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可先回去,小的再去找找关于白瑾妍的踪迹!”姜云妨冲着他拱了拱手,看见他点了头,才转身离开了。
晌午,妇人抱着守生在屋子里用膳,在吃饭之前白瑾妍还来了一次,劝解她听从她的话,但是她还是拒绝了,想着再考虑几个时辰。这晚上记得给个答案。
妇人想了许久,眼圈上都是浓厚的黑眼圈,昨夜无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那个白公子。这孩子是孟家的最后一人,若是丢了,她就没脸见人了。
正吃着的时候,房间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妇人扭头看去,正看一身玄衣,容貌堂堂的公子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了她面前。他嘴边没有一丝笑容,定定地瞧着她怀里哇哇叫的孩子。
“你……”妇人诧异一番,但是并没有叫唤,她已经不是大惊小怪的年龄,而且自己怀里还有孩子,怕吓到孩子。再者这大白天的,遇到贼也不可怕!
“在下叶容,唐突打扰是有急事相求,冒犯了!”萧容合上折扇,捏在手心,客客气气的向她半揖。
妇人扩了扩瞳孔,收紧了手。抖擞了半响站起身子,仔细瞧着眼前的人。当下激动了起来:“你就是叶公子?”
“夫人认得在下?”萧容反问。他现在的容貌是易容成了叶容的样子,见过这张脸并知其身份的人不多。
妇人喜出望外,连忙走到他面前,仔细瞧了两眼,更是欢喜的眼神都在跳跃:“认得,自然认得,公子的好友。你是公子最为信任的人啊!”
虽是半老徐娘的她,眼白泛黄,时而两眼无神,但是现在却明亮的好比星辰。如同那个抛开迷雾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般。
第三百三十一章:螳螂捕蝉
刘小二回到自己的客栈等候消息。姜云妨随便在街道上逛了两圈,并确认昨夜所来的客栈,果真看见白瑾妍从客栈走出,可以确定她还在客栈。身边并没有抱着孩子的人。那那个妇人和孩子一定还在客栈。
她想到昨夜那妇人所说的考虑,今日便会告诉白瑾妍要不要把孩子给她,心里就难受的仿佛了一般。
她是知道的,与白瑾妍这种人来讲,不管那妇人愿不愿意交出孩子,那孩子都一定会是白瑾妍的囊中之物。
她必须用自己的方法行动自来。想到这里,连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客栈,往刘小二所在的客栈而去。
妇人认得叶容,这让萧容感到高兴。那就不必废更多唇舌之箭与人相争了。当即准备开口要孩子,那妇人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从喜悦变为阴沉与埋怨,阴测测的瞪着他,咬牙切齿:“明明是公子最信任的好友,却在孟家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连同孟家的最后一个孩子都流落了,也不管不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萧容语塞,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竟然让这一点成了自己要回孩子的障碍。
连忙解释:“不是的,孟家出事的那天,我并不在洛阳。”说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那天其实他是看到了孟青玄身受重伤躺在阿岚的墓前才警觉白瑾妍会对孟家下手,当下飞鸽传书,让陈景洲带人解救,却还是徒劳无功。
“呵,这般拙劣的借口,奴家就不想说什么了。叶公子请回吧!”老妇人是不打算相信叶容了。
萧容拧了拧唇,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夫人不相信在下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那白公子可是信不过之人,你若是把守生交给她,你定会后悔。”
“守生?”妇人疑惑呢喃。她并不知道孩子的名字。
“那孩子的名字。”萧容解释。
妇人眼中喜了喜,瞧着自己怀里的孩子,更是欢喜:“原来你有名字了。太好了!”她毅然的以为是孟家的人给孩子取得名字。
“夫人,白瑾妍并非善类,请夫人仔细想想,该不该把孩子交出去。”
“呵,那你又是善类?”妇人讥讽。眼里满是轻蔑。瞧着公子长得相貌堂堂,模样放在整个荀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没想到是个人畜不清的。
萧容脸色黑了一下,没有反驳他的话:“在下也并非善类,但是对守生是不会有恶意。”
妇人鄙视了他一眼瞧着嘴巴上说的有模有样,自从孟家出事,他这个人不闻不问之后,她便不相信叶容和任何一个求好的人。
“那白公子也不见得对小少爷有恶意,”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十分诡异,瞧着萧容开口:“不知叶公子可知道少爷的下落?”
萧容点头:“在下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孟少夫人的坟前。他被奸人所害,身受重伤,不幸与少夫人一同走了。”妇人如晴天霹雳,震惊了许久,而后冷笑连连,说了几句荒唐之后,彻底对这人绝望。
“你走吧,奴家是不会相信一个诅咒少爷的人的。”她抱着孩子转过身去,背影看起来十分阴沉。
萧容收紧了手,从后面只能看见还露出来的半个脑袋,那原本只有小青茬的头上现在发毛越发的长长了。
“夫人一直在评论接近守生的人是好是坏,那妇人你呢?对小少爷是好是坏?你是守生什么人?为何要抱着他宣示自己的主权?你有何资格?”这是孟家的孩子,孟家的人都没了,最能占据主动权的应该是姜云妨。
这孩子是姜云妨的干儿子,是孟老夫人亲口指认的。
妇人脸色青了又白,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眉头凝的更紧。许久,她长叹一口气:“那日孟家出事的当天,奴家婆婆出事了,奴家回去奔丧。所以孟家出事的那天只有奴家不在府上。也正因为如此,奴家逃过了一劫。却后来发现是孟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奴家很是伤心,也感到愧疚。孟家的人与奴家和奴家夫家有恩。奴家却在孟家危难的时候,一个人苟活了下来。而后奴家听说少爷行踪不明,奴家便想在洛阳寻找少爷的下落。却不想在街上听见有人谈及一个孩子,说他是孟家的孩子。奴家知道少夫人生了一个孩子。奴家本以为那孩子与孟家人一同去了。没想到流落了。”
她说的极为怨恨。她不知道是谁把孩子带到了,但是她还是去偷出了孩子。
“然后你一个妇人去偷了孩子?”萧容疑问,想来并不知道白瑾妍是怎么遇上她的,又是怎么知道她怀里的孩子是孟家的孩子。
妇人幽怨的叹息一声,点头:“奴家半夜偷了孩子,连夜出城,在路上被人追杀,幸得白公子搭救。”那时她差点以为要把孟家的孩子这么玩没了。
萧容想了想,再次询问:“那白公子是如何得知这孩子是孟家的人?”这才是关键。
妇人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而后说着与他问的毫不相关的事:“总而言之,白公子没你们这些狐朋狗友没良心。孟家出事的时候是他出手帮助,才让少爷幸逃了一命。而你竟然说少爷走了。这奴家便不知道你居心何在。”
萧容觉得这话好笑极了,脸色大变,阴着一张俊颜发笑。让背对着他的妇人后脊发寒。
“那你可知道她才是害死孟家上下的罪魁祸首?”
极为沉重的一句话像巨石砸在妇人的胸口,妇人几乎踉跄了几下脚步,猛然转身怒瞪他:“你走。奴家不与你这满口胡话的浪子说话。”
萧容淡淡的睨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妇人警觉更是护住了孩子,警惕地瞪着他。
“你是孟家的幸存着,在下不与你计较。但是这孩子你也不能交给白瑾妍。那个人不是好人。她会拿着孩子回洛阳,逼迫云妨现身。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
妇人听得一头雾水:“白瑾妍?那个白家的大小姐?呵呵,你这谎话太过拙劣了,那白公子可是男儿身,哪是你说的白瑾妍。再者孟家的人都是姜家的人害死的,就算把孩子带回了洛阳,又怎么逼迫姜大小姐现身?”
她知道的说不多也不少,说少也不多啊。
“究竟是不是白瑾妍你自然会知道。云妨也并不是害死孟家的罪魁祸首,相反她还是你老夫人亲点的守生的干娘。”
前面的话妇人已经不相信,他是越说越荒唐离奇,妇人早已是彻彻底底的不相信他。连着要赶人。萧容想着强行带走孩子,但是如今的局面有些微妙,若是弄出个动静让白瑾妍怀疑了,那自然是不利于姜云妨的计策。
想来也罢,便离开了。等待下一刻时机再作打算。
而萧容的离开,让妇人心中有了些好感。这个人别的不说,就念在她是孟家的人,礼让三分,没有强行带走孩子,说明还是个正人君子。
……
姜云妨回去之后,神色焦急的跑到了刘小二的房间。刘小二坐立不安的饮着茶水,看着时间渐渐流失,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好消息,心里有些慌张。
但当看见气喘吁吁而来的姜云妨时,当下大喜,砰咚一声放下茶杯,急急忙忙迎上姜云妨:“怎么样?找到了吗?”
姜云妨点头。刘小二更是欢愉,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拉:“走,去抓人。”
姜云妨汗颜,另一只空闲的手拖住他拽着自己往前的手腕,死撑着不走:“老爷,等等。”
刘小二怒了脸,停下脚步:“等等?还等什么?等着白瑾妍带人离开?等着叶容追上来抓我见官?”
他刘小二这几日来活的狗不如,每日心惊胆战的,但心这个担心那个,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和老母。他现在后悔了以前的种种,从来没想到做那些事情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姜云妨摇头:“不是的,老爷,你先冷静一下,白瑾妍那边人多势众,再加上她是官宦子弟,势力强大,你跟她硬碰硬是得不到好处的。这件事必须智取。”
刘小二理解了她的话,松了手,这才强行让自己整定了下来“你说,你是不是有法子了?”
她点头:“方才小的去打探的时候,发现白瑾妍带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她是寸步不离,就算离开了,也会派许多人看守。小的猜想一定是对她极为重要之人。”
刘小二脸色一青,压低了声音咆哮:“她竟然都有孩子了?”亏得他之前还去她府上提亲。原来差点娶了个二婚的。
姜云妨没有说话,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也许让刘小二这么以为最好。
“老爷,你先别激动。那孩子对她十分重要。我们现在又不知道老夫人被她藏在哪,所以我们不如派人把孩子劫过来,然后以此威胁姜云妨交出老夫人?”
刘小二斟酌一番之后,眼睛都在发亮,连连赞叹:“好计策,好计策,那就依你所言!”
第三百三十二章:黄雀在后
夜幕垂临,皓月高挂上空,皎洁如雪,明亮如珠。星光璀璨的天空,有了它的光彩,星辰都因此黯然失色。
秋风瑟瑟,树荫斑驳。矮墙之上影迹琉璃。红烛燃烧,火光摇曳,舞动着夜的欢愉。
窗边倒映着几道长长地影子,随着火光摇曳不停,仿佛起舞了一般。
白瑾妍带着两个小丫鬟如今正在妇人的屋子里坐着,孩子躺在睡得十分安稳。
“方夫人,时间白某是给的很是充实,如今方夫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妇人额首先是道了谢之后,再徐徐道来:“白公子对奴家的恩情,奴家铭记于心。不是奴家不信人白公子,只是奴家想了许久,还是想见少爷一面,亲手把孩子交给他。”
白瑾妍眉角抽搐了翻,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曲了一曲。
“这件事方夫人说了不下百遍。白某记得。也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你说的十分有理,因而便想着应了夫人的要求。但是白某也有个要求。”
听到她的话,方夫人从没有觉得这般欢喜过,忍不住站起身子,充满感激的向她欠身:“白公子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