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夜,也是灯火——岁惟
时间:2017-11-16 16:58:45

  琅琅这个年纪,正是少女最春心萌动的时候,对感情有种隐秘而强烈的憧憬,所以对爱情故事格外感兴趣。温凛敏锐地嗅到了荷尔蒙的气味。说白了就是,这丫头想谈恋爱了。
  这招果然奏效,琅琅用掌机盖住脸,一阵蹬腿:“小姑姑~!讲一下又不会怎样嘛!”
  温凛笑着,留她一个人去脸红。
  感觉自己有点变坏了……跟某人学的。
  也因为这个,她特别想见杨谦南。
  回北京是二月底。那是一个傍晚,飘着小雪,火车站人不多。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温凛降低了警惕,走出站台才发现,钱包被偷了。包被划了道口子,她检查了下其他财物,全都塞进行李箱里,把包扔在火车站垃圾箱。
  身上只剩几十块零钱,打一趟车就没了。
  白雪纷飞。
  握手机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几秒,就冻得疼。
  杨谦南接她的电话,说自己在朋友的夜总会,今天是节后正式营业第一天,他算是去捧场。温凛听到那三个字愣了一下,心想他有朋友在脱不开身,淡淡说:“那你好好玩。我过来找你。”
  “你要来?”他有点不能置信。
  温凛望着灰白飘雪的天,“嗯。”
  杨谦南没反对:“那我让陈师傅接你。”
  “不用了。”温凛把手搭上行李箱,“我自己来。”
  杨谦南把地址发到她手机上,地方在东四环附近,打车费勉强能承受。
  这种天气,车站载客的出租很抢手。温凛不善于争抢,站在队列里规规矩矩地等车,等到车都快没了,一个司机师傅冲她招呼一声:“姑娘走不走啊?再不走没咯!”
  他是向她招的手,后面一个蠢蠢欲动的中年妇女不好意思明抢,瞟了她一眼。
  温凛提上箱子说:“走。”
  司机人挺热络,一上车就吹上了,说瞧她站那儿好久了,大雪天的看不下去小姑娘受冻。温凛轻声说“谢谢您”,然后报上地址。司机不熟悉路,她就补充说:“是个夜总会,开过去就能看见。”
  那师傅看她的神情刷地一下,就变了。
  这女孩儿……刚瞧着挺安生的啊?!
  温凛在心里又无奈又好笑,假装看雪景。
  北京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天雪,绿化带里一团一团的白色雪块沾泥,像解体的塑料泡沫。天色一路开一路暗,道路旁的路灯渐渐地亮起来。
  有一点点塞车。
  到了地方,司机师傅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了,半踩着刹车:“这地儿没你说的夜总会啊。”
  “没有吗?”
  “你瞅瞅那儿。这里是1597号,那边是1601号,中间只有个西庭宾馆。是没你说的那地方吧?”
  温凛环视路面。雪下小了,车塞成一长条,红色尾灯亮了一串,不见有什么挪动。
  她从口袋里翻出零钱递过去:“就到这儿吧。师傅您看看够不够。”
  司机找了她一个钢镚。
  温凛就在那条路上,来回寻觅,用那个钢镚猜方向。正面是左边,反面是右边。
  钢镚不太灵。她迷路了。
  西庭宾馆外面有个古建筑式的石门,斗拱飞檐,高耸四五米,里面一条铺着红地毯的长道,通往主建筑群。橘色的灯光从红毯尽头传来,黑夜里明亮幽深。
  温凛倚在门上给杨谦南打电话:“你在哪儿呢?这条路没有1599号啊……”
  杨谦南笑咳了好几声,说:“石门看见了吗?”
  温凛抬头一望:“宾馆的门?”
  “嗯。”
  “我就在这儿呢。”
  杨谦南说:“那还找不到?”
  她小声说不行。
  电话那头,杨谦南长长出了口气。气息声被麦克风放大,听得温凛暗暗埋怨自己。
  怎么就这么笨呢……连个地方都找不到。
  良久,杨谦南把烟头在缸里磕灭,说:“站着别动,我来接你。”
  他怀里的女人识相地挪开。
  钱东霆坐在对面一张沙发上,颇讶异地一挑眉:“谁啊,面子这么大,还要你亲自接?”
  杨谦南抓了件外套,勾勾嘴角:“一瞎子。”
  温凛等在石门下,小雪飘飘洒洒,落到手心,像晶莹的霜花,凉丝丝的。她百无聊赖地玩着雪里夹的冰块,一回头,杨谦南正从红毯最深处款款而来。
  夜已经很深了,这让整个画面的饱和度都加深。
  深红的地毯,深邃的长廊,路灯是一盏盏玉兰花的形状,光影落在他肩上,半边深暗,半边光明。
  杨谦南穿得单薄,拾级而上走到一半,不走了,歪着身子打量她。
  温凛连行李箱都不顾,踩着红毯上的碎冰跑向他。
  她紧赶几步到他面前,握住他袖子:“怎么不穿外套呀?”
  杨谦南把臂上搭的外套举到她面前,说:“你闻。”
  温凛凑上去猛吸一口,被浓烈的香水和烟味呛得打喷嚏。
  杨谦南朗声笑起来。他烟抽得猛,这样笑会犯冲,面颊上泛起几丝生理反应的红。雪落在他额发上,晶晶亮亮。
  这时候的他难得地有少年气,温凛看得都有些呆了。
  雪是静的,灯也是静的,时间好像善良地为她凝固,留给她做梦。
  一瞬间她忘了刚才司机是怎么看她的,开开心心地挽住他的胳膊,说:“那我们赶紧进去吧。站久了该感冒了。”
  杨谦南侧眸看了一眼她的装束。
  呢外套,毛衣,短靴。
  他把手伸她领口,拨衣领数了数:“这要感冒可不容易啊。”
  嘲笑她穿得多!
  温凛把他胳膊一拽,气道:“我是在说你呢!”说着就拉着他往里走。
  杨谦南盖上她手背,没挪步子。
  “怎么了?”
  他掌心是暖和的,包住她通红的手,细细地揉抚。温凛本来都冻得没知觉了,渐渐地能感觉到痒,想抽回来,杨谦南牢牢攥着,低着头替她暖着,漫不经心道:“那种地方你不要去。”
  手背上的痒透遍四肢百骸。
  温凛环顾四下空荡荡的街,佯装自然:“……那我们去哪呀。”
  杨谦南手掌往上一套,拉拉她最里面那件单衣的袖口,眼梢一挑:“去个方便脱衣服的地方。”
  这地方就在脚下。
  钱东霆的会所开得隐蔽,在西庭宾馆里面,包含一层和地下。从这条红毯走到尽头有条分岔,门开在左下,向右则是正常的酒店大楼。也难怪温凛刚才没找到。
  杨谦南折回去拎上了温凛的行李箱,带着她向右。
  酒店里有暖气有热水,温凛觉得自己一下回了温。
  杨谦南摸着她通红的耳垂,笑她傻:“找不到怎么不坐在车里,让司机带你找。”
  “我钱包被偷了……再堵一会儿,该付不起车钱了。”
  杨谦南眉心一蹙,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火车站,被扒了。”温凛摊开手说,“要不然我怎么没带包呢。”
  “包也没了?”
  她撇撇嘴:“嗯。”
  杨谦南把她揽进怀,双目眯起来:“改天给你买一个。”他嘴角抑着笑,微微向下,“怎么没把自个儿给丢了呢,嗯?”
  靠近了闻,他衬衣上也有香水味。
  温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从他怀里转出来,戳戳他衣扣:“你就是不想让我来吧。你朋友的场子好玩吗,人家是不是都穿特少?”
  “吃醋啊?”
  “没有!”
  杨谦南笑着伸手解了三颗扣子,把衬衣扯了。
  温凛第一次看见他不穿衣服的躯体。
  杨谦南躺坐在一张沙发椅上,拧了瓶矿泉水喝,眼眸拢成两条诱引的线:“还有哪件有味道?自己来脱。”
  他的肩很宽,肱二肱三隆起,比看起来要魁梧,躺坐的姿势把腹肌卷起,稍露出一点肉。他大叉着腿,身上只有一条紧身裤,两道深刻的人鱼线从黑色的裤沿延展到腰际。温凛都不敢看他,把围巾扔床上,扭过脸说:“我去洗澡了!”
  杨谦南噙着笑,欣赏她解呢外套的扣子。
  然后是毛衣。真佩服她,套头毛衣脱掉,里面还有件内搭的衬衫。温凛其实还仗着衬衣领子高,往里面塞了件打底衫保暖。但是在他面前,她不好意思再脱了,蹬了靴子想去浴室再脱。
  温凛找到床头柜里的棉拖鞋,一只只换上。
  她一手撑着床,一手取拖鞋出来换。
  杨谦南拧上矿泉水盖,施施然向她而来。
  都不用什么力气,把她撑床的那只手腕一提,她人就倒下去了。
  赤`裸的胸膛压上来。
  他含了含她红彤彤的耳垂,手从下面摸进她的里衣,在她耳边呵气:“待会儿再洗。”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表示他不介意,不用洗。
 
 
第13章 
  雪好像下大了,沙沙作响。
  杨谦南毫不客气,解了她最里面的搭扣,把那大大小小两件半衣服一起往上堆。温凛被勒得都直不起身,低下头,只能看见颈脖子下头一团乱七八糟的布料。
  身体暴露在外。
  她的每一丝紧张,每一记心跳,都呈现在皮肤。
  杨谦南把手罩了上去。
  饶有兴致地,揉弄了两转。
  温凛看不见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双腿下意识地夹紧,视线盯着床头一盏台灯。
  那光线是淡橙的,将她的肤色衬得昏黄。
  她喉咙发紧,小心又小心地,吞咽一下。侧着的脖颈绷着一条硬筋,脆弱又凛然。
  杨谦南看得笑了笑,指腹恶劣地按住她最柔软的那个圈,倾身下去,声音和手指一起拨弄她的心尖:“放松点,凛凛。”
  她听话地一张口,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像条涸泽之鱼。
  温凛自己都觉得丢脸,伸手想把衬衫给扒拉下去。杨谦南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再往下拨,我就把你这一身皮给剥了。”他边褪着她的牛仔裤,边轻松地打趣,“想累死我么?穿这么多。”
  她左左右右地滚动,方便他脱那条紧身牛仔。
  最蓄势待发的那刻,她觉得自己绷得像条丝弦。他的手从膝弯摸上来,擦过大腿内侧,她簌簌地发颤,好似松枝上饱压的雪。
  紧接着,他就摸到了一张东西。
  那是块护垫,白色的小棉布,上面隐约有几丝淡红色。
  “耍我呢?”杨谦南把她衣服拽下来,露出那张羞愤的小脸。
  温凛小心地斜他一眼:“其实……已经快好了。”
  如果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杨谦南直起身,目光向下审视那地方,嗤然笑起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
  温凛全身软绵绵的,撑了两下才坐起来,眼睛颤兮兮盯着地板:“你还……做不做了。不做我就去洗澡了……”
  杨谦南托着她屁股把人提拉起来,搂进怀里,在她臀上掐了一把:“去吧。”
  “那我真的……去了?”
  他惩罚性地拍一下她的臀,把人赶走,“快去。”
  黑夜里,雪静悄悄地铺洒。
  温凛洗完澡,穿了条浴袍,打着颤出来。杨谦南还裸着上面,鞋也没脱,半躺在床沿。她拿了件自己的毛衣过去给他罩上:“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他眸子向下扫过她,几分讥诮,几分意味深长。
  温凛心虚,胡乱扯了被子给他蒙到肩,“有暖气也不要这样。很容易着凉的。”蒙完又觉得不对,看看他脚上的鞋,说,“要不你去冲个澡吧。水挺热的,去去寒气。”
  杨谦南把她肩膀揽到胸前,冷冷看她一眼:“我等着你给我去去火气。”
  温凛羞赧地愕了几秒,忽然抬起头,郑重又郑重地,俯身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
  亲上去的那一霎,她心想,他的嘴总是冷硬冷硬,但嘴唇总是温的,软的。她也不会什么技巧,撩住自己坠下来的两丝头发,小心翼翼地触碰他。
  “你别生气了。”
  她微笑了一下,说:“……真的快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眸清澈又坦荡,双颊淡淡的温热绯红,又有点难为情。
  一捧雪团从窗框上掉下来,砸到一下玻璃。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温凛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惊喜地,跑去窗边。
  整座城市白皑皑一片。
  “杨谦南!雪下得好大。”她把窗帘撩开来,指给他看,“外面雪都积这么厚了。”
  温凛是没怎么见过雪的江南人氏。
  杨谦南是没怎么见过江南人氏的北方人。
  他靠在床上,看她那个激动的傻样子,突然也没什么情热的感觉了。房间里开着暖气,但她一撩窗帘,隐隐约约好似漏进来几丝冷风。他换了个姿势,一眼没看雪,尽是在看她。
  怎么说呢,小姑娘是真的有一点蠢。
  但也让人觉得,心里很熨帖。
  那天的情潮就这样被积雪掩盖了。
  杨谦南醒来接到个电话。又是早上六七点,不用看就是叶蕙欣。她消停了一个春节,终于在元宵节附近按捺不住了,寻了个由头叫他去探望。到底是亲妈,到底是过年,杨谦南飞去英国一个周,把温凛寄给应朝禹,让他带着玩儿。
  温凛心里挺舍不得他。她提前来北京,就是为了陪他。
  但她没有表露出一丝不高兴,懂事地说:“那你去陪陪她吧。她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想你。”又说,“你妈妈喜欢喝茶吗?要不我给她也买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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