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锦绣如心——端木小斐
时间:2017-11-20 16:37:02

  出宫的马车上,颜如心凭帘眺望来时的路,着实多了几分担忧。
  胤禛瞧她神色焦灼,不知怎的一句话就问了出去,“颜姑娘可否留恋宫中景色?”一旁的乌拉那拉涵沁听了心若擂鼓,四爷,这是终于透出心中所想了吗?她握紧了手中的如意锦绣丝帕,呆呆的看向颜如心。
  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颜如心回过身来,嫣然一笑,“晓风凭栏处,皆是春风意。”
  
    
    ☆、选秀29
 
  康熙四十年秋,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终于开始了。
  九阿哥胤禟早早的来到了翊坤宫宜妃的住处。
  “你想要那杭州府颜世清的小女儿?”宜妃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嵌彩石鹌鹑如意,瞥了一眼正不疾不徐喝茶的胤禟,“你和琇蕊的赐婚圣旨刚下,如今贸然要人,陛下会怎么想?”
  “皇阿玛不还将她的姐姐给了老十当侧福晋,我为什么就不行?”胤禟有些不服气,手里的三才杯慢慢放下。
  “你!”宜妃有些好笑,从嵌丝楠木榻上坐了起来正色道:“那是你皇阿玛赏给胤誐的,自然不一样。但你若去要,就。。。”
  “额娘,”胤禟声音又软了下来,走过来趴在宜妃身边耳语,“求额娘开恩,可怜可怜儿子。怎么说儿臣跟前也得有个伺候的人才像话,总不好将来全是董鄂氏的人。”
  宜妃听了也有一阵没出声,半天嗔了他一句,“鬼精灵!”略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十三阿哥。。。”
  “可惜他没有我这样的好额娘!”胤禟截住宜妃的话头,他攀住宜妃的臂膀,撒娇卖乖道,“儿臣知错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宜妃看着他与自己神似的面容,一样飞扬神采的眉,一样潋滟多情的眼,一样素齿薄抿的唇,终是心软下来,“你呀!还想有下次?”
  一个着青色宫装的女官匆匆进来,附在宜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宜妃面色一沉,看向胤禟,“小九,这次的事恐怕额娘也做不了主了。”
  胤祥失魂落魄的出了永和宫,耳边回想着方才德妃说的话,“这次的事恐怕本宫也帮不上忙。”他自然知道并非一定能如愿以偿,他只是怕。
  颜如心入宫前,胤祥曾经频繁的找借口去十哥府上,有那么几次恰好九阿哥胤禟也在。他看向颜如心的目光灼灼,似要将她融化其中。胤祥自然明白那目光的含义,他暗自苦笑,颜颜于别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于他却是全部。他怕,怕不由自主,怕无能为力。
  胤祥不知不觉走到了储秀宫,这是新晋秀女们暂住的地方。他一个年轻皇子出现在此自然是不妥的,可是胤祥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一个教引嬷嬷擎着一把油纸伞走了出来,“十三阿哥吉祥。十三爷可是有什么事?”
  “不敢,”胤祥回过神来,终是压下心中思念,“只是一时走错路而已。”
  殿选那天,四阿哥胤禛在城东的泊仙楼找到了酩酊大醉的胤祥,他声音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兽,“四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颜颜。”
  胤禛默然良久,胤祥所说的终归是他永远做不到的。
  胤祥心语
  那天,很冷。
  冰凉的雨落在我的脸上,头上,心上。我不知道还要跪多久,直到她的出现。一把伞,一袭素衫,巧笑嫣然,将伞硬塞给我,转身进了凉亭。
  这个女子,还没有人敢违逆皇阿玛的旨意,她又怎敢?
  李德全出来将我请进了凉亭,她却若无其事,反倒是二哥一脸气结。
  这个女子,我拂去身上的水珠,她将手中的绣帕递来,“你可以叫我颜颜。”
  颜颜,多么温婉美好的名字,可我自知,温婉美好一向离我们这些人很远。
  初春杭州的夜晚,她有些醉意,伏在我怀里喃喃自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我想起有一次去长春宫看望额娘,她正站在屋檐下出神,见我去了,似是对我而言又似是自语,“那天,天也是这样蓝,云卷云舒,一晃却已是旧人。”
  我大抵知道额娘是情深意重的,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情深意重,所以她郁郁成疾。最后只留下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不要只有初见,人生那么长,但愿,我能赌一把。
  再见时,她是十哥的妻妹,待选秀女。
  也好,我们的距离总算近了一些。我选择落水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和她扯上点关系,万没想到会害她受伤。我偷偷的跟她说会对她负责的时候,她的小脸一下红透了,真可爱。嗯嗯,当然拳打脚踢也很可爱。
  除夕,我牵着她的手站在人群里一起看烟花。
  许是累了,她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上,周围人声嘈杂,我却听得清她细微的呼吸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竟还能镇定自若的问上一句,“如何,可还满意?”她又羞红了脸,我握紧了她的手,再不愿松开。
  送她回府时我是有些伤感的,因为无处不在的分离。她却那样说,让人心生怜爱。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情不自禁,这个词,真好。
  从什么时候九哥就对颜颜动了心思?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我才惊醒。
  终归是我太后知后觉,我第一次怨恨起自己的孤立无援。除了去求德妃娘娘,我不知道还能想什么法子。可是她说本宫帮不上忙,帮不上忙,那我该怎么办?
  去找皇阿玛!去求他把颜颜赐给我!四哥拦住了我,他脸色阴沉,“你想害死她!”
  我一下瘫倒在地,可是我怕,我输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那么长,但愿我们都有自己的情不自禁,情深意重。
    
    ☆、后会有期30
 
  
  颜如心在乾清宫当差的第一天,恰逢康熙退朝,在养心殿的东暖阁批阅奏章。
  颜如心奉了一杯莲心茶在旁,眼看他提笔,落笔。过了有一刻钟,端起案头那万寿无疆粉彩盖碗,略抿了一口,却并不看向颜如心,“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是。”颜如心连忙低头恭敬回道,“这茶恐有些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
  康熙朗然大笑,“你这丫头倒很识趣。”
  午膳时分,康熙破例去了承乾宫的佟佳贵妃处。
  佟佳贵妃这几日颇为忙碌。宫里又晋了新人,自己却一日日老去。纵然尊贵如她,也免不了伤怀一番。
  用膳时,她强打着精神命身边的女官取了记事薄册来奉与康熙,笑道,“这是新入宫的各位妹妹选的住处,皇上可要瞧两眼?”
  康熙舀了一勺八宝托汤鸭子,细细品尝,“你办事,朕自然放心的很。”
  佟佳贵妃幽幽叹了口气,“多谢圣上看重。”
  吃过饭,康熙的兴致很好,倚在金丝楠嵌玉莲纹榻上看书。佟佳贵妃坐在一旁摆弄着几株新剪下来的锦葵,花色艳艳,芬芳郁郁。
  康熙瞧了一眼,笑道:“贵妃还是跟从前一样,爱摆弄这些花草。”
  佟佳贵妃难得小女儿态了一把,“皇上又取笑臣妾。”她嫣然一笑,让康熙瞧得有些怔然,半天叹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好好一句诗,颜如心竟听出了些许惆怅的味道。
  掌灯时分,康熙回了养心殿。
  一个小太监进来禀道,“简亲王刚派人回奏王爷这两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进宫了。”
  康熙听了,向李德全笑道,“瞧瞧,朕的好五弟,朕派人请都请不来。”
  李德全意味深长的看了颜如心一眼,说道,“王爷身子一向不好,皇上又怎会同他计较呢。”
  “唔,打发个太医去瞧瞧。”康熙一面说一面向内室踱去。
  无人对弈,自己下棋着实有些无趣,康熙拈了一枚白子沉吟良久,看向一旁的颜如心,“小丫头,你来与朕走一局,如何?”
  颜如心对自己的棋艺没信心,对人性更没信心,她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得罪大BOSS然后GAMEOVER。念及此,连忙灿然一笑,“天下万物皆于圣上之手,更何况区区一方圆?如心技拙,并不敢斗胆与皇上对弈。”
  康熙听了哈哈大笑,向李德全道,“看看,这牙尖嘴利劲又回来了。”却并未苛责颜如心。
  李德全觉得康熙对颜如心的宠爱有点毫无。。。目的,或者只是需要一个寄托?罢了,作为一个奴才,自己想得有点多了,李德全瞥了一眼颜如心,默默低下了头。
  十月桂花香,御花园里有一棵三米多高的木樨树正值盛放,林林密密,整个紫禁城都暗香浮动。
  这日颜如心不当值,随手挽了一个提手小方竹篮,打算着去拾些落花,年底的时候做糕点好用。正低头仔细捡拾,忽听得枝间簌簌作响,抬头看时,一片淡黄色的小花洋洋洒洒迎面落了下来,“原来是十四阿哥。”颜如心哭笑不得,这混世魔王大约还记恨自己砸他那两个雪球的事。
  “女中豪杰,”胤禵调皮的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又冲她身后努了努嘴。颜如心连忙转身,才看到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行过了礼,胤誐问道:“在这宫里可还习惯?”颜如心斟酌的回答:“有十爷和姐姐费心打点,一切都很好。”
  胤誐促狭一笑,看向胤禟,“这个我可不敢居功。”
  气氛有些微妙,若说选秀之前颜如心一切可以不在意,装糊涂,现在尘埃落定了有些事似乎也快浮出水面了。
  八阿哥一向是个妙人,早早的拉着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走了。颜如心被胤禟直直的盯的心里发毛,入宫之前她让人把那个梨花木大箱子送到了胤禟府上,聪明如九阿哥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颜如心幽幽的叹了口气,屈了屈膝准备告退。
  “等等,”一直默不作声的胤禟忽然温柔的说道,慢慢的走过来伸手取下她发间的落花,“你且耐心再等两年,待你年纪稍大一点了我便向皇阿玛要你。”
  这话又从何说起?颜如心满面问号,暮然想到什么回身看去,果然是那白衫少年,长身玉立,正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向这边。
  胤祥!颜如心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岁岁花相似31
 
  临近年关,宫里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唯独颜如心闷闷不乐。
  怎么说呢,自那日之后,胤祥好像特意避着她似的,不论上朝,请安,议事,他总有法子躲开她,就算偶尔碰上了,要么也是和四阿哥胤禛一起,要么就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待颜如心行完礼他已经走开了。
  先时,颜如心并不太在意,只想着有机会同他说开就是了。后来一日日的架不住也生起气来,不过是说了两句话,我也没答应什么,至于这么小心眼么?自然,通透如颜如心也有猜不透胤祥心思的时候。
  胤祥一个人骑着马百无聊赖的走在路上。
  今夜除夕,他本应参加宫中的宴席,只是神使鬼差的他竟又向皇阿玛讨了去年的差事。是在逃避什么吗?手中的鞭子挥出去,狠狠的抽向胯下的皎雪骢,白马吃痛,一路狂奔起来。夜风在耳边簌簌吹过,胤祥的思绪有些模糊。
  大概从选秀时他就知道了九哥的小动作,现在竟不加掩饰到这个地步!胤祥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他同如心说的话,那么的理所当然,而自己却只能远远的看着。胤祥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知不觉来到了大相国寺,去年此时,还有佳人笑语盈盈侧立身旁,而今日,胤祥紧了紧身上的墨色氅衣,冬夜寒重。
  宫里的烟花照例燃放了,映衬着万般星辰,璀璨夺目。在胤祥看来,却不及那少女一个回眸,眼波流转,欲说还休,令人心动。真的要认输吗?胤祥抬头看向夜空。
  方才在殿外看烟花的时候,姐姐趁机过来同颜如心说了几句话,宫宴已经到了尾声,皇上已由佟佳贵妃扶着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不过是太子并诸位皇子王公贵胄在热闹。
  颜如心向李德全告了假,说是出去透会儿子气。也没敢走远,就在交泰殿外的一株梅树下站了站,忍了又忍,一滴眼泪还是慢慢落了下来。方才姐姐说什么,你可要早作打算。打算?颜如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岂能由得自己?折了一枝红梅在手,颜如心转身欲回殿中,却恰巧撞到身后来人。
  “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颜二小姐。”嘉贵人裴氏一身并蒂莲锦缎石榴红宫装,扶着身边宫婢的手,不疾不徐的姿态倒颇有大家风范。
  颜如心连忙屈膝行礼,“嘉贵人吉祥。”
  嘉贵人慢慢的走过来,细细的瞧了瞧颜如心,泯然一笑,“本宫自然是吉祥,只是不知道颜二小姐是不是吉祥呢?”
  见颜如心并不打算回应,她取过颜如心手中的梅花,放到鼻端轻轻一嗅,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颜二小姐真是好手段。”
  颜如心霍然抬头,清声道:“娘娘请慎言!”
  嘉贵人将那梅花随意掷下,高傲的扬起头,“你我是一同参选的秀女,凭什么。。。”
  “嘉贵人今日感概颇多。”一个清冷的身影缓缓地从树后走了出来,石青色夔纹朝服,灼灼生辉的金凤朝冠,明黄色流苏的吉服朝珠,一下就让嘉贵人的气势矮了下去,“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她嗫嚅道。
  德妃好整以暇的看向她,青春貌美,确实有恃宠的资本,不过,“如心姑娘是乾清宫的人,就算有错,也不该由你处置。”
  “是,”嘉贵人惶恐的俯下身,“嫔妾告退了。”
  夜色渐浓,不远处人声鼎沸,这宫里随时准备上演着一出接一出的好戏。
  颜如心好容易捱到宴毕,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同屋的两个宫女大约是去了别处玩耍,反正依规矩今晚是不许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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