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荣光——翘摇
时间:2017-11-16 16:45:11

  一行人走了几分钟,七弯八拐的走到了一道铁门面前。
  领路的男子一手插裤袋,一手轻敲了一下门,对任清野说:“贵爷就在里面。“
  任清野看着那道门,眯了眯眼睛。
  半年前,他第一次踏进这道门的时候,身受重伤。那时他帮贵爷带了一批货,路上没少遇到折磨,但终于是带到了。于是他被贵爷看上,从周跛子身边要了过来给他做事。贵爷爱才是真,瞧着任清野能干,加之身边刚栽了一个二把手的,所以有意再栽培一个年轻能干的,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对他青睐有加。
  “愣着干啥?快进去啊你!“刘老三推了他一把,”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着贵爷。“
  任清野嗯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这道门后面不是房间,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阳光温和,清风和畅,平静地仿佛是一个公园——直到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宁静。
  在任清野的前方,一个女人站得笔直。
  她穿着绿色的修身吊带和黑色短裤,脚上是一双机车靴,全身的肌肤呈现小麦色,与金色的阳光几乎融为一体。她的个子很高,任清野目测她有一米七五,一双腿笔直,且肌肉线条流畅完美。任清野往上看去,她背上的蝴蝶骨和肩线、手臂都呈现顺畅而又优美的肌肉线条。
  这身材,在女人以柔美为主流的审美世界真是太少见了。可偏偏她却不像女运动员那样健硕,她很瘦,却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张力——但这样的女人,比之柔情似水,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池中月似乎发现了任清野的存在,但她依然没有转身,因为她此刻正握着一把枪,直指前方的靶子。
  “砰!”——第二枪,再次正中靶心。
  池中月垂下手,缓缓转身。
  任清野的目光却先被她的花臂吸引了。那修长的手臂上纹着复杂的植物藤蔓,栩栩如生,好像缠着她的手臂活了过来一样。
  任清野虽然算不上阅女无数,但这样的,放在哪里都不多见。
  池中月的脚步越来越近,任清野的目光终于从她的手臂上满满转移到她的脸上。她的五官深邃而立体,瞳孔呈现淡淡的琥珀色,鼻梁高挺,双唇红润,一头黑发梳成了马尾,每走一步,马尾就动一下。
  池中月立在任清野面前,抬头看着他,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任清野不知道池中月为什么会露出,这笑容,诡异又奇怪,但出现在她的脸上却又很合适。
  而下一秒,她就举起了手里的枪,抵在任清野头上。
  刚刚开了两枪,枪口还灼烫着,任清野呼吸紧了起来,眼里的光亮渐渐聚集在这个女人脸上。
  “警察叔叔——”池中月转动了一下枪口,“你胆子挺大啊。”
  任清野额头有细微的汗,顺着枪口晕了一圈。
  身后的门突然转动了一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动。
  池中月眼神移开,看向房门。
  突然,手腕被人拽住反扣,手里的枪立马被任清野夺了过去。
  “小姑娘。”任清野把枪抵在池中月脖子上,“玩枪的时候不要分心。”
  池中月目光越发亮了,她眼神定在任清野身上,嘴角的笑容依然不减。
  任清野眯了眯眼睛,腰下一凉。
  他低头看了一眼,池中月握着一把匕首戳在他大腿动脉处。
  “你要试试刀快还是枪快?”任清野问。
  池中月挑眉笑,“试试啊。”
 
 
第3章 
  这时,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起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月月,你们这是干嘛呢?”
  池中月脸色的表情慢慢柔和了下来,她垂下手,把匕首扔到一边,然后抢回了自己的枪,卸下弹匣,拉保险,反手退子弹,拉套筒,最后关掉保险。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这双手,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枪才会有这样的熟练程度。
  然后,她把枪拿在手上把玩,靠在墙上,腿蹬着一块儿青砖,不说话。
  任清野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池中月抬头,看着他笑,“刚才吓到了?”
  任清野说:“没有。”
  池中月说:“我是说,我叫你警察叔叔,吓到了?”
  任清野看她一眼,她似笑非笑,像开玩笑,又像认真的。
  任清野还是说:“没有。”
  池中月收了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刚刚诈一诈你而已,毕竟谁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潜伏在我们身边,是吧?”
  任清野眯了眯眼睛,眼神里流露出的后怕与恼怒,以及贪婪,都恰到好处。
  “爸,这是新来的?我试试他的胆量。”池中月走到池荣贵身边,浅笑着看任清野,“胆量不错,枪抵在他脑袋上了都面不改色,还能抢过来架我脖子上。”
  池荣贵穿着中山装,踩着一双市面上几十块一双的布鞋,从兜里拿来一条手帕出来,擦了擦手心的水。
  “什么新来的!”他抬头瞪了池中月一眼,“这是阿野,跟我半年了。”
  池中月走近两步,仔细打量着任清野:“原来你就是阿野,听说你好几回了。上次周跛子那批四号是你带出去的?”
  任清野说,“是。”
  池中月问:“一个人?”
  任清野说:“是。”
  一旁的池荣贵抽了口烟,慢慢地吐着烟圈儿。他五官普普通通,眼神也毫无攻击性,看起来就像下午去麻将馆能遇上的那种老大哥。
  “事儿办好了?”池荣贵问。
  任清野说:“办好了。”
  池荣贵说:“他女儿呢?”
  任清野一脸坦然,“跑了。”
  池荣贵沉默了一下,低头说了句“可惜了”。
  没人接话。
  他抽了口烟,又抬起头来,看着任清野,说:“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阿野,你这么聪明,不会想走上他的旧路,对吧?”
  他望着任清野,目光里终于出现几丝精光,可谓原型暴露。
  “如果有了异心——”池荣贵用手往脖子上划拉了一下,“下场会比他更惨。”
  “是。”任清野说话简单明了,嗓音干净,池荣贵一听就喜欢。
  这任清野是他半年前点名要的,看着年龄不大,但上回周跛子那事儿,办得比三四十岁的人还好。
  这半年来表现更是不俗,池荣贵看着,刚好能补上身边的缺儿。
  “阿月,你安排安排他。”池荣贵掐灭了烟,朝着池中月使了个眼神,“我出去跟刘老三说点事儿,晚上叫上你妈,跟阿野一起吃个饭。”
  池中月说好,池荣贵就走了。
  “任清野?”池中月转身,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任清野坐在了刚才池荣贵坐的地方,上下打量池中月一眼,“我没有印象。”
  池中月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笑。
  任清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眼神里全是对这个女人故弄玄虚的不屑。
  池中月朝他走近两步,说:“我以为我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任清野说:“为什么?”
  池中月昂起下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因为我美啊。”
  任清野勾唇笑,“我见过很多比你美的。”
  “是吗?”池中月反问。
  任清野被问住了。
  他见过许多比池中月美的,她们肤若凝脂,柔情似水,却没有人像池中月这样,美得张扬,野性,那一双眼睛却纯净得如同清泉。
  池中月笑了起来,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然后转过头,看见傍晚的夕阳穿过层层翠绿的树荫之间,投射在草地上,隐隐绰绰,却又充满生机。
  池中月第一次发觉,原来夕阳也能这么生机勃勃。
  *
  池中月回了自己房间,把枪放到抽屉里,坐到阳台的椅子上,点了根烟,晃荡着双腿,看着楼下。
  小别墅的后花园栽了不少花草,一到开花的季节就满院子飘香,不知情的人谁能想到这里是一个大毒枭的窝点呢?
  花园里一个女人,穿着长裙,披着这边的民族特色披风,长发挽了起来,拿着一个塑料壶,耐心地给一盆刚搬来的茉莉花浇水。
  她的背影娴静,动作轻柔,像是电视里的民国女人一样。
  池中月站了起来,靠在栏杆上,抖了抖烟灰。
  几秒后,下面的女人忽然抬头,看着池中月的眼神里全是厌恶。
  “把你的烟灭了!”
  池中月勾唇一笑,又抖了抖烟灰。
  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烟灰落了下去,顺便被风吹散,化作一小片一小片的灰尘,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但阮玲香每次都能扑捉到那细微的烟灰,然后发一阵火。
  池中月对着楼下的阮玲香说:“妈,别折腾你那些花花草草了,我爸叫我来陪陪你呢。”
  阮玲香把披肩取来下来,扔到一边。
  即便上面仅仅是可能沾了一丁点儿烟灰,她还是嫌弃。
  阮玲香一句话都不说,走上了楼,穿过阳台,回了自己房间。
  仿佛池中月就是个陌生人。
  池中月狠狠碾灭了烟头,然后扔到烟灰缸里,走到阮玲香门口,靠在她门口。
  “妈,我爸今天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里面的人不做声。
  池中月继续敲门,“你想吃什么?昨天秦叔抓了一只野兔子,要不烤了吃?”
  “我不想吃。”
  阮玲香终于说话了,池中月就试着推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
  “不想吃啊?那叫秦叔炖一只乌□□,这个是你喜欢的。”
  “我不想吃——”阮玲香在房间里说,“是不想和你们吃。”
  池中月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半秒后,她转身走了。
  “爱吃不吃。”
  *
  刘老三不知道池荣贵留任清野吃饭了,还在等着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也没个人跟他说话。
  池中月经过客厅,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
  刘老三吓了一跳。
  池中月说:“等里面那个?”
  刘老三见是池中月主动来跟他说话,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是啊,阿野原本是跟着周跛子干的,贵爷看上了,跛子当然就割爱送给贵爷了。”
  池中月说:“周跛子是怎么留他在身边的?”
  刘老三说:“阿野那时候才二十二三吧,在夜场里上班,跟人打架,哎哟那叫一个能打,被跛子看上了,就带回去跟着做事。你别看阿野年轻,做事从来不让跛子哥失望,上回带一批货出去,遇到十几个警察追击都逃脱了。”
  池中月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笑。
  笑得刘老三发怵,“怎么,你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周跛子。”
  “我信。”池中月说,“他多少岁了?”
  刘老三想了想,“二十八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池中月问:“成家了吗?”
  刘老三说:“成什么家啊,干我们这行的,哪儿敢轻易成家。”
  池中月又问:“那他有女人吗?”
  刘老三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平时又不趴人家床底下,嘿嘿嘿,不过你看阿野长那样,能缺女人吗?”
  刘老三自以为和池中月套上了近乎,说话越来越没边儿,但看到池中月的脸色慢慢不好看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怎么,你看上阿野了?”
  池中月抬起头,说:“怎么?不行?”
  刘老三哪儿敢说不行,“当然行!不过阿野哪儿配得上您啊,他就是一野小子。”
  池中月蹬开腿边的垃圾桶,走了。
  *
  到了饭点,池中月下楼走到饭厅,却发现只有池荣贵一个人坐着。
  “刚才那人呢?”池中月问。
  池荣贵握着一串佛珠,慢吞吞地把玩,见池中月下来了,就把佛珠放到了一边儿去。
  “走了。”
  “走了?”池中月问,“不是留他吃饭吗?”
  池荣贵哼笑一声,“年轻人脾气大,回家了。”
  池荣贵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一丝责怪任清野的意思。
  *
  饭桌上,池荣贵给池中月掰了一大个兔子腿,烤得油滋滋的。
  “你妈呢?不来吃饭?”
  池中月拿了一把小刀子出来,把兔子肉一片片儿割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没来。”
  池荣贵拿了一个碗,把另一个兔子腿放进去,“我给你妈送过去。”
  池中月吃着肉,看着池荣贵端着碗上楼。
  五分钟后,他下来了。
  “没给你开门?”池中月问,语气里隐隐约约有嘲笑的意思。
  池荣贵也不恼,反正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阮玲香冷冰冰的样子,“不吃算了,月月你全吃了。”
  池中月又拿出刀子割肉,漫不经心地问:“今天那人,你准备安排在哪儿?”
  池荣贵说:“不急,小伙子年轻,先看看……眼下还有其他事。”
  “什么事儿?”
  “赵伟的事情还没有完。”
  池中月不经意地看了池荣贵一眼,见他切着兔子肉,一脸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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