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记——咩咩桑
时间:2017-11-12 17:56:53

  丹阳县主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虽心里想陪她的娘亲,可还是舍不得谢橘年,更是舍不得那芙蓉园的小厨娘。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丹阳县主只道:“……橘年姐姐,你说我娘亲会不会跟着辽王一起回辽东?”
  就算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是不习惯叫烤网父亲,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来,总觉得别扭的很,哪怕是她之前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叫这样叫过了辽王了。
  谢橘年提到这件事,想了想道:“这件事得问你娘亲才知道,不过你倒是希不希望保宁长公主回辽东了?”
  这个问题,丹阳县主已经想过无数次了,如今只点点头道:“我自然是希望娘亲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只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娘亲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很多了,总不能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的,娘亲该有她自己的生活,若是她去了辽东能够高高兴兴的,我愿意,只是我怕她放心不下我。”
  其实她这次进宫之后,也打算找个时间好好和她娘亲谈一谈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没多久就直接进了宫。
  这沈易北虽不在宫里头当差了,可到底在宫里头还是有些势力的,早已在宫里头帮谢橘年都打点好了,这谢橘年前去拜见了季皇后之后,直接去见了保宁长公主。
  丹阳县主和保宁长公主说了会话,则回去收拾自己的箱笼了,唯独谢橘年留了下来。
  几日不见,这保宁长公主像是丰腴了些,想必是心情好了的缘故,一见她更是道:“来找我是有事儿吗?”
  谢橘年也不客套,微微一笑,垂眸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保宁长公主的眼睛,其实我这次来还真的是有事儿想要求保宁长公主帮忙的。”
  “哦?你有事儿求我?”保宁长公主只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这谢橘年平日里虽看着亲和,和她也是说得来,可她能够看出来这人骨子里还是透着矜贵的,今日这谢橘年一来就是魂不守舍的,没想到会有事儿求她,“你从来不在我跟前开这样的口,说吧,什么事儿,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她也是个豪爽之人。
  谢橘年这才将这些日子的听闻都说了,末了更是道:“……我也知道侯爷的性子,在他的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愿意告诉我,怕我担心,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而且若他真的无心朝政也就罢了,可为了我丢下一切,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所以恳求保宁长公主帮帮忙!”
  保宁长公主沉默片刻,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别的,我兴许还能帮上忙,只是这件事……皇上的心思如今连我都捉摸不透了,不过这外头的风言风语也算是因我而起,若非辽王抓走了你,被外头的有心人做了文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子的,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该怎么帮,能不能帮上忙,又成了一个问题。
  想及此,她只觉得脑袋瓜子疼,“原本我以为到了这个地步,这太子之位一定是老七的,可我看皇上好像不是这么想,也许是皇上年纪大了,这皇位本就没坐上几天,想着立了太子,这皇位自己也坐的不长久了,皇上在怕什么,我隐约也猜到了些,无非就是怕自己撒手人寰了,却是没想到让人给钻了空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三皇子!
  对于三皇子所做下的一切,辽王已经和她说过了,对此,她只觉得很失望。
  生在皇家的孩子,若是没电心思手段,那是根本就活不长的,只是三皇子从小性子纯良,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了?
  事到如今,保宁长公主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这些了。
  谢橘年这才觉得踏实了不少,“既然保宁长公主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了不少,不管到了最后成还是不成,我都先谢过保宁长公主您了。”
  保宁长公主笑了笑,清冷的脸上带着些烟火气,“原本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自己的事情了,毕竟外头那些话传的是沸沸扬扬的,连我都觉得听不下去了……我以为你会在乎,没想到你却不在意!这世上像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谢橘年和那些一般世家的姑娘不一样了,可能不一样到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难得了。
  谢橘年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随便又说了些话题,便将这话给岔开了。
  保宁长公主不是那种直说不做的人,既然她答应了谢橘年,则去替谢橘年奔走了。
  要说皇上这辈子最疼的是谁,除去故去的慧贵妃,也就剩下保宁长公主了,所以当保宁长公主提出要沈易北位居原位的时候,皇上不免有些犹豫,只是犹豫过后还是拒绝了,拒绝的还有些坚决,“保宁,你常年在别院,怕是不知道这朝政上的险恶,你觉得自个儿和长宁侯夫人关系要好,说不准就是别人在利用你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原先朕就觉得那长宁侯夫人厉害,没想到还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保宁长公主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皇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道我分辨不出来……”
  “朕看你就是分辨不出来!”皇上这性子也是说一不二的,如今对谢橘年没了什么好印象,旁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这长宁侯夫人和老九一起做生意是对的吧?原先周家小六和顾玉对她赞不绝口也是对的吧?你和丹阳又是这么喜欢她……要是没点心眼,朕看她就是神仙下凡!好了好了,你也别在这儿和朕多言了,朕忙着了!”
  瞧瞧,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太子之位还没有落到他身上,他对保宁长公主那可叫一个谄媚,恨不得就将保宁长公主当成菩萨似的供奉起来了。
  保宁长公主一看他这样子,脾气也上来了,兄妹两人说到了最后却是争论开来,她说皇上心慈手软,该仁慈的时候不仁慈,该心狠的时候却又太优柔寡断了,皇上说她心狠手辣,就连太后去世的时候都呆在别院之中,连回都没回来一趟,到了最后,两个人是不欢而散。
  保宁长公主是气的不行,一回去就差人捎了口信儿给谢橘年说是事情没办成,不过这件事她还是会继续去操心的。
  谢橘年听到这话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若这件事真的这么容易,她也就不会担心成这样子了。
  只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正思忖的时候,这沈易北就走了进来,如今他闲暇的时候居多,如今正抱着平哥儿和安安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道:“来来,咱们的安安是不是想念娘亲了,咱们要娘亲陪着一起玩!”
  因为想着安安出生之后他没能保护好安安,所以对安安带着一股子愧疚之情,再加上这姑娘家的本就该娇贵一些,所以但凡有安安在的地方,他几乎都不会多看平哥儿一眼。
  谢橘年是知道他的,如今只将平哥儿接过来,两人一个抱着儿子,一个抱着女儿。
  沈易北道:“方才我抱着平哥儿和安安出去晒了会太阳,方才要玳瑁进来喊你,可玳瑁却说这保宁长公主差人出来了,说的什么事儿?我看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橘年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说些丹阳县主的事情,这丹阳县主和顾玉的亲事越来越近了,原本丹阳县主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怵的,可到底是个小姑娘家的,想着要嫁去别人家了,自然还是有些害怕的,更别说兴国公府又有些乱,丹阳县主最近再闹婚前恐惧症了!”
  沈易北也跟着直笑,“就为这儿,所以保宁长公主觉得放心不下,来找你讨教来了?这顾玉以后定会好好对丹阳县主的……原先就光有一个保宁长公主,顾玉就觉得有些害怕了,如今又添了一个辽王,就算是顾玉吃了熊心豹子胆,以后也不敢苛责丹阳县主的,不得不说,丹阳县主这娘家的后台还真是硬了!”
  平素在朝堂上,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也就是对着谢橘年,才是谢橘年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了。
  谢橘年笑着道:“这可说不准,我看他们俩儿就是对欢喜冤家,顾玉那性子,也就平素说起来有些怕保宁长公主和辽王,可要是他脾气真的上来了,只怕连天王老子都不怕!”
 
  ☆、215
 
  其实沈易北也是在乎权势的,在京城长大的男儿不比寻常,从小就知道这“权势”二字带来的好处,只是这权势和谢橘年比起来却是无关轻重的!
  平日心里虽有些积怨,有些伤感,可碰到谢橘年的时候,这些东西便是消散而空,如今难得闲话家常,沈易北更是道:“你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瞧着也是这顾玉也不是个什么好性子的人,这脾气上来了别说皇上了,就连天王老子都敢顶撞,只怕也不一定不敢得罪丹阳县主!只是每一对夫妻都有每对夫妻的相处之道,他们俩有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到时候吵吵闹闹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这边在议论顾玉和丹阳县主的亲事,没过几日便到了丹阳县主和顾玉成亲的日子。
  因为丹阳县主是从宫里发嫁的,谢橘年则和沈易北去了兴国公府。
  兴国公府处处是张灯结彩的一片,毕竟算算日子,兴国公府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喜事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除了顾玉,只怕就是老兴国公了,老辛国公就算是致仕多年,可如今这兴国公府世子成亲,他还是出来招待宾客,旁人一句恭喜,便让他嘴角的笑意深上几分。
  沈易北与谢橘年前来的时候,老兴国公一眼就看到他了,他也知道这门亲事,沈易北和谢橘年是功不可没,只笑着上来招呼他们。
  沈易北如今虽没有功名在身,可到底还是长宁侯,和宫中的达官贵人关系要好,就冲着这一点,谁也不敢瞧轻了沈易北。
  只是沈易北也不敢妄自菲薄,上前给了老兴国公道喜,老兴国公冲着他们俩儿挥挥手,道:“也不是什么外人,何必这般多礼!”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易北身后的谢橘年,这到底是有妇道人家在场,有些话不好说!
  谢橘年也是眼观鼻口心,给老兴国公行礼之后才道:“……正好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着兴国公夫人在花厅那边宴客了,我一直听说兴国公府里头的点心做的不错,正好我想要去与兴国公夫人讨教一二了。”
  老兴国公也很喜欢这个知道进退的妇人,冲着她点点头,含笑道:“去吧,去吧!”
  谢橘年才下去了。
  老兴国公则是将沈易北带到个僻静处,这才开口道:“这些日子怎么样,这段日子我忙着顾玉的亲事,也没有多问你们长宁侯府的事情,还习惯吗?”
  其实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劳累习惯了,突然的清闲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若是清闲的很了,累起来,也会不习惯了!
  沈易北只道:“多谢老兴国公关心,我倒是还好,平日里在家逗逗两个孩子,陪着橘年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老兴国公皱眉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在平日里,他还有心情、有时间和沈易北说些有的没的,只是今日,这外头有不少宾客等着他了,他也只能长话短说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儿,这京城里头的风言风语我都听说了,说长宁侯夫人是祸国妖姬,这话………我看那是莫须有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掀起大风浪来!”
  老兴国公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没听说过,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只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年纪还小,怕是暂且还不懂祸福相依的道理,莫要因为这种事牵连到长宁侯夫人身上!自古以来,众人都说了红颜祸水,还说不少祸国妖姬引的国破家亡,我看那些都是屁话!一个男人若是没有本事才会把所有的事儿都怪在女人身上,也别自怨自艾!如今皇上虽一时糊涂,可我相信皇上不会糊涂一辈子的!”
  说着,他的声音更是低下去了几分,“就算是这外头的人都不敢说,可我隐约也猜到这事儿,怕是三皇子在其中动手脚了!可三皇子这个人了表面上看着温顺,只是心思却是个深的,如今这事儿半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能够从这件事上撇出去倒也是一件好事,这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吧,还有的争了,到时候谁继承了大统都不好,若是站对了人,那还好说,若是站错了队,一招不慎那便是满盘皆输,不仅自己没了,连带着家里人也跟着遭殃。”
  其实在他看来,像他们这些武将根本就没有站队的必要,这么多年,兴国公府都是这么过来的,武将讲究的是实打实的本事,靠的是上阵杀敌的本事,到时候不管是谁继承了大统,都不会委屈了他们。
  这话,他对顾玉说过很多次,就是顾玉这个人看着精明,可做人却是极讲究义气的,平日里和周六走的近了,众人自然也他们归到七皇子那一党去了。
  成了亲,顾玉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话,他还得找个时间再和顾玉好好说说。
  沈易北听到这话是啼笑皆非,老兴国公这是将他当成什么人了?难不成他还会因为这点事儿冲着谢橘年发脾气,说真的若是这般,他当初就不会因为谢橘年而舍去了自己的权势和性命了,“老兴国公,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了?只是有一点,我却是不大认同的,您口口声声说让我们远离那夺嫡之争,这心思是好的,我知道您是怕我们这些当小辈的到最后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只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真的要三皇子继承了大统,这朝堂大臣和百万百姓能有什么好日子?”
  “为了这皇位,三皇子连谋害无辜之人、残害手足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一个人会是明君吗?您也是朝中老臣了,为官多年,这点道理我相信您能想得通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和顾玉才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他更是顿了顿,“平心而论,这七皇子要是继承了大统,虽也算不上什么明君,可昏君也是算不上的,有一点七皇子那是极好的,那就是心怀仁慈,这皇上平庸一些无能一些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子好歹能够听见下面群臣的意见,要是真的碰上了那些刚愎自用的君王,下头的百姓苦日子才算是来了!”
  “不管怎么说,七皇子讲究情分,就冲着这一点,我相信七皇子继承大统,这老百姓的日子也不会太差的!!”
  老兴国公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沈易北的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深意,原先他觉得沈易北能够走到今日占了七分的运气,三分的实力,如今一看却是他这个老头子想岔了,能够在皇上跟前站稳脚跟的哪有什么侥幸,靠的都是实力啊,“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如今你打算怎么做?皇上可是说了,若是你不处置好家里的事情,是不会允你上朝为官的,不能入仕,那就不能帮衬七皇子了,可要你舍去了自己妻子的性命换来权势,只怕你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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