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荣光——翘摇
时间:2017-11-16 16:45:11

  他住在三楼,这老房子没有电梯,甚至连声控灯都在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到现在都还没人来清理。
  他一个人走在楼梯上,步子迈得轻,怕吵醒沉睡的邻居。
  毕竟这老小区里住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刚走到二楼,任清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三楼,自己家门口,任清野摸着钥匙,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他猛地转身,一把扼住了身后那人的喉咙,声控灯也在这时候亮了。
  池中月被任清野扣住喉咙,被迫扬起下巴,脸颊憋得通红,眼神凶狠,阴冷。
  同时,她的双手紧紧扭住任清野的手腕,要是他下手再重一点,他的手腕说不定会被这个女人掰断——这是他手腕上的痛感告诉他的。
  任清野松开手,揉了揉,说道:“力气还挺大。”
  池中月呼吸顺畅了,轻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发红,“你有病啊!”
  任清野觉得好笑,低头看着她,“一个女人大半夜跟踪一个男人,谁有病?”
  池中月说:“跟踪你?想太多。”
  她扬头看着任清野,一步步往后退,反手敲了两下。
  窄小的楼梯过道里一时寂静无声,半分钟后,门锁扭动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一个紫色短发女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嘴里叼了根烟。
  “来了?”短发女人看都没看任清野一眼,开了门后就往里面走,“进来啊你。”
  池中月说好,然后在踏进门的那一刻,回头对着任清野挑眉笑。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墙壁上那摇摇欲坠的贴纸被震落了,凄凄惨惨地飘落到地上。任清野揉了揉手腕,也回了自己屋子关上了门。
  关灯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池中月刚才对着他挑衅一笑的样子。
  如果她是个男人,真想跟她干一架,太他妈张狂了。
  任清野想。
  *
  池中月进了蓝釉的家,穿过凌乱的客厅,走到她的工作室里。
  这一套小小的一室一厅硬生生被蓝釉给隔了一个工作室出来,拥挤狭窄,摆了一张工作桌,上面有纹身针和手柄以及各种颜料,桌子旁边有几个托架和纹身机。
  蓝釉是一个没有营业执照的纹身师,生意自然不如有门面的好,不过她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就接一些零散的活做,大多是熟客。
  池中月就是熟客之一,两人又互为对方唯一的朋友。
  蓝釉端了一杯水进来,张开腿坐在池中月身边,抬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
  “你这图案再加上去就要爬到肩膀上了。”
  池中月哦了一声,“那就纹到虎口。”
  蓝釉说:“还是不要麻药?”
  池中月摇头。
  蓝釉又问:“要什么花纹?”
  池中月说随便。
  蓝釉笑了笑,转身出去洗手。
  再回来时,她不再说话,打开照明灯开始工作。
  在虎口纹身,还不要麻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蓝釉沉默着调好纹身机的频率和深浅,将颜料滴入色料容器里,用生理盐水稀释颜料,然后给池中月消了毒,涂上转印。
  接下来就是割线了。
  蓝釉呼了一口气,说:“要是痛你就说,我可以缓一点。”
  池中月闭着眼点头,但蓝釉知道,她不会吭声。
  十分钟后,池中月突然开口了,“蓝釉。”
  “怎么了?”蓝釉说,“痛?”
  “我又见到那个人了。”池中月说。
  “谁啊?”蓝釉习惯了一边工作一边和客人说话,所以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那个警察啊?”
  池中月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嗯了一声。
  蓝釉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毒枭的女儿居然心心念念地想着一个警察,有趣有趣,诶,你在哪儿见到他了?”
  “我家。”
  “……”
  蓝釉的手抖了一下,针一下子刺深了,池中月闷哼了一声。
  “不是吧?”蓝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刻意压低了声音,“卧底?”
  池中月说:“是他。”
  蓝釉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变样了,会不会认错?”
  池中月沉默,最终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蓝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喃喃说道:“怪不得你今天要来纹身。”
  蓝釉干完了活,去洗了个澡,回到自己到房间,却看到池中月坐在她床上玩手机。蓝釉把毛巾扔床上,然后拿了吹风出来,插上电,“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那个警察,万一他还记得你怎么办?”
  池中月说看着床单,一脸无所谓:“那又怎样?”
  “那就等于他的身份败露了啊!”
  池中月说:“所以呢?”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蓝釉神色紧张,倒是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如果真是那样,他会不会杀了你灭口?”
  “嗯。”池中月说,“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他救的”
  蓝釉气笑了:“你何必这样?”
  池中月也笑,“他不会杀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吸取男性荷尔蒙了,有没有什么电影推荐,要那种男主很man的
 
 
第6章 
  第二天一早,池中月醒来的时候,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也不知道蓝釉上哪儿去了。
  池中月将头发草草梳了两下,洗了把脸,走到厨房打开了蓝釉的冰箱。
  她们这些玩儿艺术的都修仙吗?
  冰箱里空荡荡的,连一盒牛奶都没有。
  那蓝釉应该是出门买早餐去了。
  于是池中月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等蓝釉。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空荡荡的。
  项链呢?!
  池中月几乎是跳了起来,跑到房间里,揭开床上的被子仔细翻找。
  这时候,蓝釉回来了,手里提着早餐。
  “你干嘛呢?”蓝釉问。
  池中月头都没抬,一把将床单掀了起来。
  “我的项链呢?”
  蓝釉放下早餐,帮着翻找,“什么项链啊?是不是你一直带着的那个链子,什么吊坠都没有的那个?”
  “对。”池中月说,“应该是落在床上了。”
  “这可怎么找啊?”蓝釉趴在地上看床底,什么都没有,“那链子那么细……我去把我眼镜带上。”
  蓝釉是个近视眼,平时都戴隐形眼镜,不工作都时候就不戴眼镜,用她的话说,就是享受这个模糊的世界。
  “唉,会不会落在其它地方了?”蓝釉把房间翻遍了以后,说道。
  池中月不死心地开始第二遍翻床单,“不可能,昨晚睡前还在我脖子上。”
  “得了,丢了就丢了呗。”蓝釉说。
  池中月脸色都白了,“不行,那是我爸爸给我的项链。”
  蓝釉一愣,立马又开始帮她找。
  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蓝釉坐在地上,看着绝望的池中月,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哟!是不是我刚才收拾房间的时候顺手给弄垃圾袋里去了?”
  池中月立马问:“垃圾袋呢?”
  蓝釉说:“楼下垃圾桶啊。”
  池中月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
  “哎!”蓝釉看着她那急切样,不知说什么好。
  池中月光着脚就跑下了楼,一眼看见那蓝色垃圾桶。她也管不了什么脏不脏的,埋头及开始翻找。
  早上丢垃圾的人不多,但里面也堆了不少垃圾袋,池中月不知道拿一个是蓝釉的,只能一个个拆开。
  最上面的是一个黑色袋子,很小,很轻,里面应该不可能是垃圾。
  但池中月本就打算翻边垃圾桶,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张纸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池中月却鬼使神差地展开了那张纸条。
  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慢慢沉了下来。
  这上面的文字狗屁不通,有汉字,有数字,还有英文。看起来像小孩子的涂鸦,但池中月知道,这是警方加密的语言。
  在池荣贵这几年抓到的卧底中,不少人都用过这个方式来联系上级。
  她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
  警察叔叔,果然是你啊。
  “找到了没?”蓝釉在阳台上喊了一句,池中月回了神,立马把纸条装回袋子里,放了回去,然后开始翻其他袋子。
  幸运的是,池中月在第二个袋子里找到里她的项链。
  她松了一口气,把项链捏在手里,缓缓走上楼。
  走到二楼,池中月突然感觉脚底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闷哼一声,抬脚一看,竟然踩到了玻璃渣子。
  幸好只是一只脚,而且都到二楼了,池中月正打算单脚跳上去。
  正在这时,楼梯里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任清野穿着一声黑色短袖短裤和拖鞋,走了过来。
  任清野看到了池中月,却没什么好脸色,眼神从她脸上掠过,径直往下走。
  “任清野!”池中月喊了一声。
  任清野回头,“有事?”
  池中月说:“我踩到玻璃渣子了,你扶我上去吧。”
  任清野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竟然没有穿鞋,右脚确有异样。
  任清野再看她的脸,明明是在求人帮忙,却挂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一下子,骄纵、脾气、刁蛮,这几个词全浮在任清野脑海里了。
  但即使这样,任清野还是伸出了手,说:“走吧。”
  池中月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一点一点往楼上挪。
  从二楼到三楼,平时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今天却愣是让池中月给磨蹭了几分钟。
  任清野心里想着别的事,耐心没那么好,他扶着池中月走到蓝釉门口,立刻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池中月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任清野回头看她,人已经坐在台阶上了。
  任清野想到第一天见她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拿枪的时候挺神气,怎么今天几片玻璃渣子就把你撂倒了?”
  池中月抬头看,他脸上居然带了几分讥诮。
  池中月一笑,说:“对,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就是想摸你的手。”
  任清野的表情有点僵。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下楼。
  蓝釉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池中月坐在门口台阶上,于是问:“坐这儿干嘛呢?链子找到了吗?”
  池中月说:“找到了。”
  蓝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那赶紧进来吃早饭。”
  走了几步,她回头一看,池中月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蓝釉终于走了出来,“不舒服?”
  池中月嗯了一声,“踩到玻璃了。”
  “嘿,让你厉害得光脚出去,这下舒服了吧?我看看——”蓝釉蹲了下来,抬起池中月的脚,“卧槽!你他妈!”
  蓝釉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池中月脚底那好几片深深刺入的玻璃,竟然有一股怒意,“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踩到玻璃了都不知道吗?怎么踩了这么多?我刚刚还以为你就踩到了不起眼的小渣子!”
  池中月想了想,大概是她下楼的时候就踩到了,只是那时候太紧张,她没感觉到。
  蓝釉骂也骂了,只能无奈地说:“去医院看看。”
  正在这时,任清野从底楼上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池中月的脚底——好几片儿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玻璃刺在她脚底,血顺着脚掌往后跟流淌。
  任清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你还挺能忍。”
  池中月单脚站了起来,对他说,“刚才摸了你,现在换你摸回来。”
  任清野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池中月一眼。
  池中月索性着任清野张开双手,说:“我脚都这样了,你总不会让我自己走着去医院吧?”
  任清野看了蓝釉一眼。
  蓝釉还没反应,池中月就说:“就她这身板儿,你指望她背我还是扛着我?”
  任清野双手还插在裤兜里,说:“所以呢?”
  池中月说:“麻烦你抱我下楼吧,或者背着也行。”
  任清野直接无视池中月的邀“抱”和邀“背”,回了自己家,关上了门。
  蓝釉愣在原地,“你俩认识?”
  池中月点头,“嗯,认识。”
  蓝釉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一脸鄙夷。昨晚还在想着她的警察叔叔,今天就纠缠上另外的男人了?
  不过就刚才那男人的长相,池中月见异思迁也很正常。
  “你还去不去医院了?”蓝釉拿了一只鞋给池中月穿上,问,“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跟这儿坐着干嘛?”
  池中月坐在台阶上,却像坐在家里沙发上一样。
  她说:“我跟你打赌,他会出来的,信不信?”
  “为什么?”蓝釉问,“他不是回去了吗?”
  “因为……”
  池中月话没说完,两人都看到对面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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