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沉默不语,静静地模样似乎在沉思,在沉思中挣扎着要不要开口。许久之后,看着身旁不远处的香炉里缓缓升起的檀香渐渐断了后路,唯有先前的烟雾袅袅还在空中蔓延散去。
香气似乎淡了不少。
第二百五十六章:失算
箫音等的颇为不耐烦,坐在软垫上的身子动来动去,双手放在扶手上也不舒服,放在桌子上又有些乏累。桌面上堆成小山的书卷放的虽然整齐,但看着仍旧觉得不顺眼。
烦躁之下从桌面上拿起一本蓝皮书卷在手心翻开,放在眼前。没有打算看书。而是隔着书本打量下方许久不语的人。
“怎么?不说?”分贝提高,很不耐烦的韵味。
姜云妨抖了抖双肩头埋得更深:“回陛下,此时怕陛下介意。”
优柔寡断?箫音捕不免这样的想。果然还是女人啊,断不了这个性子。
“先说。”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开口,脖子向后扬了扬,听见了自己骨骼卡擦一声,整个大脑都舒畅了不少。
“有些事情需要出宫办理,所以臣女想要陛下批准臣女出宫。”这一句话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出了口。让箫音捉摸不透她方才在犹豫什么。
而那时的姜云妨只不过是暗中在观察萧容的面色,想着这事要是不成功,这一次这个人会帮自己吗?可是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自己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也就罢了,硬着头皮上便是。
箫音眉角抽出,握着书本的手猛然收紧,骨骼凸显,深幽的眸子暗了下去。
决绝开口:“此事交由宫人做便是。”
“若是可以云妨交由宫人做便是,但是此时关乎太后,不可疏忽,有些东西还是臣女自己来的好。”姜云妨不紧不慢的回答。心中却捏了把冷汗。
上方的人禁了声,手中的书本突然放在桌面上,那力道不轻不重,但是沉重的声音却清晰入了姜云妨的耳。姜云妨自知不妙。
当真如:“姜小姐是觉得朕宫中的人笨手笨脚,做不好你交代的事?”
低压的气息瞬间袭来,姜云妨全身好比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下方,喘不过气,也不敢动作:“臣女不敢。”
失了气焰。果真觉得这个方法不行。看来还是得想其他法子。虽然出宫是小事,但是要个长久出宫却不是容易的事。
“皇兄,听见姜小姐这般说定是有些不好开口的事情需要自己亲手做。皇兄又何必曲人本意呢。”萧容开口帮姜云妨回驳了那句话。
一时让箫音十分难堪。愤怒拍上案桌。
估计今日是撞了鬼了,这萧容跟着自己的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先前就该把人赶走。各种挑衅自己,当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弟弟,就敢肆意妄为了?
“那你告诉朕,到底是什么事非得你亲自做不可?”箫音怒气勃勃,身体严重向前倾,一双眼睛死死地顶着下方跪着的姜云妨。
姜云妨没有打算回答。侧耳倾听萧容为自己辩驳:“看着样子应当是母后托给姜小姐了些事,需要姜小姐代劳。”
箫音冷笑,别过头:“是吗?那朕为何没有听说。”这话才刚落,外面正好传来禀报,说是太后宫中的贴身丫鬟求见。
箫音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让那人进来,是一个中年公公。弯着腰进来行了个礼:“陛下,太后口喻。”
“说。”烦躁开口。公公起身,小步走上高台,到了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细细语。话语落了之后那人的面色明显青了一片。怒气勃勃的目光落在依旧一脸镇定的萧容脸上。挥手,旁边的公公退出了大殿。
这早不到晚不到,偏生这个时候到口喻倒也是有点意思。
呵呵冷笑两声,目光落在下方人身上,两人之间,不断游走,越看越是刺眼。
“既然太后都已经说了,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
姜云妨聚精会神的听着,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弄的心情难以压制的喜。
“外面的谣言,相信姜小姐也知道一星半点。那么也该知道朕的忧滤。”
姜云妨不语,不过是一个谣言罢了,身为君王的他会在乎一个谣言?定是有所想法。
“你要出宫朕允了,但是只能做关于太后的那些事,至于回到姜家,现不做考虑。朕的要求很简单,出宫的你不能以真身份示人,也不可让辅国公知道你已经出宫。事情办完之后定要回来。”
眯了眯双眼,气压紧促往下:“若是你不守约,那就休怪朕不客气。”
“臣女定当依照陛下所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应了下来。本初出宫也不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而且自己不见,不代表不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知道家里的情况。
不想姜云妨答应的这么快,箫音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失算了什么。又或者是姜云妨没有听清楚什么?
这样无依无靠的在宫外游荡,她的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在预谋着要怎么让出了宫的姜云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时候,一个不巧的人又开始发话了:“陛下,姜小姐身为女流之辈,一个人出宫,又不得回姜家,无依无靠,岂不是危险?”
“朕定会派人保护好她。”箫音敷衍性的回答。
“母后托姜小姐办的事情定是有些隐秘,若是皇兄派人保护她,那她所做的事岂不是都要被外人知道?这样不妥。”
这下倒是让姜云妨觉得奇怪了,明明已经帮助自己成功说服了皇上,怎么这个人又闹起事来了,这样下去的自己说不定连出宫都要被收回旨意了。
然而箫音确实是打算收回之前的旨意,却还没开口,萧容又开始发话堵住了他的嘴:“臣弟倒是有一想法,不如让姜小姐随臣弟出去,入住臣弟家中。一来臣弟可以保护与她,二来母后的秘密也不用担忧暴露出去。这三来,”
顿住话,眼里闪着灼灼光辉,投向箫音:“臣弟与皇兄是至亲!”
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虽然意思没有表明,但是谁都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既然是至亲,自然可以帮着陛下防着姜云妨通会姜家,防止姜家起兵造反。
这话表面上听着可行。但是箫音知道自己的弟弟根本就是心向姜家,让她管姜云妨跟没管有什么区别?
他会纵容她。
犹豫、烦躁与不信任全部涌了上来,嘴唇长了又长,合了又合,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落下尾声。他是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萧容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把那人看透,一句话点破了僵局:“莫不是皇兄不相信臣?”颦着眉头,眼角眯了下来,夹杂的韵意让人浮想联翩。
箫音吃了鳖,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而姜云妨更是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她好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但是事件太大,自己的脑子不够消化啊。
“谨之是朕的至亲,朕怎会不相信你呢!”牵强的扯动嘴角,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可言。完全被这个男人给带动了,连拒绝的话都没有理由说出口了。
“哎?”姜云妨恍然大悟,错愕的张口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抓住自己的手臂臂弯,往上一拎,一边还开口谢恩:“臣弟定不负陛下所望!”
转头,颇为深意的目光撞入姜云妨惊慌失措的眼中,让她半句话都不敢开口。
就这样被人抓了起来,手臂上的温度足以冰凉了她整颗心。
“那这人臣弟便带走了。”难得的笑了笑,却是让人心颤的笑意。
在萧容危险的半拖下,被带出了御书房。
箫音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能是后悔了吧。
出了御书房之后,在萧容丝毫没有停歇的拉扯下到了御花园一处假山后面,能明显感受到那双放在自己手腕山的手力道松了不少。
姜云妨连忙甩开他的手臂,就算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这么久,这一次自己也装不下去了:“殿下什么意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
萧容转过身子,盯着她的发漩,那人半低着头只能看见颤抖不止的睫毛与紧缠一起的双手:“方才在殿内你没听明白?”反问,语气不咸不淡。
她听明白了而且听得很明白,这一切就像是串通好了一般,等着自己往下跳,从萧容举荐自己来到这个宫中开始,一切的一切戏剧化的前推到了此处。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想把自己锁在身边,到底有什么想法。
“云妨是未出阁的女子,待在王府只怕是不妥吧。”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换一个方向问清楚萧容的想法。
“此时也只会你知我知皇兄知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就算有了什么,本王大可向辅国公提亲。这样说云妨可会满意?”脑袋突然压了下来,他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发旋上,冰冰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姜云妨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脚步下意识的后腿一步,感觉被人调戏了一般,由于对方是萧容,忍不住炸了毛,猛然抬头直接撞入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到嘴边的话迟疑了下才脱口而出:“殿下,请自重。”
什么叫有了什么,她不想与他有什么。更别提什么提亲,跟他成亲,太过危险。
第二百五十七章:意图不轨
萧容瞪大眼敛,久久才收了些瞳孔,轻叹息一声。抬起头,落下一句话,转身继续走在前方:“先回你的院子,交代一声,再随我出宫吧。”
姜云妨应了声后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回到了自己院子。
到了门口,萧容便止步不前,说是让她自己先进去交代一声,他在外等候便是。
姜云妨走进屋子,过了门槛之后,一眼看见院子里一个丫鬟杵着一个丫鬟,细看正是早上从清妃宫中而来的丫鬟。
那丫头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个红色方巾,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鼓鼓的。只是轻扫一眼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于怜在院子里一边整束院子里的花朵一边与那丫鬟谈着什么,时不时几声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响起。虽然于怜那笑容何等敷衍,但是姜云妨却鲜少见她咧开过嘴角。
慢步走了进来,那丫鬟也察觉了动静,两人的目光同时拉向门口,看见姜云妨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连忙跑过去迎接。
将姜云妨上下打量一番,她膝盖上的裙角褶皱的厉害,即便是从御书房回来到现在,那膝盖上的褶皱也丝毫不减。看起来十分碍眼。不用想也知道她跪了多久。
“小姐,你没事吧?”于怜担心询问,伸手把人的手臂搀扶在自己手心,带动她的脚步屋子,安抚坐下,再倒上温热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姜云妨手心放在杯身上,拒绝了她递过来的茶水。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鬟:“清妃娘娘已经没事了。”
那丫鬟感激地跪在地上,把手上的东西呈上:“多谢小姐向陛下求情。娘娘说她能有今日的位置还多亏了小姐你的提拔。这是娘娘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小姐笑纳。”
姜云妨嗯了声,没有伸手接过那东西,而是站起身子走到内屋找了些什么,许久才拿着两个青瓷小瓶走了出来,放在那丫鬟手上的托盘中。丫鬟虽然低着头,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动作。心下疑惑。
只听她细细解释:“接下来的日子,我恐怕不能去淑妃娘娘那里,这两瓶药还请淑妃娘娘勤用。至于这心意,云妨心领了。身外之物,带着怕浪费了。”
“小姐。”丫鬟连忙抬头看着她,急切的目光希望她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