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女子怎能自己揭自己的盖头。这是不吉利的。”姜云妨战战兢兢的回答,也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目测在正侧前方就是那喜桌。
“算了,我再给你倒一杯。”白瑾妍淡淡开口,然后作势要撤回去再给她倒一杯。姜云妨却突然冲上去,将她撞了个踉跄。然后自己扑到桌子上,与此同时开口:“还是我自己来吧,不劳烦姐姐了。”
然后撞上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上面的酒壶和茶壶,再往前一步,突然踩住裙角,把整个桌子都扑到了。
而那满桌上的东西都散落了,还有涓涓淌出的酒水的声音。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用了。
白瑾妍气的直打颤。咬咬牙:“你什么意思。”
姜云妨抖了抖身子,手指在那一下竟然弄到了酒瓶摔碎后的瓷片上,鲜红的口子淌着血,跟酒水相容。
她嘶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白瑾妍就听见额嘤嘤哭声。
“我……”白瑾妍脚步往前,从袖子里突然带出了一把小小的刀片,正要弯腰给姜云妨抹一脖子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她迅速把刀片藏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是王之末的声音。他出现在门口,外面的天际已经黑了下来。
当看见姜云妨手掌大滴大滴淌落的红血,化作一朵朵彼岸花与大红喜服交织时,整个人都呆滞了。连忙冲了过来,把姜云妨从地上横抱而起,然后放在,连忙把床帐撕了一小块下来,把姜云妨的伤口包起。
“你没事吧。”
姜云妨淡淡摇头,手上死死疼痛像扎在胸口。
“你怎么回事?我不过娶了个妾,你至于这么大的火?”王之末转即瞪向白瑾妍,表情已经变了。怒气伯伯。
“我,不是我做了。”白瑾妍连连后退,还没从这变故中反映过来。
“不是你,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难道还是她自己?”外面来闹婚房的人也已经堆积在门外,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本来就是她自己摔倒的。”白瑾妍说的可是大实话,但是这一刻莫名其妙的乱了分寸,本来从这个多出来的小妾的时候就乱了分寸。
“是嘛,”王之末咕哝一声,转即问姜云妨:“是你自己跌倒的吗?”王之末问。
本来这个时候该回答是,但是对方是白瑾妍,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因而姜云妨佯装啜泣几声,然后声音委屈的像一洼泉水一样。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手。
“这不怪姐姐,是我自己太笨了。”
含含糊糊的回答。瞬间把罪名给白瑾妍灌上了,外面的人纷纷指责,说了一大堆她狠心的话。
白瑾妍气的脸红脖子粗,本来是不打算成亲的,但是为了利益,为了报复,她现在都已经毁了,她想在这世界上抹灭“白瑾妍”这个存在,至此之前,借助这一点摆平王家。可是偏偏杀出个程咬金。
今日的事情该怎么做。
“你还有话可说?”王之末瞄了她一眼,神情冷淡的让人透心凉。
白瑾妍无言以对。紧紧地攥着袖子里的刀片。好好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而王之末似乎察觉了那么细小的动作,突然抓住她的手,往上一举,广袖下雪白的双臂露了出来,那纤细的手上不正是握了个小刀片。
凶器都暴露出来了,白瑾妍这一次是哑口无言。像个弃妇一样被扔开,,瘫倒在地,满头珠钗都散落了下来。
啪嗒嗒滚落在地,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你这个贱人,我对你一忍再忍,你竟然在这么喜庆的日子伤我云儿。我要休了你。”王之末勃然大怒。那一开口的云儿让姜云妨嘴角抽搐。他取名字还真随便。
白瑾妍一脸懵然,所以说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相公,你不能这样,即便是我伤了妹妹,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为什么凭这一点就要休了我。”
“呵,只是这一点?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王之末突然笑得阴测测起来。不只是白瑾妍,连同姜云妨也困惑不解。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第三百七十章:王府之乱(九)
王之末突然拽起白瑾妍,把她提到他面前,目光森冷:“我告诉你,就算我王家再不济,也不会娶一个身子不贞洁的女人。我能忍受到你过门已经是很给你们白家面子了。你现在还伤了我最爱的人。我怎能放任这样一个女人在家里。”
他的一番话让外面闹婚房的人一阵唏嘘,而白瑾妍的脸色早已经青一阵的白一阵,连同姜云妨都是一脸惊愕。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血口喷人。谁是不贞洁的女人?我白瑾妍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姐,怎容你这般侮辱?”白瑾妍心慌了,不自觉地挣扎在他手心上的手。施上粉黛的小脸都惨白一片。
王之末嘴边的括弧更加深刻,抓着白瑾妍的手也是更加用力。他突然一拉,把白瑾妍直接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将她惨白的小脸给抬了起来。的气息直接喷洒上去了。
“那不如你先在就给我证明下你到底还是不是干净之身。”说着,空闲的手瞬间抓下白瑾妍一个肩膀上的衣服,衣料滑落一般,雪白的手臂出来,光滑如玉。
白瑾妍的脸色大变,就像要哭出来一样。一旁的姜云妨倒是不怎么担心,镇定的站在原地等候事情的发展。
“你放开我,你疯了。”白瑾妍激动起来,不停地挣扎,衣服都在一层一层的被拔落。外面还有不少看好戏的人。她即便是在现代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啊。
王之末力道不小,抓着白瑾妍,她就算是拳打脚踢都没用,最后直接被撂在,压制着她,脱她的衣服。
在白瑾妍吓得不敢动弹之后,王之末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起身,眼里满是嫌弃,他呸了一声,冷笑道:“算了,我没兴趣碰别人用过的女人。你现在要么自己滚,要么我明日就上报皇上,亲自请宫里的女官验身。你自己选择。”
白瑾妍被逼红了眼,咬了咬牙关,最后还是拿起自己的衣服,一身狼狈的从婚房里跑了出去。她这个动作无疑证实了王之末所说的。周围的人开始就是议论纷纷。
王之末啧啧两声,摆了摆手,排掉被白瑾妍踢的一身的泥巴。然后走到门口,向门口的人拱了拱手:“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了。夜已深,大家请回吧。”
外面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了。
人走了之后,王之末才把大门关上,被憋了好久的姜云妨这才把盖头掀了下来。王之末却连连叫了两声,跑到她面前,抓住她手上的红盖头:“哎呀,哎呀,新婚之夜理应由相公掀盖头,你这样是不吉利的。”
白瑾妍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甩开被他抓着的手,然后把自己大红外套给,里面却是一身干净的白色男装。
王之末一脸诧异:“你这是我的衣服吧?”
白瑾妍翘了翘唇,睨了他一眼,已经应了他话的意思。然后把自己头上乱七八糟的珠花发饰全部抓了下来,长发滚落,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白色的布带,把自己一般的头发给挽了上去。
转眼间已经变成了绝色小哥。
“那三舅,我已经做了你说的事情,现在可以走了吧?”姜云妨对着他拱了拱手,脸上的笑容就跟小孩子炫耀一样,十分俏皮。
王之末差点没忍住发笑出声。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女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几天一直留着她在一间屋子里,肯定是憋坏了。
“算了算了。我说话算话。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的那一招真够狠的。”他笑眯眯的凑到姜云妨面前,就跟老狐狸一样。
姜云妨歪了歪眼,一脸困惑:“哪一招?”她刚才根本就没出手好吗。
王之末哎了声,呆滞片刻,瞬间恍然大悟。连连拍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给我机会挤兑白瑾妍呢。没想到是意外啊。”
姜云妨汗颜,她为什么要做那么自残的事情。
“你家现在也不会有事了。如果你想感谢我,就劝劝舅老爷,姜家和王家并不该是敌对的。”姜云妨说话又认真了起来,目光柔和。
“我什么时候说要感谢你了?”王之末一个反问,让姜云妨面色一青,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确实没有说感谢的话,只是姜云妨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感谢她。
姜云妨沉默不语,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准备出去。王之末在后面叫住她:“这么晚了,再住一晚再走呗?”
姜云妨毫不犹豫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前脚已经跨出门槛,正在收后脚。王之末又发话了:“你刚才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她顿了顿脚下的动作,面向黑夜之中的小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然后又转身走了进来,走到屋子里的唯一的一张书桌旁边,拿出一张宣纸,共了三分,然后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把它们全部折叠成三个小方块。
先是第一个有梅花印记得递给了王之末:“既然如此还请三舅帮云妨转达三个消息出去。”一边说着一边又递上第二个有方叉印记的小方块。
“这里第一个还请三舅带给玉芗楼的老板,第二个还请带给我哥哥。至于最后一个,”说到这里她眼神暗淡了不少,许久之后把紧握的最后一个递给王之末。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她的神情很慌乱,也张。让王之末都不忍心拒绝。只好接过。
然后她才得以出去了。关上了门。
在这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中穿梭而过,最后与客人们一起出了王府。一切顺利。
远离了热闹的王府,街道上的夜市也是繁华的不像话。红灯高挂,弦月当空。冬风瑟瑟,丝丝冻骨。
姜云妨往皇宫的方向而去,当那高耸的宫墙就在眼前的时候,她突然顿住动作,然后犹豫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能不能这样回去。
一辆马车从她身后而来,拖着沉重的轱辘转动的声音。姜云妨赶紧拔腿准备躲起来,那车子里的主人却是突然一下子跳下马车,把姜云妨整个抱在怀里然后带上马车。
姜云妨还没反应过来,嘴巴被人捂住,一声都发不出。突然而来的心惊,当稳住神之后,才看清楚抱着自己上来的是萧容,才松了口气。
萧容放着她坐在位置上,自己则是一翻身靠在一旁,目光盯着窗外灯火阑珊。
“你要说什么?”姜云访问,她能确定,王之末的婚礼山,他是认出了自己的。而现在的马车并没有进皇宫,而是向楚王府而去。
“你的事情,我需要说什么。”萧容淡淡回答,看不出喜怒。但是绝对不是波澜不惊。
“麻烦殿下送我回皇宫。”既然他没话可说,姜云妨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说什么。
“为什么?”萧容突然转头看着姜云妨,那目光有些冷淡,也有不知名的情愫涌了上来。
姜云妨愣了下:“什么?”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而萧容则是嗤笑一声,背靠着马车,仰着头闭目养闲。声音不清不淡:“我有什么义务送你回去?”
姜云妨哑然,没有话说。静静地盯了他许久,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上的褶皱。猛地拍了拍车身,大叫停车。外面的马夫压根不停她的话。姜云妨也无法,直接钻出车外叫马夫停车。
马夫拉着缰绳,很是为难的看了眼里面不动声色的萧容。没有停车,姜云妨拧了拧嘴角,看着飞速而过的地面与街景。
这条街道晚上几乎没有人,冷冷清清的。也只是马车而过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