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徐妙锦心想,这下情况比被马三保救下还要更说不清,回去跟姐姐要无法交代了,这可怎生是好?
  怎想朱棣却回头叮嘱她道:“锦儿,今日遇到这伙歹人的事,先不要与你姐姐说,这里有些事情我尚未查清楚,等我查清楚了,自会与你们细说。”
  “嗯”,徐妙锦这时能做的,也只是乖巧的点头。
  朱棣其实不喜欢坐在马车里,但是今日的穿着实在不合适抛头露面,所以只能与徐妙锦同车,徐妙锦一路都是低着头,心情极是复杂,此刻药力已散去大半,但她还是觉得身上无力,朱棣看她闯了祸又怕担事情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于是道:“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都说将门出虎女,这点事情你就怕了?”
  徐妙锦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便强忍着力气微微侧扬仰起稚嫩的小脸道:“谁说的!谁说我怕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就是挨顿板子鞭子的!谁还怕了不成!”
  朱棣看他的激将法起了作用,暗暗觉得这小女孩好笑,于是道:“嗯!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你爹当年毕竟也是驰骋疆场的大英雄,你必定也是不会怕这些的。”
  
 
  ☆、第4章 身世之迷
 
  第四章身世之迷
  燕王妃对徐妙锦颇为无奈,本来以为生病痊愈后妹妹性子乖巧了许多,结果这一不留神就她就偷溜出去了,还差点遇上凶险,幸得碰上自己夫君,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乱子可怎么向长弟交代!但王妃本是宽厚之人,只是罚了徐妙锦在家中禁足,一概人等不得随便来见,还警告她如果再惹事情,就叫长弟派人来把她接回应天去。罚如意去李婶儿那帮厨,至于李婶儿那贪财的两个下人,则是各打了二十板子然后撵到庄子里去干粗活了。
  禁足的日子里徐妙锦也是颇为乖巧,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抄佛经,燕王妃已经有几日不来看她了,她知道这次姐姐是真的生气了。
  那日燕王朱棣抓了那一伙人之后,便把他们几人关入暗牢,他已经知道那一伙人就是蒙古人,因为之前其中一个叫苏合的大汉已经故意透露一些风声给马三保,燕王也知道他们抓人质并非是要杀人灭口或者索要赎金,他们是另有目的,而这一切,只是仅仅为了引他现身。
  燕王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如深潭之水,别人只看见水面之涟漪。却无法窥视潭底的秘密。他已经想到了那伙人的目的,现在只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径直向暗牢走去。
  暗牢中,马三保已经准备给那伙人的头领苏合用刑逼供,这时燕王走了进来,示意马三保将苏合松绑,其余人一概退下,马三保诺了诺,便带人退下了。
  “王爷想必已经猜到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 还没等朱棣开口,苏合已经拱手施礼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旧元太子秃坚的人。”朱棣目光如寒的看着他道。
  苏合笑了笑:“王爷猜对了一半,秃坚早已被杀,我们也并不效忠于他,王爷身体里流着谁的血,这一点想必您自己心里最清楚。”
  朱棣瞬间变了脸色,但又很快恢复如常神色,“本王是孝慈高皇后的嫡子,不知你这话,从何说起。”
  苏合阴沉一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爷只需知道,我们头领巴音的母亲,与碽氏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巴音在和州之战后,被脱鲁忽察尔收留,去年朝廷刚封了脱鲁忽察尔领朵颜卫指挥同知之职,现在巴音头领也在朵颜卫中任职,头领一直不忘与您的血脉情义,特遣我们来向您表示诚意,有朝一日如您需要相帮,他便可倾尽全力助您早日戴上那顶白帽子。”
  “荒唐!”朱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盯着苏合道:“本王乃孝慈高皇后的嫡子,并不识得什么碽氏,你们头领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如今天下太平,你们这等心术不正之人最好收敛一些。”说罢便拂袖而去。
  只听见苏合在后面笑道:“哈哈,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朱棣自觉此人无趣,便不再回头径直走出暗牢大门。
  朱棣从暗牢中出来,并没有回寝宫,也没有去存心殿,而是径直向太液池走去,此刻他心情复杂,碽氏,是一个他极其不愿意回忆起也不想让别人提起的名字。
  元至正十五年,郭子兴,朱元璋的起义军占领了和州,引起了元军的围攻,这次对和州围追堵截的元军统帅正是当时元朝的太子秃坚,秃坚引兵十万来攻和州,朱元璋以万余人坚守,并不断派兵积极出击,元军屡败,撤围退兵。朱元璋为打通粮道,在元军撤围后继续出击,最终巩固了新占领的和州。而碽氏,就是当时元朝太子秃坚身边的一个蒙古美人,太子秃坚落荒而逃之际来不及带走身边的娇妻美妾,碽氏自然就落在了朱元璋的手里,当时朱元璋见碽氏之姿色实是不凡,不忍杀之,便将其纳入自己帐中。
  那年头战事频繁,整日骑在马上的父王甚至没功夫多瞧一眼自己的孩子,他甚至分不清哪个女人生了哪个儿子哪个女儿,就索性都交给马皇后抚养了,马皇后对他们哥儿几个的关爱可以说是与天下最好的母亲相媲美,所以当时他们兄弟五个都只知马皇后是自己的母亲。
  他虽然自小长在马皇后身边,但总有一丝丝蛛丝马迹让他隐约感觉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他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兄弟几个经常在院子里玩耍,有时捉迷藏,有时捕蝉,有时斗蛐蛐,他时常感觉有一个被称作碽娘娘的女人,总是情不自禁的躲在假山后面看着他,他高兴的时候她就微笑,他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就轻轻掩面哭泣,有一次他在奔跑之中不小心摔倒了,其他兄弟都只顾着自己玩耍,早都跑远了,碽娘娘便从假山后面出来,轻轻扶起他,问他摔的痛不痛,有没有扭到脚,一边说,一边用帕子轻拭着眼泪。
  然而这次事件之后,看管他们哥儿几个的宫人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朱元璋怒斥他们不顾亲亲之道,并谆谆教导他们兄弟要互相关爱,也是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到过碽娘娘。后来他恍惚间听说碽娘娘去世了,宫里凡是有人议论他眉眼和碽娘娘相似的宫人,都被朱元璋处以拔舌头的极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碽氏二字。 
  太液池湖水波光粼粼,五月天的春风吹拂过湖面,直叫人觉得沁心浸脾,燕王站在湖边,沉浸在这些往事中,他思索着苏合刚刚对他说的话,看来巴音和道衍大师有可能是旧识。
  “大姐夫!你怎么站在这啊!“朱棣的沉思被一个稚嫩小丫头的声音所打断,回头望去,只瞧见徐妙锦白皙的小脸儿在鹅黄色的着织金柿蒂窠通袖襕的袄和水粉色的比甲衬托下愈发可爱,马面裙的裙摆随风飞摆着,手里拿着鱼竿和鱼篓。
  “小丫头,你不是被罚禁足了吗,怎么又敢偷偷跑出来!“ 朱棣正色道。
  “姐姐已经好几天没去看我了,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生我的气了,她喜欢吃我做的西湖醋鱼,所以我想钓一条大鱼以示赔罪。” 徐妙锦低下小脸,委屈的道。
  “你这小丫头,心思倒还转的挺快,自己惹的祸是要自己担,谅你也是个小孩子,成天待在王府里是闷得慌,如果这次你姐姐要是原谅了你,姐夫就答应你带你去庆寿寺玩怎么样?”朱棣看着她一副孩子气,不禁觉好笑,便道。
  “好啊好啊!”徐妙锦一听要出去玩,立即来了精神,拍着手跳道:“姐夫说话可要算数,妙锦这就去努力钓一条最大的鱼给姐姐赔罪!”
  “君子一言九鼎,你姐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朱棣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样子,渐渐把刚才萦绕在心里的阴霾扫去,只觉得今日微风和煦,天气极好。
  徐妙锦的运气还不错,不一会就钓上了一条大鱼,她满心欢喜的赶紧跑去李婶儿那,如意看见她一副惊呆的样子道:“郡主怎么又跑出来了!”
  徐妙锦从鱼篓里拿出那条鱼给李婶儿,然后安慰着如意道:“没事没事,莫要惊慌,在晚饭前按照我给的菜谱把这条鱼做好,我保准能哄得姐姐回心转意!”
  “郡主这么有把握?”如意略带迟疑的道。
  “哎呀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做鱼吧,我可是跟人家打了赌的,没有把握也得一试!”徐妙锦说着,已经开始在厨房里翻着找各种材料了。
  如意和李婶儿面面相觑,对她也是很无奈。
  晚膳时间,徐妙锦小心翼翼的端着做好的西湖醋鱼走到徐仪华跟前,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徐仪华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扭过脸去不想理她,徐妙锦放下手中的盘子,拉着徐仪华的胳膊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道:“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妹妹忙活了一下午,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你看看,这鱼多新鲜啊,是我亲自在太液池钓的!”
  见徐仪华还是不理她,便蹲下趴到姐姐腿上撒娇道:“我知道姐姐这次是真生气了,妙锦发誓,再也不到处乱跑了,父母去的早,长姐就待我如母亲一般,虽然我出生前长姐就出嫁了,可长姐每次回王府,或者我来北平,长姐都把最好的给我,我不是粗心之人,感受不到长姐对我的好,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长姐那么事无巨细的照顾我,妙锦心里都是知道的!妙锦只求姐姐不再生我的气,只要姐姐不再生气,要妙锦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徐妙锦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燕王妃了,虽然她知道南京家中还有哥哥姐姐们,可是目前她人在北平,燕王妃是她接触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人,她也想珍惜这姐妹情谊,好好对待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燕王妃被说的动容了,边抹着泪水边叫妹妹起身说话,燕王妃拉着徐妙锦的手道:“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洪武十八年父亲去世,那时你才六岁多,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当时我就知道,你虽然生性好动顽劣,但却最重亲情。我也并非真要与你置气,只是父皇和长弟也要开始考虑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要是嫁了人还是这般顽劣,岂不是要让夫家笑话!”
  “我不嫁!”徐妙锦想着那日在破庙里,燕王救她时候的场景,突然脸涨的通红。
  燕王妃觉得她孩子气的好笑,便破涕而笑道:“傻孩子,到时候若是父皇下旨,哪还有你不嫁的道理!”
  徐妙锦看姐姐不再生她的气了,便扑到她怀里撒娇道:“姐姐快用膳吧,一会菜都凉了!”
  燕王朱棣又返回到暗牢门口,他神情镇定似乎已经有所决定,他对马三保道:“放了苏合,让他回去吧。”
  马三保面色略带惊异,不过自己主子做的决定作为下人自是不好过问,于是便拱手施礼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燕王脸色一沉道:“让他带话回去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便拂袖而去。
  
 
  ☆、第5章 庆寿寺
 
  第五章庆寿寺
  “王爷,您回来了。”徐仪华见朱棣走进寝宫,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帮朱棣退去外衣,随即递给身边的丫头银杏,并让银杏端了一杯茶来。
  朱棣其实心情不大好,他刚刚得到了朝廷送来的邸报,八弟潭王朱梓因为妻舅于琥被卷入胡惟庸案而自焚,这消息让他有点震惊。
  徐仪华瞧着朱棣的神情,已是知道他心情极差,便轻声问道:“王爷是有何烦心之事?”
  “没事。“朱棣勉强地扬了扬嘴角。并拿起手中的茶,拿起又放下,欲言又止。
  徐仪华叫下人都退下,然后走到朱棣身侧,对他柔声道:“妾身知道您有心事。”毕竟已经是十四年的夫妻,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在想什么呢。
  朱棣侧身看了看妻子,放下手中茶盏默默地握着她的手,神情十分低落道:“八弟自焚了。”
  徐仪华顿时觉得惊诧,反握了握丈夫的手道:“这是为何?”
  “是与胡惟庸案有关,八弟的妻舅于琥,被告发乃胡惟庸李善长一党,旋即被杀。八弟闻讯后非常紧张。父皇派人对他进行安慰,并召其入京,结果八弟更加害怕,便与王妃于氏一起自焚而死。” 朱棣叹了口气答道,显然是觉得这事出蹊跷的很。
  徐仪华轻抚丈夫的肩膀,叹息道:“这事情蹊跷的很啊!“
  “有时候真猜不透父皇的想法。”朱棣愤愤地道。
  “王爷这些天想来也是累了,莫不如早些休息着,先不要去想这些了,妾身知道王爷为八弟的事情难过,但父皇,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量,毕竟这大明江山来之不易。”徐仪华说罢,从背后环住丈夫的腰,目光似水。
  “对了,妙锦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上次我答应过她,如果你们姐妹和好如初,就带她去庆寿寺转转,明日我正好无事,你也一同去吧。”朱棣突然想到那日小姑娘站在太液池边如春风般明媚的样子,不禁觉得心情疏阔了很多。
  “她这一阵子倒是乖巧的很,日日抄佛经,明日妾身还有庄子里田产的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同去了,那丫头要是知道又能跑出去玩的,一定开心的很!过几日我想让她跟玉英高炽他们一起念书,王爷看可好?”徐仪华微微颔首,倚在丈夫宽厚的肩膀上,觉得很舒心。
  “也好,这丫头是该磨磨性子了,对了,长弟最近可有来信?”朱棣回过身来把王妃拥在怀中。
  “恩,父皇月初下旨,令列侯还乡,赐黄金二百两,白金二千两,钞千锭,文绮三十匹,长弟已经带着家眷启程回濠州了,长弟信中说,到濠州办完事后,他会顺路来北平接妙锦回应天府的。”徐仪华倚在丈夫怀里答道。
  听说徐辉祖要接徐妙锦回去,朱棣心中轻轻泛过一丝不悦,但没再说话。
  次日清晨,徐妙锦今天倒是起得早,梳洗打扮之后就坐在桌前开始抄佛经了,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吧,尽量能让自己既能练字,又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暂时还回不去二十一世纪的现实,原来自己爱乱跑,爱惹事,佛语有云:心动则物动,心静则物静。
  燕王朱棣这一天起的也很早,他来的后殿厢房的小院,看到徐妙锦房间的窗子半开着,淡蓝色的纱帘随风轻拂着,一个着青绿色袄衫的小女孩在窗边桌上写字的样子若隐若现,她轻挽着的发髻,只叉一只玉簪,映着稚嫩白皙的小脸甚是清丽,世间只有如此佳人配得上如此意境,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徐妙锦抬头望见窗外的燕王朱棣,微微一笑,搁下手中的笔,款款走到他跟前道:“大姐夫,今天这么早!”
  朱棣凝视着她的小脸,目光舍不得离开:“之前答应带你去庆寿寺,今日正好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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