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娘,直接插瞎了双眼……
不过她并不同情这混账东西,毕竟他的眼神实在太过龌龊。
原本想踹了他的命根,让他不能人道,却没想到云泪会出现,一出手便是杀招,不留余地。
“云泪,你杀了他,我没有意见,这男子一看便知是色中恶鬼,留他在世上只会玷污更多姑娘,再有,他方才自报身份,说是皇后堂弟,楚家可不太好惹,既然我已经与他有了矛盾,为了防止这败类以后再寻我麻烦,斩草除根是个好办法,不过,我好奇你为何戳瞎他眼睛?”
云泪闻言,写道:戳眼,可令对方失去大半战斗力,瞬间便可制敌,且对方还手成功的可能性极低,适用于你下定决心要杀、且武力值不高于你的人身上。
“高明,料想一个被废了双眼的瞎子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颜天真赞同道,“咱们赶紧毁尸灭迹吧,不留下一点儿线索,他死得悄无声息,谁也不能追查到我颜天真头上。谁让他一个人来?无人目睹他死亡经过,我便能撇个干净。”
颜天真说话时,云泪在纸上迅速作答,片刻之后,将一张白纸抖到她面前——
不必毁尸灭迹,将他拖到偏殿楼上,这死尸还能发挥最后一个作用。此人身形与我差不多,将他易容成我的模样,送到宁子初身前,宁子初问你原因,你便邀功说这盗窃火芝的窃贼是你所杀,至于他为何瞎眼,乃是因为你夜里沐浴,被这色鬼在暗中偷看了身子,你恼羞成怒,与他大打出手,愤怒之下剜了他的双眼,一招制敌将其诛杀,可你翻遍他全身并未找到火芝的下落。此事不要声张,只需告诉宁子初一人即可,以免皇后等人借机污蔑你私吞了火芝,宁子初想必不会疑你,你如此聪明,该晓得怎么说。
颜天真迅速浏览完纸上的内容,凤眸中掠过一丝讶然,而后是……一丝赞赏。
这姓楚的死鬼也真是倒了血霉了,惨死云泪手上,还得给他背黑锅。
云泪的智谋,在宫斗剧里必定能活到大结局呐……
随手杀了个人抓来给自己背黑锅,脑子转得倒是快。
最近几日的宫门依旧十分戒严,为了抓那个隐藏在宫中的窃贼,夜里巡逻的禁卫军都要增加几队,窃贼一日不落网,最累的终归是宫中侍卫。
“这色鬼倒也能做件好事,背了黑锅,宫中侍卫们也能轻松一些,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周到一些。”颜天真笑道,“佩服佩服。”
……
夜已深沉。
长央殿内,宁子初正要歇息,大太监林总管到了身旁,道:“原本是不该打搅陛下歇息的,可方才,颜姑娘急匆匆地上来求见,说是侍卫们抓了几日的窃贼,终于被她给逮到了。”
“什么?”宁子初微讶,“在哪儿逮到的?”
“就在她的仙乐宫里,可惜,是死的。她说,原本想留活口,一不小心下了重手,就……”
宁子初道:“不管死的活的,逮到了都好,让颜天真进来说。”
“是。”
林总管退出殿外,将颜天真喊了进来。
“陛下,天真有错,今夜那贼人闯入我宫中,偷窥我沐浴,我恼怒之下就下了狠手,原本还想留个活口来给刑部省的,一不留神就给杀了,真是气死我了。”
颜天真一进殿就摆着一张苦瓜脸,眉眼间尽是恼怒,都忘了给宁子初见礼。
“怎么回事?”宁子初道,“说清楚些。”
“是这样的,陛下,今夜天真在御花园内看完烟花,回到寝殿准备沐浴歇息,哪知我沐浴期间竟有人偷窥,那家伙藏匿的本事倒是真的好,若不是他咽口水的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我都未必能发现,我警觉自己被人偷窥,立即穿衣起身,一回头,对上一张惨绝人寰的丑脸!吓得我简直六神无主,感觉魂魄都要冲出天灵盖了,他看我的眼神格外恶心!”
宁子初闻言,静默片刻,道:“朕的确听说那窃贼十分丑陋,据说,有一名侍卫与他交手时,离得很近,看得很清,当场吐了。”
第27章 疑心
“陛下,我当真是怕他那丑样吓到您,我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颜天真埋怨道,“天真身份虽不高贵,但也是有尊严的,若有人见色起意,欲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定要弄死!弄死!”
“你不是已经将他弄死了么。”宁子初迈到了书案之后坐下,道,“那窃贼功夫何等高强,你是怎么得手的?”
“对付色狼,最好的法子,不就是女色么。”颜天真撩起自个儿一缕头发,悠悠道,“当初在青楼刺杀那杨家公子也是顺利得很,若是单打独斗拼蛮力,天真怎么打得过?今夜这窃贼也是,那身法实在快得很,陛下该知道,我的杀手锏是什么。”
宁子初沉吟片刻,道:“你可有吃亏?”
“有啊,被看光了。”颜天真撇了撇嘴,“跟那窃贼过了几招,发现实在不是对手,硬拼实属下策,一狠心,就把衣裳脱了,他愣了一瞬,眼都直了,我瞅准机会,一下子戳了他的双眼!占我便宜的代价便是如此。”
颜天真说着,双手交握,左手轻抚过右手食指与中指,漫不经心道:“天真这双手沾染不少血腥,还是头一次接触到眼珠子,有点儿滑,有点儿硬。”
宁子初听闻此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墨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他最欣赏她的,就是她取人性命时的云淡风轻,吐出血腥话语时的漫不经心。
这一点,与他像。
干净、利落、不留情。
听着她叙说动手的经过,竟让他血液里有些许沸腾的感觉。
那窃贼……死得很惨。
他清楚颜天真的性格,睚眦必报,骨子里十分高傲,她最恨被人轻贱。
“陛下,戳眼这一招,是迅速制敌的好法子。”颜天真道,“此招,可令对方瞬间失去大半战斗力,便可轻松制敌,且对方还手成功的可能性极低,适用于你下定决心要杀、且武力值不高于你的人身上。”
顿了顿,她又道:“若对方武力值高,便不好轻易使用,除非,能瞅准时机,在对方注意力不集中时瞬间出击,一击必杀。天真不才,这张绝色的皮囊,恰好能发挥点儿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效果。”
“果然应了那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宁子初笑了笑,道,“你诛杀窃贼,是有功劳的,不过,你可曾去搜他的身?找寻那株火芝?”
“搜啦!什么也没有啊。”颜天真撇了撇嘴,“我知道自个儿是有功劳的,若是能将火芝再找到,那便是一下子记了两个功劳!可他全身上下也没几样东西,我把他衣裳全扒下来抖了抖,这才发现他身上好几处伤,想必是之前侍卫们留下的,他原本就是带伤之身,也难怪那么轻易被我取了性命,也不知那火芝是被他吃了还是藏到什么地方去,陛下,不如咱们把他肚子剖开看看?”
宁子初面无表情道:“若是被他吃了,剖开他肚子也无用。”
“那不一定啊。”颜天真道,“也许还没消化完?”
宁子初冷静的面容上出现一丝龟裂,“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么。”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那么贵重的药材,但凡是还有一点儿能用,就不能浪费呐。”颜天真笑道。
宁子初觉得胃里有些翻涌,道:“找不到便罢了,既然窃贼已死,那禁卫军总算也能轻松一些,晚些朕派人去你宫里将尸首带走。”
“陛下,天真杀了窃贼这事儿,陛下可别往外说啊,陛下随便找哪个侍卫顶了这功劳吧。”
“这个无需你提醒,朕自会处理,你是朕的杀手锏,你的本领自然不能暴露人前,这功劳会有其他人顶的,不过,朕会记得这功劳真正是属于你的,晚些,会有赏赐给你。”
“谢陛下!”颜天真粲然一笑。
颜天真转身离开之后,宁子初将大太监林总管招到了身前。
“派两人去仙乐宫将窃贼尸首带走,另,子时过后,趁着天真入睡,你再去给她闻上一味迷香,让她睡得沉一些,命人秘密搜查仙乐宫,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问问仙乐宫那六个下人,天真平日里喜欢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林总管应了声是,随即道:“陛下怀疑颜姑娘她藏私?”
“她的想法是朕无法掌控的,虽然她至今没有做过让朕失望的事,但你也知火芝是怎样珍贵的东西,若是那窃贼藏在身上,天真杀了他,难免不会生出独占火芝的想法,毕竟不是朕一手培养的心腹。”宁子初顿了顿,道,“此事你要办妥当,莫要被她察觉到。”
……
夜深人静。
颜天真眼见着林总管派了两人将‘窃贼’的尸首抬走,送别了他们,这才回到了寝殿内歇息。
然而,她并不知,林总管出了仙乐宫之后,吩咐那抬尸首的二人先走,自己则是走到了一旁的树影之下,等待着宁子初派来会合的人。
子时过后,会有一批宁子初的心腹暗卫前来,协助搜查。
……
寝殿之内,颜天真才有了睡意,忽听‘咚’的一声,是有人在轻轻敲打窗子。
颜天真顿时睡意全无,起身下榻,有些警惕地走到了窗台之后。
将纱窗打开一道缝,看清外头的人,这才放下了戒备。
“云泪,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做甚?”
窗户外递来一张纸。
颜天真接了过来,阅览纸上的内容——
方才在偏殿楼上,正要关窗歇息,无意间瞥到三道人影出了仙乐宫,却只有两人离开,一人留守,离开的二人抬着尸首,是小太监,留守那人便是总管太监,这太监乃宁子初忠实心腹,他留守宫外迟迟不离,必定是宁子初交代了任务,我猜测,约莫是宁子初不信你那番说辞,怀疑你私藏了火芝,这才让那太监等你熟睡之后搜你这仙乐宫,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你只需记得,他们想如何随他们,你睡你的觉便好,不要有任何动作,若是我猜错了,也无妨,只当我是小人之心罢,总之,你只需睡着,什么也不用理。
第28章 暴晒三日,鞭笞百下
颜天真将纸上的内容浏览完,悠悠叹息一声,“果然,伴君如伴虎,你之前还说,他想必会信我呢,看来,你是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可信程度了。”
云泪微一挑眉。
他说,宁子初想必会信她。
想必,是偏于肯定的推断,却不是绝对的。
他并未说,宁子初绝对信她。
宁子初对那具尸首没有起疑,只因他将重点放在了失窃的火芝上,窃贼死不死,只是小事,找不找得到火芝,才最为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颜天真冲云泪微微一笑,“我会安心地睡,管他们想干什么。”
云泪转身离开,身影若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颜天真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感叹一句这厮功夫还真厉害。
伤才好了一半,就能这般上蹿下跳。
他特意来提醒她,目的是帮她消除了宁子初的戒心。
这偌大的皇宫中,纯粹愿意帮她且不图利益的,大概只有他了吧。
萍水相逢,互帮互助,再过段时间,他会离开,就见不到他了。
不过他说,他承诺的事不会忘,他会助她脱离宁子初的掌控。
颜天真唇角轻扬,伸手关上了窗户。
回到榻边躺下,才闭上眼没多久,听得窗子外有异响,她动了动耳朵,却不睁眼。
正如云泪所言,她只要负责睡觉便好。
纱窗被人从外头捅了一个孔,一根竹管伸了进来。
竹管口,有一缕轻烟缓缓逸出。
不多时,颜天真察觉到眼皮子愈来愈沉重,有了浓烈的睡衣。
她颇为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夜,数十名暗卫连同仙乐宫内的六人将整个仙乐宫几乎翻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
偏殿外的大树上,茂密的树叶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倚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他的身旁,交纵错杂的枝干上,搁着一个箱子,里头是他的日常用品。
他将他所住的屋子也‘打理’了一番,总共也没几样东西,该收的都收了,为了营造出无人居住的现象,偏殿一直不曾打理,他的屋内也是尘土遍地,只有一张床榻最是干净,拿把扫帚一挥,尘埃飘扬,将床榻也弄脏了,搜查的人自然看不住有人住过的痕迹。
真是一群麻烦精。
明日又要重新收拾一下床榻了。
……
长央殿。
“陛下,仵作验过尸了,窃贼双眼破碎,不是利刃所伤,而是被软硬适中的物体所伤,人的手指的确很符合这样的条件。致命伤在于喉管处,喉上的血痕乃是利器割开所致,且那伤口很细,说明那兵器薄而锋利。胸膛之上有几道旧伤,锁骨下方有一处新伤,是刀剑所致,后背有几道较重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