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随身跟着呢?怎么这人关键时候不见了?小鱼心中咕哝,了干裂的唇,几个黑衣人对她这话无动于衷,紧握手中的长剑,便目光凌厉的向小鱼而去。
小鱼倒抽了口凉气,左右躲闪,那剑锋凌厉,几次都擦到了自己的皮肉,虽只是皮肉,却也生疼,多出细长的伤口如决提的小泉眼,唰唰淌出鲜红的液体,将自己身上鹅黄色的衣裳染红了多处,恍若一朵朵名目的梅花。
又是一剑挥来,小鱼敏锐的捕捉到,身子翻了一个滚,躲过了那一击,不想脚环处被咔嚓一声,没有准备躲过下一击。
眼见着刷刷几刀就要坎在自己身上,不远处急躁的马蹄声嗒嗒而来,伴随而来的是凌厉的长箭出弓的声音,咻得几声,自己周身的黑衣人全数中箭,应声倒地。
小鱼哽在嗓子眼的气息差一点没有落部,蜷缩在地面上,瞪大眼帘看着方才几乎要将自己剐杀的黑衣人一个个应声倒地,心脏也随之猛颤。
马蹄声停在不远处,一双黑色的靴子落在灰土中,沉重一声响仿佛在她脑海中响起一般。小鱼抬了抬眼帘,脑袋晕晕沉沉的,视线也愈发模糊。只依稀看见一身玄衣锦袍,气宇轩昂的男人走向自己。
伴随而来的是久违的安心感,不暇松懈了身子,在地上,缓缓闭上眼帘。身上的疼痛也随之涣散,在意识远离之前,依稀感觉自己被那健壮的手臂从地面上捞起,熟悉的怀抱,淡淡的清香入脾,似有安神的效果,不暇沉沉陷入黑暗。
站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姜云柔心急如焚,远方天色渐暗,一层一层向戌城递上暗色,却不见自己派出去的杀手有何音序。心里的不安久久没有压下去,直到房门被推开之后,她深沉的脸上才多出了其他表情。
“怎么样?”勿得回头,看向门口刚刚走进来的黑衣男子,男子怔仲,唰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回禀:“失败了,属下在城南找到我们的人的时候,全数被射杀,当地没有那三人的踪迹。”
“什么?”姜云柔怒拍桌几,砰咚一声尤其震耳,那拍在桌面上的手都瞬间染红,一双姣好的五官拧成了粽子。
“废物,废物。”姜云柔气急,身子的力气如同被抽干,软软的瘫坐在凳子上,眼里神色复杂,大多是不安。她迷惘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桔子三人逃脱了,自己的人还被射杀,说明是有人暗中帮助桔子她们。但是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姜云妨一人会帮助她们吧。
这般说来姜云妨真的还活着,在暗中策划着一切。一切都是针对她。什么私定终身的小公子,什么神秘人,什么半路截场的黑衣人,都是姜云妨策划的?她的目的是揭露自己?还是悄无声息的抹杀自己?
各种疑惑与恐惧涌上心头。姜云柔不觉呼吸逐渐急促。撑在桌面上的手握的骨骼咯咯作响。一旁的黑衣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怎么?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处境?”门口勿得响起一道清凉的声线,言语中少许嘲讽。
姜云柔猛然抬头望向门口,还是上午那一身装扮的白瑾妍杵在门口冷嘲热讽,其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丫鬟。
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姜云柔合不上瞪圆的眼,慌慌张张的冲到白瑾妍面前,抓住她的手:“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一切,”顿了顿,目光飘忽片刻又似喃喃自语般开口:“只要我永远拥有她的容貌,那样我便是姜云妨了,没人能指认我,没人……”
白瑾妍眼里满是嫌弃,将她的双手推开,向后退了一步,嘲讽的笑意映入她的眼帘:“怎么?你不是恨她吗?不愿意永远顶着她的脸吗?现在反悔了?”想当初她可是极力劝解她,让她直接用上姜云妨的脸,一辈子代替姜云妨。
可是这个女人不识抬举,自做清高,还痴心妄想着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向世人证明自己是姜云柔,那个曾被所有人唾骂的姜云柔。现在看来行不通啊。
姜云柔摇头如抖筛:“不,不,我就是姜云妨,姜云妨就是我。我没有顶用别人的脸。”说着说着嗤笑出声,那笑容十分诡异。
白瑾妍这才颇为满意的点头,伸手抬起那实在是不太漂亮的脸蛋,啧啧感叹:“你终于明白了。只是眼下换脸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快马加鞭的去往西北境与姜桓会和。只要你先行吃定姜桓,她姜云妨就算去了西北境也会被当成疯子不待见的。
至于那几个丫鬟,贱民之言,不足为惧。”
姜云柔点头,随后进屋把东西收拾好,随着白瑾妍连夜离开了戌城。
月上云稍,今日难得的看见一个半月圆,皎洁的光芒播撒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为之增添不少干净的色彩。
城西一处普通的别院里,灯火通明,火红的烛光微微跳动,闪烁的光芒照射在那张白皙无暇的容颜上,映照的光影,更显五官棱角精致。长长地睫毛如两把小扇子轻轻覆盖在眼帘,薄唇失了些红润。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手推开,一股冷风趁着缝隙灌入房中,撩拨着烛火摇曳两下,直到房门关上才恢复了微微跳跃。
一身玄衣素衣的男子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将水盆放在洗漱架上,拿出一块洁白的鲛绡放在清水中,将鲛绡润湿,再提了起来,轻轻捏去七成的水,再拿与手心,走到床边,坐在窗沿上。
璨若星辰的眸子将的人儿憔悴了不少的容颜映入眼帘,心底深处微微刺痛。
抬起手中的鲛绡,整整迭迭拿在手心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细汗,眼中闪着柔光。
美眸勿得抖动双睫,颤了片刻幽幽睁开眼帘,视线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沉在光线下俊美的容颜毫无征兆的撞入眼眸深处,直冲心扉,刹那间她仿佛丢了半颗心。
“你醒了。”低哑,沉闷的嗓音灌入耳蜗,的人儿眼眸微跳,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却不想牵动了伤口,身子传来般的疼痛。瞬间炸开她的气势,软软瘫回。
“怎么样?这就是自食恶果吧!你这个游戏玩的可还开心?”眼前的男人唇边噙着一抹冷冽的笑容,精明的眸子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那握着鲛绡的手青筋凸起,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躺着的她一脸迷惘,但是心里对他的话了解了些,只是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男子深呼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鲛绡挥手一甩,正巧落在几丈远的水盆里,啪嗒一声响,溅起一层水花。而后砰咚一声将自己的双臂撑在女子耳畔两边的床面上,面对面的直视她:“还装蒜?玩火自焚可是?你可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顿了顿,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将脑海中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挥去,撕磨着下唇继续开口:“姜云妨啊姜云妨,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女子瞳孔瞬间扩大,在那直视的眼眸下,自己仿佛一片,无处遁形,被这个男子全数看的透彻。再一次被这个男人抓住了原形。
不由自主的别过脑袋,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平静:“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现在跟云妨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萧容看不惯的便是她这一副疏远的表情,明明自己已经很纵容她了,还以为她会为了躲避自己而变得更会保护自己,谁知道三番四次的她都在用自己的命玩着这盘棋,每一次都是。
天知道当他千里迢迢赶到戌城的时候,看见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面上,那涓涓鲜血染红了黄土,触目惊心。他那时的心情是多恐惧,自脚底慌到了手心,多害怕再一次失去了她。
可是她每每将这种戏码上演,让他提心吊胆,劳心苦神。
“你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本王可是说过只要你没事本王便不会出现在你身边。现在你可是出了事?本王自然是要好好关心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伸手将姜云妨的小脸捏了过来,一眼望进那眸子深处。
两人之间的近在咫尺,薄弱的呼吸互相倾洒在对方脸颊上,各有感觉。
“从现在开始,本王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小鱼也好,神秘人也罢,连同那江家小公子的身份,你通通都要丢弃。你现在只能是本王身边的人。本王可以帮你做很多你想做的事,唯一的条件便是……”
说到此处,眸子暗了暗,在姜云妨还在呆愣的时候,垂下头颅,将脑袋瞌在她肩膀上,沙哑的嗓音带着祈求:“我只要你平安!”
“萧……容。”千言万语都比不上那最后一句话,姜云妨整颗冰冻在内心深处的心都被融化一般,莫名迷离了双眸,不知是悲是喜,眉头轻拧,瞌上了眼帘。
“所以说,你要我跟着你,可是你现在舍弃了小天的身份,还怎么跟在父亲身边?”天色刚亮,姜云妨便气势汹汹的闯入萧容的房间,将趴在书桌上半梦半醒的萧容惊醒。
这个消息也是在辰时,两个丫鬟伺候自己的时候得知的。得知萧容快马加鞭的来到戌城。她便注意到了这个地方,萧容是舍弃了小天这个身份又折回来了。
萧容头痛的扶额,面前的宣纸上的内容已经落下闻声,将它折叠起来,放入信封中,这才回答姜云妨的话:“你让我伪装成小天,不过是想让我做个见证人。此刻我以楚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督程,不是更好吗?”
姜云妨双手环胸,靠着书桌看着他回答的头头是道,汗颜扶额:“你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去?为了什么?陛下派你去的?不怕人说闲话?”
若不是姜家与皇室的关系微妙,萧容说这话她还相信。
萧容歪了歪头,宠溺的将手搭在她脑袋上,她方才诸多疑问他似乎都没听进去,只是被姜云妨这直言不讳的表现给震惊了,总觉得她隐姓埋名的这段时间改变了不少,性子也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冷硬。
细想倒是拾回了不少前世的性格,再加上今生的睿智,这便是他心爱的人。
“你干什么?”姜云妨被他按揉脑袋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微红,将他的手打开,冷声冷气的看着他,因动作过大,又牵上身上的伤害,脸色煞白。
“放心,是皇兄叫我去督察的。
倒是你还是回房间好生躺着,虽然是皮外伤,但是也会疼的。”说着一脸心疼的搀扶上她的手臂。
姜云妨一阵恶寒,忙收回自己的手,像看怪物歪了嘴角。
虽然他昨天晚上的话确实感人,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对前世的事释怀。而且现在对此人不再那般仇视,也是为了能利用到他的能力帮助姜家渡过这次即将到来的劫难罢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允诺
晌午时分,清雅的院子里,几只白色蝴蝶戏舞,围着那院子里几株杜鹃花跳跃,扑闪蝶翅。稀疏的金阳从窗沿斜入房中,整体朱红色的格局在阳光下凸显金黄。
白色床帐中,梦呓中的少女磨起了白牙,好看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圆润白皙的额头涔出些许细汗,顺着柔和的脸线滚落耳鬓。白皙修长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青筋凸现,口中时不时含含糊糊的出声。
“救,救她们,救救她们。求你,呜呜……”
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的萧容,脚步落在院子里,便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叫声,双手一抖,大步流星的闯入房中,隔着床帐,隐隐看见床上的女子不停地摆动了身子,模样极其痛苦。
萧容连忙跑过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头,掀开床帐,抓着少女的肩膀,轻轻摇晃:“阿妨?阿妨?”眉头拧在了一起。
床上的人儿眼角不暇溢出泪珠,串在长长地睫毛上,瞧起来楚楚可怜:“萧容,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募地睁开了眼,最后一声划破天际,只抨萧容内心深处,双手淡淡收了回来,神色复杂。
看来她是梦到了前世,他没能救下姜家,最后连同她也没能守住。
姜云妨迷惘的眨了眨双眼,一眼睁开看到的便是最不想看到的人,再寻的方才梦中发生的事情,胸口隐隐作痛。不自觉那清冷的眸子如布寒冰,冷透骨髓:“殿下,你怎么在这?”
萧容哽了哽嗓眼,假装自己方才没有听到那番话。对那冰冷的目光也视若无睹。而是反之将床头乌紫酱碗拿起递到她面前:“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