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锦绣如心——端木小斐
时间:2017-11-20 16:37:02

  颜如心点了灯,坐在桌前静静发呆。姐姐说你要早作打算。嘉贵人说你凭什么?德妃娘娘说守住本心。最后却幻化成胤禟似笑非笑看着她,我会向皇阿玛要你。不,颜如心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胤禟却慢慢的欺过身来。“阿祥。”颜如心喃喃自语着,睁开眼原来是一个梦。
  胡乱倒了杯茶喝,又洗了把脸,不经意间抬头向窗外看去,却一下愣住。
  那披着墨色氅衣的少年正立于屋檐下,静静的看着她,视线温柔而沉静,“颜颜,”胤祥低低的唤道,“我想好了,我不怕输,我只怕没有你。”最后一句说的又急又快,好像为了验证自己的恐惧,少年疾步进了屋,不管不顾的将颜如心拥入怀中。
  这是什么鬼理论?颜如心在心里暗骂道,却也隐约明白了这些天胤祥的别扭,矫情从何而来。“阿祥,”她斟酌着开口,少年微凉的唇却在这时覆了下来,带着一丝欢喜,还有一点无奈,轻柔辗转,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颜颜,等我。”
  天光微亮,太和殿那边传来了悠长的钟声,这是文武百官准备进宫给皇上拜年了。
  颜如心连忙换了装束去康熙身边伺候,康熙指着她桃花色的脸庞向着李德全笑道:“小丫头昨晚也不知道贪了几杯酒,现在竟然还面带绯色。”
  颜如心连忙福了福身子,乖巧的回答,“回皇上,奴婢头一次在宫里过年,所见所闻之前从未有过,得意忘形之下就多饮了几杯。”顺便低了低头,掩去嫣红的樱唇,暗自骂着胤祥净给自己找麻烦。偏这一天,来来回回,这几位阿哥一直在后宫里逗留。颜如心躲也不是,藏也不是,直感叹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啊!
    
    ☆、岁岁年年人不同32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胤祥看着案前的红豆手串,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句,“此物最相思,此物最相思。”
  一旁站着伺候的小太监禄儿上前一步,说道:“这诗也要送给如心姑娘么?”
  胤祥想到少女娇嗔的模样,笑意更深,“不必。”
  这一日,天气甚好。退朝之后,康熙邀了简亲王在御花园闲谈。
  两人绕着湖边慢慢踱步,康熙关心的问道:“你这身子可大好了?”
  简亲王刚咳完,略有些气喘,笑着说:“不过还那么回事,劳皇兄挂心了。”
  “也罢,”康熙虚扶他一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太医回来都跟朕说了,你!”“你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一时无话,往浮碧亭走去。
  鹅卵石小径旁种植着一株株白玉兰,迎风盛放,皎皎如雪。柔嫩可爱的模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让人生出怜爱之心,偶尔花瓣上滚落一滴晶莹的露珠更添几分调皮娇憨。
  简亲王瞧了半天,怔怔然的道:“这兰花开得真好。”
  “是啊,开得真好。”康熙似也有所触动。
  颜如心今日穿了一身素色宫装,远远而来时像极了那个人,连康熙看了都有一瞬间的恍惚。所以当简亲王失态的叫着“锦瑟”的名字站起来时,康熙觉得这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话虽如此,再情有可原的事在有心人的眼里也值得推敲。
  暮色渐沉,多罗贝勒府,胤禩听完来人耳语,面上浮起淡淡笑意,“简亲王,有意思。”他取过身旁案几上的缠枝莲纹青瓷盏轻抿了抿,沉吟道,“看来这个颜二小姐不简单呢。”
  “谁不简单?”郭络罗氏馥敏一打帘子从外室走了进来,笑意盈盈。
  “敏儿,你又偷听我们说话。”胤禩故意板起了脸,让身边的人下去。
  “怎么生气了?”不同于在外的咄咄逼人,面对胤禩的郭络罗馥敏姣美柔媚,她顺势坐在胤禩腿上,搂住他的脖颈,两人痴缠了好一会儿,胤禩暮然想到什么,在她耳边低低笑道,“我看这个颜二小姐大有可用。”
  六月的京城酷暑难耐,颜如心一边打着扇子一边怀念现代的冷饮,空调,小吊带。不像现在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还得替别人扇扇子。颜如心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悠闲的某人,许是感受到她目光里愤怒的小火苗,一直低头描摹的某人侧脸看过来,声音里隐有笑意,“如心姑娘对这样的安排可有异议?”
  “奴婢不敢。”颜如心连忙福了福身,面带恭敬的回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如心姑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必客气。”某人一双星眸弯了又弯,满是宠溺。
  颜如心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抚弄着竹扇上的青色流苏,假装漫不经心的说:“奴婢只是想,十三爷怎么会连个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
  “哦,齐姚姑姑家中有事,禄儿又笨手笨脚的不仔细,所以。。。”胤祥回答的倒是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就这么简单?”颜如心将扇子渐渐拢紧,托在下巴上,满面疑惑。
  “不然呢?”胤祥反问,手中的紫玉小狼毫轻轻点了点颜如心的额头,低头隐去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前日,胤祥捧着绘好的崇志堂图纸去乾清宫交差,凑巧德妃娘娘也在。她打量了胤祥一阵,一边自面前的白玉海棠碟取了刚剥好的莲子递给康熙,一边问道,“听说齐嬷嬷出宫去了?”
  “是”胤祥躬身回道,“齐姚姑姑的母亲病重,儿臣就自作主张放她出去一些时日,也好了了她的心愿。”说到最后,胤祥也不免有些黯然。
  “哼!”康熙抬起头,神色不辨喜怒,“你倒会做顺水人情。”
  德妃轻轻接过话头,“论理本宫拨个宫女给你使也没什么,只是。。。”她留了半句没说转而看向皇上。
  康熙瞧了一眼胤祥,少年静静站立在那儿,如一棵挺拔的松,他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只是站在哪儿,沉默的姿态让康熙想起了他的额娘,康熙的心终是软了一下,他向李德全吩咐道:“去看看今天谁休息,跟着十三阿哥去伺候几日。”
  李德全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禀道:“如心姑娘今日空闲”
  “哦?颜丫头?”康熙搁下手中的图纸,瞥了瞥自个儿儿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就她吧。”
  胤祥一直紧绷着的背慢慢的慢慢的松弛下来,他适时的行礼,“儿臣谢过皇阿玛,谢过德妃娘娘!”
  “你是应该谢朕,这修国子监的事,朕交给了你二皇叔,你替他干活,却跑到朕这里来要人用,真是糊涂!”话虽然严厉,语调却是轻松的,甚至有几分玩笑的意味。
  德妃大约也听出来了,抽出襟前的银丝小方纱握在手里,“话虽如此,皇上自己的儿子当然得自己疼了。”德妃轻笑着说,又将手中的纱巾递给胤祥,“快擦擦吧,出门连个汗巾子也不知道给你带么?”
  “是儿臣自己疏忽了”
  康熙闻言又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诚心堂的图纸还要多长时间可得?”
  胤祥略一思索,答道:“月余,夏季潮热,会画得慢些,儿臣还有不懂的地方也需要向大师傅请教。”
  “去吧。”
  “是,儿臣告退。”胤祥答应着慢慢退了出来。
  这些事胤祥自然不会告诉颜如心,他笑看向眼前的少女,平平的伸出手去,“颜颜,过来。”
  颜如心将扇子递到胤祥手心,调皮应道,“十三爷有何吩咐?”
  胤祥略一用力,少女洁白臂弯处的红豆手串滑落了下来,颜如心的脸很快红得跟这手串颜色一样,胤祥的声音渐渐哑下去,“我来教你写字可好?”
  
    
    ☆、宁静的夏天33
 
  
  这一年的夏天过得宁静而从容。
  胤祥的住处在乾西五所,颜如心每日不到寅时就要起身,洗漱一番穿过大半个御花园来到胤祥的屋子。胤祥每每已经收拾整齐坐在书桌旁等她了。“十三爷,你这样会显得我这个奴婢很无用。”颜如心趁无人小声的抱怨着。
  “不会啊,”胤祥自然的接过她刚折下的白苹,插到案几上一个釉紫色美人瓶里,“我这里又没有别人。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字写得如何了?”胤祥又踱回书桌前,招了招手让颜如心过去。
  “呃。。。”颜如心想起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写的字时那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样子,“颜颜,我竟没想到你写的字居然这么。。。这么。。。”
  丑是吧,颜如心自己默默补上一句,又道谁要跟你这个从小只会琴棋书画骑马射箭的老古董比,这样想着心里好受多了。如此,颜如心自然不会自取其辱,她磨磨蹭蹭的道:“不是应该传膳了吗?禄儿呢?”
  “不抄完这一章《中庸》,你就别想吃饭。”胤祥扬了扬手中的书,淡淡的说。颜如心嘟了嘟嘴,看胤祥似乎没有退步的意思,只得认命的走到桌前提起笔来。胤祥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看她写着写着居然打起了哈欠,忍不住笑了出来,“颜颜!”
  颜如心老脸一红,手里的笔作势就要扔出去。胤祥走到她身侧,握着她扬起的紫檀长锋,重又落回到纸上。
  两个人挨得很近,胤祥看见少女耳后白玉般的肌肤上红晕如朝霞一层层铺叠开来,心中大动,“别急。”他低声道,嗓音里俱是模糊的情意。
  白天胤祥去上书房用功,颜如心就留在他的住处洒扫,浆洗。偶尔凭借前世的记忆和有限的食材做点别出新意的菜式,捧着脸看胤祥全部吃完,心满意足的问上一句,“好吃吗?”
  胤祥咬牙切齿的回道:“颜颜,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
  服侍胤祥用过晚膳,颜如心一天的工作基本就结束了。从四格雕花橱里取了一套品兰色暗云纹轻纱长衫并墨蓝束腰,放在内室的梅花脚踏上,转头嘱咐禄儿:“这是明日要穿的衣服,仔细着些,别弄脏了。”又向胤祥道,“我走了。”
  “我送你。”胤祥随手提起一个八宝琉璃宫灯。
  两人出了乾西五所,慢慢转进了御花园。
  这个时间,园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夏夜里的虫鸣声和着空气里各色的花香。墨色中灯笼的光影投射出胤祥和颜如心并肩而立的身姿,让人不觉红了眼。
  转过一个弯,冷不丁的从路边树影里走出一个人。胤祥连忙将颜如心揽到身后,抬眼看向来人,“九哥。”
  九阿哥胤禟不疾不徐的摩挲着手上的和田玉扳指,似是等了许久,“十三弟,”他望向胤祥身后,“这不是皇阿玛身边的如心姑娘?”
  胤祥暗暗握住颜如心的手,不慌不忙的回道:“九哥知道的,齐姚姑姑。。。”
  “十三弟好手段啊!”夜色晦暗中,胤禟的这声赞叹一波三折,带着莫名的凉意。
  “九哥若没有其他事,我先送如心姑娘回去休息。”胤祥嗅到他身上隐约的酒气,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拉起颜如心的手就要离去。
  两人走了有十来步,胤禟忽然在身后叫道:“颜如心。”颜如心转身看去,他隐在浓浓夜色中,神情模糊如一尊雕像似乎方才出口叫人的并不是他,倒是袖口处有玉色一闪。
  进了九月,简亲王府的人来禀了几回,颜如心看康熙的眉头一次深锁过一次,想是简亲王的情况不太好。
  九月十七晌午,康熙早早的用过了膳,只命李德全和颜如心跟着,轻辇便装来到了简亲王府。颜如心这是第二次见简亲王爱新觉罗雅布,上次在御花园,他激动的叫着锦瑟的名字,失态到语无伦次,颜如心将他和阿玛给的玉佩对上了号。而此时看着眼前病榻上的中年人,颜如心心中百感交集。
  简亲王雅布面容清瘦,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久病难愈的青晕,狭长的眼眸微微闭着,听得康熙叫他才慢慢睁开。“皇兄来了,臣弟。。。”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虚弱的话语。
  康熙急向李德全道:“去传太医!”
  “不,不用。”简亲王雅布慢慢摇了摇头,歪靠在床边,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他看向颜如心,目光遥不可及,“你来了,我很高兴。”
  颜如心福了福身子,低头隐去眼角的泪意,“如心见过王爷。”
  “你还是从前的样子。”雅布缓了一口气,痴痴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什么最终却只停留在半空,“我,我已经老了。”
  临走时,颜如心偷偷的将那枚刻着布字的玉佩放在简亲王枕边,也算是原璧归赵。
  回宫的路上,康熙下了玉辇,说是要走一走。颜如心和李德全在后边小心翼翼的跟着。走到碧蘅桥上,康熙驻足多时,看着桥下流水潺潺,一言不发。李德全和颜如心面面相觑,半晌,上前一步道:“万岁爷,这桥上风大,奴才给您添件衣服。”
  康熙默然,过了一会儿却转头抛出一个大杀器,“小丫头,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颜如心差点给跪了,想了想,太怂,屈膝行了个礼,“皇上的问题,让如心很惶恐。”
  “哦?”
  “奴婢年纪尚小,恐担不起一份喜欢的责任。”
  “责任?”
  “既然喜欢一个人总会想要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与他共担风雨,一同前行,奴婢自觉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所以不敢枉谈喜欢二字。”颜如心大言不惭的说道,却也带了几分真情实意。
  “唔?”康熙慢慢转身踱下桥面,边走边向李德全说道:“朕怎么觉着这话像是在埋怨朕?”
  李德全凑趣道:“还不是陛下纵容她。”这话说中了康熙的心思,他瞅了一眼跟在后头的颜如心,笑着说,“等哪一天小丫头有喜欢的人了,朕给你做主。”
  九月底,简亲王病逝。
  那夜,颜如心不当值,坐在住处的小院里抚弄着从家里带来的一把古琴。月色朗朗,颜如心却总也弹不出像样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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