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再看看晋王朱棡,两人视线不免相视而落,自上次迤都之战后,晋王朱棡一直对自己颇为不满,实则是因为当时父皇派晋王朱棡和燕王朱棣分别从山西和北平兵分两路北征,而待他打了胜仗凯旋之时,三哥却连蒙古人的影子都未见到。这一仗令燕王朱棣在北疆名气大涨,晋王朱棡自此怀恨在心,且朱棣一向知道三哥的脾气,性情残暴,所以多半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五弟周王朱橚亦有自己的心事,洪武二十二年周王朱橚因为擅自离开封地开封到凤阳而获罪,洪武皇帝当时气的不轻,要责令他迁往云南,云南在当时属于烟瘴之地,周王朱橚如何能受得了这般苦楚,便与父皇执拗,哭诉自己思念父皇母后,不愿迁往云南。洪武皇帝朱元璋最是念及亲亲之道,如何受得了爱子这般哭诉,便一时心软同意了他留在京师,命周王长子朱有炖代为监国。新年之前,迫于礼法,朱元璋本来责令周王滚回封地的,可这会他又听说父皇诏二哥,三哥,四哥和十二弟回京,便又赖着不走了,哭诉自己过年的时候有多思念母后,洪武皇帝心中的软肋便是孝慈高皇后马氏,自是又被他说了动情,一时拿他没有了办法。
  太子朱标怕气氛尴尬,便举起酒杯道:“今日各位兄弟就当是家宴!不必拘礼,父皇一向教导我们要奉行亲亲之道,兄弟和睦,想当年,我们还一起在大本营读书,围绕在父皇母后身边无忧无虑,那可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啊!”说罢便一饮而尽。
  众人亦举起手中酒杯,随声附和道。
  “大哥说的极是!你们可还记得大本营的李希颜李先生?治学虽是严谨,但待我们哥儿几个极是严厉!我们几个稍微有些淘气顽皮,不听教导的,那李先生便用戒尺打我们的脑门!十二弟应该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几个都没少被打,四哥脑门上还留下伤痕了呢!”周王朱橚笑嘻嘻地回忆道。
  “是啊,后来父皇因为此事颇为生气,还是母后过来劝慰道,李先生是以尧舜的标准来教训儿子们,劝解父皇莫要生李先生的气!”太子朱标也跟着回忆起了往事。
  “我可知道,其实那日是八弟和十弟惹的事,四哥只是替他们掩饰,便做了替罪…………”周王朱橚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了来自周遭异样的眼神,他知道此时提八弟潭王朱梓和十弟鲁王朱檀是多么不合时宜的场合,洪武二十三年潭王朱梓因为妻弟卷入胡惟庸案而自焚,这会去了还不到一年,鲁王朱檀因为迷信道教方士,误服金丹,毒发伤目,这会去了也才不到两年。这转瞬即逝间就有两个当年一起读书的兄弟离开了人世间,宴会上的气氛不免再次尴尬起来。
  太子朱标为了缓解气氛,便再次举起酒杯强颜欢笑道:“哎,喝酒,喝酒!”
  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语中,太子朱标作为此次宴会的主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看了看众兄弟,想找一些能振奋人心的话题,他的目光刚好落到了燕王朱棣的身上,便笑道:“四弟在迤都一战打的甚是精彩!震惊朝野,四弟可愿给众兄弟讲讲当时的情形?”
  朱棣一直没有作声,其实他心里不愿太子朱标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至少在现在这个场合,是不合时宜的,但太子为了转移话题,也不得不这样做了。他看了看晋王朱棡,晋王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的,便微微一笑道:“其实没什么可讲的,只是运气好罢了。”
  周王朱橚和湘王朱柏此时的好奇心已被调起,便睁大眼睛凑上来准备听四哥讲北疆的英勇事迹,没想到四哥竟然如此谦虚,一时觉得掉了胃口。
  晋王朱棡此时眼眉一横,冷笑道:“听说四弟从乃儿不花处得到一匹汗血宝马,今日怎不见四弟供上京来啊?”
  朱棣见他明摆了是想找事,便镇定自若地答道:“是有那么一匹汗血宝马,不过在校场比试的时候,作为犒劳三军将士的奖赏了。”
  “哟!是吗,那我怎么听说那汗血宝马被炽儿得了去!”晋王朱棡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道。
  “当日立下规矩,谁赢得了骑射比试这汗血宝马便是谁得了去,炽儿赢得了比试,那汗血宝马自然就归他所有了。”朱棣并不想理会三哥的咄咄逼人。
  “哟!这就奇怪了,炽儿生来肥胖,腿脚不便,四弟军中有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大将,怎么会被炽儿赢了骑射比试,这……莫非是四弟在比试中放水了?”晋王朱棡挑衅地笑道。
  朱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晋王朱棡说的确有几番道理,朱高炽是如何赢得这场比试的,这其中的故事自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多说。
  侍奉在太子朱标身边的朱允炆自是看不过去了,便对众位王叔拱手施礼道:“允炆不才,各位王叔叙话之际,允炆作为小辈本不应该插嘴,可那日骑射比试,据小侄听闻,是徐小郡主与炽儿弟弟一同赢得的比试,徐小郡主离开北平之时,便把那汗血宝马留给了炽儿弟弟。”
  “可是中山王府的徐小郡主?”周王朱橚好奇地问道。
  “正是!”朱允炆恭谨地答道。
  “真是将门出虎女啊!”湘王朱柏赞叹道。
  “哼!都说四弟治军严明,我看也不过如此,不然怎会有女子闯入校场这种事情!” 晋王朱棡冷笑道,这正是燕王朱棣不愿再说下去的原因,他知道晋王朱棡定会拿此事做文章。
  “三王叔这就是误会四王叔了。”只见朱允炆不慌不忙地道:“是皇爷爷命郡主去的,允炆知道这些,也是从皇爷爷那里听来的。”
  朱棣听到此话,心里便觉松了一口气。晋王朱棡自觉理亏,也再找不出什么继续讽刺燕王的由头,便冷哼了一声,不再继续了,其实他心里也是知道的,再继续拿军营里私藏女人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老四可是有他的实证的,迤都之战他军营里私藏军妓一事,父皇当时且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这场合,可不好再让老四翻他的旧账。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咱们去花园里赏赏月吧!”太子朱标忽然起了兴致,便提议道。众人见此间酒席上话题已难以继续下去,便皆随声附和道,一同朝花园走了去。
  
 
  ☆、第29章 秦王朱樉
 
  第二十九章秦王朱樉
  待到东宫的宴会结束之时,朱棣便悄悄走到朱允炆身边,低声道:“今日之事多谢侄儿了。”
  朱允炆微微一笑,马上回礼道:“四叔莫要客气,侄儿也是为了还郡主一个人情。”
  “哦?竟有这等事?”燕王朱棣好奇地问道。
  “回四叔的话,不过是郡主小时候曾经帮过侄儿罢了。”朱允炆淡淡一笑回道。
  原来那日在御花园,并不是朱允炆第一次见到徐妙锦,也许穿越之后的徐妙锦已经不记得了。那是朱允炆的哥哥朱雄英还在世的时候,那年朱允炆只有五岁,由于当时太子朱标的原配常氏还在世,朱允炆只不过是侧室所出的庶子,在东宫时常被下人们所欺负。有一次几个小太监故意把他扔在了没人的地方,他找不到回东宫的路,就在路边急的哭了起来。这时刚好遇到了随父亲进宫来面圣,却又因为乱跑而迷了路的徐妙锦,当时只有四岁的徐妙锦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还递给了他一个精致的小手帕,让他先把眼泪擦干净,并劝慰他不要着急,这皇宫就这么大,总能找到回去的路的。于是两人便相互扶持,慢慢摸索着往回走。这时恰好在半路上遇到了来寻女儿的魏国公徐达,朱允炆心中便暗自记下了这个人情,也记住了这个小女孩,有朝一日必定要报答这个小女孩当年帮助他的恩情,而那个小帕子,他也默默地一直留着,那上面绣了一朵精致的玉兰花,旁边写了一个锦字。
  叔侄二人也许此刻都没有想到,七年后二人将会站在政治与战争的对立面,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一人能过的独木桥,必定要沾染上血腥,付出血的代价。不过,那也将会是十一年之后的事了,此时此刻徐妙锦还在悠哉悠哉地享受她尊贵的郡主生活,谁又能想到十一年后会是怎样的。
  次日,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乾清宫诏见了太子朱标,二皇子秦王朱樉,三皇子晋王朱棡,四皇子燕王朱棣和五皇子周王朱橚,年过完了,此番是该秋后算账了。
  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秦王朱樉,朱元璋此刻已经是头疼不已。早在洪武二十年,洪武皇帝朱元璋就编撰了一本《御制纪非录》,这本书里所记皆是诸王的不法之事,其中被记载最多的便是秦王朱樉。而燕王纳妾之事由于做的隐秘,且林氏早已有伪造的假户籍,则并未记录在此书中,可见燕王行事一向缜密,若不是魏国公徐辉祖与林氏是旧识,进而才发现了林氏的身份,被徐妙锦偷听到,否则恐怕其他人不会有机会知晓此事。
  朱元璋下令众皇子传阅《纪非录》,并以此教育警示,希望儿子们能好好阅读,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然而此举收获甚微,就好比面前这个二儿子,屡教不改。
  此刻洪武皇帝坐在龙案前,疾言怒色,他历数了秦王朱樉自就藩以来的几项罪证,其中包括:不修国政;凌辱王府长史;亲信小人,轻信前元朝宫人王婆子教唆,召使各种男女出入宫内,留其住宿胡为,其中包括医人儿女,画师,寡妇,尼姑等;于外县取到娼妓,在宫中歌唱荒淫;嫌弃西安女子脚大,喜欢杭州女子,差人往苏杭照画像中人往买,买不到者就被处以极刑;差人到城县各地向民间强买金子,银子,以致于令民人无处买办者自缢,或将儿女房舍典卖;叫王府护卫军人采取石头提炼银子,以致冻伤军人;差王婆子到处收罗宝石玉器,却不付钱;宠爱侧妃邓氏而冷落软禁正妃王氏,为了取悦邓氏差护卫去广东买珍珠。如此种种劣迹斑斑的恶行,已经让洪武皇帝难以忍受。
  秦王朱樉此刻跪在朱元璋面前,已是吓的说不出话来,浑身直打颤,其他皇子也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敢再多言语。比如说三皇子晋王朱棡,生性暴虐,曾经因为自己不喜欢一个厨子就对其施以暴行;再比如说四皇子燕王朱棣,虽然没有什么把柄在父皇手上,可是他娶的小妾就像是一块□□,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比如五皇子周王朱橚,擅自强娶生员已订婚女子,擅自不闻命率妃嫔等人弃本国而居凤阳,责令其迁去云南却百般耍赖,所以这些心虚的人也知道父皇是借斥责秦王之意而警告自己,都不敢做声。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朱元璋此时已怒不可遏,要不是念在秦王是马皇后所出,也许此刻早就严惩不贷了。
  “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秦王朱樉忙磕头赔罪,边磕头边哽咽道。
  “屡教不改!让朕如何相信你所说!”朱元璋双目圆瞪,疾言怒色道。
  “父皇,念在母后的情面上,您这次就饶恕二弟吧!”太子朱标劝慰道。
  “哼!饶恕!朕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是你看看他的样子……”朱元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父皇,莫不如先将二弟扣留在京中,交与儿臣教导可好?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好好教导二弟从善。”太子朱标为了化解此刻尴尬的气氛,便心生一计道。
  “哼!孺子不可教也!你学学你大哥!你这个败家子,烂性子,朕怎么放心把北边边防军务交给你这么个不孝子!老三老四,老二在京反省,不在藩国的日子,北方的军务你们俩还得多担着些!”朱元璋此刻已经被秦王朱樉气的发怒穿冠,不想再与朱樉多废话半句。
  “儿臣遵旨。”晋王与燕王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磕头领旨。
  此时徐妙锦正在乾清宫殿外候着,她是特意进宫来向洪武皇帝赔罪的,自那一晚偷偷溜出宫去看花灯,虽然洪武皇帝没有怪罪她,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来向洪武皇帝赔罪。
  只见秦王,晋王和周王一个个哭丧着脸从乾清宫内出来,徐妙锦就觉得此时时机不对,心想着要不改日再来吧,可是无奈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福已经进去传报了,这会她刚好撞见了从乾清宫内走出来的朱棣。
  徐妙锦怯怯地走到燕王面前,抬头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朱棣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此刻父皇正在气头上,要不你改日再来吧。”
  徐妙锦刚想回答,此刻已见李福从殿内出来,对她道:“郡主,皇上在里面等你进去呢!”
  徐妙锦抬头看了看朱棣,示意他没事,便要起身随李福进去,朱棣叫住了她,叮嘱道:“锦丫头,我在西华门外等你一道回中山王府。”
  “嗯!”徐妙锦点了点头,冲朱棣轻轻一笑,那笑容好似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徐妙锦走进乾清宫大殿,定了定神,淡定自若地跪拜道:“臣女妙锦拜见皇上!”
  “哼!你这小丫头,也知道讲规矩懂礼数了?”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瞥了徐妙锦一眼,没好气地道。
  “妙锦来给皇伯伯赔罪了,请皇伯伯不要生妙锦不陪您赏灯的气。”徐妙锦悄悄低下头,撇撇小嘴道。
  “你们这帮孩子都不让朕省心!老二老五不让朕省心,你也是!”朱元璋面带怒气地斥责道。
  “皇伯伯这可就是错怪妙锦了!”徐妙锦娇声答道,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正算着,怎么能让朱元璋解气。
  “哦?那朕今日就是要听听你这小丫头怎么辩解!”朱元璋瞪了一眼徐妙锦,说道。
  徐妙锦努了努小嘴,委屈地答道:“回皇伯伯的话,妙锦自知理亏,所以不敢自讨没趣,然而妙锦这趟出宫,在民间看到了百姓真实的生活,自我大明建国以来,皇伯伯勤政爱民,休养生息,秦淮江南一带又恢复了繁荣的景象!妙锦此番在民间,只看到了百姓们过节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秦淮江南一带经济繁荣,民心所向我大明,在百姓脸上是看不出假的!”
  “就你这小丫头会巧言令色!”朱元璋此刻面色已不再阴沉,微有温和地斜了徐妙锦一眼道:“别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朕就被你唬住了!”
  徐妙锦见朱元璋面色已经稍微缓和,便定下心来,拿出准备已久的杀手锏道:“皇伯伯,妙锦知道错了,上次皇伯伯罚妙锦去栖霞山礼佛,妙锦可是诚心为孝慈高皇后祈福的。”说罢便拿出了三本精致的手抄本经折装金刚经,献与朱元璋。
  李福接过那三本金刚经,在朱元璋面前展开看了看,朱元璋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这丫头,字写的大有长进吗!这经书写的甚是精妙!”
  徐妙锦笑盈盈地道:“皇伯伯喜欢就好,至于妙锦的书法为何进步如此之快吗!这是妙锦与燕王殿下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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