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跃看着她。
“不缺钱谁肯干这些?”她记得他说过五爷的身份很值钱。
关跃手在地上撑一下,坐下来:“嗯,我缺钱。”
“缺多少?”
他眼神古怪:“干什么,你想给我钱?”
“我就问问。”
关跃沉默了一瞬,答非所问:“我不要钱。”
言萧顺着他的话接:“那你想要什么?”
关跃双眼犹如会捕捉一样,精确地捉到她的视线。
荒凉的环境里一点色彩都会带来很强的冲击力,这里粗旷而原始。他的眼神是另一种原始,沉不见底。
言萧身体前倾,慢慢靠近:“要我?”
关跃捏住她下巴,拇指搓过她的唇,很凉很软:“你说呢?”
言萧张嘴咬了一口他的拇指:“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浑身禁欲的?你个闷骚。”
关跃抿住唇,她好像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不是性。
“说点别的想要的,”言萧引导:“物质上的。”
关跃摇一下头:“没有。”
言萧不做声了。
关跃拉她起来:“走吧。”
车继续前行,到了镇子上正好是中午。
小镇背枕沙漠,有种浓烈的风情。这时候太阳正烈,路上的人少,随处可见卖纱巾披肩的,哪怕是小饭馆都要顺带在门口挂上几条售卖,乍一看过去整条街都飘着艳丽。
关跃跟言萧坐在饭馆里,两人面前摆着烤馍、羊肉汤,花样不多,分量十足。
言萧一路没说什么,饭快吃完才开口:“你会一直待在这儿?”
关跃从对面抬起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许再待几个月,也许又是几年。”
言萧撕着烤馍上烤焦的皮:“你在这儿就没有一点不习惯的时候?”
“也有,怎么没有,冬天荒郊野外没有暖气是最难熬的时候。”关跃喝了口羊肉汤,汤热,他看她的眼神也是热的。
她今天问了他很多事情。
言萧若有所思。
吃完饭出去,一片乌云遮在头顶,阳光没那么强烈了,街上的人多了点,摆摊的都出来了。
言萧的眼睛在两边扫视,终于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裁缝店,拉关跃进去。
店里摆着台老旧的缝纫机,墙上挂满布料,大多是少数民族的款式,色彩张扬。裁缝是个少妇,面庞被晒得黝黑,看着他们问:“要做衣服?”
言萧把关跃推过去:“给他做一套冬衣。”
关跃看她:“干什么?”
言萧笑一下:“没什么,就是想送你点东西。”
他更狐疑:“好好的送我东西干什么?”
言萧捏一下他脸颊:“想送就送啊,一件衣服又不值什么钱,你少给我说不要?”
关跃还真想说不要,看见她脸色有点冷又忍回去了。
少妇拿着皮尺过来给关跃量尺寸,一边拿笔记在小本上。他伸展双臂站着,眼睛瞄着言萧。她靠在缝纫机那儿翻着样本册子选款式。
没一会儿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合上册子说:“算了。”
少妇疑惑地回头:“不做了?”
“不做了。”言萧推着关跃出门,小声说:“样式都太土了,料子也不行,你穿了会老十岁。”
关跃眼里有笑:“早想叫你别做了。”
言萧想想又转头回去,问那少妇要了关跃的身材尺寸收在口袋里,出来说:“回去吧。”
一来一回的时间大多花在路上,回到文保组织的营地里天都快黑了。
川子早在院墙里等着,车一开过去他就走过来说:“正等着你们呢,都准备好了。”
门廊上的灯全开了,好照亮院子。厨房在边角单独的一间屋子里,可能是嫌里面太小,两张桌子搬了出来,拼在一起,旁边架着个烧烤架,炭火刚点上。
几个男人含着烟在那儿串烤串儿,这画面莫名有点滑稽。
言萧说:“我等会儿来。”
关跃点头,先朝那边过去了。
言萧上楼去放了包,下来后在院墙角落里找到压水井洗了把脸。直起身,看见前面墙边上停着的几辆车。
大概是需要经常出去跑的缘故,这里不缺车,比考古队阔气多了。
余光里有人从旁边经过,她看过去,叫了一声:“川子。”
川子应一声,走过来:“叫我有事儿?”
言萧问:“你们这里的车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川子觉得她可能是出去一趟野了心了,也不奇怪,这破地方哪能圈得住女人啊,猜她是后面还想出去,他笑着说:“钥匙都直接扔车上,你跟十哥想用就用,没事儿的。”
言萧淡淡点头:“谢了。”
天黑了,起了风,院子里弥漫出一股炭火的气味,烧烤的烟很重。
言萧坐在最边上,关跃挨着她,挪了挪位置,挡住飘过来的熏烟。
川子居然还拿了酒出来,这里的男人都不善言辞的样子,吃东西的时候话都很少,但一看到酒就不一样了,气氛登时热络起来。
“十哥,来点儿。”川子给关跃倒了满满一玻璃杯,又想给他旁边的言萧倒。
言萧手及时盖住杯口,一只手盖在她手背上,关跃拦下了:“别胡闹了你,我们喝就行了。”
“你们喝吧,我差不多也饱了。”言萧抽出手,站起身的时候蹭过关跃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炭火把他的侧脸映出暗红,有种难以形容的诱惑感,他偏头看了言萧一眼,手指握住杯子。
言萧上楼去了。
川子举杯:“十哥,恭喜你,这回是双丰收了。”
双丰收,指的大概是五爷和言萧。
关跃跟他碰了杯,白酒辣喉,他全干了。
一顿饭吃到半夜,醉倒一片。
关跃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楼,脚步很轻,还是有咯吱声传出来。
走到房门口,他转身朝院子里看,没有被人发现。
身后的门开了,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他拉进去。
门合上,关跃回身抱住怀里的人,摸到一片光滑的皮肤。
言萧刚才临走的时候说:“我在楼上等你。”
第58章
风从窗缝里挤进来,丝丝的凉,门也被吹得吱呀作响。
院子里男人们的说话声偶尔还能听见。
床上却只有粗重的喘息。
言萧浑身赤裸地迎接了关跃。
他想要她,那就给他。
就今夜。
关跃在她身上驰骋伐挞。
窄小的床让他们黏得更紧,连床板也在有规律的轻响,言萧没有半点退缩,双腿缠着关跃的腰,挺送腰肢迎合他。
今晚毫无保留,她把自己融成一汪水,无论他是什么形状,她都能容纳承受。
关跃一遍一遍地吻她,他喝了酒,身上有酒气,吻她的时候缠住她的舌尖,彼此都有点醉了。
过了很久,风似乎停顿,外面像也安静了。
关跃喘息着,伏在她身上释放。
他们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在黑暗里,完全用身体感受了彼此。
言萧还被他压着,他很沉,但她没有推开。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关跃埋在她颈边,声闷着,低沉又磁性。
言萧轻轻笑了,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脊背,咬了咬他的耳垂:“关跃。”
关跃的头动了一下,脸冲着她,他在听。
言萧想说一句温存之言,比如“我会记住你的”,话已经到了喉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意义,相反,她会忘了他。
“没什么,叫你一声。”
关跃说:“你叫我的名字比叫别的都好。”
不是小十哥,也不是关领队,只是关跃,他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言萧的手伸向床沿,摸到他的衣服递给他:“穿上吧。”
关跃接过去,坐起来,身体上还有潮湿,他扯着床单随意擦了一下,套上衣服。
言萧翻了个身,等呼吸平静下来,语气还是慵懒的:“对了,有件事情你别忘了。”
关跃下了床,回过头:“什么?”
“那五节玉璜还在我包里,你拿走吧。”
屋里骤然安静。
关跃站在床边,站姿像是一尊雕塑:“为什么?”
言萧说:“这东西挺重要的,我一直收着也不合适,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好。”
关跃走去桌边,摸到她的包。
言萧躺在床上,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一垂眼就能看见关跃的背影。
东西他应该拿到了,却迎着小窗外微薄的夜色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门拉上,木质楼梯咯吱轻响,又恢复安静。
言萧默默躺着,想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遗漏了。
过了一会儿,她赤脚下床,去锁门。
一阵风撞到门上,送来轻而稳的脚步声,楼梯再次发出咯吱咯吱地轻响。
下一刻,门被人推开,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眼前。
关跃又回来了。
言萧没穿衣服,夜风吹到她身上,凉得刺骨。
门被用力关上,关跃一把抱起她放去床上。
床单被拉扯了一下,言萧想爬起来,关跃从背后扣着她,不让她动。
“言萧,”他停顿了很久才说出后面的话:“你有话对我说吗?”
言萧沉默了两秒:“没有。”
“真没有?”
“嗯,没有。”
关跃没了声,过一会儿,他忽然说:“你别骗我。”
言萧不自觉地皱起眉。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言萧,你最好别骗我。”
刹那间,言萧的腰被他抬起,背被压下去,她听见身后急促的喘息,衣服摩挲的声音,撕扯塑料纸的声音。
等她反应过来那阵声音是在做什么准备的时候,关跃已从背后刺入她的身体。
言萧呜咽一声,揪住床单,上一场情潮还没褪去,他又掀起了新的。
关跃的身躯绷紧,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发力。
身体相连的那一处火热,他一次又一次狠冲,身体摩擦像起了火。呼吸喷在她背上,烫得骇人,扣在她腰上的手却很冷,五指用足了力气。
言萧开始还能硬撑着不出声,渐渐的,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环境的压抑让她敏感的过分,她甚至觉得彼此身上的气味都变了,像发情的兽。
关跃在这一刻匪气冲天,每一次挺入都充满了强烈的进攻性。
言萧想叫,想不管不顾地叫出声,但到底忍住了,紧紧咬住唇,也许咬破了,却没感觉到疼,身上有更剧烈的感觉在冲刷。
关跃忽然停了,甚至退了出去。
言萧心里轻松,身体反而更煎熬,脸埋在枕上,难耐地蜷起脚趾。
身体被拨转过去,她变成仰躺,关跃撑在她身上,隔着浓浓的黑暗注视她。
彼此都粗喘不止。
看了几秒,他再次冲入。
言萧的一声呻吟盘在唇边,被他堵住。
他吻她,卯足了劲,腰下频繁耸动。
言萧在他的操控下忍耐、颤栗,直达高潮。
但这不是终止,起码对关跃而言不是。
他又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身体像永不停歇的马达,关跃不停歇,也不放松。
言萧搂紧他起起落落,胸前的柔软在他身上摩擦,他浑身硬的像铁。
然后她的身体又被翻转,他退出,深捣,进退之间潮湿裹着火热。
她的脑子都要空了,只听得见彼此克制的喘息……
这一次,关跃格外持久,言萧被他摆布了好几个姿势,他忍了又忍才宣泄而出。
一瞬间时间又流动了,屋里的气息暧昧热辣。
身下一片狼藉,床单上甚至湿了一块,言萧从欲海里清醒的时候,人在关跃怀里。
“你别玩儿太过火了。”她声音嘶哑,如果把自己作为礼物,今夜已是前所未有的厚重了。
关跃的脸与她相贴,黑暗里近看他的五官,深刻里有种神秘。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他的语气说不清什么意味。
言萧轻轻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跟我较劲呢?”
“我没跟你较劲。”
“那就好,”言萧背过身:“你该走了,会被他们发现的。”
关跃没动,也没有应声,双臂伸过来把她搂紧。
言萧摸到他的手臂,打消了挣开的念头,闭上眼睛。
屋里没有了声音,喧嚣的风声又入耳,但不妨碍入眠。
有事在心里的时候言萧通常都很难睡得沉,何况睡前她还刻意给了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没过几个小时她就睁开了眼睛。
天没亮透,小窗外天光照进来一片乌蒙。
言萧掀开被子,一寸一寸轻缓地往外移,直到脚踩在地上,她下了床,回头看,关跃果然还在。
他没走,手臂还向她躺的位置伸着。
言萧有经验,关跃的睡眠非常有效率,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但也很容易苏醒。
幸好没有把他惊醒。
或许是他昨夜太过放纵了。
言萧穿好了衣服,怕有声音,没穿鞋,赤着脚收拾了昨夜他们制造出来的凌乱。
再走到床边,她的脚步轻得像猫。
熹微的天光照着关跃的脸,言萧的目光辗转过他的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至薄唇,到下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搓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