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也就点点头,道:“到时候你见了辽王不必胆怯,要记得你是代表着朕去和他议事的,不能丢了咱们的颜面,辽王就算是再厉害,可如今他也不敢打进宫来!”
得了,这可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人家辽王愿不愿意的问题!
其实众人都是心知肚明,沈易北应了一声,也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等着沈易北等人出了皇上的寝殿,顾玉却是忧心重重,“北哥!我看这皇上也太过分了些,如今革了你的职不说,却整日还把你往宫里头喊,喊你进宫出主意也就罢了,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这宫里头的内侍不少,皇上的心腹更不少,凭什么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谁都知道这辽王的星星琢磨不准,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该怎么办?平哥儿和安安又该怎么办?”
沈易北只道:“放心!不会有事儿的!辽王如今既然按兵不动,那就说明他要和皇上商量事儿的,若是敢杀了我,岂不是当众与皇上叫板?当众与皇上叫板,那就说明他是有篡位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带着那大批军马进京来了?所以这个说辞是站不住脚的!”
“更何况,我和辽王无冤无仇,如今皇上做什么说什么对他来说都不足为惧,更别说我了!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的,杀了我只会要京城百姓不安,别的倒是没什么用了!更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者,我一个人孤零零去见辽王,人家辽王杀我做什么?”
可顾玉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北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见辽王!”
周六在旁边也跟着道:“对!北哥!要死到时候咱们仨儿一起死,我们陪你一起去见辽王,打虎亲兄弟,有咱们仨兄弟在,并不会有什么乱子的!”
沈易北拍拍他们俩的肩,只道:“你们俩这个兄弟算我沈易北没有白交,好了,就回去吧,我包准毫发无损的来见你们!”
周六和顾玉还是不放心。
沈易北却是扫了他们一眼,“难不成在你们心里,你们的北哥就这样没本事?”
周六不好说话了。
顾玉却是道:“北哥,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本事我们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你马首是瞻了,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怕万一啊!”
“好,就算是真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去,不是一起死吗?到时候我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橘年和两个孩子交给谁都不知道了!好了,安心在这等着,晚上我就回来了!”沈易北也不管他们俩儿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吩咐追风牵了马过来,骑了马就出了城门外。
如今这城门口有重兵把守,只准出不准进,为的就是怕辽王底下的将士以假乱真,装作那城中的百姓混了进来。
倒是辽王那边没什么防备,沈易北没费什么功夫就见到了辽王,辽王和他想象中生的一样高大,更是比他想象中生的英俊和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众人口中那个嗜血如命的辽军主帅!
他见到沈易北,不过只是扫了一眼,“你就是长宁侯沈易北?”
沈易北点点头上前行礼,“微臣见过辽王!”
“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要年轻多了!”辽王玩弄着手中的白玉茶盅,淡淡道:“想必今日你来也是奉了皇上的意思,说吧,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辽王不仅骁勇善战,还很聪明。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沈易北也开门见山道:“既然什么都瞒不过辽王您的眼睛,那微臣就实话实说了,皇上想要问问您到底想要做什么,若真的想要篡位,为何将大批军队留在省外,若不想要篡位,辽王您带着这些兵马入京又是要做什么?”
辽王扫了他一眼,“这是皇上要你问的话?”
沈易北点点头。
辽王却是一下子震怒了,狠狠将茶盅抡到了地下,“他也好意思来问本王?本王想要什么,他比谁心里都清楚,长宁侯,你回去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他知道,给不给就看他一句话,若是不给,呵,给不给如今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若是他不给,本王直接率领辽军直接杀到皇宫之中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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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北有些不明白辽王的意思,只抬头看向辽王,含笑道:“辽王您这话说的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您要我如何与皇上说?更何况要是皇上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上他知道的!”方才辽王脸上好歹还带着几分笑容,可如今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却是神色骤变,又道:“皇上比谁心里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他更是拍了拍沈易北的肩膀道:“你就将我这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皇上好了,至于你……我和你无怨无仇,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沈易北听到这话,与辽王告辞以后转身就要走,可辽王却是喊住了他,“长宁侯!”
沈易北转过身,微微躬身道:“辽王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也谈不上,听说你和丹阳县主的关系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辽王却是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易北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微臣和丹阳县主关系不算好,只是微臣的妻子和丹阳县主关系十分要好,所以丹阳县主时常来长宁侯府玩耍,如今还住在长宁侯府住着了。”
辽王点点头道,也没有说话了。
沈易北转身这才离开了,等到了回去之后,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皇上却是半响没说话,这李长德站在皇上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皇上半晌才摇摇头道:“朕……朕没事儿!李长德啊,你差人将保宁长公主叫进宫吧!”
说着,他更是看了沈易北一眼,“你们都下去吧,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李长德与沈易北等人这才出去了。
周六和顾玉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辽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辽王问起丹阳县主做什么?还有,这个时候皇上将保宁长公主叫进宫又是做什么?”
沈易北没有说话,可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丹阳县主如今不过十四岁,而且辽王是十五年前离开京城的,他也曾听人说过那个时候保宁长公主和当时的辽王世子爷,也就是如今的辽王关系十分要好,难道这丹阳县主就是保宁长公主和辽王的孩子?
等等,沈易北又觉得不对劲。
当年辽王进京的时候,先皇尚且在世,原本是打算将另外一个不大受宠的公主嫁给辽王的,毕竟保宁长公主乃是先帝的掌上明珠,若真的嫁去了辽东,先皇哪里舍得?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保宁长公主对京城和朝堂的一切都很熟悉,虽说保宁长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可有句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历代辽东皆不太平,先帝哪里放心将保宁长公主嫁过去?
只是若先帝真的不答应,辽王今日这番话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抛开种种不谈,那个时候的辽王就已经是世子爷了,是未来的辽东指望,这保宁长公主也是先帝的掌上明珠,两人成亲并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就算是先帝真的不同意,可保宁长公主连孩子都怀上了,在为何先帝宁愿丢了皇家的颜面,也不愿将保宁长公主嫁给辽王?
而且,保宁长公主一向性子要强,若真的想要嫁给辽王,也多的是法子啊……
因为心里存在着这个念头,所以他对顾玉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了,“……北哥,北哥,那辽王长的什么样子?我听我祖父说过他了,说辽王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说是当年老辽王去世之后,这辽东一带乱得很,辽王那个时候还没满二十岁了,却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在辽东站稳了脚跟,更是将那些以下犯上的将士们给压了下去。”
“我祖父还说了,若是咱们兴国公府的人没有打探错的话,当初就是有人趁着辽王来了京城,冲着年老的老辽东动了手脚的,那根时候,啧,辽王叫一个乱,当时先帝知道了这件事还很是高兴,以为辽东能安安稳稳过上几十年了,没想到这才十几年了,辽东却是比皇上想象中还是厉害多了!”
沈易北道:“这辽王如此厉害……那你对辽王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辽王娶妻了没有?有没有孩子?”
因为兴国公府是武将,在各个地方都安插了有将士,所以顾玉对辽东那一带也是极为熟悉的。
顾玉想了想,倒是摇摇头,“这事儿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我们武将出身的人家不会去打听这些儿女情长,哪里会管的上这些?嗯……不过我还是听我祖父讲过,这老辽王去世之前给辽王定下了一门亲事,如今的辽王妃好像是老辽王妃的外甥女,说起来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咦,你不说我倒是没想起来了,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我好想听我祖父说过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辽王应该会将王位传给辽王故去大哥的儿子,一般来说,若是辽王有儿子怎么会将王位传给别人?难道……这辽王没有儿子!”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周六给打断了,“怎么可能!这辽王是什么人,身边是数不尽的美女,怎么会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我看这辽王就是看重情义之人,说不准是想着要是大哥没死,他这王位就是他大哥的,如今想要将王位重新还给他大哥那一脉了!”
对于辽王,曾与纵横于京城内外的小混混周六还是极为崇拜的,这崇拜的级别也就仅次于他的北哥了。
“你放屁,你说你什么都不晓得在这儿瞎说什么了!我和北哥说的可都是正事儿!我还从没听过,这谁继承了王位还会将位置还回去的!”顾玉在这一点上,是极其瞧不上周六的,没好气道:“我可是听我祖父说过,这辽王大哥的长子可是从小就养在这辽王身边的,是当做未来世子爷在培养的,那就说明辽王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
周六如今觉得自己立了大功,这脾气也是渐长,“你才放屁了!你都说了辽王从小将他大哥的长子养在身边,人家辽王就知道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了?这辽王如今也就三十多岁了,要是想生儿子还不简单吗!肯定是辽王会将王位传给他大哥的长子的……”
他们俩儿就算是几岁的小孩子似的,你争我夺的。
沈易北也懒得管他们俩儿,一个人想着心事独自朝前走着,他走了很远,却越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了……这丹阳县主和宝琳长公主长得并不像,反而着丹阳县主长得有几分像辽王了,也就是辽王生得魁梧英俊一些,丹阳县主是个姑娘,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和孤傲。
仔细想想,好像也就丹阳县主的嘴巴长的像保宁长公主,那一双眸子和一对眉毛简直和辽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及此,他愈发笃定丹阳县主就是辽王的女儿了!
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辽王为何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这保宁长公主为何又带着丹阳县主在别院一住住了这么多年……
他满心忧虑的回到了长宁侯府,在门口却见着丹阳县主正拉着谢橘年在商量嫁衣的样式,丹阳县主一扫对之前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对自己的嫁衣可谓是有诸多要求的,这太素淡的不行,会显得喜气不够,可若是花样太繁复的也不行,会显得太过于庄重和老气,更别说如今正值民不聊生之际,若是她在嫁衣上头花费了太多心思,万一被旁人瞧见了,会被嚼舌根子的。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皇帝舅舅和娘亲背负着骂名了,更不想让自己未来的夫君和夫家也被人唾骂。
所以为这个事儿,谢橘年也很是头疼,只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我看不如就按照之前公主出嫁的惯例来,这样嫁衣的样式也显得大方一些,上头更是绣了莲花和牡丹花,你看行不行?”
丹阳县主撅着一张小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显然还是有些不满意。
谢橘年耐着性子道:“我看就这样吧,别人怎么着你也就怎么着好了,这样也不会落了骂名出来!大不了我到时候再让那些绣娘在你的袖口和领口处绣上几圈金丝藤蔓,比别人的衣裳好看些华贵些,你觉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