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叫
令陵虚略感意外的是雾祖家里竟然并没有什么人，虽然他可以绕开了走隐蔽的地方，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挡未免也太奇怪了。 就算雾祖真的怕了他，但也没必要这样躲起来吧，毕竟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妖。 不过陵虚并不想思考那么多的东西，不管他们今天躲还是不躲，都阻挡不了他今天取回自己的东西。 按照魍魉给的线路陵虚十分顺利地走到了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很暗，但陵虚依旧毫无阻碍地向前行走着，因为他曾经在比这里更暗的地方生存了上百年，对于他来说，黑暗如影随形。 还不等他穿过走廊，就有一个声音在后面叫住了了他。 “许凡哥哥。” 确切地来说那个声音并不是在叫他，是在叫许凡。凌虚一直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许凡，但是这段时间跟荼西的相处，听着她每天闲着没事就喊几声小凡，所以他对这个名字也有了很强的代入感。 所以情不自禁地回头。 在地下室的入口处，那一段还有光亮的道路上站着一个人，她的脸上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丝欣喜。 只不过，回应她的，是陵虚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庞。 两个主心骨不在，闯入生陌家对于雾祖来说简直就犹如太上皇帝登堂入室。 走进生陌家随意地逛了一圈之后才稍稍感叹了一下：看来他们生活品味还真是不错，也算是跟得上时代的脚步，换成是神族的那帮老古董，怕是还要住在那些还没有通电的连电视机都还没有的地方。 虽然开了一下小差，但雾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他顺利地找到了陵虚的书房，转了一圈之后就在他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放在花房里被魍魉偷走的那瓶特制的香水。 把香水的瓶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随后打开了盖子轻轻一嗅。这可是他特意研制的曼陀罗花的香味，就算被封存了起来，只要他在百里之内，他都能通过他敏锐的嗅觉判断出味道的来源。 只不过，看这瓶子里的量，很明显陵虚就是没有用过呀。 那就奇怪了，费尽心思还折了一个式神，不就是为了拿到这个能引出荼西脑袋里的噬虫吗？怎么拿到手了还舍不得用了呢？ 雾祖在书房里漫不经心地又看了一圈，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最近陵虚看的书。什么《宇宙的起源》《生活知识大百科》《犯罪心理》甚至还有《水培花卉种植办法》《烹饪大全》。 雾祖看了一下，只觉得脑子里一团黑线。这个陵虚涉猎的范围未免也太广了吧，他是想要把自己培养成全职高手吗？ 也真是搞不懂他。 就在雾祖刚准备去找找荼西的时候，书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或许是因为毫无准备切意想不到，雾祖忍不住惊了一下，差点连手里的瓶子都给打了，不过好在他手急眼快，又迅速地接了下来。 看了一圈书房的陈设之后，雾祖选择躲在了门后。 虽然说现在不管进来的人是谁，他雾祖都没在怕的，可是还是保险起见好，保不准别人有备而来呢。 过了一会儿之后，在房间外面敲门的人似乎有些心急了，不仅敲门的速度和频率增高，也连带用嗓子叫了起来：“小凡，小凡，你在吗？” 听到声音之后，雾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突然脑袋里涌上来一个好主意。 过了半晌，或许是见房间内没有人回应，荼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推开之后她并没有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而是探进头，确认了一下房间内是否真的没人。 等到她确认了之后，荼西才放心地推门进入。 刚等她推门进来之后，她就发现门背后站着一个人。而此刻，那个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看见这个人的脸庞，荼西至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好像涌上来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喉咙被钳住了一样。随后，荼西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就在她差点晕倒在地的时候，雾祖上前抱住了她。 雾祖看了一眼她一时半昏厥的模样，随后又举起了手中的瓶子，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很痛苦，就让我带你脱离苦海吧。” 虽然雾祖和东方已经对莫临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离开房间，但是莫临还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思。 自从那一次东方大人将她送到昆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许凡哥哥了，虽然说知道了从前的许凡已经变成了现在的陵虚，但是莫临仍然还是有一些不相信。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许凡哥哥在昆仑屠杀，她也不相信，那个会温柔地跟她说话，陪她画画，带她去吃饭，给她买衣服的那个人会残忍地随便夺走他人的生命。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她也要亲眼所见才会相信。 而现在，她跟他，就只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陵虚整个人就像是被牢牢地吸附在了黑暗里，身上的斗篷也是黑色的，只有撸出来的脸是白色的，只不过周围太暗了，他的脸上就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阴影。 莫临见到陵虚的真实面貌之后，还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许凡哥哥......” 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大约是每秒340米，按照莫临现在跟陵虚的距离来说，他听到莫临叫声的时间应该几乎适合莫临说出这句话的时间是同步的。可是，陵虚却像是没有听到莫临说话一样，身子没有丝毫停顿地转过身，向着走廊那头的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莫临的心整个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只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拐进转角的黑暗中。 拐了一个角之后，陵虚眼前出现了一面墙。这面墙墙缝之间连接得毫无缝隙，乍一看浑然天成，表面上还用了灰色的水泥覆盖。 凌虚见状勾起一抹微笑。就在眼前了，他甚至能隔着这面墙感觉到银魄的呼吸和心跳。 陵虚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随后，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这堵墙竟漫漫地变成了半透明状，陵虚身形一闪，整个人穿墙而过。 进入墙内的陵虚转身打量了一眼身后这堵依旧完好无损的墙，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雾祖一把：这就是传说中的雾妖吗？原来也不过如此。 转过头，陵虚就看到了这空荡房间内静静躺着的银魄。 依照陵虚的功法，他一眼就看穿了这禁锢住银魄的，就是真龙。 这龙在千年之前也算得上时水族内的第一神，可现在竟然被人封印住，也真是可怜。 不过也是，现在的人类对水资源的过度探索与开采，早就已经让龙无处可去，有的甚至转战淡水，将龙宫迁移到了深山中的湖泊中去。 小河湖泊中养不出鲨鱼，龙同是此理。 看着银魄身上的灵气一点点地被这两条龙吸食走，陵虚身上的怒气也是有些隐忍不住。看来这雾祖也是费了些心思，想着用吞龙吸食掉银魄中的魂魄之后，让这件武器变成一堆废铁。 不过，他陵虚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一边想着，陵虚一边运功。 龙在吸食万物静魄之时，周身自带结界，因为龙讨厌别人打扰它吃东西，尤其是现在，他在啃一块难啃的骨头。 破除龙周身的结界，陵虚只花了三十秒。 看见缠绕在银魄周身的光晕小时之后，陵虚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想当年，他可是被青龙和朱雀打进黑崖崖弟的，可是这眼前的两条青龙跟它们的祖先比起来，可还真是差远了，也难怪会被雾妖捉来。 陵虚几步走上前，伸出同样白皙的手，握住了银魄。 东方一直静静地呆在了房间里，这也是雾祖的意思，虽然他自己并不情愿。本来打算趁着雾祖离开之后偷偷跑出去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雾祖那个家伙竟然连他的房间周围也布下了结界。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东方有种绝对自己被囚禁了的感觉。虽然知道雾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知道自己会和仇人就这样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自己连出去放句狠话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感觉无异于是在将他凌迟。 虽然说他知道如果自己跑出去放狠话连被凌迟的机会都没有，但他还是挺难受的。 坐在房间内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感觉自己的血液也流空了。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传来的一声凄厉的鸣叫搔刮着他的耳膜。 东方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个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是狐狸叫。这是只有狐族人在受到袭击时，才会发出地鸣叫，是希望能有同伴去救它。 雾祖应该没有在莫临的房间施下结界吧。
☆、比死亡更可怕的
陵虚拿了银魄出来之后，发现莫临还蹲在地下室的入口，他忍不除皱眉。
凌虚回想了一下有关于莫临的记忆，在自己还是以许凡这个身份生活的时候，是和她有过一些交集，但似乎并不多，那现在她的这个姿态是什么意思呢？
是想要阻止他拿走银魄？也不像呀。
她就这样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了双腿间，典型的一副想要逃避现实不愿面对现实的模样。
陵虚没这个闲工夫陪她一起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姿势来回忆关于从前许凡的记忆，反正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一只小狐狸却完全不具备任何威胁，所以陵虚不打算管她。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一下，而是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前走去，就当她是一团空气。
就在陵虚越过她之后，莫临却突然蹭得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之前脸上的那种带点忧郁带点伤感的表情已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冷漠与无情。
既然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那个许凡哥哥了，那么，她就只能拿他完全挡陵虚对待了
仇人站在眼前，怎么能让他全身而退呢？
陵虚身后的莫临一跃而起，亮出厉爪。还不等她的攻击落下，陵虚就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莫临爪在快要落到陵虚身上之前，陵虚的周身就出现了一道透明的的屏障。
莫临使尽全身的力气，她的爪子也并没有出穿透那道屏障。手触碰到屏障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往后迅速弹了出去。
这段弹出去的距离很长，直到莫临撞到了走廊另一头的墙才算完。
她的背部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随后又掉到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的鲜血滴落在灰白的水泥地上，呈现出了一种更暗沉的颜色。
莫临盯着她自己的血良久，之前那种看着自己亲人死去，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这一次，她怕是也阻止不了了，只能看着他杀死东方大人，还有昆仑上的每一个人了。
莫临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了原本就属于动物的那种最原始的声音。这个声音在不算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层层音浪，余音滚滚，伤人肺腑。
不过这点东西自然是伤不到陵虚的，他一发力，这层音浪就改变了轨迹，转向了莫临。
莫临本就已经感觉到撕心裂肺了，再加上被自己的声音这么一振，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痛。
就在迷迷糊糊间，她看见陵虚回头看了她一眼。
但是她看不清陵虚的眼神与表情，她只是想着，如果他还保留那么一点许凡哥哥的情感，那么他现在的心里应该也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呆在房间内的东方并不好受，刚才的这个声音很明显就是莫临的。为什么莫临会发出这种声音呢？现在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莫临遇上了陵虚。
那么，莫临活下来的可能性会有多大呢？不，他应该猜测的是，莫临会有全尸的可能性有多大。
结合以往昆仑上的人的死状来看，他们一般下手都是偏合狠辣的，弄死你并不是真正的目的，让你难受死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莫临单纯无辜的表情不停地在东方的脑海中浮现，他甚至好像还听见了她在一声声地呼喊他：“东方大人......一定要平安回来......”
不行！东方猛得睁大眼睛，不能就这样放弃。
想着，东方一下子从床／上长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东方想要再次冲出去，可结果都是和之前一样，门框处，像是设置了一道透明的墙，你用身体去碰撞它，痛的也只有你自己。
东方不仅是试了门，就连窗户都试过了。可是，既然他都能想得到，雾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无一例外的，没有一处地方是东方可以顺利无障碍地走出去的。
东方有些沮丧地坐在了地板上，粗重地喘息了一会儿，他突然停止了呼吸，眼睛定定地看着地板。
就在莫临看着陵虚消失在地下室口不久之后，她就看见陵虚又突然被狠狠地推了回来。
或许是对方趁他猝不及防之间施展攻击的，以至于陵虚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等到陵虚站稳之后他才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不要命的人。
东方并没有对陵虚的注视回以眼神，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他看着他身后倒在地上的莫临。而此刻的莫临也正好抬头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东方大人是来救她的吗？可是她并不想东方大人来，眼前这场即将爆发的战斗，由于双方的实力过于悬殊，莫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即将倒下。
陵虚看着东方犹如困兽般的表情，轻轻一笑，像是并没有因为刚才东方对他的袭击感到生气：“好久不见。”
陵虚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然后熟络地寒暄。
只不过东方好像并不吃他这一套，他的眼神停留在了陵虚手上的银魄身上，辗转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把眼神转到了陵虚的脸上。
陵虚看见了东方眼神的流转，冲着他温柔一笑。
东方的眸子里已经尽显杀意了，但是看见陵虚身后倒在地上的莫临一直冲着他摇头，东方紧握的手又松了下来。
陵虚自然看得出东方眼神里的纠结，于是出言调侃：“怎么，刚才的那只小狐狸都有胆子冲着我出手，你却不敢吗？”
听了他的话，东方松下的拳头骤然握紧。
不行，他是在激他。
东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和你打，你走吧。”
“哦？”陵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来你还挺有脑子的嘛，很容易地就判断出了敌我的力量和自己的胜算，也懂得隐忍和退让。”
陵虚把东方一顿夸，不过东方并不觉得被他称赞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陵虚就转了话锋：“只可惜了，我十分讨厌和聪明人做敌手，但是我知道我杀了你昆仑那么多人，你也不可能转而投靠我......所以......”
听着陵虚的话，东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