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想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可是这话说出来却又变了味。
只不过，这话似乎还是挺有用的，莫临立马止住了抽泣的声音。
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莫临红着眼睛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让东方大人醒过来呢？”
雾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东方：“现在......还不知道。神仙不像凡人，死了之后魂魄都会去往阴间，想要救活他们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完好的肉身和生魂。可神若是死了，他们的灵魂就会漂浮到六界之外，像一株被风吹着的蒲公英，没有归途。”
莫临听了雾祖的话之后，越是觉得希望渺茫。
或许是看到了莫临脸上失落的表情，雾祖转换了一下略丧的语气，说道：“昆仑山乃是神界内屈指可数的第一大仙山，里面记载的关于仙界的典籍不少，我明天就出发去找找看，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提到昆仑，莫临才稍稍缓过神来：“昆仑我熟悉，不如让我去吧。”
“你？”雾祖挑起了眉，“还是算了吧，估计陵虚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昆仑了，你要是现在去的话，遇上了怎么办？”
说句实话，莫临的死活还真不关雾祖的事，可是东方这家伙在乎，没有办法，他昏迷着，那么他在意的东西，只能由他来守护了。
莫临睁大了眼睛看了雾祖一会儿：“现在昆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陵虚他还能怎么样？”
雾祖似笑非笑地看了莫临一眼，似乎是在笑她单纯：“你以为，陵虚的目标只是你们这些小神仙吗？”
莫临歪着脑袋：“难道不是吗？他只不过是想要杀死昆仑山上的所有神仙而已。”
雾祖摇了摇头：“错了，他从一开始想要毁掉的，就是整个昆仑，对于他来说，昆仑山才是他心头的刺，你们都只是顺带捎上的附属品而已。”
听着雾祖说得头头是道，莫临还是忍不住好奇。
毁掉昆仑山，这要怎么毁。在她的心目中，从她第一眼看到昆仑山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昆仑山绝对是屹立不倒的。
难不成，他还愚公移山似的一点点移走昆仑山上的土？
这一觉对于荼西来说是绝对的漫长。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陵虚。
陵虚看见她睁开眼之后，如冰雕般的脸上才终于有了表情：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怎么老是这样，又贪吃又贪睡，跟猪比起来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荼西愣了几秒，然后纳纳地喊出：“小凡。”
开口嗓子很哑，陵虚见了立马递过来一杯水：“先喝杯水吧，不要因为水没有味道就不喝。”
或许是因为跟荼西这样说话已经成了自然，每一次陵虚都忍不住拿她当小孩子看。
荼西轻轻点头的同时接过了陵虚递给她的水杯。
就见她乖乖喝下之后，陵虚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可荼西却在不经意间躲了一下，陵虚的手扑了个空，僵在了半空中。
随后，陵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荼西的嘴一瘪，做委屈状：“你昨天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或许是荼西脸上的表情过于委屈，以至于让陵虚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过于严肃了，立马又换了副语气说话：“没有，我昨天给你出去买好吃的了。”
荼西看着陵虚脸上诚恳的表情，打量着他言语里的可信度：“是真的吗？”
陵虚眨了眨眼，眼睛里明亮得像是有星星：“当然是真的了。”
荼西赶忙问道：“那吃的呢？”
陵虚：“你先起来洗脸刷牙，吃的东西我一会儿让佣人拿给你。”
荼西想了一会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因为是冬天的原因，穿毛衣总是有些费劲，所以陵虚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地帮助荼西穿毛衣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陵虚总觉得，今天的荼西对他有一点抗拒，是他多心了吗？
荼西吃茶点的时候，陵虚去了一趟书房，打开抽屉看了一眼魍魉从雾祖家偷过来的药水。见药水依旧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陵虚才松了口气。
原本打算重新把它放回柜子里的，转念一想，就把这个瓶子放到了书架的上方，然后又拿了一本书遮挡了一下。
陵虚刚把书放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小凡，小凡你在吗。”
“我在的，进来吧。”陵虚应了一声，重新在书桌前坐好。
荼西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盆糕点，拿在手上冲着陵虚晃了晃：“我觉得这个很好吃，想拿来跟你一起吃。”
陵虚微笑地看了她一眼：“那拿过来吧。”
荼西把糕点端过去了之后，自然而然地跟陵虚挤在了同一张椅子上。陵虚也十分配合地挪了一点位置给她，一只手顺其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怕她坐不稳掉下去。
荼西拿起了一块糕点喂给了陵虚，看着陵虚吃完之后，荼西问道：“好吃吗？”
凌虚点了点头。
只不过，陵虚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荼西是在问他问题，眼睛却早就已经挪到了陈设在一旁的银魄上。
☆、除夕
陵虚最近像是空闲不少，虽然就连生陌也知道，毁山的日子迫在眉睫，时间紧凑，若是不好好地计划，很有可能会失败。但是，陵虚依旧找出了时间陪荼西做一些例如下象棋，捉迷藏，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事。 既然陵虚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心里自然也就有了打算，生陌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自从再次冲破封印之后，陵虚自己也感觉到好像都没有好好地游戏人间一次。 天气越来越冷，或许也是预示着除夕夜的来到。 陵虚和生陌自然是对这种节日不感兴趣的，对于他们来说一年过去也就过去了，反正他们漫长的生命根本就不在意那么点时间的流逝。 但是人类却不同，他们的时光岁月也就只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十年，所以每一年的过去他们都要好好地铭记一番。 或许是因为受到各大媒体新闻的春节气息的渲染，荼西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过年就意味着有好吃的，好玩的，那她怎么能轻易地放过这次机会呢？ 在又一次看电视的时候，新闻媒体为了弘扬节日传统，到大街上采访群众，问大家有关于年这个节日的来历。 绝大多数的人都表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过着过着就习惯成自然了。 也有些人说了关于年兽这个古老的神话。 人们为了驱赶年兽来村子里作乱，就放烟花爆竹驱赶它，久而久之在特定的这一天，就成了过年。 就在陵虚看着电视在内心中暗暗嘲笑无知的人类的时候，荼西却闷闷不乐了起来。 “你说，年或许就是想要跟大家一起玩呢，为什么大家都要驱赶它呢？”荼西瘪着嘴问道，眼睛里已经满是同情之意。 陵虚的情绪刚好跟荼西相反，他只是冷冷地盯着电视屏幕：“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求同排异的，对于他们来说不同的物种就是最大的界限。再者，年兽拥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不管是出于对不同物种的排斥，或者说是对于未知力量的恐惧，他们都是要赶走异类的。” 陵虚的话像是刺痛了荼西，她的眼睛里渐渐出现了一些易碎的情绪。 陵虚注意到了这一点，慢慢敛起了脸上冷漠的表情，然后转了个话题：“荼西喜欢过年吗？” 荼西用力点了点头：“喜欢。” 陵虚问：“为什么喜欢？” 荼西不假思索：“因为过年有很多好吃的，大家都很开心，还能一起放烟花......” 说到这儿的时候，荼西脸上的表情凝结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陵虚立马就察觉到了荼西的这种变化，慌张地问道：“怎么了？” 荼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别人都说除夕夜市一家团圆的日子，可是荼西却没有家人。” 陵虚轻叹了一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傻孩子，我就是你的家人。” 荼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天刚一蒙蒙黑，荼西就趴在陵虚的怀里睡着了。 每一次荼西睡着之后，陵虚都会静静地盯着她看很久。 有时候陵虚会想：我是不是太老了，毕竟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万年了，不管对于任何一个生物来说，几万年的时间都已经可以把他养成一个老怪物了。 不少古老的神都选择结束了自己有意识的形态，有的化成了人间的春风细雨，有的融入了山川河流。 而只有我，还这样活着。 如果不是荼西变成了这样的小孩子心性，自己或许也还是会防着她吧。时间，早就已经带走了他对世人的所有信任。 窗外静悄悄地飘起了雪，但或许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陵虚好像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他为荼西盖好了毯子，静静地走到窗前，看着雪花零零洒洒地飘落到这个苍白的大地上。 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可却惊讶地想到，自己是不会感觉到冷的。 那么，我又应该用什么东西来暖自己呢？ 第二天陵虚并没有放任荼西睡到自然醒，而是早早地把她叫了起来。 荼西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小凡啊……不是还早吗？怎么就把我叫起来了，我还没有睡够呢。” 陵虚一边帮荼西穿毛衣，一边捏了捏她的脸颊，捏了之后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些不明液体之后又有些无奈：“今天刚好是除夕夜，所以带你出去玩，不过如果你要是还是觉得很困，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 或许是“出去玩”这三个字严重地刺激到了荼西的神经，她一下子想要从床上跳起来，可是却被陵虚套在自己头上的毛衣给缠住了，屁／股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发出了清脆的咚一声。 只不过，这点小插曲依旧无法掩盖荼西脸上喜悦的表情：“真的要出去玩吗？去哪儿玩？玩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抛向陵虚，让陵虚有那么一丝头痛。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间有什么好玩的，他对人间的印象还大致停留在几千年前。那个时候的人类都还是食不果腹，每一天都是为了食物而奔波，哪能想得出那么多花样娱乐。 不过，想到这儿，陵虚又想起了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则关于女孩减肥得厌食症的话题。想来也是可笑，几千年前他们的祖先曾经为了食物绞尽脑汁，四处奔走，甚至不惜与野兽搏斗。可现在呢...... 当陵虚还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的时候，荼西就突然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我想到了，小凡，我们去坐摩天轮，然后再去放烟花吧。” 看着荼西目光炯炯，陵虚自然什么都答应了：“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 陵虚给荼西准备了一件新衣服，确切得说是他安排让生陌准备，然后生陌就黑着脸把这个人物交给了莫舟。 最后穿到荼西身上的，是一件红色的大衣，领子是白色的绒毛。或许是因为穿得比较厚的原因，再加上红色的衣服映得荼西脸红扑扑的，让她整个人的神态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陵虚依旧是黑色的长风衣从脖子裹到膝盖。再加上他终年苍白的脸色和浅淡的唇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吸血鬼。 不过陵虚并不在意，或许他跟这个世界上的人看起来多少都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因为陵虚并没有驾驶执照，而且对这个城市也并不太熟悉，所以就只能让生陌来充当司机的角色。 虽然生陌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老大不情愿的神情，但是难得的陵虚是笑着“拜托”他的，所以他怎么也都没有办法拒绝了。 上午的时候还好，许多大型商场都没有关门，陵虚就带着荼西逛了两圈。至于生陌，再次顺利成章地扮演起了提东西的角色，顺带还要把账给付了。 荼西有时候会回头偷看生陌，生陌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吃了荼西。 走到一家金饰店的时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郎立马判断出了荼西和陵虚两个人的情侣关系，抱着在过年前捞上一笔最后的提成的想法，立马换上了巧笑倩兮的脸庞：“先生女士要不要看下情侣对戒，现在促销做活动，八八折哦，让永恒的珠宝来见证你们的爱情吧。” 荼西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这些金银首饰冷冰冰的，又不能吃，戴在手上还是个麻烦，累赘。 但是出乎荼西意料的是，陵虚停了下来。 别说是荼西奇怪了，就连生陌都对陵虚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而感到惊讶。 陵虚在珠宝柜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玻璃柜面：“这个。” 专柜小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陵虚再次重复了一下才回过神。 妈/的，这个男人太帅的。 只不过当她撇了一眼陵虚身边的豆丁模样的荼西之后，冒桃花的眼神才有所收敛。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帅哥品味都不高呀。 帮陵虚拿出了一枚对戒之后，她又开始了职业性的微笑，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陵虚并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这枚对戒。 这个戒指很普通，指环上没有任何装饰，顶上嵌了一颗小小的钻，在灯光的照耀下光芒四溢。 在柜台小姐正说得起劲的时候，陵虚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就这个了。” 柜台小姐咽了咽口水，刚准备拿出包装盒打包，那个男人就拿起了女士的那一枚套在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无名指上。 看着男人前一秒还冷漠淡泊现在却温情的模样，柜台小姐再次感叹命运的不公。 荼西学着陵虚的样子为自己戴戒指的模样为他戴上了另外一枚戒指，然后依偎在一起狠狠地喂了面前的人一把狗粮。 之后，他们就幸福地离去了。 就在柜台小姐刚反应过来想叫他们结账的时候，生陌直接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张信用卡。 等到一行人都走远之后，柜台小姐才对着最后那个付账的人的背影流口水。 其实，他看起来也很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生陌吃醋了(☆_☆)
☆、烟花易逝
因为荼西执意要去游乐场玩，所以生陌就开车带着他们去了，只不过市区里的游乐场所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因为是除夕夜的原因，都已经闭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