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艰难地回头,正对上云樱含笑的眼眸。
她没有开口,只传音给他:“这下武坤可要喊你一声爸爸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云樱收手敛息,压迫感散去,陈默只觉后背湿了一片,脚底发软地栽倒在地。
屋内的人还粗线条地聊着天,徐东说要赶紧给群里发条消息,给大家一份惊喜。
云樱的照片传入班级群的一瞬间,群里炸了,不断有私信和视频请求进来,徐东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关掉,估计得系统瘫痪了。
“我要回京州一趟,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
徐东不放心:“就你一个人?不行不行!我们送你。”
张霖也坚持:“从这里到京州起码要半个月,路上出事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别不珍惜。”
李青松吓她:“边界地带不太平,拐卖妇女、猎奇杀人狂比比皆是,上次有离家出走的少女被剖了肚子挂在菜市口,我这儿有案发现场的照片,给你瞅瞅?”
在院子里缓过劲儿来的陈默撑剑起身,冷讽道:“就那种杂碎,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
“咳!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故意拆台是吧?”
“武坤,快过来喊老子一声爸爸,看清楚了,云樱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软妹子,她现在牛叉程度堪比梅超风。”
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力道打得飞身出去,撞在院中的树干上。
绿叶唰唰落地,陈默捂着心口咳嗽一声:“操!真动手。”
盗墓五人组惊得失了言语,陈默那飞檐走壁的功夫他们是见识过的,虽说不能一只手掀起太平洋,但也精湛得让人艳羡不已。
现在他像个鹌鹑鸡似的被打飞出去,可见云樱的功夫比他强上几倍。
五人惊得瞪出眼珠子,怔怔看着云樱一步步走过去,没好气地笑骂:“你才梅超风,你全家都梅超风!”
作者有话要说: 唉!说好了不要怕后面有糖为什么没人信呢?昨晚跑了的五个,不会真以为就完了吧(ー△ー)
开金手指总得付出点代价嘛。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甜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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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见识过云樱的真功夫, 再没有一人敢呛声。乖乖替她准备好行囊, 恭送姑奶奶返京。
云樱与流火众人道别, 走至焰城城门口时,迎面奔来一行人,枣马、劲装, 肤色略浅, 是莲国人的相貌。打头的人拧着眉, 风尘仆仆。
云樱抬头的一瞬间,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人失声叫道:“世子妃?!”
云樱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向燕, 一时哑然, 对方已翻身下马, 直奔她而来。
“世子妃?你…你没死!”向燕咽咽喉咙, 总觉面前之人不过幻觉,遂拉了旁人确认,“你们可看得见她?”
其余几个侍卫面面相觑, 向侍卫莫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说话啊!看得见吗?”
向燕又吼了一句, 其余侍卫才纷纷应声:“您是说这位…世子妃?自然看得见。”
一行人打量着云樱, 神色古怪。
此次来流火的这帮侍卫并未见过世子妃,只听闻三年前逝世,才导致世子郁郁寡欢,性情阴沉暴戾。
现在向燕说这位姑娘是世子妃?莫不是眼拙认错人了吧。
云樱扯了扯嘴角,抬手拍一把向燕的肩膀,总算震得他冷静下来。
她抱歉地解释:“三年前我的确是出了点事,不过得师傅相助, 活了过来。说来话长,你怎么跑流火来了?世子他…现在可好?”
“不好。”向燕沉下眼眸,如实相告,“主子现在跟死了没两样,属下此次来流火是为寻一味药,替主子根治蛊毒。”
“蛊毒?他怎么了?”云樱喉咙一紧,急切追问。
“三年前......”向燕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委婉地质问道,“属下在西郊小道寻见主子,他身中剧毒,后挂念世子妃诱发蛊毒,双目失明……”
“你说他…那天中毒了?”云樱幽幽吐出一句话,四肢像浸入冰寒的水里,只觉血液都被冻了个彻底。
“是,怕是带走您的那位...故友?下的狠手。”向燕说话很客气,但云樱还是隐约察觉出其中的责怪。
身中剧毒,双目失明......
连她自己都恨,她若是向燕,只怕早就一刀刺过来,为主子报仇。
“沈炎......”她低喃,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竟伙同季鸿一道骗她!
她气得浑身发抖。
向燕见她脸色陡然间苍白起来,伸手扶住她:“你没事吧?”
纤细的手反客为主,忽得拽住他,摇曳的乌黑眼仁里,有幽暗的碎光:“缺哪味药,我去寻。”
……
时隔三年。
云樱再次来到龙城气派的城门前,人流涌动,繁华似锦。
她忽然想起,初来的那一年,她坐在王子豪的马车上,双脚染血,头顶草帽,在毒辣的烈阳下朝着陌生的未来徐徐前行。
那时的她,大概想不到自己会对这座城,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宛若汪洋大海上,那座遥远的灯塔,无论浪迹何方,它始终是黑暗里唯一的光芒。
握紧缰绳,她力夹马腹,越过城门。
向燕引着她来到别院,遇见云樱的那日他便飞鸽传书去龙城,那头回信说主子要赶来焰城,被云樱驳回。
原话是:“一个病弱的瞎子乱跑什么?乖乖等我回来。”
当时向燕就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瞄了云樱好几眼,怎么感觉三年不见,世子妃变得有些…硬气了?
他应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道理,云樱在幽岛跟怪脾气老头相处三年,怎么都受了点影响,加之有了功夫傍身,谈吐间都流露出隐约的霸道和不容违逆。
此时她一袭火红劲装,衬得肤白唇红,立于别院大门前,面容娇俏,气势逼人。
向燕还没上前敲门,就见得那扇朱红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和煦春风撩拨而过,带得门内之人衣袂轻扬。
白桜花瓣簌簌落下,衬得那人眉目清隽淡雅。
他定定地站在原处,喉结缓慢滚动,睫低垂,扫过一片暗影。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紧张又期待的神色。
“云...樱…?”
他开口,声音又轻又缓。
心跳得飞快,风也跟着肆意起来,带来片片白桜,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间,因为身体虚弱而苍白的脸孔,缀上几瓣淡粉,好似瞬间被点了光,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扣在门沿上的手却虚弱得轻轻颤抖。
云樱走近他,温热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眉一皱,不由分说把他给拦腰抱了起来。
众人惊愕,守门的大爷下巴险些没脱臼,他这是老花眼了不成?不然,怎会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把牛高马大的世子爷抱在怀里!
薄御感觉双脚临空,也是一脸懵然,若不是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真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侍卫把他给横抱起来了。
“云樱你......?”
他才刚开口,就觉喉间血气翻腾,低头压抑地咳嗽起来。
云樱见状,抿紧唇,心里不是滋味。
先前飞檐走壁的小贱客竟虚弱到这种地步!如果她再晚来一步,是不是...是不是只能见到他油尽灯枯的模样?
“浴池在哪儿?”她扭头问向燕。
“过游廊往东去便是主子的寝房,浴池在后面。”
云樱颔首,抱着薄御抬脚就走:“药材全部拿去房间!快点!”
廊下不少丫鬟,瞧见绯红劲装的少女大步流星闯去东院,身后跟了一群侍卫,所过之处碎花飞扬。
而她怀里的世子爷,虽有些别扭,却乖顺地倚在她怀里,眉眼里说不出的安心,苍白面容透了一抹红晕。
看着倒有几分人面桃花的......娇羞?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才会从冷冽倨傲的世子爷身上看出这两个字来!
……
一行人到了浴池,云樱指挥着那帮侍卫烧水煎药,末了,把幽幽草从怀里掏出来,慎重地交至向燕手里:“注意点,这株若是没了,可要再等三年才拿得到。”
这株幽幽草是她离开幽岛时随手摘的,毕竟生活了三年,到底有了感情,而幽幽草是她拿来下白水的口粮,便扯了一把带在身上,没想正巧是薄御需要的那味药。
“幽幽草是增强内力的珍奇异草,江湖上也被成为救命草,没想竟被世子妃拿来当菜吃。”向燕感叹,小心翼翼地把幽幽草放进药壶里,赶走丫鬟,捞过蒲扇掌控火候。
浴池里被灌上药汁,赶来的齐叔摸出一包银针,把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出去,只留了云樱和向燕二人。
将银针放在火上灼烤,齐叔瞥一眼云樱,发话道:“去,给你夫君把上衣脱了。”
“夫、夫君?”云樱结巴。
茫然坐于长椅上的薄御,面上一红,嘟囔着“我自己来”就开始伸手解衣。
齐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白长这么一副好皮囊!
他没好气地冲云樱嚷道:“不是你夫君是谁夫君?他这样是因为谁啊,还不快去!”
突然被吼了一头一脸,云樱愣愣地过去,虽然明知薄御看不见,却还是尴尬得脸发烫。
“我,我来帮你。”她低低一声,伸手替他解腰带,古代18岁的、现代21岁的云樱,在碰到不明物体后,偷偷地咽了咽嗓子。
她不自在错开视线,深深吸口气,把面前人的衣服给剥了个干净,只留一条单薄亵裤。
瞧见他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后,方才的那点旖旎心思全散了。
心疼地碰了碰,问他:“疼吗?”
她指尖温热,划过他的肌肤,却像是燃着火,烧得他心猿意马。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变得暗哑:“不疼。”
一旁准备施针的齐叔瞧见他那红透的脸,暗暗骂一句:□□的真没出息!被女人摸一下就羞成这样,活该二十多岁还是个童子鸡!
怕继续看下去自己得活活呕死,齐叔打断道:“好了,扶他下水!”
云樱应一声,想了想,选择了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一把捞起薄御,公主抱地带去了珠帘后面。
齐叔震惊,与向燕对视一眼,心里所想就这样说了出来:“我看这小子以后该是个妻管严,天天被压的那种。”
向燕虽也同意,却不敢呛声,主子是瞎了,可还没聋呢!只捂嘴偷偷笑了笑。
绕过珠帘的云樱脚下一滑,险些带了怀里人一道跌进水里。
她慌忙一句:“放心吧,我、我不会压你。”
哎哟,要死,她在说些什么!
遂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这么一解释,倒让薄御有点失望,三年前的那个吻,似是印进了心底,每每想起都滚烫得灼心。
他抿紧唇,难为情地偏过脸,低喃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怀里的人,体温陡然升高,云樱抱着有点热,咽咽嗓子,把他给放进了药池。
热气漫上来,白雾缭绕间,薄御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被蒙上诱人的朦胧,微张的唇泛着盈盈水光,此时他正无措地拽着她的衣袖,看上去无助又茫然。
心倏地一动,云樱鬼使神差地扣住他的后颈,嘴就这么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薄御:原来你好这口......
云樱:=口=
第85章
双唇相接的一瞬, 两人心上都轻轻一颤。
这个吻隔了彼此缺席的三年岁月, 将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恋传达给他。
“小贱客, 我很想你......”
她低喃着,轻咬他的唇,湿润的舌探进去, 扣住他后颈的手越发用力。
薄御眼前黑茫茫一片, 只能任由她无度索取。
缠绵间, 身后珠帘被撩开,传来一道惊叫——
“哎哟, 禽兽啊!我徒儿还在病中, 你就对他动手动脚。”
被打断, 云樱吓一跳, 猛地松开薄御,涨红脸解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
齐叔冷哼一声, 咄咄逼人:“我家徒儿清清白白, 就被你给占了便宜,听说你三年前跟人跑了,这回怕不是还要把他给扔下?”
“我,我......”
“老夫最恨负心之人,你既然亲了他,那就得负责。”
齐叔心里算盘打得极响,“听说你们先前是假成亲, 我这个傻徒儿倒是一头热栽进去,你却写了封休书给他跑了,还害他中毒失明,他以为你死了,差点也活不成了,如此情真意切之人,你舍得负他?”
“师傅!”薄御扬声,怕云樱为难。
齐叔不爽地呵斥他:“你闭嘴!好好泡药澡!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薄御闭了嘴,齐叔继续诓云樱:“原以为你对他无意,老夫就不便强求,既然被我逮到你轻薄他,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你得发誓,这一辈子爱他敬他不抛弃他,若是不愿,老夫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这不要脸的登徒子!”
屎盆子还能这么扣?
向燕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主子有齐叔这股无赖劲儿和口才,他和世子妃估计根本就不会有这三年的分别吧。
齐叔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还真把云樱给诓了进去,她憋红脸,小声应道:“好,我发誓。”
“大声点儿,我耳背,听不清。”
云樱咬咬牙,一口气喊出来:“好,我发誓这一辈子爱他敬他不抛弃他,若违背誓言,叫我不得好死。”
她这一嗓子,吼得门外的众侍卫众丫鬟都听了个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