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夜,也是灯火——岁惟
时间:2017-11-16 16:58:45

  应朝禹和叶骞都没早起的习惯,这会儿接到他电话,高高兴兴说:“那成啊。谦南哥你吃早饭了没?正好一起吃个早午餐。”
  他说没。
  应朝禹于是吩咐厨师多准备一份,然后喊服务员去把人都叫下来。
  女服务员回来了,说温凛房间没人。
  “奇了怪了,去晨练了啊?”他在餐桌边叠餐巾,“去健身房找找看。”
  杨谦南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这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小丫头上天了。
  ———
  我跟你们港,虽然这章男主差点又被我雪藏,但我觉得它还蛮重要的。
  这文不是一个天真小白花被霸总伤透然后黯然离去再久别重逢强取豪夺的故事(虽然为啥听完我觉得这套路还不错……)
  女主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
  当然感情肯定是主线啦→_→
  这是我写这篇文的想法。
 
 
第15章 
  那天应朝禹使坏,喊上人提前溜号。整座山庄只剩下杨谦南和温凛,面对面坐在餐厅里,拿刀叉拨弄盘子里的鸡肉Fajita。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
  餐厅是两面玻璃幕墙的格局,晌午光线明晃晃,照亮哑绿色餐桌。
  外面有一小泓温泉池,竹枝斜出,添几分暖冬翠意。
  温凛鼓起勇气,说:“你怎么不吃啊……”
  杨谦南看了她好半晌,嘴角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
  半个小时前,她醒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
  杨谦南坐在书桌边,手边的烟灰缸里积了两三个烟头。他单手夹着烟,两手握着一份文件。那是发行公司带来的策划案,A4纸单面打印,背后被她打上了提纲草稿。
  他看的是背面。
  外头一干工作人员没她这么幸运,早就被叫醒,去下一个地方上班。叶骞检举揭发她在这儿,之后立马捎上好哥们,提前出去避难。
  温凛醒过来的时候,用个不恰当的词形容,叫做举目无亲。
  杨谦南淡淡地勾着唇:“这都是你写的?”
  温凛下意识想掀开身上的被子,动作落空才发觉,她早上睡的时候没盖被子。衣服还穿得很齐整,只是有点皱。她眯着眼侧过身,晨光一缕穿过她的睫毛,氤氤氲氲,以为自己在做梦,“杨谦南……?”
  她嗓音干哑,像做过什么事似的。
  杨谦南用指甲拨了一遍那叠文件。厚厚一沓,她连草稿都打了好多页。
  翻完,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他脚尖一点,把一沓纸往桌上一丢,过来吻她。
  温凛被动地接纳这个吻,觉得他有点三心二意。
  肢体的接触最能体察一个人的情绪。杨谦南探入她的双唇,纠缠她的舌,每一个动作会有微小的停顿,好似在犹豫,又好似在对她生气。
  “老子昨晚等你电话,等了一晚上。”
  他很少骂粗口。温凛听到这沉哑的嗓音,不住睁开了眼睛。
  还好,他的神情尚属平静。
  “我……不小心忘了……”
  她习惯于睡前给他打个电话,但也不是每天都打,杨谦南也没有等她电话的习惯。只是昨晚他在首尔转机,机场很破,他坐在休息室里喝完两杯热茶,看了眼手机。运营商短信提示他,关机的这段时间错失了几个未接来电。他翻了翻号码,都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只是居然没有她打来的。
  转机等候的那两个小时是她平时入睡的时间,一般这时候她会给他报个晚安。
  昨晚这个项目也没等到。
  温凛捉住他的胳膊靠上去,和他依偎在一起,“我以后不敢了。”
  还没等他兴师问罪,先把所有的软给服了。
  “不敢什么?”杨谦南揽着她的腰,他上她下的姿势,暗含危险。
  温凛好像被触到了痒肉,瑟缩了一下,告饶:“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让我玩,我就去玩。”说得一本正经。
  杨谦南嗤然打她的胯。温凛卖乖地笑,揉眼睛说:“好困……”
  她一伸懒腰,腰线从毛衣底下漏出来,奶酪似的一小片。杨谦南顺手搭上去,感受了下。温凛好像奸计得逞,冲他暧昧地眯了一下眼。
  从仰躺的角度看过去,会觉得他的神情异样温柔。
  杨谦南在她腰上掐了把:“起来。去吃饭。”
  他是真有点饿了,起身的动作有一丝迟缓,拿起椅背上搭的外套,低语了一句:“还说让你看着应朝禹。看样子该让他好好看着你。”
  讥诮的口吻。
  没等她起来,就兀自向外面走了。
  温凛寻觅着任何一丝他吃醋的痕迹,好像能从这背影里看出朵花。劳碌过一夜的身体有点沉重,她撑着坐起来,心情被阳光晒得有些发飘,踉踉跄跄才穿上鞋。
  洗漱一番,坐在了餐桌上。
  厨师是墨西哥人,三层点心架子上搁了Taco,Burrito,Fajita,几种酱汁和餐包。
  温凛取了一个在餐盘里,几乎没动。
  杨谦南朝着满院园景,净顾着喝餐酒。
  也不知耗了多久,他说:“怎么认识的绪康白?”
  温凛反问:“你和他熟吗?”
  “不熟。”
  “……那我也不熟。”
  小姑娘像只狐狸一样,软软绵绵的,但是刀枪不入。
  杨谦南短促地一笑,不冷不热张口:“那怎么想到帮他干活?”
  “就……应朝禹的朋友嘛。能帮的忙,就帮一点。”
  温凛回答完这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以为他要对她冷嘲热讽了。
  杨谦南只是低着头,往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送食物。他进食通常很短,象征性吃一点就停,细细咀嚼,慢慢咽下去,举杯喝一口酒。
  好半晌。
  “我让应朝禹带着你玩,没让你给他们当苦力。”他眼梢凉凉的,勾住她的心魄。
  温凛屏息凝神,等来的宣判,是这句话。
  她讷讷地叉了口餐食,鸡肉Fajita辛辣浓郁的酱汁从舌尖滑过去,寡若白水。她努力地吞咽下去,嘴角上翘,尝到了一丝本不该有的甜味。
  后来有一阵子,她不得不经常去吃墨西哥菜。
  这种料理口味酸辣,用料粗犷,在快餐界无往不利的百胜集团03年雄心勃勃将Taco Bell引入中国,没几年就迅速败走,墨西哥风味从此也在“最不适合中国胃”的榜上题名。
  可是她吃的时候,总觉得味道是好的。
  为他。
  为那些年,即使他没那么喜欢她,但却是真真正正地,把她当女朋友宠。
  *
  春季学期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温凛到学校是周五晚上,一般的学生已经结束了一星期的课程,但她还有经双的学位要念,急匆匆赶去教室。
  杨谦南总算没带着她招摇过市,在校门口把她放下,说:“明天来接你?”
  温凛为难地盘算了下,说:“明天不行……下回吧。”
  他眼里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讥嘲的笑意淌过。
  “那行。”
  他把车窗升了上去。
  温凛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开走,才抬腕看了眼表,疾步向校园里跑去。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顾璃正坐在后门墙角,吃一个鸡肉卷。
  她看见温凛,吓了一跳:“你来学校了啊?”
  “嗯。”温凛拉开凳子坐下来。
  顾璃分她半个鸡肉卷:“吃不吃?”
  “不了。”温凛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说,“我吃一天鸡肉卷了。”
  顾璃当她是在外面吃的快餐,感慨一句:“好可怜哦……”
  温凛瞧她的桌面:“有教材吗?”
  “没买。”
  “……”温凛拿她没辙,环顾教室,轻拍前排一个女孩的背,“潇潇,能借你的教材拍张照吗?”
  顾璃边吃着晚饭,边旁观她忙活。温凛甚至抽了张纸,在上面记了几个要点。她脸上化了淡妆,侧脸精致而干练,顾璃叹为观止。
  “你不会刚从蟒山回来吧?”
  “嗯。”温凛头也没抬。
  顾璃:“好玩吗?”
  “还可以。”
  “下次一起去玩吧。”
  温凛慢慢抬起头,看着她:“这才开学第一周呢,你又策划着出去玩啊。”
  顾璃嘴唇嗫嚅:“各么玩总要……玩的呀……”
  “而且是你先出去玩的好伐。”顾璃找到了突破口,“我给你说,教务不让我代你敲章,注册的事差点就黄了,还是柯家宁帮的忙。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柯家宁是他们班班长,院里许多杂务都经由他手。
  温凛想了想,说:“他看的是你的面子吧。”
  顾璃以为她是在八卦自己,推推她胳膊,昂起头:“你不要想太多。他这种人谁的忙都肯帮的。”
  温凛点点头,心想也是,“那改天请你俩一起吃饭。”
  周六一整天,除了要把学期初的学杂事物搞定,还得补上一周的课程内容。温凛从孟潇潇那拿到了两个学位的笔记,誊抄到傍晚,接到了绪康白的电话。
  他联络她有点频繁了。
  不过好在,每次联系她都是好事。
  “把你的银行账户给我。”
  温凛:“?”
  “你的稿酬。”绪康白说,“今晚上线。你可以关注一下,如果效果好,数据会直接反映在你的稿费上。”
  温凛笑着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当天晚上,温凛还在扫老师放在公邮里的PPT,背后传来一阵娇呼。
  “凛凛!”
  她没回头:“嗯?”
  顾璃把手机上的网页给她看,双臂抱着她脖子:“我们白色`情人节去看这个片子好不好?”
  温凛淡淡扫一眼,果然是绪康白投的那一部。她精打细磨的稿子被疯狂转发,数据量呈几何式井喷,首页上好几个同学相互@,说要结伴去看。
  不知为什么,许多重大的时刻,她的表现总是过于平静。在无人知晓的英雄时刻,她期待的奖赏从来不是绪康白许诺的银行转账,而是那天早上杨谦南冷着张脸对她说,“我让应朝禹带着你玩,没让你给他们当苦力。”
  ……
  “你不跟程诚去看吗?”温凛看向PPT,随手抄下几个公式。
  顾璃说:“这片子是讲分手的呀,我干嘛要跟他去看!”
  温凛心想他们这架势也差不多了:“那你跟柯家宁去看。”
  “哎呀,你能不能别提这人了……”
  顾璃抱着个枕头,开始跟她讲自己寒假里背着程诚和学长吃饭,结果出了糗的故事。温凛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中间抽空给杨谦南发了条短信。
  末了,她阖上电脑,说:“片子可以跟你一起去看。我可能还能拿到几张提前点映的票。”
  “不过……情人节我有约了。”温凛友好地晃了下手机。
  绪康白给她打的稿费足足有三万。
  温凛拿它换了一身行头,去见杨谦南。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有句标语,叫work hard, play hard
  在凛凛这里,可能是work hard, love hard吧……
  此时应有BGM:“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明天我要搞点事,不要拦我→_→!
 
 
第16章 
  那天的开端其实就不太顺利。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教授拖了个堂,直接把她拖进了中关村南大街最恢弘的晚高峰里。
  温凛交叠着光裸的长腿,和灰蒙蒙的天对望。也许蹙过一下眉,但眉头刚要聚到一起,忽然想起杨谦南,心里的那点期待就像把熨斗,把她的额头烫平,恨不得要在眉梢眼角熨出一缕春风来。
  司机堵着也没事干,频频从后视镜里看他的乘客。
  她精心化过妆,一身白色外套,露出修长的天鹅似的颈项。
  这窥视不含恶意。
  即使羽翼未丰,她依然是那种让人想要多看上两眼的姑娘。
  杨谦南打来电话,问她到了哪里。温凛鬼使神差一样,捂着手机说:“我这可能还要堵一两个钟头呢,你别去餐厅了,把晚饭叫去房间里歇着吧,等我来吃。”
  然后放下电话,司机又在看她。
  “用不着一两个钟头啦。前面转个弯就不塞了,二十分钟肯定能到。”
  这时候被拆穿,其实杨谦南已经听不到了。但温凛还是很心虚,扶着前座惭愧地低了低头,轻声说:“……我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心思足够龌龊了,竟然有朝一日会借口连连,骗他进酒店房间。
  电梯升上四十层。
  温凛拐进走廊,莫名有点紧张。服务员正好推着餐车经过她。她看见推车上摆的房间号码,明知故问:“是4036点的餐吗?”
  女服务员点头说是。
  餐车上除了几个用金属餐盘盖盖住的盘子,还有一桶冰块,镇着红酒。
  温凛把包带挎上肩,说:“我来吧。”
  她就这样推走了餐车,那个女服务员不敢怠工,隔着两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温凛推着车敲门,觉得这个情人节过得像他的生日,推车上像蛋糕,而她是他的生日礼物。
  敲了两下,没人给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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