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鬼神大人——薇沫
时间:2017-11-18 16:19:45

  阴烨尘玩味地看着余空,也没多说什么,不过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么重要的证据在人间的坟地里埋了二十多年……呵呵,可见当年这案子审的多么“仔细”了。
  余空黑着脸避开视线,九哥接着说:“前几日,不知道为什么,烨尘在人间经营的会馆遭遇流火袭击,阴差和普通人死伤惨重,会馆也付之一炬,那个纵火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不知颜大人的续魂灯可还在,流火无情,可只有续魂灯才收的住。”
  颜臻的脊背就僵了一下,哑口无言。溟烈反击道:
  “冥焰流火是你阴烨尘的象征,谁知道会不会是你故布疑阵,纵的火!!”
  阴烨尘一点也不急躁,慢慢解释说:
  “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流火,而不是冥焰流火。流火可以拿续魂灯收起来,但是冥焰流火不能。我要是想一把火烧了我自己的地方,干嘛还非要用流火呢?颜大人,你的续魂灯,不会也失窃了吧?”
  颜臻说不上来。阴烨尘竟然也不再逼问,反而继续道:
  “哦,咱们是在说卷页的事情,这流火的事先搁着吧,让颜大人好好想想。述静大人,请您出示一下我交给您的那封信笺。”
  我心里憋着笑,此刻可以站在九哥身边,离他更紧一些,那份担忧的心思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了。
  信笺被拆开,述静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那上面的确写着几行字,述静展开细细读了一遍,愣住。
  溟烈和颜臻没有丝毫紧张的表现,反而眼中迸发计谋得逞的诡笑,他问道:
  “述静大人,这信笺里的卷页写的是什么啊?”
  述静看了一眼阴烨尘,平声念到:
  “壬申年三月初八,引魂安家村——后面的字迹看不清,该是被划掉了。阴烨尘,当初你矢口否认自己篡改过引魂簿,当年庭审,你的引魂簿这页被撕,大家都认为是你为抵赖撕毁引魂簿。可你现在又说引魂簿不是你撕的,还说你找到了被撕的卷页。”述静顿了一下,抖了抖手上的卷页,问道:
  “这就是你给我们看的证据?越先生的杀人凶手在哪里?”
  九哥脸上不见喜怒,虽然我从没有见过被撕毁的卷页内容。当初我拼命捡回来的卷页,一直被九哥妥善保管。可是很明显,这卷页——一定被掉包过了。
  “是啊,阴烨尘,你倒是说话啊,这卷页上分明就是被人涂改过,现在你怎么解释?”澜沧趁机落井下石,使劲地把九哥往泥潭里撤。
  阴烨尘摇着头,轻笑着,他缓缓道:
  “各位大人未免也太着急,烨尘何时说过,那信笺里装着的就是被撕的卷页呢?”
  众人一惊,阴烨尘道:“这信笺是我几天前存在汇通钱行的,一小时前,述静大人派去取信的信使,路上被袭。这信笺里的内容,估计已经被掉包了。”
  “哦?谁这么大的胆子,连转生殿的人都敢劫持,不知道大人您的人有没有伤亡?”溟烈一点也不惧,胜券在握发问。
  述静说话言简意赅,直接抛出两个字:“没有。”
  “那可就糟了,阴烨尘,你这个证据本身就立不住脚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真,那看来你所说的抓住越先生的凶手,应该就是你自己;若是假,该不会是你自己捏造的伪证?”
  溟烈倒打一耙,他早已经把真的信笺给毁了!而面对众人的质疑,九哥只是缓缓从腰间解下一只药囊,低眉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只手指缓缓夹出了一张发旧泛黄的纸张,笑着举了起来,说:
  “谁也没说过,钱行里存着的就是卷页。溟烈,你觉得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存在一个所谓‘安全’的钱行里?”
  我呆住——
  卷页,竟然一直就在九哥的身上!!
  那九哥费心费力去存什么货啊?
  述静飞下看台,从阴烨尘手里接过卷页,小心翼翼展开,也不看内容,直接比对被撕的两处,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引魂簿忽然亮了一下,卷页虽然已经有多处磨损,但竟然自己有灵性,那被撕的地方神奇般地自己愈合了。
  “你使诈!”溟烈勃怒,眼睛凸出,额前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浮光掠过,卷页如新,上面内容被涂改,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字迹模糊,根本就看不清上面究竟修改了什么。
  述静一手握着完好的引魂簿,一手捏着从钱行取出来的所谓的“卷页”。盯着溟烈和颜臻,无情地质问:
  “溟烈,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这不可能!引魂簿是假的,卷页也是假的!再说,那上面字迹模糊,他凭什么证明撕引魂簿的人就是我!”
  “呵呵……”阴烨尘冷笑,他上前一步,和述静立在一处,平静地回答:
  “溟烈,我自始至终,从未指认过是你撕了我的引魂簿,我也从未说过,我存在钱行里的东西就是引魂簿残页。作案之人,就算完成得天衣无缝,也会心中有鬼,担心有所遗漏,被人发现!当年你怂恿颜臻改了我的册子,事情闹大,你怕担责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我被羁押,撕了被改的那一页,好来个死无对证!”
  阴烨尘声音暗沉,隐隐含着雷霆怒意:
  “我的引魂簿已有灵性,普通法术和物理方法根本无法损毁,于是你将卷页丢进了神屠法阵,一了百了。可是你也没想到,二十年后我竟然会从法阵里逃出来,更没想到我还会把你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卷页带出来!你想要毁了证据,于是串通我身边的人,火烧会馆,买通汇通的人,趁机调换信笺。呵呵……”
  他敏锐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生生劈开溟烈伪善的外装,露出里面丑恶的嘴脸。他继续道:
  “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早就说过,谁撕了引魂簿,谁就是杀害越善的人。卷页经年腐蚀,字迹模糊,早已看不清究竟是谁篡改,可做贼之人总会心虚,今日三堂会审,不过是想让你自己承认而已,你就算再小心缜密,不还是一五一十全部招了?!”
  满堂惧惊,一张看不清的说不明白的引魂簿卷页,竟然真的逼得凶手露出了马脚。
  阴烨尘取过从钱行里拿出来的信笺,继续道: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还有证据。”
  他手上腾起冥焰流火,火焰青幽,平台四周的流火琉璃盏,像是接受感应似的,火焰飞的老高,呼啦啦发出怒放燃烧的声音。
  “这信笺肯定是凶手为了毁灭证据故意留下的。想必一开始被我放在钱行的那封信笺早已经落在凶手的手里。你们说他会怎么处理呢?”
  自然是立刻焚毁,或者其他的办法,绝对不会留下一丝灰烬。
  阴烨尘手举着流火,坚定看着溟烈铁青的面孔,朗声道:
  “如果你敢说你不是凶手,我倒是有个法子,自证你的清白。那封信笺我洒了点药粉,凡是摸过的人,手上必定会染上气息,我用流火烤一烤,那味道就会散出来。只需要把那个摸过信使的人叫过来,和你手上的气息比对一些。你大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溟烈,你敢是不敢!?”
  我心中落定,溟烈绝望地闭了眼。
  将军!此局已死,他再无可能翻盘。
 
 
正文 第170章 杀了你这贱人
  九哥这一步棋环环相扣,缜密无漏洞。溟烈自证清白这步棋,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
  他若摸过那信笺,手上必定会留下气味;他若不自证,那就是心虚的表现,嫌疑加重。
  加之他连“手撕引魂簿”这样的话都失口讲出,这一局,溟烈已经完败。
  问询时间地点、凝冰剑、假信笺,不过都是幌子,九哥只是在等,等溟烈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布的棋局当中。
  那一刻,胜负已分。眷生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上前质问:
  “溟烈,越善真的是被你所杀?!”
  先前叫嚣最凶的澜沧哑口不言,生怕这把怒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几个一直不说话的阎罗也接连起身,略带疑虑地警惕看着一直不反驳的溟烈,试探道:
  “溟烈,阴烨尘的分析都是真的?”
  “呵呵……”溟烈连连笑着,倒不像是气恼,反而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意,他一把推开颜臻,飞下看台,站在离阴烨尘不远的地方。
  他眼底泛红,目眦尽裂,早已没有了之前沉着冷静的姿态。
  “阴烨尘,你说的这些我统统不认!什么信笺,什么杀害越善!你没有证据,你鼓动这么多人来给你撑腰,说的却都是你的猜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溟烈岂能容你这般污蔑,我要杀了你!——”
  溟烈二话不说,手中虚空一抓,凝冰剑就亮了出来。众人看在心底,不由讽刺——刚才还说凝冰剑丢了呢,此刻为了保命,就亮出来打脸……
  真假立判。
  阴烨尘早就料到他有可能拒不认罪,然后翻脸。他将我往后推了推,拔出恃炎剑和他当场打了起来!
  霎时,场面一片混乱。平台上一红一青打得不可开交,看台上的看众一片咋舌。
  越善竟然是被自己徒弟弄死的?
  溟烈当年撕了阴烨尘的引魂簿,然后嫁祸给他,那……岂不是天命案——?
  众人都喜欢推测,喜欢根据零碎的线索推断事态分析。
  越善之死已经彻底浮出水面,看起来,那个铁一样的天命案也需要重审了。
  “轰——”大殿内部,忽然传来剧烈的震颤,我只觉得脚底下抖得厉害,就像地震了一样。
  余空稳住身形,刚想问一句,外面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大殿守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喊:
  “大人,大人!阴司局……阴司局反了!他们集结了人马,朝这边杀过来了!!”
  一声尖锐的厉喝,彻底让殿中乱了套。
  余空吓了一跳,下意识道:
  “这不可能,阴司局怎么敢造反?”
  “怎么不可能!”述静冷笑:“九万阴差全在阴司局登记造册,说的好听是阴司局,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溟烈的私兵!!擒贼先擒王,还不赶紧下来帮忙!!”
  混战之际,我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不被波及,凌睿应该去外面部署安排,九哥忙着对付溟烈。元惜不会法术,由元辉护着退出大殿,我身边也是有元齐一个人守着。
  他带着我往外面跑,出口已经被慌乱的人群塞得满满。
  我制止道:
  “别走出口,外面都是溟烈的私兵,去那里等于是送死,咱们往看台跑。”
  到处都是惊慌错乱的人群,人群中也时不时有冒充平民的溟烈的人,冷不防出来补刀。元齐护着我一路,压力还不算大,我脑子里飞快想着要怎么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帮到九哥。
  眼下他们几个人混战在大殿底下的正中央,除了九哥真正上手的也只有述静和眷生两人。而跟在溟烈身边的竟然还有几个神秘莫测的高手,胸前的幽冥花都在八瓣以上。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我心焦之际,本能立判右后方有致命危险,我缩进身子就地一滚,凌厉的剑光霎时将我刚站的地方劈了个稀巴烂。
  扭头看时,元齐被两个阴差缠住,而企图杀我的,正是颜臻。
  她恨意满满,眼中的恶毒跟之前我感受到的那目光别无二致,心中倏然大惊,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想杀我,而且杀意浓烈。
  我修行不够,打肯定打不过,只有逃的份。一时间,身后剑光凌厉如闪电,每一次都是险险避开,可是她却越逼越近。
  逃无可逃,我被逼到看台最高的平台上,转身,颜臻已经提剑追来。
  我拔出烨之匕,举在胸前,沉心静气,尽可能地让不安和害怕散去。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有一战!
  颜臻盯着我忽然放弃逃跑,扭过身来打算跟她打架,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了我手中的匕首,认出是九哥的东西,顿时恨意横生,怒火连天,她咬牙切齿道:
  “安馨月,你这个贱人!”
  她像个疯子,牙尖嘴利,再没有任何优雅可言。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
  一剑劈下,我只能拼尽全力拿匕首抗下,巨大的冲击力就像一股大浪狠狠落在我的肩头!
  阴魂对疼痛的感知其实要比普通人更敏感,所以在修行时也会更加注意对自身的保护。
  只是我再怎么加紧修炼,又怎么会是颜臻的对手?气息一荡,胸腔里的五脏感觉要被震碎了一样。
  小金虫急速飞出,替我挡去后续的压力,可即便这样,我也觉得体力不继,握着匕首的手腕像废了一样。
  颜臻收剑,守护神的抵挡也让她敛步后退。
  我顾不上发麻的双臂,强撑着站起来,一手扶着身后不远的围栏,忍着巨大承压后发抖的手臂,镇定道:
  “颜臻,我现在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以后打不过你。你今天敢作伪证陷害九哥,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颜臻妆容早已凌乱,再不是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总指挥使夫人,她耳边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估计是刚才被守护神伤到的。
  她摸了摸伤口,舔着手指上的血迹,目光恶毒而怨恨:
  “安馨月,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斩草除根,也许今天我和九哥就不会落到这样下场。你毁了我,就别指望自己能得到他。我颜臻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忍着胸口的闷痛,想借机拖延时间,我已经没有力气在抬起手抗下第二次进攻。
  颜臻的修为不在凌睿之下,以卵击石的傻事我不会做。唯有先拖着她,想办法从这高台子上逃出去,或者等元齐收拾了那两个缠着他的阴差,然后来救我。
  “你心术不正,却指望九哥能喜欢你,从你改了九哥引魂簿那一天开始,你以为你们还回的去吗?!”
  颜臻愕然,她否认道:“不会的,他不会发现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布的骗局!引魂簿是假的,卷页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事到如今她依然不肯面对现实,颜臻手提着剑,再次朝我砍来,我只能抬起手臂全力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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