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瑶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沈易北就已经在筹划一切了,不管他更是没想到沈易北会说出这样一番绝情的话来,“侯爷,我都是有苦衷的,我……”
“苦衷?只怕如今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有什么苦衷?”沈易北直直看着她。
宋云瑶冷笑一声,“侯爷,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成变成这样子,我也不知道谢橘年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活过一次的人,上一世的种种,如今想来依旧都是噩梦,我不愿意再让上一世的种种再一次发生!我只想要活下去啊!”
“上一次你救过我的性命,这一世我如愿嫁给了你,原本以为我们两人可以白头偕老,可后来出现了一个谢橘年,后来……你的心里就只有她,再也没有我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凭什么上一世我是输家,这一次的我又是输家?我不服,我不答应!”
“所以我要去争,我要去抢,我要让你后悔,让你知道,我们俩儿才是天生一对,要不然你以为我不愿意像谢橘年一样整日呆在府里头相夫教子吗?你以为我愿意整日绸缪算计吗?”
沈易北看着她,良久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渐渐喜欢上橘年吗?我知道你们都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说橘年仗着生了一张好皮囊,说她对我使出百般计策,可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她什么都没做过,是我自己慢慢喜欢上她的,你也知道我并非那等看重外貌之人,这人长得再好看,看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乐观向上!云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处处为自己筹划,所以如今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到了这个地步,你谁都别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他说起这话是一点情面都没留,不过事到如今他和宋云瑶之间早就没什么情面了。
宋云瑶瘫倒在地,直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里只有我自己?侯爷,你错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可你了?你的心里半点我都没有,我别无选择,所以只能这样的!”
“你口口声声说我变成如今这样陌生的样子,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苦衷的!你想知道是不是?好,那我就全告诉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为何我突然对四皇子言听计从吗?是因为那天在延禧宫的时候,四皇子轻薄于我,说我若是不听他的,会将这些事宣扬出去!”
“我是个女子,是长宁侯府的夫人,我不愿意让你脸上蒙羞,没有办法我唯有说服父亲听从于他!”
沈易北还是才这件事,只皱了皱眉头才道:“此事当真?四皇子当真对你……”
当初因为宋云瑶投靠四皇子,他还十分怀疑,只是查来查去却没查出个什么原因来……不过想来这种事儿的确像是四皇子会做的,四皇子这人向来手段卑劣至极。
宋云瑶苦涩一笑,道:“我哪里会拿这种事情来同你开玩笑?更何况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骗你?”
方才宋家已经送来了消息,说是宋阁老已经被抓进宫去了,经过严刑拷打后说不准也会挨不住了。
还有宋家大爷,他的亲哥哥如今正在兴国公府手上了,到就算是宋阁老能够挨得住严刑拷打,只怕宋家大爷那边也是挨不住的吧!到时候宋家大爷什么都说了,宋阁老还说不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所以如今,她只有什么都说说出来了,“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做的!若是这事闹开了,我这名声保不住以后,这长宁侯府又怎么会容得下我?等着我被休戚之后,只怕连宋家也容不下我的!”
原本沈易北心中对她还是有几分同情他的,可如今听闻她说这话,却是厌恶的朝后退了一步:“说来说去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罢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这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恨我,怎么对我我无所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安安是个才出生的孩子啊?以后他见到你还要喊你一声母亲的,你怎么能忍心对她下手?”
“可你倒好,算计了安安和橘年,更是将我也一同算计进去了,先是找人将我叫进宫,说是七皇子那边出了事儿,接着再使出苦肉计,用迷药迷晕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逼得我投靠于九王爷,你明知道九王爷做的是那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说是为了我?”
“还有害死四皇子,陷害七皇子,害死了慧贵妃娘娘,都是为了我?宋云瑶,你不要处处都以别人为借口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龌龊!要是我没有查错的话,这四皇子和七皇子那边的确是九王爷做的手脚,但慧贵妃娘娘的死,却是你的一手造成的,当初慧贵妃娘娘自尽之前也就见过你,你和慧贵妃娘娘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难道你还想狡辩?”
“至于你说要我救你,如今我能找的也只有七皇子了,可你想过没有,你害死了他的母妃,七皇子怎么可能救你了?只怕七皇子不会救你,更不会让你轻易解脱的!”
宋云瑶只觉得自己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颓然坐在地下,半晌起不来身。
后来还是沈易北扬声喊了宋云瑶的丫鬟,将宋云瑶扶了出去。
当天下去,七皇子就派人将宋云瑶带走了。
皇上经过这件事之后,身子骨是彻彻底底亏空了,就算是有刘太医在,也不过是是睡睡醒醒的,刘太医在暗地里和七皇子支过声儿,说皇上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七皇子心中了然,因为九王爷谋反的事儿,他身上的罪名也是洗清了,所以皇上在难得的清醒的情况下将这朝中的事情都交给了七皇子,虽说这太子之位还没定下,但众人心里都清楚,七皇子这太子之位怕是坐定了。
顾玉和周六可算是高兴坏了,他们俩儿虽都是出生勋贵,可这一次也是立了大功的,如今想着能够借着自己的本事让家族立功,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恨不得走路的时候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恨不得看到一个人就要将那人抓过来问问,当初有谁说她们是纨绔子弟的,他们要去找那人议论议论!
只是皇上一日不清醒,这沈易北就一日不得安心,他身上有功,但更是有过,事到如今他只觉得自己这颗脑袋还是拴在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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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皇上清醒了,对当日九皇子谋逆一事儿进行问责,这七皇子自然是一个劲儿的皇上替沈易北说好话。
皇上却是极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朕虽然病了,可还没有并糊涂了!”
这当皇上的,就怕下头的人觉得他老了,这老了,皇位也就保不住了!
皇上喘了几口粗气,才道:“咳,朕不是不知道你向来与沈易北关系要好,可一码归一码,如今这是什么局面?若是没有他助纣为虐,九王爷怎么会有那样的胆子,又怎么会步入御书房想要要了朕的性命?他救了朕不假……咳,只是功过不相抵,他的功远远及不上他的过!”
说着,他更是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将长宁侯府降为伯府,罚沈易北三年俸禄并夺了他的一等御前侍卫的职位。”
说实话,这个惩罚不算重了!
可七皇子向来是个讲究情义的人,如今直挺挺跪下来,“父皇,宋阁老和长宁侯夫人已经落得一个流放的下场,若是您再这样对沈易北,只怕这朝中大臣们会寒了心的。”
皇上躺在龙榻之上扫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说?”
七皇子也不知道这几句话对不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沈易北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更何况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您全都清楚,沈易北也没有办法,正是因为为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铤而走险,更加说明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也是因为他看重情谊,所以才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注保下了父皇您的性命,而且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九王爷向来防备沈易北,当天事情发生,他也是才知道的……父皇,您扪心自问,若是没有沈易北,如今只怕你也活不下去了!”
“放肆!”皇上仓皇呵斥他一声,却是剧烈咳嗽起来,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得承认要是没有沈易北,他这条命真的保不住了。
七皇子更是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所以您要是真的发落了沈易北,这朝中大臣定会寒心的!不如您这次再给沈易北一个机会,让朝中大臣都看到您的容人之量,更何况如今辽王渐渐逼近,这朝中的武将能有几个拿得出手的?”
“兴国公府虽世世代代习武为生,可兴国公学是上不了台面,老兴国公年纪大了,兴国公府世子爷年纪太小,又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这算来算去,如今朝中好像就沈易北能用了,父皇您觉得了?”
皇上没有说话,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思量起来,如今这老七经了事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七皇子又继续道:“所以啊,以儿臣愚见,就算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也不能发落了沈易北……”
皇上冲着他直摆手,“罢了罢了,那就罚他三年俸禄,让他好好思过就行了!”
七皇子连忙道谢,一出来就忙不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易北。
沈易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得很,看了一眼如今正在逗平哥儿和暗暗的谢橘年,直接将这个好消息说了。
谢橘年就算是知道沈易北不会因此丢了性命,可如今听到这话也是喜不能自禁,她向来不信佛,如今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只念叨着阿弥陀佛,“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带过了,还真是所有的好事都来了!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前几日刘太医来给老祖宗请脉的时候也说了,老祖宗见着安安回来了,心里头高兴,所以身子骨也比之前强多了。”
如今安安也被接回长宁侯府来了,原先她被养在九王爷那儿的时候,九王爷只怕也没请什么好的奶娘和照顾她的丫鬟婆子,这安安刚接回,谢橘年就好好给安安拾掇了一番,沈易北更是给安安请了五六个乳娘来着,身边的丫鬟婆子比平哥儿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好像要将这些日子欠她的都补给她似的。
安安也没有让她们失望,这才几天都长得快赶上平哥儿了,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养的白白嫩嫩的。
沈易北是越见越喜欢,甚至喜欢她超过了平哥儿。
不过见者丈夫偏心,谢橘年自然将心思多放在了儿子身上。
如今沈易北只点头道:“所以啊,安安和你是我的福星!”
瞧瞧,这才几天就已经将平哥儿忘得没影儿了,此时正在熟睡中的平哥儿嘟囔了一声,好像在埋怨自己父亲的偏心似的。
谢橘年笑着道:“难道平哥儿就不是你的福星了……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朝中的局面成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昨儿我还和老祖宗说起了这事儿,也不知道这京城还能有多少太平的日子。”
“更何况,这朝中的武将也没几个,我怕皇上留着你是别有用心……辽王如今要攻打到京城来了,只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现如今,辽王已经攻打到了金陵,其实辽王也不算是极其残暴之人,打到湖北之后就只身带着一队精良的骑兵而来,每次倒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若是有那些胆子大的官兵想要上前阻挡,他便以武力抗衡,所以到了最后辽王从湖北那一带杀到金陵的时候,倒是没有任何阻拦,谁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放着自己的性命于以辽王作对。
提起这件事,沈易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事到如今谁也不知道辽王的来意,你说若是辽王想谋朝篡位,怎么会只带着一万多人的骑兵而来?就算是那些骑兵能够抵抗沿途的将士,只是皇宫是哪儿?到时候他那一万多人骑兵杀进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了。”
至于辽王剩下的那些将士,则直接驻扎在湖北了。
谢橘年轻轻拍着安安,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辽王的粮草不够了?所以这才选择在湖北安营扎寨的?”
“辽王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万万不会做出这样不着边际的事情来的,辽东那一带兵强马壮,辽王就算是差什么都不会差粮草和军火的,更何况,只身犯险不像是辽王的作风,与其说辽王想要篡位,不如说是来同皇上谈判的!”就算是沈易北在京城,可这么多年对辽王的大名也是熟悉得很,直说辽王骁勇善战,这种事怎么看也不像是聪明人会做的,“只是辽王这次到底是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