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啦。不要再记在心上了。”风中飘落着馨宁大声的喊叫。
奔腾的马车里,陈安宁努力的扶着车厢内壁,固定着自己东倒西歪的身子。却还是时不时的撞到车厢。
司徒诚双手抱臂,背靠在一侧车厢,冷旁观。
这个可恶的女人,有两幅面孔,他不是没有察觉。
今天,她在父皇和太后面前一身布衣,坚定的要陪自己去流放,他内心着实是感谢她的,甚至还很愧疚,以前对她不够体贴。
好嘛!转眼,她就变了脸。当着祁修远他们的面就说,她其实不是去照顾他的。她是在皇家呆久了,出去散心的。
很好!这个时候,他还能让她利用一番。
马车在此颠簸了一下,陈安宁身子一斜,一头栽进了司徒诚的怀里。
陈安宁连忙扶着脑后的发髻坐起身子。
司徒诚鼻子冷哼一声斜眼瞥了一眼陈安宁。
她正捂着自己的发髻,似乎准备重新整理。
司徒诚正待收回自己的视线,突然发现陈安宁的发髻里,有一些异样的黑色,那明显是和她如绸缎一般的乌发不同质感的东西。
她的头发里藏有东西!
司徒诚迅速出手抓住陈安宁的手,另一只手拔掉那发髻里唯一的银簪子。
乌发垂散在马车的车底座板上,一同掉下来的有一个黑色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圆布包。
司徒诚捡起来,用手掂了掂。
份量不轻。
“这是什么?”司徒诚问陈安宁。
陈安宁正一脸淡定的重新挽着发髻,“明知故问!”
“金子!”祁修远看着手上,被用黑布缝在里面很紧的一卷金子挑眉道:“你把它藏在头发里。似乎不是今天匆忙之间收拾好的。”
倒是像早已准备好,今日事发了,她随手拿起一卷藏在发髻里的。
“很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啊。”陈安宁好不容易在颠簸的车厢里盘好发髻,长松一口气。
她伸手要去拿司徒诚手里的黑布卷。
司徒诚手往后一扬,她抓了一个空。
“说清楚。”司徒诚蹙眉道。
陈安宁收回手道:“就是提前为自己多准备点后路。毕竟你干的这事也是很危险的,万一败了呢?”
第174章 太后1
自从司徒诚和陈安宁被突然流放之后,前朝上更加波涛汹涌。
后宫内的皇后再没有踏出寝宫一步,连每日来请安的妃嫔们都少了一半。萧贵妃的寝宫人渐渐多了起来。
很快,到了九月十一,太后的寿辰。
“阿宁。你跟着祖母。”祁修远把馨宁扶下马车,与王太夫人会和。
“我明白。”馨宁点头道。
今日他们整个侯府的主子都进宫去参加太后的寿宴。
本来王太夫人是不去的,没想到太后专门让人传了话,务必让她进宫。
“祖母。”祁修远的眼眸里有隐隐的担忧。
“无碍。”王太夫人淡笑道。
“大嫂。”闵玲珑从后面喊了一声馨宁。
几人转头看去,
“二弟妹。”馨宁笑着打招呼。
靳太夫人领着承恩侯、高氏,祁修能和闵玲珑一起过来了。
还有祁连瑜。小靳氏当然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王太夫人和靳太夫人点了一下头,带着祁修远和馨宁走了。
祁连瑜好奇的望着王太夫人的背影。她进承恩侯府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位王太夫人呢。
“走吧。”靳太夫人见王太夫人进了宫殿大门,才带着其他人也进了宫殿。
进了设宴的宫殿之后,祁修远便自己去了男人们聚集的地方。
馨宁和王太夫人也去了女眷们坐的地方。
“正说呢,你就来了,”孙林语看见馨宁拉着袁静静一块来了。
“太夫人。”两人先给王太夫人行礼。
“好孩子。”王太夫人笑道,又问孙林语“你太婆婆在哪坐着呢?”
“太夫人,我带您和阿宁过去。”孙林雨笑道:“袁夫人也在那坐着呢。”
几家人见了面,行了礼。老一辈的自己说起话来,馨宁他们几个也凑在一起说话。
“阿宁,安宁姐去了乌城,有没有传信回来?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孙林语低声问馨宁。
“姐姐没捎信回来。”馨宁摇头,“我估计姐姐能很快适应。”
馨宁想着姐姐走的那天说的那些话,其实她还是担心姐姐的。
不是怕她不适应乌城的苦日子,而是怕司徒诚恼羞成怒,为难姐姐。
“我就是很佩服二皇妃的胆识和义气。”袁静静在一旁肯定道:“我要是她,自然也是要去同甘共苦的。”
馨宁嘴角微抽,袁小姐你要是知道姐姐的真实目的,不知道会怎么说?
“安宁姐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孙林语小声道:“说不定,她在乌城过的比在京里还快活呢。”
馨宁看了一眼孙林语,真不愧是从小混迹在她家的,很了解姐姐啊。
“问题是,也不能一直呆在那啊。”馨宁道。
一直呆在那,不是就完了么。
“大表嫂。袁小姐。”一道柔和的声音唤道。
孙林语向馨宁使了一个眼色。
馨宁抿着一丝淡笑回身:“付大奶奶。”
高媛脸上一红道:“大表嫂。好久没见了。”
“付大奶奶,忙着成亲,我自然也不好去打扰不是。”馨宁道。
高媛在她小产的时候,已经嫁进了付府,成为了付延川的妻子。
高媛羞涩的低下了头。
“看来你在付府过的很好。”袁静静微微蹙眉。
“袁小姐。”高媛抿着笑,“夫君,对我很好。”
袁静静还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馨宁不由侧目。
“付大奶奶,好自为之。”馨宁说了一声转身走开。
孙林语和袁静静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你好像对她很有成见啊。”孙林语跟上来在馨宁的耳旁轻声道。
“谈不上什么成见不成见的。”馨宁叹口气道:“本来对她印象不坏。谁知道她为了亲事,甘愿和高氏同流合污,一下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
“现在看来,她倒是过的有滋有味。闵玲珑却是......不怎么如意。”
“阿宁说的极是。”袁静静也皱着眉头,“本来觉得她只是性子不爽快,道也没那么讨厌她。没想到她也能干出那种事情来。”
高媛做出的事情对袁静静影响极大。她充分领教到了馨宁曾说过的,杀人于无形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都是为闵玲珑打抱不平?”孙林语望着不远处正和自己娘家人说话的闵玲珑道:“也是。毕竟相比之下,闵玲珑自己过的很不如意啊。她似乎轻减了许多呢。”
.......
大殿内,突然热闹了起来。
馨宁抬头一看,原来是贤王和贤王妃来了。
三天前,贤王才被皇帝下令扯了禁足。紧急着圣旨和太后的懿旨接连到了贤王府,让他出席太后的寿宴,并负责接待前来朝贺的使臣。
贤王被一大波臣子簇拥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贤王妃也被一众女眷围着说一些恭维的话。
馨宁看见祁修远身边也有几个人在一起说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祁修远淡淡一笑。
“林原现在十分崇拜你家世子。”孙林语顺着馨宁的视线,望去轻笑道。
馨宁定睛一看,正对着祁修远说话的人,可不就是孙林原。
“哧~”袁静静嗤笑出声。
第175章 太后2
馨宁和孙林语都不解的望向袁静静。
“我......”袁静静看了一下孙林语道:“孙姐姐别多心,我不过是想着孙林原那小子倒是好眼光。世子的确是值得崇拜的。”
“哦。这样啊。”孙林雨笑道,“林原自从去了兵部之后啊,确实更有担当了。”
不多时,随着太监一声“皇上驾到”,大厅里迅速恢复了安静。人们自觉让开道路,躬身垂首站在一旁。
皇上和皇后扶着太后进入大厅,坐在属于他们的高座之上。
“众卿家免礼。归坐。”皇上吩咐。
众大臣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与亲眷一起坐下。
“寿宴开始。奏乐!”徐闻拖着嗓音唱道。
“母后,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朕祝您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皇上端起酒杯,向太后敬酒。
“好。”太后满脸欢喜,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母后,儿媳敬您。”皇后也双手端起酒杯笑道:“祝您福寿绵长。”
太后淡笑着望了一眼皇后,才慢慢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放下。转身对着皇上道:“皇上,萧贵妃身子还没有恢复,不知可有安排人送饭菜过去。她最喜欢热闹,今天这种场合她不能来,也别让她一个人太冷清了呀。”
皇后被太后无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自己端着酒杯往嘴边凑去。
刚咽下一口,就被一只手拿去了酒杯。
“皇后向来量浅,还是少喝两口吧。”皇上举着酒杯淡淡道。
他放下酒杯,才转身对着太后道:“母后最是关心她,朕哪敢不给萧贵妃吃喝,让他一个人冷清的躺在床上。”
太后的目光扫过低垂着眼眸的皇后,笑道:“还不是你最宠她,再加上她受伤也是为你。哀家才问两句的。”
皇上笑着点头,把目光投向司徒仁,“贤王,你可去看过你母妃?”
“回父皇的话,儿臣刚刚就是从母妃那过来的。”贤王站起身端起酒杯恭敬道:“母妃让儿臣代她向太后敬酒。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太后笑着喝了酒道:“你母妃那,让你王妃晚上多留心着。”
“是。”贤王和贤王妃异口同声道。
接着,贤王夫妇又都敬了酒,太后高兴的都喝了。
大殿里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不时有大臣上前去给太后和皇上敬酒。
“祁修远,太后似乎不喜欢皇后娘娘呢。”馨宁对着刚敬酒回来的祁修远小声道。
祁修远笑着望了一眼馨宁道:“也不怕祸从口出。”
馨宁左右望了一眼道:“你和祖母难道会去告发我?”
“修远。”王太夫笑道:“阿宁没有说错。说让她表现的那么赤裸裸的,任谁都看的出。”
祁修远无奈的看着王太夫人和得意的馨宁道:“你们说的都对。”
祁修远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他挑了挑眉道:“阿宁,等会儿要是见着太后,尽量不要说话。”
“什么?”馨宁不解祁修远话中的意思。
祁修远但笑不语。
“太夫人,世子夫人。”一位嬷嬷过来道:“太后请您二位一叙。”
馨宁看着祁修远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才注意到,太后已经离开了筵席。
“祖母,我扶着您。”馨宁迅速反应过来,虚扶着王太夫人跟着那位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了
太后倒也没走的太远,也就在旁边一间宫殿内。
“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王太夫人领着馨宁向太后行了大礼。
馨宁不禁暗暗忧心。太后和王太夫人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啊,也要行这么大的礼。
当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后到现子还要向太夫人摆架子。
“免礼平身。”那位领着她们进来的嬷嬷代替太后道。
“谢娘娘。”两人又是一叩首,馨宁才扶着王太夫人站起来。
“赐坐。”太后终于开了口。
馨宁看了一眼王太夫人,她平和淡然。
两人在宫人搬来椅子后,再次向太后道谢才坐下。
“世子夫人和齐王妃,哦,不,和二皇子妃是嫡亲的姐妹呢。”太后望着馨宁笑道:“你姐姐似乎没你这么有福,能安稳的生活在京城。”
第176章 太后3
馨宁恭谨道:“姐姐嫁进的是皇家,又怎么会是无福之人?眼下的状况,想必太后娘娘和皇上更心疼他们。”
太后道:“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事臣妇莽撞了。”馨宁垂眸道。
太后不屑的轻笑转过头,对着王太夫人上下一番仔细打量道:“长姐,我们也有四十年未见了吧。”
“回娘娘,四十一年了。”王太夫人看着太后淡淡道。
“是吗?这么长时间了啊。”太后似乎也很惊讶的样子,“也是,我们都老了。哀家的头发都白了大半,长姐的头发倒是难见几根银丝。”
“娘娘乃后宫之主,需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不似老身不管家,也没什么可操心的。”王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很平和。
“当年是哀家建议皇上逢的靳氏为平妻,才免了长姐这么多年的操劳。让长姐少了白发和皱纹。”太后望着王太夫人笑道。
王太夫人眼睛都没眨一下笑道:“臣妇多谢太后娘娘体贴。让臣妇过了几年清闲自在的日子呢。”
太后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口气道:“要说这个真是命数,当年要不是长姐失了清白与那祁斐。今日坐在哀家这个位子的人,该是长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