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投喂日常(穿越)——飨君
时间:2017-11-09 16:21:13

  无诏进宫,还在宫中逗留,若是论罪,够三品大员都革成白丁了。这男人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维桢,睡熟了吗?”
  “陛下还未睡安稳,但是公子不必担心,妾等会好生照料陛下的。”卢淑慎说到这里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轰他出去。陛下出去时还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回来时不仅受了重伤,还双眼都哭肿了。卢淑慎觉得自己没有拿笤帚把这个负责保护陛下的男人扫地出门,已经是她很有涵养的结果了。
  “她没忘记。她哥哥叶元卿的死。”谢璇只这一句话,连语调都没变过,却叫卢淑慎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陛下……陛下,还记得吗?”卢淑慎当然知道这件古事,虽已过去十三年,但是她还是记忆犹新。她在家中的时候,也是千娇万宠的千金小姐,跟着嫡姐去郊外嬉戏。在那片无际的绿丛之上,那个爽朗笑着的少年披着猩红的披风,骑着黑色的神驹,犹如一道闪电,穿过她的身边。在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人罢了。
  白讯传来,大雨滂沱,凉意侵袭。不过一夜,满京的梅花尽谢了。
  “霁曦,煮一壶安神汤。”卢淑慎想了想,再加了一句。“煮两壶吧。”
  今夜又是不眠夜。
  风吹得窗外的枯枝劈啪作响。叶黛暮睁开眼睛。还没有天亮吗?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其实困得要命,头重得一塌糊涂,像有一头山羊在撞她的脑袋。可是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在完全的黑暗中,那幅画像似乎动起来了。那些被她遗忘的过去,渐渐浮现出来了。
  仲夏之夜,娘坐在葡萄藤下,摇着一把团扇,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她坐在汉席上,肉嘟嘟的一团,木讷地瞪着哥哥。哥哥拿着一个木雕的小兔子逗弄她。“暮暮,看呀小兔子。喜欢吗?哥哥给你雕的哦。和暮暮一样可爱的小兔子……”
  那天哥哥逗了自己一晚上,可是自己却一声不吭,动也不动一下。
  此刻想起,却懊悔到肠子都青了。那只兔子……说起来哥哥曾给她做过好多兔子的玩具。全都去哪了?若是能回一次长平成王府就好了,当初被徐婉清暗中欺侮,她不得不搬出自己的房间。也不知,是否已被那些势利眼的下人们毁得一干二净了。想回去看看。
  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小院子,此刻也渐渐地温暖起来了。叶黛暮慢慢地坐起来,一头乌丝滑落肩头,在黑暗中竟流淌着月色朦胧的光芒。
  想回去。
  “陛下,醒了吗?”谢璇浅笑着,从梁上飞下来,坐上床边的凳子,一把摸上叶黛暮的额头。“不烧了。饿了吗?你晚饭还没吃呢。想吃什么吗?”
  “想吃粥。”叶黛暮亲昵地靠在他手心蹭了蹭。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名字,想知道他究竟在她的过去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想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她现在不想问了。何必要事事追根究底呢?只要他,只要此刻他对她心怀善意,那便足够了。“想要吃虾饺、鱼羹,蟹黄炒年糕……”叶黛暮掰着手指念起来,说着说着,口水哗哗地流啊。等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摆在精致的碗碟里,逐一呈现在她的面前之后,烦恼和忧愁暂时地被抛之脑后了。
  卢淑慎早就吩咐霁曦煮的安神汤此刻派上了用处。叶黛暮捧着茶杯,惬意地靠在软枕上,小口啄着。饮了一杯,头痛果然好多了。她慢慢地躺了回去。
  谢璇替她捻了捻被角,柔声说。“睡吧。明天起来就好了。”
  叶黛暮闭着眼睛,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
  “幼安,你会陪着我吗?”
  “会的。你睡吧。我会在这里的。”
  ☆、;第柒拾壹章 躲不开的高数
  叶黛暮哭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不仅眼皮肿的厉害,嗓子也哭哑了。最叫她难为情的是,她竟然抓着谢璇的手,一夜都没放开,害得他坐在床边上撑着睡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那俩大黑眼圈,她还以为有刺客,吓得直拔剑。
  “是我。”谢璇有气无力地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陛下需要洗漱更衣,还请谢公子回避。”卢淑慎也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她强撑着肃穆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把这个男人轰了出去。她忍了一夜,着实是忍无可忍了,若不是陛下不肯松手,她就是拿刀的心都有了。
  谢璇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卢淑慎气得面色发青,这家伙将这长生殿当什么了,想来即来,想走就走,丝毫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可是陛下呢,还那样天真的样子,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像个孩子。这种浪徒,要是再来接近陛下,她就拿热茶泼也不肯。
  不过,卢淑慎的这个决心不到半天便被打破了。因为叶黛暮与谢璋制定下的计划里,谢璇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还是最至关重要的那部分。汴州大旱,流民肆起,虽有兵乱,但是不可不救。起兵叛乱者皆是强者,所以他们才攻得下这县衙,打得开粮仓。然而这些粮食不过杯水车薪,能救活的人并不多,而老弱妇残绝不在其中。
  生物淘汰法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怜悯和人性这种东西只有在肚子吃饱的时代才会出现。叶黛暮深知这道理。更何况,这次叛乱中还有各方势力插手,必然不是一次单纯的农民起义。额……作为她来说应该叫谋逆,但是她老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要想将普通百姓与幕后凶手区分开来,必须先安抚百姓。怎么安抚?简单,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跟谁干。叶黛暮与谢璋谋划,以黄金为饵,诱民以正。黄金从这上京的世家公子里骗出一部分,剩下的就由内库补足。想到此处,叶黛暮打算晚上去内库看看,有什么好卖的。
  当个皇帝也是穷啊。人家当皇帝那是酒池肉林,骄奢淫逸,她倒好,穷得要当裤子了。还是先去见老师,算算还差多少钱吧。叶黛暮推开门,殿中的卷轴堆积了一地。“这是什么?”
  谢璋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出来,叶黛暮还从未见过他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谢璋完全顾不上这些,对她说。“维桢,可算来了。快来一起找吧。”
  “前往汴州的山路昨夜坍塌,恐怕几日内难以通过。现在需要重新规划线路,计算路程和探明状况也需要费不少精力。快来一起找。“谢璋得知这个消息,一夜没睡,就想着前面的工作都白费了,头痛欲裂。可是这地图也不是哪里都找得到的,不是宫廷内部,还没有如此详尽的地图呢。他就等着宫门打开,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叶黛暮一看他嘴唇都冻紫了,赶紧催卢淑慎。“淑慎,快去搬暖炉来,还有煮一壶姜汤。老师,你怎么不捧手炉来?”
  “又不是姑娘,捧什么手炉。”说是这般说,谢璋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在此刻身体染恙,不知会耽误多少事。更何况带病来见陛下也不好,小孩子总是更容易被传染的。
  姜汤煮好,加了许多的红糖。连叶黛暮也被劝着喝了一大杯。两人出了一身汗,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这才开始工作。
  找到一半,叶黛暮突然想到,抬头问。“老师,你可有见到幼安?”
  “见过了,我已托他前往实地探明状况,若是有小径可以绕过,那便再好不过。另外,有些事情也只有他能做了。”谢璋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老师,我们究竟是运粮还是运财?两者利弊已经辩了许久,可有结论?”叶黛暮拿起一卷,小心地打开。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有些是绝密孤本,轻易不许人得到。
  “还是运财。虽在灾区购粮成本太过昂贵,但是总比引起各方势力的警惕要好得多。”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事情成功之前打草惊蛇,否则必定功亏一篑。谢璋想了想,又对叶黛暮吩咐。“绝不可令消息走漏。现如今有几人知道这计划?”
  “我,你,淑慎,还有谢璇,如今便这四人,连殿中其他侍女也不曾透露半句。”叶黛暮仔细回忆,她确实没有透露过计划。但是叶黛暮突然想到一点。“那么幼安去找人运送之时,计划不就透露给更多人了吗?那会不会有危险?”
  “这无碍,我已与幼安商量好了,以押镖为由押送第一批救济金,这个理由也只能用一次。否则会漏底。”谢璋终于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线,这时桌子上他计算用的草稿都堆得比叶黛暮腰高了。
  叶黛暮累得满头大汗,瘫在席子上,连水都是卢淑慎喂的。靠,又找到上辈子高三做数学题的感觉了。手都抖了,幸好回去可以让青盏帮忙揉揉,统治阶级就是这点好处。不过,等叶黛暮休息了一刻钟,谢璋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重新铺好了桌子,对叶黛暮说。“来吧,功课不可荒废,趁着此刻有些闲暇,我与你讲些朝堂上的事吧。”
  “哦。”叶黛暮不太开心地应声。怎么还要上课呀?这都快忙得脚不点地了,还要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璋立即看出了她的心思,肃穆地对她训话。“维桢,我问你,你可知朝中谁负责管理流民事物?”
  “应该是中书省吧。因为决策都是从中书省下达的。”叶黛暮还记得那三个胡子头发全都是雪白的老爷爷,总是笑眯眯地像三只狐狸。朝堂上六部吵成一锅粥了,他们三个还是老神在在,半步也没有挪动过,其他的大臣也不敢走到他们周围打。
  “那么,谁管军队?”谢璋接着问。
  “是兵部吗?”叶黛暮见谢璋摇头,皱起了眉头,仔细地想。该死,那个兵部不管军队吗?难道是刑部?不对呀,淑慎给她画的关系图上,军队明显归属兵部的。叶黛暮脑中灵光一现。“难道也是中书省?”
  “是的,朝中大小事宜,全都要由中书省决策,门下省拟旨,尚书省执行。即使我们要绕过朝堂做事,但是也不能瞒过中书省。”
  “为什么呀?”叶黛暮不解。
  “谁保管了玉玺?”
  ☆、第柒拾贰章 人如饮茶
  “中书省!”叶黛暮想也不想就得出了答案。
  “正是。若是没有玉玺,即使说是陛下您下达的旨意,也不能被承认。若是此次计划失败,不仅是流民得不到安抚,恐怕朝中早就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就有借口攻讦我们了。”谢璋悠悠地叹了口气。他顺手提起茶壶,煮了一壶浓茶。他一夜没睡,现在撑不住了。
  叶黛暮打了个哈欠,傻傻地望着谢璋流水行云的动作。真是好看呀。淑慎每天晚上都给她上课,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连走路坐姿都要挑剔。不过,只要她撒撒娇就能被放过了。
  “坐有坐像,站有站像。维桢,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注意。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谢璋只是淡淡地说。叶黛暮却被唬得一下便清醒了,使劲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坐直了身板。谢璋接着说。“陛下,可知三位阁老的喜恶?做事的原则?还有弱点?”
  叶黛暮知道这是在考她之前上的课还记得多少。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组织了语言才说。“谢公,名晋安字仲远,为谢家掌权人,排行第二,兄为谢晋冀,乃是幼安之父,弟为谢晋奕,乃是大家名士。喜好大概是垂钓,听闻许多人曾见过他独自坐在洛河边钓鱼。原则……不知道,老师您也没说过这个呀。弱点要是那么容易掌握,那谢公大概坐不到这个位置吧。”
  “贫嘴。如果我什么都知道,你也用不到学了。”谢璋斟了一杯,放在她面前,无奈地笑了。
  叶黛暮喝了一口,差点喷出去。“咳咳……老师这茶也太苦了。”
  “先苦后甜,现在感觉到甜味没有?”谢璋微笑着看她。
  叶黛暮皱着眉头,苦着脸,硬是把茶咽了下去,含着眼泪瘪嘴。“没啊。还是好苦哦。”
  “维桢,人如饮茶。好好品尝吧。今日时候不早了。”叶黛暮还以为他要出宫了呢,很是兴奋地望着他。结果谢璋在她的笑脸前,残忍地宣布。“还有两位阁老的事情,你就写个小策交给我吧。”
  天哪,为什么?叶黛暮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临时加作业什么的,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回到长生殿,她还是欲绝不振,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不肯动弹。不想做作业啊!想出去玩。
  说曹操,曹操到。谢璇突然从梁上翻了下来。叶黛暮立刻跳了起来。“幼安,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要我带你出去玩的嘛?”谢璇反问她。
  叶黛暮挠了挠头,什么时候呀。算了,不管了,想出去玩。但是当她刚想开口的时候,旁边站着的卢淑慎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嗯哼。”
  糟糕……叶黛暮叹气。出不去了。晚上要是青盏值班就好了,那姑娘从来都不反驳她的意见。好吧,是她自己太任性,除了淑慎和老师,谁也压不住。可是,想出去玩,不想做作业。叶黛暮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卢淑慎的表情。看来是没戏了。
  “卢大人,面色不佳,是否身体染恙?”谢璇轻飘飘地问。
  而叶黛暮心里想的是,这家伙真是勇气可嘉,上一个和淑慎这么呛声的,现在腿都还没好利索呢。不过,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无碍。倒是谢公子,是不是太过随意了?”卢淑慎咬牙切齿地回答。真是引狼入室,早知如此,当初她绝不会妥协。
  谢璇似看出她内心所想,反驳道。“对于我的到来,卢大人似乎不是很欢迎啊。但是卢大人可曾想过。刺客如此猖獗,仅靠一个姜瑛,能抵抗多久呢?何况仲常也不能日日守在这长生殿外。据我所知,今日值守之人可是徐家嫡长子徐景茗,徐家与陛下积恶已久。而你却对陛下处于这危险里无动于衷。”
  卢淑慎虽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提升了这长生殿的安全程度,起码自他驻守在此,再无一名刺客能进得了陛下身侧。这是连姜瑛将军都未能做到的事情。这个男人确实有能耐。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了,陛下此时还离不开他,起码在陛下掌握宫廷内的统治权之前离不开他。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随意将陛下带出皇宫。“陛下的安危实是最要紧的。若是出了这宫,你要如何保证陛下的安全?”陛下两次出宫,都受伤了,这一次尤为严重。卢淑慎心疼极了。
  “这个简单,我为陛下聘请了众多护卫。而且这一次,我们前往的常老先生家中,我也安排好可靠的人手日夜守卫。最重要的是他们人人都敬忠职守。更何况陛下现在已经处于油烹火烧之中,本就没有什么安全可言。唯有陛下自己,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这含沙射影的对白,叫叶黛暮一顿头痛。古人说话这么多绕绕,这是不让现代人好好穿越了。
  “人选可靠?”卢淑慎在听见常老先生的名头时就已经心动了。陛下如今处于弱势,还不就因为手上无人可用嘛。如若能从常老先生那里得到一二可用之人,这密不透风的朝堂也该为陛下开一个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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