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步月浅妆
时间:2017-11-10 16:18:21

  “车中坐着的可是摇光公主殿下?”
  这声音朝夕莫名熟悉,只一瞬她便想起来此人是谁,随之皱眉。
  没听到回答,来人御马走近了些,听着外面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车里面商玦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起来,“夕夕,我不许你和此人说多一句话。”
  朝夕本来没什么特别反应,听到他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商玦这回却是认真的,他倾身朝她靠近了些,“虽然在我们家是妻为夫纲,不过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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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当街偶遇
  “虽然在我们家里是妻为夫纲,不过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商玦靠的极近,语气深沉且郑重,朝夕眉头微扬,什么“妻为夫纲”,什么这一次就要听他的?怎么就不许她和别人说一句话了?他对外面这人有看法?
  四目相对,朝夕有些疑惑的看着商玦,商玦弯了弯唇,表情却是冷冷的,这片刻之间,外面的马蹄声已经到了马车之前,大抵是没有听到回答,外面的人又问了一句。
  “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摇光公主殿下?”
  到这时候,不出声是不可能的了,朝夕又看了商玦一眼,掀开了身边窗帘,窗帘一掀开,马车之外赫然便是朱勤御马在立,朱勤今日着了一身蓝袍,骑着一匹毛色发亮的高头白马,他狭长的眼微眯,正落在朝夕掀开车帘的窗口,见马车之中坐着的果然是朝夕唇角微弯,抱拳一鞠,“果然是摇光公主殿下,适才远远瞧见便觉得像,果然不曾看错。”
  朝夕对着朱勤点了点头,“朱公子可是有事?”
  马背上的朱勤微微一怔,却是极快的道,“那日宫中一见还有些事未曾问清楚,不知公主现下可有空?前面左转有朱氏的一件茶肆,公主若赏脸的话……”
  朱勤说到一半的话忽然一断,他的目光死死的钉在了朝夕的肩头,车帘半掀,只能看到朝夕的肩头和侧脸,而此刻,在他视线之中朝夕的肩头忽然攀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那样的手,一看便知是男子的手,朱勤剩下的话哑在了唇边,而那只手越过朝夕的肩头,一把将车帘掀的更高了半分,这一下,商玦的脸出现在了朝夕身后,再加上此刻他半拥着朝夕的姿势,朱勤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原来燕世子殿下也在?”
  朝夕心底有些无语,面上却是一派平静的点了点头。
  商玦面容温贵,还带着半分薄笑,在这光线昏暗的车厢之中兰枝玉树一般明秀,他看着朱勤,深若渊海的眼底透出一星寒芒,而后微微颔首,“朱公子。”
  朱勤的笑意便有些勉强了,却还是一拱手道,“不知世子殿下也在,失礼了。”
  商玦未曾说话,正要放下车帘,马车外面又传来一道娇呼,“哥哥。”
  这一声娇呼自然来自女子,听着这声音朝夕眉头微扬,又是一个刚见过面的!
  朱勤回身朝那娇呼的方向看去,面上一笑,“嫣儿,你看我看到了谁?”
  那边疑惑的“咦”了一声,随即便听到脚步声,不远处也有一辆马车,一人从马车之上跳下来朝他们这边走来,朝夕看到了来人,果然是刚刚出宫的朱嫣。
  朱嫣走过来,先看到了朝夕再看到她身后的商玦,她神色微敛,福了福身,“嫣儿拜见摇光公主殿下,拜见燕世子殿下。”行完礼微一欠身,抬起头的刹那果然看着商玦。
  朝夕看着朱嫣,心中无声的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两兄妹。
  “孤和夕夕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商玦谁也没看,说完这话就放下了车帘,朱勤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车帘之后,还未说一句话云柘就马鞭一甩扬长而去,人潮汹涌,朱勤御马而立,朱嫣呆呆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兄妹二人就被这么干干的晾在了大街上。
  朱勤眉头紧皱的看着朝夕和商玦的马车消失在热闹的街市之上,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家妹子还在出神呢,他眸色微深,“嫣儿?”
  街市之上人潮鼎沸,朱嫣出神之际根本没听到他的在叫自己,见朱嫣仍然在发愣,朱勤眉头皱的更深,拍了拍马背上前两步,又唤了一声,“嫣儿?!”
  朱嫣猛地回神,回头便见朱勤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自己实在失态了,面上微红,她轻咳一声强笑一下,“二哥……”
  朱勤眉头又皱一下,“走吧,先回府再说。”
  见朱勤神色不佳,朱嫣面上不由得有些惶然,朱勤却是不多说的打马而去,朱嫣忙回到马车上,就这般一路回到了朱府,刚回府一下马车朱嫣便朝自己的住处跑,刚跑出两步朱勤就在后面语声阴阴的道,“要去哪里?过来我有话问你。”
  朱嫣面生难色,犹豫一瞬还是随着朱勤到了他的书房。
  相比段氏,朱氏才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大族,朱氏祖上便是王室的家臣,从第一代家主开始便是达官显贵,只是不知为何,段氏从上任家主开始迷上了修道岐黄之术,家主整日无心政治沉迷炼丹修道,自然让整个家风都萎靡不振,因此朱氏逐渐没落,从和段氏不相上下的世家沦落到了二等氏族,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军中,处处都要看段氏的脸色。
  这一任的家主是朱勤之父朱询,朱询此人同他父亲一样沉迷修道,虽然如此,却是将朱勤教育的极好,朱勤乃是嫡出,上面还有个哥哥早年夭折,因此他便是如今朱氏的少主,朱询见他手段非凡,便渐渐的将整个朱氏都交到了他手中,而他自己则有大半时间都在外云游访仙,因此现在的整个朱氏都可说由这位二公子做主,所以朱嫣不敢不听朱勤的话。
  “你说王上晕倒了?细细将那时的情况说来。”
  朱勤一落座便是此话,神情十分严肃,他有一双狭长的眸子,不笑的时候表情格外阴郁,朱嫣看到他就有些害怕,闻言忙正色的将那时候的情景细细说给他听,朱勤一边瞧着桌子边沿一边听着,末了眯了双眸道,“所以是段祺亲自入宫的?王上听到这话之后才晕倒的?”
  朱嫣点头,“不错,是段祺亲自入宫的,王上本来心情极好,可听到这事之后却是气的直接晕了过去,当时所有人都慌了,孙夫人让我们先走,后面的事我便不知了。”
  朱勤仍然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案,朱嫣看着他这般深沉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敢说,等了半晌,才听见朱勤低而深沉的笑了一声,“段祺……实在太过托大了。”
  朱嫣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朱勤,默了默才道,“那哥哥,段氏这一次是不是完了?王上准了他们换防,又会安排谁去南边?南边那般重要,只怕不会随便选人。”
  朱勤点点头,“这是肯定的,至于派谁去南边,人选不会太多。”
  朱嫣不是很懂朝堂政治,见此也不多言,朱勤抬眸看了看朱嫣,他这个妹妹的容色在整个巴陵贵族之间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是比起那人却还是差了一截,他心底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日她看着商玦的神情不由的道,“孙夫人今日请你入宫的意思你可明白?商玦人你也见到了,我且问你,你可想去燕国?可想做商玦的媵妾?”
  朱勤问的直白,一个“妾”字终究让朱嫣眉心浅皱,若是可以,没人愿意做妾,哪怕是王上的贵妾呢,可是是商玦啊……朱嫣又想起了商玦那一袭水墨交织的广袖大袍,博冠额带,衣袂翩翩,如果是商玦呢?朱嫣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贝齿也要紧了下唇。
  朱勤见她如此已是明白,“你若喜欢,便要花些心思了,商玦此人……此人深不可测,你若是能让他眼里有你,对蜀国对朱氏自然也是极好的。”
  商玦手中权势滔天,即便是蜀王也对他礼待三分,若朱嫣能得他青眼,凤钦自然也会对朱氏十分满意,而更让他开心的却是此番被请入宫的贵女并无段氏之人,凤钦几番做为已经表明了他对段氏的态度,而此番段祺所为更是将段氏推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这种危险段氏不自知,朱勤却十分满意,略一沉吟他接着道,“春日宴你好好准备,此前为你请来的乐师已经安置在城西的宅子里,你要多去请教,不可让我失望。”
  朱嫣面上微红,还是欠身点头,“是,嫣儿知道。”
  朱勤微微颔首,这才道,“好了,去歇着吧。”
  朱嫣如释重负的欠了欠身退出去,书房便只剩下了朱勤一个人,他面色深沉的坐了片刻,清俊的脸隐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过了许久才扬声对着外面的道,“进来吧。”
  门口闪身而入一个身影,却是他的亲随,来人近来便行礼,朱勤看着他犹豫了一瞬才道,“送消息给镐京,就说她身边只有燕国世子,并无别的人。”
  亲随略一犹豫,“可是那位晋国三公子呢?”
  朱勤挑眉,“晋国三公子求亲之事不出几日便会天下皆知,无需我来说,那人的身份我还不甚了解,这送这一份信已经是给足了他颜面了,去做吧。”
  亲随不再多言,忙转身出去做事,朱勤这才靠进椅背之中眉头紧皱。
  镐京一行本是为了办差,却不想得了这一意外收获,镐京的那群人连庄姬公主都没几个记得的了,却竟然有人提起凤朝夕,那人是谁?又为何对凤朝夕如此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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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赠尔欢颜
  将车帘一落,马车当即驶入了汹涌的人潮中,商玦转眸看了一眼朝夕,语气更为沉定了,“这个朱氏二公子并非良善之人,你不要和他多言,他问你的事自己也可查清楚,寻你不过是借口,除非有我在你身边,否则不许你和他有任何交集。”
  这在朝夕记忆之中还是商玦第一次如此明确的阻止她和别人交朋友,虽然她对那朱勤的印象也并不好,可商玦如此郑重其事还是让她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为什么?你这样毫无理由,如何让我信服?”
  商玦唇角微抿,“夕夕,我何必在这件事上骗你,你难道不信我?”
  朝夕看着商玦默了默,随即竟然点了点头。
  商玦只好苦笑起来,她这态度倒是坦然,于是他轻叹一声,“我自有我的理由,就算你不信我,你也该知道我不会无端阻止你交友,出现在你身边的男子并非只有他一个,我既然说了不可以,便一定有我的理由,夕夕,你信我便是。”
  朝夕眉头微皱,“什么理由不能对我言明?”
  商玦唇角微弯苦笑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在过去这半年之中数次关于他的疑问他都是这样回答,不是不能告诉她,只是还没有到时候,朝夕看着商玦,她没有逼迫别人的习惯,可是商玦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若是弄不清楚,心中总是不安,商玦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段祺必定没想到蜀王会有此决定,可他不会坐以待毙的,凭他的手段,保住段氏的地位不是难事,只要那二十万大军还在他的手中,除非夺了段氏军权。”
  见朝夕不语,商玦索性转移话题到了另一边,朝夕听的眉头微挑,不由的摇了摇头,心底的疑窦却更重了,朝夕至今未发现商玦对她的恶意,可是这样深不可测的感觉还是叫她无所适从,朝夕转过身去,“夺段氏之权,并不简单。”
  商玦微微一笑,“不如你随我走一趟驿馆?”
  朝夕扬眉,回来巴陵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公主府之中,除了这里可是哪里都没有去,而明知道商玦就住在驿馆之中她也不曾去过,见朝夕略有沉吟,商玦便笑着诱惑道,“扶澜这几日夜夜都在观天象,今日一早还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有关于段氏的。”商玦语气一顿,更为诱哄,“他素来铁口直断,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商玦离的她极近,说话之时带着兰香的气息就落在她肩头,朝夕下意识的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他的撩拨还是真的为扶澜那铁口直断心动,抿了抿唇,朝夕点点头,“好,我去便是了,不过若是没有夜观天象……”
  商玦忽的郎然笑开,“夕夕,你以为我会用这等法子骗你去驿馆不成?”
  朝夕承认她刚才的确想到了这种可能,可被商玦这样一说,她却觉得耳廓一热,对啊,商玦是什么人,难道还需要哄骗别人跟着他走吗?咬了咬牙,朝夕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口中强硬道,“怎么会,世子殿下自然不是这种人,我只是不太相信扶澜。”
  商玦面上表情一愕,“夕夕,你怎觉得我不是这种人?”
  朝夕一愣,顿时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了,她已经表示他不是这种人了,怎么他的语气反而如此的……商玦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不由得又是一笑,“我并不是不会哄骗你跟我走,只是我便是哄骗也是将你骗去燕国,将你骗去驿馆有什么意思。”
  朝夕眉头一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满面戏谑的人是商玦,而他方才,似乎是在和她开玩笑,朝夕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装模作样之时也可嬉笑怒骂,可若真沉下性子来,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随便和人玩笑之人,她表情沉沉的,仿佛在想多么严峻之事,商玦看着她这模样轻叹一口气,下意识抬手在她眉心轻抚,“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展颜?”
  他前一刻还在戏弄她,后一刻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一句话说的又深又沉,仿佛藏着千种万种心思,那样的无奈痛惜,仿佛他曾用尽一生也没能赠她欢颜,他轻抚她的眉心,好像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淹没,一时间竟然有些沉浸其中,直到朝夕的目光落在他面上片刻他才忽然回过神似得手上一顿,他的指尖带着凉意,端正的停在她眉心。
  商玦低头,对上她点漆似得双眸,距离太近,她虹膜之上有他的倒影,商玦仍然未曾收回手,忽然一下子将片刻前的悲伤和之前的戏谑收敛的干干净净,他面如明玉,且是世上最为温柔澄澈的玉,只柔柔看着她一个,低声问,“怎么了?”
  朝夕看着他,目光十分复杂,她自年少起便流落在外,这十多年来流离颠沛,不知看过多少人世冷热,也自认为练就了一双利眼,旁人她都看的明白清楚,可她偏偏从一开始就看不懂商玦,或许这世上从未有哪一个人无端的对她如此之好让她更为不安,可她到底还是给他找了许多理由,他需要一个五大诸侯国之末的国家来做为盟友,而不论是争权还是夺利,她这个嫡出的公主寄人篱下孤苦无依,只要他伸出手她便会紧紧的抓住他倚靠他,而她这个身份,换了别人他也会如此做,倘若十三年前被流放出去的是凤念蓉凤念芷,那今日他选择的便会是凤念蓉或者凤念芷,只是刚刚好,这个人偏偏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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