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家娘娘说,我过几日便去看她,这些日子好生养伤便是。”完全带过了礼物这一回事。小丫鬟也不好再提及。只好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自己怀里,遵命。而后回去了。
小丫鬟走后,姜云妨颇为急切的走到书桌旁,一边找了张宣纸一边让于怜研磨。纸张放在桌面上时,于怜已经将沾好墨汁的毛笔递到了她面前。姜云妨接过在上面写着什么,写了许久之后,将它叠了四格。交由于怜。
沾了墨汁的笔尖已经失了水,毛尖都开了茬。放在笔枕上,去衣橱找了身陌青色男装。一边快速把自己头发上的发钗取了下来,一边开口:“一会若是找上门来,那信便交由她。”
于怜收好信纸。过去整理帮她更衣:“小姐要出宫!”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从桔子被换了出来后,自己就能猜到姜云妨的下一步。
姜云妨嗯了声,任由她为自己宽衣解带,脱去身上白色衣裙,将那束手束脚的男装着在身上。整理腰间的时候,随随便便的把青丝长发挽了起来,由墨青色的布带高高绑起。
“而后还有事托付于你。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你能做到。”姜云妨坐在床边,于怜蹲在了她面前,为她穿上黑色长靴。这些东西都是一直备着的。
“小姐请讲,奴婢定当竭尽所能。”
姜云妨身子前倾,压下自己的脑袋,顺势落在于怜耳畔处,低声细语,说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模样十分认真:“这事要以桔子的身份去办。不用在意之前如何,只当你知道她的身份,以我的命令拜托她做事即可。”
于怜眼里闪过一丝钦佩,没想到这棋备到了这个地步。姜云妨的思想还真是不容易揣摩。她是每走一步,都会把一万种可能列入脑海吗?这般谨慎,倒是让人觉得可怕。
“奴婢定当谨慎处理!”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白瑾妍是遇到了劲敌了,这场棋子,究竟谁是赢家,有待分晓!
鞋子也已经穿好。着装大变。一身墨青色为她增添了些许儒雅,五官长得巧妙,竟然让人不会深想她是男是女。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稚嫩,简单的布带束发,更是将这稚嫩与儒雅相并。
大有言情书网刚进门的小学生之态。没过雕琢,却自带文雅之气!
要出房门的时候,姜云妨再次对于怜叮嘱,不可让别人知道她出宫了,但是别人也不会追究她的去处,若是说有人会追究,那也只有皇后一人。
对付皇后那封信足够了!
午时正,姜云妨与萧容出了皇宫,从那一刻开始姜云妨在外已经算是萧容的贴身书童。但是萧容似乎多想了。
因为一出宫姜云妨便申明自己要去翠鸣萱吃饭,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饿得。
萧容想的是回到王府在一起用膳。然而姜云妨却坚持要在翠鸣萱用膳。无奈之下,只好把人带到了翠鸣萱。
马车缓慢停在了翠鸣萱门口。今日的天气比较阴沉,灰蒙蒙的天空上没有一丝红光,只有无边无际的灰云。但是却不是下雨的征兆,只是太阳不曾露面。
在仲夏,这样的天气很是讨人喜欢,不是很热,也不是很冷。街道上的人群也是熙熙攘攘。整个翠鸣萱的客人更是进进出出,永无止境。这几日的生意大好!
姜云妨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马车,因为是男装,自然不在乎那么多繁文缛节。动作也大了些,却把马车内的萧容吓了一跳,惊慌下探出头去,却看她安全着地,这才放心了。
紧接着自己也要下车。姜云妨猛然把冷凛的目光投向他:“殿下可以先回府。”
说这话的原因在于方才萧容在车上硬是要说回王府用膳的话,姜云妨估摸着他在王府可能有别的事要处理。
萧容完全忽略她的眼神,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了下来。抬头望着头顶的房梁,从里方飘散而来的是一股宜人的清香:“本王无事,陪你便是!”
姜云妨汗颜,那人却直接进了翠鸣萱。没办法自己也只能跟上。
进去之后,小二笑脸相迎,显示看见了萧容,嬉皮笑脸的欢迎:“哟,客官,里面请!”
萧容准备上楼,姜云妨为难的拉住他的衣袖。这人在这里自己能做什么事?
“怎么?”萧容转头看着她为难的表情,淡然开口。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自己也不会离开。
“你真的可以先回去。我也一定守承诺回王府。”压低声音开口。这样明显的意思,萧容应该知道的吧。
然而:“本王就在这里吃!”在她手中的衣袖继续上楼。
姜云妨当场石化,一旁的小二笑嘻嘻的询问:“小姐?不知你要点点什么?”
姜云妨无奈扶额,让人把叶谦叫来,再随便上些小菜。而后跟上走远的萧容,熟络的之前来过的房间。
不大不小的屋子内只有两人对坐,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坐在对面的萧容偏偏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喝着手中茶杯里的水。却没注意自己小小的一杯茶都喝了许久许久。
姜云妨正襟危坐,虽然膝盖放在软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柔软,更像是跪坐在针毡上。
碗筷端上来时,赫然是三幅碗筷。姜云妨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能感受到萧容直勾勾的盯在自己脸颊上的目光。意味不明。
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你不用在意我。”萧容突然出声,于此同时拿在手心的杯子终于见了底,且放在了桌面上。
她的脸色因为紧张太过苍白,且冷汗淋淋,不得不让萧容在意。
姜云妨收紧手心,强装镇定:“只要一会王爷当作未知未闻未听即可!”目光直视,强装轻松。那面色也是可爱。
萧容同意了。
而不久,房门被打开,从外面的正是叶谦,今日却是一身白色素锦,发丝半束在脑后,温文儒雅。
当进来的时候脸上本来还有些笑容,关上门转身一看,姜云妨身旁竟然还有个萧容,脸色瞬间青了上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气氛怪异的很。
“坐!”姜云妨开口。桌子上的饭菜也是刚刚上齐。
叶谦坐定,看着自己面前也摆了一副碗筷,眼中一时柔光闪过。
姜云妨轻手为他的杯中添上热茶,但没有要开筷的打算。
“事情怎么样?”
完全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萧容当真是眼不见耳不听心不闻。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拉向窗外人海如潮的街道,有意无意的啄着杯子里的茶水。
叶谦神色一凛,回答脱口而出:“那个许公子不对劲。”
第二百五十八章:渣公子
姜云妨竖起眉头,眼角微微眯起,的唇瓣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弯度尚浅:“说来听听。”
叶谦思绪拉长,回忆起昨日随杨云峥去往那个许员外家的时候,一切事情的经过。
……
许员外的家境在洛阳来说算是小富偏中,不大不小的许府坐落在洛阳城边,家道前是护城河。整个护城河旁边约摸八里的地段都是许家的产业。
那府上十分平凡,既不气派也不俗气。
院子内的建设整体采用山水为主,不宽不窄的道路两旁翠竹密布,的好似一个小林子。
许公子的房间在西苑,那里环境清雅,山水环绕,绿竹尤其茂盛。高耸的竹竿因为叶子繁茂被房顶,随着清风而过,那竹子也会在房顶晃动,与青瓦摩擦,发出唰唰唰的声响。
烈阳火红的光芒完全不会影响这里面居住的人。有茂盛的竹子遮挡,自然而然把的温度散了不少。进屋之后一片清凉。
杨云峥身为女流之辈,且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只能在门外等候,由叶谦在下人的带领下屋子。
这屋子里除了一股凉气入骨,便没了其他味道。整体陈设也十分简单,墙壁上挂有字画,方灯上也正是一副莲花丹青。诗情画意,古色古香,清新儒气。
“叶公子应该是初出茅庐的小大夫吧!”为叶谦引路的是叶家的管家,一个中年老人,长的一副鼠目寸光的样子,一身灰衣,布料却是中上品。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心中有所图谋的感觉。
叶谦应了声:“前不久才从师傅那离开。”一边回答,一边饶有兴趣的把目光投向屋子里最里方的床帐上。心下奇怪。
不是说自小身子不好吗?那定是食药为膳,可是这清凉的房间里并没有一丝药味。那的人还传来平稳的鼾声。说是因为疾病昏睡,不如说是贪恋睡意的死睡。
脚步在离床边还有三尺远的时候,身边矮了自己半个脑袋的管家猛然伸手挡住叶谦的去路:“叶公子稍等,容我去叫叫少爷。”
叶谦点头应了声。
管家放下手,径直走到床边,用微胖的身子挡住叶谦的视线,把床帐拉开。只有上方的空隙能看见里面另一头的床壁,却看不见的人。
管家细小的声音叶谦听不得多少。含含糊糊的,过了半响。床帐放下。那的人动了动身子,传来翻身的声音。
叶谦都没看见的人的表情,管家已经转身走了过来。向着叶谦拱手,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而后在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偷偷摸摸的拿过叶谦的手,放在他手心。
叶谦惊诧,连忙想要收手:“这……”
管家紧抓着他不放,硬把银票塞在叶谦手中。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叶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你可别拒绝。”
一边说着,罅隙的目光拉向门里焦急的转来转去的身影。杨云峥在外等候的也有些焦躁。
叶谦循着他的目光望向门上的身影。心中突然浮生了一个想法,这种事似乎很是常见。不想今日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若是叶公子把这件事摆平了,那我家公子必定会好好感谢你的!”笑意深幽,弯起的嘴角拉到了两腮,脸上的肥肉因此被堆上了眼帘,将那双眼挤压的更小,几乎看不到一点缝隙。
粗矿的手轻轻拍打放在叶谦手心的银票,那数目一见当真还不小啊:“叶公子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叶谦愣了半响,看着手中的银票,再偷偷的把目光投向床帐后面的人。难怪没有药味,看来这人压根就没病。是装病骗杨云峥的感情?但是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了许久,也跟着假意的呵呵笑出声来,把银票悄无声息的收下:“当然当然。公子有何吩咐,小人定当协助!”
看到叶谦妥协了,管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熟络的把手搭在叶谦肩膀上,将他的肩膀沉下,踮起脚考进他耳边,开始说明自家公子的意思。
“是这样的。只要你出去给杨小姐说我们家公子病情很重,而你束手无策,只怕是时日无多就好了!”
叶谦咋咋呼呼的连忙拒绝:“不不不,不能这样直白。”
管家生气的瞪了着,目光挪到他胸前,方才放银票的地方:“难道你不想要那张银票了?”
叶谦惶恐捂着胸口嘟着嘴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出自风信子门下,所以才会被杨小姐找到。若是我这般容易的说束手无策,那岂不是要被杨小姐怀疑?若是闹到师傅那,岂不是拆穿了?”
风信子也算是一代神医,虽然没有他爷爷那般厉害,但是也小有名声,曾经与他父亲师出同门。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但是送他到风信子那学医的是姜云妨,这却是只有她与他知道。
“风信子?”管家呢喃,脑海中飞速搜索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确实是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艺术似乎很是高明。想了想觉得叶谦说的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