个儿把那密信毁了。
“你那便宜兄弟倒是会闹腾。”唐麦芽笑着讽了一句,又接着道:“怪你惯的毛病,当初就不该留着他胡来。”
南宫宇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即使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屋子里这会子,安静异常。
唐麦芽没头没脑地安慰了几句,也换不了他的回应,便再也没了脾气。
“得,左右这事儿与我有些干系,你且跟家歇着,小姐姐我给你扫垃圾去。”
说着,唐麦芽起身就要出去。
“有些事,自己做才有劲儿。”南宫宇在她要踏出屋子时,终于开口了:“那次你们做了什么,我门儿清,这次也该靠自个儿了。”
站在门口的唐麦芽弯了弯唇,听他这么说,她也没坚持一定要替他去做。
南宫宇这样的人,太过重视情义这种东西,若不激一激他,只怕是无法放手狠心去做,否则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多绊脚石。
只是这次,只怕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摆脱了吧!毕竟牵扯到了钱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唐麦芽转身回来,坐在了南宫宇对面。
当时你们叫她签的东西可在?
并不惊讶他会知道那晚的事情,唐麦芽只是笑了笑,告诉他在陶渊楠那儿。
当初帮那个人,纯粹是为了南宫宇彻底脱离那个家族,不再受到牵制,即使影响不大,她们也绝不允许。
可哪里知道,有些人就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时不时爱出来找找存在感,给自己添添堵。
二人商量之后决定由唐麦芽将东西从陶渊楠处取来,一则她参与了当时的事情,二则这次钱燕的事情与那人有牵扯,她倒是拿得顺理成章。
做好了计划,唐麦芽提醒南宫宇还是去一趟暖风阁的好。
毕竟今日,他惹恼了白依依。
且不论她是三当家的,单凭这么些年,她为南宫宇以及整个组织做的事情,他都该去一趟。
倒也无关男女之间的私情,只不过是多年相交的伙伴,不可伤了人家的心。
对于唐麦芽的建议,南宫木倒是没有拒绝,可他心里却是有另一番打算的。
白依依这些年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自己明里暗里拒绝多次,她依旧这般模样,如今自己身处的境地,只怕是会累了她。
若是如此,却是白白废了自己当年一番救她的心意了,倒不如狠点心,跟他说明白一些。
打定了主意,南宫宇便打了一个招呼,起身离去,直往暖风阁去。
这边他越是靠近暖风阁,心里越发觉着紧张,那边他刚刚走,陶渊楠这才回来。
他好不容易将南宫木打发给跟他差不多的唐暮之,才能安全脱身赶回来。却还是没有看到南宫宇。
倒是看到唐麦芽坐那儿,深深地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他回来了也没有发现。
“你这是怎么了?遇着大奖了?”陶渊楠一手捂着敷着鸡蛋的眼睛,一边笑道:“今年倒是盛行发呆了?”
可尽管他说话了,唐麦芽依旧是一动不动地想着什么。
认识她这么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安静,静得他有些心慌。可她不言语自己又不能撬开她的嘴逼她说话,因此只能直勾勾盯着唐麦芽。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唐麦芽终于发现有道热辣的视线盯着自己看。
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
陶渊楠终于被某人看到了,理会了,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自己怎么就不能在这了?不然她希望谁在这里?k
“南宫呢?”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问道,顿了顿:“为何有意支开我?”
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息尴尬了许多,唐麦芽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自己是故意支开他的。她都来不及准备好说辞,陶渊楠又道:“不准搪塞我。”
只是唐麦芽并不打算跟他解释太多,而是转身直勾勾盯着陶渊楠:“这次决定让我自己做,是有什么目的。”
哪里知道她能反过了问自己,陶渊楠尴尬的咳了几声,扭开头不看她:“就我这样子,不好到处晃荡。”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下唐麦芽才发现他竟然跟南宫木一样,左右对称了。她倒也不是一定要他的答案,他不说自己不问便是了。
“我与二师兄决定一起合作,既然你打算撒手不管了,把当时那女人签的东西,拿给我吧。”
她的口气极淡,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稀松平常的陈诉一个既定的事实,可是陶渊楠听起来却觉着怪怪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当真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便不再言语,直接将一早就藏于袖里的东西交给她。
唐麦芽接过东西,便抬步往外走去,不与他过多交谈。
“万事小心!”
她听到这句话顿了顿,但也仅仅如此,脚下却没有停住。
眼看着她走了出去,陶渊楠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他们二人这样,在陶渊楠眼里算是不欢而散了。
而南宫宇那边,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一次白依依似乎比以往闹得都要凶一些。
☆、白依依醉了
往日里,南宫宇冷漠的态度,对于白依依影响并不大。
她本就是他顺手救来的人,他教她武艺,教她许多,也不过纯粹是一份心善,奈何自己渐渐失了自己的心。
南宫宇本就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她倒也习以为常了,可不知为何今日见他那样对自己,转眼又对唐麦芽那般温柔,她立马怒了。
完全不能自己地耍了小脾气,刚刚离开药膳坊的那一瞬间,她便后悔自己的冲动。
只是,她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刚刚离开又回头舔着皮子去道歉,这种事情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况且自己虽说是三当家,但是她明白,那不过是唐麦芽他们宽厚,自己其实并未真正融入到他们那个小集体里去。
白依依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家中落魄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是察言观色的本能还是在的。她每每接了任务都异常努力,为的也不过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好,可以与他们站在一起也无需自卑。
更是为了自己可以更配得上南宫宇。今日看来,左右都是自个儿自作多情了。
小倌倌里的小哥儿,小姐儿们看见白依依回来了,纷纷围了上来:“白姐姐,怎么样?可有把大当家的拿下?”
白依依横了众人一眼:“睡够了?今夜哪个生意不好,可仔细这点皮。”
众人忙做鸟兽状散了去,他们与白依依之间年纪相差不大,平日里也只是喊她白姐姐,也常常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