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音的目光死死的落在不远处跪在那儿的姜云妨,她的身姿还是如此挺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眉目秀丽,眸子清冷的好比这簌簌而落得大雪,一身粉色的衣裙都变了色。
看起来是那么小巧,令人心疼。
他紧紧地抓着自己坐着的榻椅,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可是眸子里的挣扎太过明显。
另一旁坐着的白老爷注意大他紧收的手,青筋都浮现了出来,有些茫然,循着箫音的目光看去,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姜云妨。白老爷心里也浮现了一些怪异感。
他抬头看了看时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时辰已到,可以行刑了。”
箫音最初没有理会他的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白老爷再一次提醒了一次,才恍然大悟,然后看了看正空,雪似乎小了一些了,周围的空气也冷了不少,不知道台上那个廋弱的人儿冷不冷。
他这样想着,又突然醒悟,想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心慈手软的话,日后定会成为自己的大患。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到了,行刑吧。”低着头,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颅,然后靠着后面的软垫上,一副累极了的样子。闭上眼睛,不愿意直视这一幕。
白老爷瞬间打消自己的担忧,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然后高高兴兴的抬手下命:“时辰已到,行刑。”
话音落,那闪着寒光的大刀高高抬起,把一众人表情各异的模样全部收入那光滑的刀刃之上。
只是这明亮的却没有雪那般干净的感觉。
大刀即将落下,而此时却借着风雪,从对面的城墙之上突然飞旋而来数只草箭,瞬间贯穿侩子手的胸膛。那几人还没吭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后手上的大刀至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去。
姜云妨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身边齐刷刷倒在地上的人,嘴边勾起一抹弧度。把自己双手绑在身后的绳子突然脱落。
就在现场突然一惊得时候,不知何时从天而降一个白色的幕布,然后将斩首台上的人挡住,姜云妨借机起身快速来到自己父母后身,王氏心头一凉,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在解绳索,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滞了。
“阿妨,你这是干什么?”
“劫犯。”姜云妨干净利落的落下这两个字,然后又去姜桓手上的绳索。姜桓勃然大怒,准备躲闪的时候绳子已经松开了。
他猛地站起身就给了姜云妨一个巴掌:“孽女,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敢做?”
她的时间并不多,当幕布下来之后,周围已经是一片混乱。她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冰冷的目光落在姜桓身上:“父亲,你说这是大逆不道,那忘恩负义又当何讲?我姜家世世代代守护荀国,自问问心无愧,为何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个人手上。”
她早就料到最坏的结果是这样的,大不了就拼死一博,反正她死也要和姜家的人在一起,不想跟前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被斩首示众。
姜桓哑口无言,双目圆瞪,看着姜云妨转身去帮别的人绳索,在几个之后,互相帮助下,其他的绳索也算是了。在这无门斩首的无非都是姜家重要的人,其他的几百余人都在菜市口被斩首。
那里姜云妨也已经派人去帮忙,到底能救多少那都是听天由命,而这里更是棘手。
当所有人的绳索都被的时候,为他们遮挡住的幕布已经被皇宫里的侍卫给三两下划开了,里面的场景已经暴露在众人眼下。
姜云妨等人被重重包围在中心,而那些侍卫也被不知名的一群黑衣人给重重包围。
第三百七十八章:抵罪
姜云妨咬紧牙关,双手死死的攥成铁拳,目光冰冷的望着上面高高坐着的箫音,她就知道今天不会顺利,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吃力。而自己的人还有一部分在那城墙之上驾好了弓箭等待变动。
箫音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松开,眼里的挣扎与担心已经烟消云散,唯有的只是一片阴云。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这两方相对的局面,突然哈哈大笑,双手不停地鼓掌,脸上的表情做的有些夸张了。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身为女子,有着气魄,朕该怎么夸奖你呢?”箫音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白老爷连忙挡住他:“陛下,不可,”
他是怕那如野狼一样的一群黑衣人,会在箫音走下去之后做些什么。
但是箫音表现的并不是那么在意。而是挡开白老爷,继续往下。下面的一众黑衣人都连连退开,而侍卫门也让开了一条小道,让箫音有路可以上那断头台。
上面刚刚还以为自己可以逃脱的一众人已经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迅速的跪在地上,而姜云妨王氏和姜桓并没有打算跪下去。
姜桓虽然是忠臣,但是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家都做到了这种份上,这个时候他还谈什么忠心报国。
“姜云妨,这些是你吩咐的吧。朕倒是小瞧你了。”箫音走到了姜云妨面前,姜桓却猛地把姜云妨拉到自己身后,由王氏紧紧地抱着,生怕箫音会做出伤害姜云妨的事。
“陛下,臣自知问心无愧,今日之事也是臣做的,陛下若是要砍头,便冲臣一人来便是。与臣的家人无关。”
箫音笑眯眯的看着姜桓那凌然的样子,确实心中有所动若,这么一个足智多谋的臣子实在是难找啊。但是姜家还是皇家的心腹大患,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国公,朕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证据确凿,你的儿子到现在都找不到,现如今又是这般模样,你要朕如何相信?”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看了眼身后的白老爷,白老爷立刻心灵会神,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拿出一个信号弹,在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时候天空已经鸣起了一声沉重的响声,雪白的天空上绽放了一朵脸色的花朵。
而姜云妨则是大惊,推开王氏,往前一步:“你……”她没料到箫音今天带的东西还不少。连后把手都坐好了预备。
箫音笑眯眯的回应她的愤怒:“对付你,朕还是不敢姑息的。毕竟你身后的人朕是一清二楚。”说话间,箫音的目光渐渐的从姜云妨身上剥离,然后看着城墙之上不知何时站立的一个一身玄衣如墨的蒙面男子。那男子腰间的板块花纹玉佩实在是太明显了。
姜云妨也转过头看去,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萧容是谁。
他此时手中拿着长剑,站在城墙之上,腰间玉佩的流苏随着狂风摇摆不定。那是给姜云妨的玉佩的另一半。
“朕的臣弟突然从外面赶回来,是要见证朕如何剿灭叛徒的吗?”箫音嘴边勾着浮云般的笑,他已经预料了会有这个情况。毕竟一早他就得到消息,萧容匆匆赶回了洛阳。
萧容目光落在一脸惊愕的姜云妨身上,从上面突然跃身下来,周围一片唏嘘哗然,他的身子稳稳的落在姜云妨身边,毫不避讳的拦住她的腰肢,然后看着她:“有什么说的,说吧。”
姜云妨倒是没有想过萧容会是这样的方式出场,她并不知道萧容几天前曾经没有在洛阳,只是以为在姜家上了午门之后他会来观看。到那个时候在借机把解药给他。可是先前等了很久也没看见人她还在想是怎么回事。这下让她心里没底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出现了?你是要干什么?”姜云妨压低声音回应他,并不是她小看他,但是这是劫场子,他即便是楚王殿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萧容没好气的扫视了她一眼,不打算接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正在阴阳怪气的盯着他们的箫音。
箫音紧紧握着拳头,目光阴测测的落在两人身上,看的出来已经生气了:“怎么?你们叙旧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他看不怪的是这两人这个时候还在咬耳朵。
萧容嗤了一声,手中的长剑慢慢抬了起来,然后在众人惊愕之下正正的对准了箫音的脖子,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要触碰到他光滑的脖子上。
箫音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有那么一丝失落一闪而过:“你知道你现在的剑对准的是谁吗?”他尚且对这个弟弟有仁慈之心,可是这个人却面不改色的把剑对上了自己的脖子。
萧容没有说话,长剑往前一份,周围的人已经躁动了起来,眼见着又要打起来,也不知从何处又出现了一大拨得黑衣人,瞬间压住了场面上的侍卫。
“容儿,你干什么?快把剑放下。”正在此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城门下匆匆而来的华贵妇人。
太后抖着沉重的衣袍急步而来,满头的发饰都在碰撞颤抖。
她是后面才知道今天姜家要行刑,本来是想来阻止,没想到看见的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两个好好的兄弟却兵刃相见。
萧容猛地抬手,突然闪现两个黑衣人挡住太后的去路,把她拦截在斩首台下不远处,抓着她都不让她过来。
“容儿,你你……不快放下剑,那是你哥哥。”
萧容目光冷到了极点,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眼前被称为哥哥的人,眼里满是嘲讽:“母后,不用儿臣说了吧,母后也应该明白,儿臣不过是在为父皇报仇而已。”
他说的这话,让众人费思不解。箫音也是一脸茫然,而后瞬间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了?”而后眼中浮现浓厚的阴云。
“你难道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萧容不觉轻嘲,他只恨自己重生的时候为什么是十七岁,若是早重生几年,说不定还能阻止那场悲剧。
当初先皇重病而去,虽然一直以来身体确实是不好,在那一段时间都在议论这太子之位将落在何人手上。萧容当时不过十岁,是明白这种事情的,当时他还特意问了自己的哥哥,问他可有心天下。而他却无心天下,箫音当时的回答是随波追流。
萧容天真的以为这个哥哥是不一样的,会一直友善的对待自己的家人,可是当他亲眼看见自己所谓的哥哥手上持着那把剑的时候,那剑上沾染了自己父皇的血,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当时的箫音抱着那淌着鲜血的剑,在地上跪着哭了好久,床上死去的父皇面目狰狞,一副痛苦到了极点的样子。而他就在屏风后面忍住声音也流了好多的泪。
他当时不过是想在自己父皇重病的时候从父皇床下的一个暗格里爬出来个父皇一个惊喜,可是当爬出来之后看见的就是那个柔弱的哥哥给床上的父皇结束了一切的场面。
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与这个哥哥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不是的,你知道什么?你不要误会,当时我……”箫音想要解释什么,萧容的长剑已经往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往下陷了一个深窝。
他一直没有这么做,都是想给姜云妨流一个好影响,好的环境,可是到了这个田地,他也只能利用这一点做到这个地步了。
“不必多说,你自认为是姜家人谋反,但是兵器和金钱你并没有找打对吗?”萧容眯起眼角,话说到这种份上,姜云妨在一旁早就看出来了。心里瞬间慌乱。
“你什么意思?”
“现在你可以看见到底是谁在谋反了。”萧容漫不经心的开口,长剑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在箫音脖子上挂了一刀小小的伤口。
下面的太后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又哭又劝:“容儿,你不能做傻事啊,容儿快放下剑。不要为难你皇兄。”
萧容没有理会,许久之后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姜云妨身上,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这一刹那之间,外面已经有大量的官兵涌了进来,姜云妨的人和萧容的人当场反抗无效,很快就快擒拿。
萧容的剑还在箫音的脖子上,当箫音的人已经控制了场面之后,萧容缓缓把剑放了下来,只因为已经有人将姜家的人压制住了。
“你这么做是何苦呢?”箫音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箫音的人已经把到架在了萧容的脖子上,如今的局面瞬间逆转。
“你知道原因。你把姜家逼到这个程度,不就是为了逼我出来吗?”
“什么?朕什么时候想要逼你出来?”箫音听到一头雾水。然而周围的大臣和一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萧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