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烟听见陆迁的声音,提着裙摆小跑出来。
陆迁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本来想玩一波举高高,发现不太好下手。
“长肉了,可以啊。”陆迁搂着知烟进屋。
尚书府伺候的下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陆太傅竟与小姐如此亲昵,夫妻之间也未见过这样亲密无间的……
他还进了小姐的闺房……
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你去说……”
“你去……”
还是算了,他可是当朝太傅,老爷知道也不敢训斥当朝太傅没有规矩吧?更何况,小姐未入府之前曾是陆太傅的侍寝婢女,虽然没人敢提,大家心知肚明,小姐已经不清白了。
陆迁走累了,往床上一躺,拍了拍身边空位,“过来,让大帅好好看看你。”
知烟听话地走过去。
陆迁问过知烟的学习情况,感叹那个不爱读书的谢意也跟着升了,抱着知烟乱夸一通。
直到她脸红得不敢抬头,陆迁才惊觉自己情不自禁的流氓行为……是不对的。
轻抚着她嫩滑的小脸,一本满足。
看来谢光坤把她照顾得不错。
知烟跪坐在床榻边,趴在陆迁身边吃吃地笑。
陆迁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头轻声问:“傻笑什么?”
“大帅真好看。”
陆迁扶了扶头冠,果然还是要入乡随俗才符合小妞的审美,侧目挑眉看着她:“是不是觉得老子帅爆了?”
知烟羞涩地点头,“嗯……”
“那我去跟谢光坤说一声,让你回家住几天怎么样?让你多看几眼。”
知烟满脸期待地仰头:“可以这样吗?”
“那必须的!”
“可是大帅要如何说,义父才会同意呢?”
陆迁懒腰将她抱坐在身边,打了个响指:“本大帅自有办法。”
知烟轻轻点头,靠在陆迁怀中:“想大帅了。”
见她楚楚动人的模样,陆迁吞下几滴唾沫,“哦是吗……”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一定是寄人篱下的错觉,回自己家就不会这样了。
陆迁站起来,准备去找谢光坤“借”人。
知烟突然拉住他,斟酌一下,软声道:“大帅,有一事……我想问过大帅。”
“嗯?”
“大帅曾说,你的心上人是尚书府的烟儿姑娘,可是我今日问过府上的老嬷嬷了,她们都说长兄是独子,义父并没有女儿……”知烟一脸的认真:“大帅是不是弄错了呀?”
陆迁顿时无言以对。
哦豁!瞒不住了。
☆、第44章 惊天秘闻
“其实……”陆迁本来想找个理由随便忽悠,当他接触到知烟那双干净清澈、对他充满信任的眼睛时, 突然什么虚假的剧情都编不出来了。
“大帅是不好说么?”知烟仰头将陆迁望着, 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陆迁哑口无言。
知烟抿唇轻笑:“不好说,不说便是了。”话锋一转:“大帅来之前可吃过饭了?”
“宝贝儿……其实你, 就是那个姑娘。”陆迁突然有点词穷,不知从何解释而起。
知烟一张漂亮的小脸满是震惊。
久久不语。
缓过神来, “大帅先前说的, 并非是我,怎地如今又……”
陆迁摩挲着她的脸, 心疼她纠结的样子。
“其实……本大帅不常犯这种错误的,”掐着小指头尖:“就这么一点点偏差, 那天卜卦的时候整错了。”对上她的目光:“宝贝儿其实你,你就是烟儿。”
知烟屏住呼吸听完, 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
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景物犹似虚幻。
——她是烟儿……?
大帅不会骗她的,她果真是那与大帅有过前世缘的烟儿!
她和大帅并遥不可及的,此生辈分虽有些乱了, 可是他们前世是相爱至深的恋人呀!
陆迁内疚起来。
他只是无心的一次隐瞒, 就让她惊诧成这样, 小妞对他的感情似乎不寻常,她大概很在意前世的烟儿究竟是谁。
陆迁突然有点后悔当时不直接告诉她实话。
他不是傻瓜, 小姑娘的心思大部分都会从眼神里流露出来,他装傻了这么久,跟她分开的这几天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只是不愿意面对, 并不代表感情没有发生。
他已经在尽可能的控制自己,虽然有时候……咳咳,不过他真的发自内心不去做伤害她的事情。
虽然跟她独处的时候有点畜生。
知烟半响无语。
她终于明白为何会梦见不相关的女子与大帅之间的恩怨情仇,原来是大帅估算错了!
神算子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陆迁变得小心翼翼:“宝贝儿,你别介意啊,其实这个事情都是上辈子发生了的,别太放在心上,不用尴尬的。”
陆迁:妈卖批,超尴尬的!
陆迁觉得知烟此刻看他时的眼神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为了阻止这种不伦之禁忌,只好放大招了。
——做饭!
“哇突然觉得好饿,特别饿!”
知烟:“……”
“不是问我饿不饿吗?”摸着肚皮故作虚弱:“大帅贼特么饿,要宝贝儿扶着去厨房才行了。”
知烟轻笑:“大帅又调皮。”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陆迁故作自然地搂了她的肩膀。
发现她身子微微一颤,娇羞拘谨,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自然。
完了。
想装蒜基本是不可能了。
陆迁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我,我就实话说吧!宝贝儿其实我……”
“大帅,其实我也饿了。”知烟突然打断他,双手抓起他的手摇晃一下,“尚书府的厨子做出来的菜不及大帅的好吃,而且总要与义父一同进食,我有些不自在。”
陆迁松了一口气。
幸好小妞饿了。
咧嘴笑道:“带我去厨房,给我家宝贝儿做好吃的去咯!”
“嗯!”
知烟跟在陆迁身后。
大帅是一国太傅,官居正一品,他会犯错,却不会一直错下去,大帅定是早就发觉了先前的失误……
原本正窃喜着大帅并没有心上人,后来发现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关系,该是对她无意的,怕她一厢情愿,才将此事隐瞒。
她的心情从兴奋窃喜坠入万丈深渊,无论多么失望失落,都不能让大帅为难。
*
茂林深处,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传出一声呼喝。
“站住!”
狼女轻蔑地看着来人,“报上名来!”
来人靠近,容貌渐渐清晰。
“谢意公子?”
谢意靠在一棵大树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身劲装的狼女,“原来你是圣教主战雪那个义女,听说你很厉害,所有的武学都是战雪亲传的,难怪小爷打不过你。”
狼女眼神戒备:“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谢意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全听到了。”
“你想怎么样?向陆太傅告发我?”
“告你做什么?战雪教主可是我爹的老相好,她要是不顺,我爹也不会开心的。”
“你……”狼女不解地盯着谢意:“你既已知道干娘和谢大人的关系,就不担心你娘的地位么?”
“我娘?”谢意突然笑得冷漠,“我娘是何人我都不知,如何担心?”
“此话是何意?难道……你并非谢大人与夫人所生?”
“这算什么秘密么?”谢意痞笑一声。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到府中下人们窃窃私语的话。
他爹娘关系不好,分房多年,原本都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五官越发清晰,他的样貌生得不像娘亲,更不像父亲。
谢意隐忍了十几年,终于在入国子监读书前夕从谢李氏口中问出了真相。
谢李氏亲口承认,这些年对他冷淡,疏远人群,常年吃斋念佛,是因为当年犯下的错。
他并非谢光坤与谢李氏亲生。
这件事情除了谢李氏和谢意,知道实情的就只有战雪。
战雪当年深爱谢光坤,成立圣教后利用手中情报网查出了此事,也将整个过程记录在秘密档册。
此事需追随到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战雪被追杀身受重伤,谢光坤的兵马路经那片荒地,见她尚存一丝气息,动了恻隐之心,冒险将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带走。
谢光坤查验粮草的人马在塞外住了近一个月,也照顾了战雪近一月。
两人朝夕相对,迅速陷入爱河。
战雪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却在谢光坤离开之前得知,她的恩人早有妻儿。
战雪心高气傲,岂会与她人共事一夫,恩情两清,战雪默默离开。
不久后发现已有身孕。
往事历历在目,战雪狠不下心,硬是生下了女儿。
当时圣教内动,战雪的师父被师姐杀害。圣火令之争,身兼重任的战雪自身难保,被一路追杀。
她不得不将女儿交给谢光坤,只有待在亲生父亲的身边,她才有活下来的希望,跟着她只有死路一条。
在距离尚书府几里路的时候,战雪终于倒下。
谢李氏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战雪,看清她的容貌,她已知她便是丈夫深爱着的女人。
谢李氏也并非失德,她不出手救战雪,也是怕为谢家带来麻烦,江湖杀手刺杀官吏的例子不胜枚举,她绝不能让她的夫君为了这个江湖女杀手冒这个险。
谢李氏让随行的嬷嬷抱走了战雪怀中的女婴,下令下人不许将此事透露给谢光坤。
然而不久后,谢光坤仍是知道了这件事。
得知谢李氏见死不救后,谢光坤大发雷霆,从此没再踏入房间半步。
他只知战雪重伤失踪,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女儿。
谢李氏将战雪的女儿送去了乡下亲戚家中,给了她一笔银子,从此再没出现过。
她并非狠心之人,为此日夜难眠,但事关家族生存利益,她已经亏心一回。
她唯一的屏障老夫人去世,夫君本就对她冷淡,担心老夫人一走,她又没有儿子支撑大房,不久就会被取而代之,她听从母亲的意思,等孩子出生,若是女婴,便立刻抱回准备好待产那几名妇人生下的男孩。
天不如人愿,她没能生个儿子。
刚刚生产完,她便让陪嫁丫鬟将女儿抱去给娘家亲信家中寄养养,打算等待时机,让她嫁给取代她的男婴,以儿媳妇的身份回到她身边。
两年相安无事,她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谁知战雪的“尸体”突然不见了,不久后,她的亲生女儿也离奇失踪!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她的私心和贪恋,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残害。
谢李氏从此吃斋念佛,深居简出。
“此等秘闻,你竟然能看破不说破?”
“当今世上,有钱有圣教,什么秘密查不到?”
“原来是花钱找我圣教查出来的。那便不觉得奇怪了。”
谢意顿了顿,“你想不想知道那两个女孩的下落?”
“不想。”狼女抱剑往回走,“花多少钱买多少秘密,这是我们圣教的规矩,既然是公子你自己花钱打探到的秘密,我又岂能随意向你打探!”
更何况,她对什么女孩的下落并不感兴趣。
谢意啧啧道:“连脾气都跟我爹一样。”
狼女停下脚步,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意敷衍了一句,笑得意味深长,“今日你我并没见过,我没听见你同战雪的谈话,你也不知道谢家的丑闻。”
“成交!”
谢意望着走远的狼女。
难道爹娘都没有发现她无论是五官还是性格,都像极了爹么。
谢意自嘲地笑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事情?他不也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么。
*
佛堂中,谢李氏手中佛珠突然断裂。
木鱼声骤停。
“夫人,您没事吧?”老嬷嬷上前扶起谢李氏,关切道:“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谢李氏脸色苍白,喘着重气,十分痛苦的样子。
嬷嬷赶紧让人拿来汤药喂给她。
“都过去十六年了,夫人就不要介怀了,原以为那女子只是个死士……谁能想到,她会是圣教的教主呀!不仅没死成,还找了回来,真是……作孽呀!”
谢李氏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双目无神,几不可闻地哀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已是再明白不过,是她,就是她带走了我的女儿……我与老爷的亲生女儿!”
她是圣教的教主,怎么会轻易死掉,而她只要活着的一天,就一定能查到她的秘密,找到她的亲生女儿。
战雪杀人不眨眼,她将她的女儿送出去后不闻不问,战雪一定怀恨在心,此仇岂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