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起那种画面,他便刺激的想杀人。
脑中,一根名为慕晚辞的丝线,屡次被人拨动,逢人拉扯,心中,不断叫嚣的凶兽,几次妄图破体而出。
他怀抱她娇软的身子,不着痕迹的紧了一紧。本就白皙剔透的指尖,更是几近透明。
良久,他缓缓抬眸,黑紫色的瞳眸复杂得可怕,水色的薄唇,轻启:“谢谢。”
谢谢他告诉他她的所在;谢谢他告诉他,才让他明白了她处境的艰难;谢谢他告诉他,才让他能从心底里去心疼她,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她解救出深渊……
玉子璃祖母绿的双眼透着几分复杂,望着那伟岸瘦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自嘲般的收回了视线。
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不是吗?让他嘴欠答应成邺!让他脑抽多打电话!让他神经灌醉慕晚辞!
从酒吧出来,夜风呼呼的灌入人的体内,和方才所经历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晚辞脸上的泪水早已干透,独留下交错纵横的泪痕。冷风呼呼的灌入,她无意识的砸吧了下嘴,双手不由自主的向手臂两侧摩挲。
见状,成邺毫不犹豫的解下了自己的风衣,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姿。
黑色的身影快步走出,不过几秒,便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中。
微弱的路边灯下,一道挺拔的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显现。皱着眉望着成邺离去的方向,徘徊半晌,终是没有跟上去。
阿银返回了通体黑色的私家车中。
车内,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坐在真皮车座上,红木制作的拐杖歪斜放在一旁,老人背脊挺立的靠在背倚上,刻满了风霜的右手,有规律的在裤腿上敲打。
闻之动静,老人并没有睁开锐利的双眼,只是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刻满岁月的洪亮嗓音,缓缓道出:“跟丢了?”
阿银低下头,沉静的脸颊,有丝丝细汗溢出:“是。”
成玺缓缓睁开锐利的双眼,古井无波的双瞳划过一丝狠厉的银线。而后,他慢慢埋下,“可查出带走的人是谁了吗?”
阿银头皮发麻,头似乎又低下了一个程度:“属下无能。”
“嗯?!成玺尾音微微上挑。
他素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一个人若是不懂得狠厉,不懂得铁血,是绝对无法成功的。所以,他不会容许下属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自然,也不会留无能的人在手里。
阿银一滴冷汗滴落:“酒吧里有少爷的人在,提前一步将所有线索都抹掉了。属下无能,去迟了一步。”
成玺侧头,双眸如冬雷阵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
最终,他压下那层翻翻滚的冬雷,垂下眼睫,洪亮的声线透出几分苍老。
“罢了,邺儿他心思细腻,若他真心想互一个人,便是我们翻遍整个影视城都未必找得到的。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邺儿便是羽翼再丰满,也不可能次次周全。下一次,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无能两个字!”
阿银身子一僵,蓦地单膝下跪,应道。
通体黑色的私家车疾驰远去。
树林之中,散发着层层春意和泥土混淆的气息,一道黑色身影逐渐从隐蔽的树林里踱步而出,望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黑紫色的瞳眸有些冷。
——
窗外,不知何时起,已经飘起了层层细雨,夜风吹来,夹杂着冰冷的雨水,透着蚀骨的冷意。
南翎的凤眸阴沉得可怕,一双墨色的瞳眸,似乎被一层浓浓黑云包拢,黑云之下,是被压抑着的万千交加的风雨雷鸣。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浴室,微弱的四站照明灯支撑着。
他似乎再也等待不住,从衣架上随意取了件风衣套上,颀长的身姿,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七点的影视城,依旧热闹十分。然而,一所城市的繁华喧嚣,都被南翎自动屏蔽在了外界。
他冰冷的唇角紧紧抿着,侧脸冷硬的线条,少有紧绷的时刻。面容上,似乎依旧完美如初。然而,那逐渐被雨水打湿,浸湿的发丝,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满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一个声音,那是寻找慕晚辞的声音……
他沿着慕晚辞走过的小道,长腿一步一步轻飘飘的踏过,所过之处,似乎都带起一阵清风。
慕晚辞对于影视城并不熟悉,所以当她怒极从小区跑出来的时候,只可能沿着小区唯一的大道一直走到底。
雷翼来报,成邺已于今日下午抵达影视城……
他不阻止她见他,因为他也想要她能解开心结。然而,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他了解了她心结所在之后,否则,她一旦失控,他根本无法及时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现在,显然时机未到……
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慕晚辞便在成邺的手里。
然,成邺在哪?慕晚辞又在哪?
他沿着大道一步步走下去,脚步顿在了玉子璃和慕晚辞相遇之处,微微一驻足。
正文 第254章 幕后的设计
袋中的手机适时响起,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
韦阳的声线沉稳响起:“少爷,成家少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魅色酒吧附近。”
南翎手一顿,凌乱的风雨吹打在他的身上,隽入骨子里的森冷呼呼吹来,他恍若未觉。
魅色酒吧……
似乎就在这附近。
“最后一次出现……”南翎喃喃道,凤眸微微眯起:“魅色酒吧察看过了吗?”
若是慕晚辞真的在成邺手中,而成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魅色酒吧附近,那慕晚辞定然也是在这这附近,被人带走的。
“看过,但是……所有的线索都被人提前抹去了。”韦阳答道。
南翎的唇瓣抿成一条线。夜浓如水,衬得少年的背影萧瑟如枯枫。
“不过,属下从酒吧酒管中得知,慕……少夫人是和玉家少爷一起去的酒吧。只是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到。”韦阳道。
南翎挑眉:“玉子璃?”
“……是。”
南翎轻垂眼睫,细密的雨滴滴落在绻长的睫毛上,“成邺和玉子璃的关系。”
“是,玉少的母亲和邺少的母亲,为一母同胞之姐妹。玉家三代单传,皆从事影视行业。玉家主母柳乐琴与成家主母柳乐茹已多年未曾往来。玉家和成家多年来也并无交集。至于玉少和邺少为什么会走在一起,尚在调查中。”韦阳公式化的回答着。
闻言,南翎轻轻阂上眼眸,细密的雨水密密麻麻的落下,将他的大脑洗刷得愈发清醒。
如玉的单手垂挂在右侧,少年的唇瓣忽然勾起一道笑容,“四年前,玉家,似乎有一段时间淡出过娱乐圈。”
韦阳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立即道:“是,四年起,玉家有意淡出娱乐圈,因为现在做明星的在领导人口中风评不好,玉家十分重视名誉,便想要息影从商。然而,一起支撑起几大影视企业的玉家人,却在从商这条路上,多次亏损,屡战屡败。余钱不足情况下,迫不得已只好再次复出。只是……”
“嗯?”听出韦阳的欲言又止,南翎微微扬眉。
“咳,不知少爷突然提起,是因为……据属下调查,当年一事是玉家投石问路安平度过的,并没有借助外界势力……”韦阳答道。
南翎眸光轻闪,嗓音凉薄:“玉家当年经营影视企业经营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可为何在换一行业之时,便屡战屡败,其中因素,可曾查过?”
韦阳心神一凛。
影视企业与普通商务企业,都言万变不离其宗,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差别。可为何当年玉家在影视行业便混得如此娴熟,而在进攻商业之时,便数次亏损,险些破产?
其中原因,莫非真的只是时运不当?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尤其玉家初代之时,也是经营商界生意才渐渐起来的,是后来子孙无意进入娱乐圈,才导致全族转型。
这样一户人家,人人都是在娱乐圈混的,要说没有商业头脑,说出去谁信?
“少爷,你是说……”韦阳疑惑道,心下陡然翻起了骇浪。
成家少爷早年著以温润性子闻名,纵横整个商界,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好脾气。
记得有一次,成家少爷在出席别家宴会之时,因为一些小事,和别家公子发生了争执,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别家公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成家公子有病魔的事暴露了出来,言语难听,专往成家少爷心底撸棒槌。就是作为一个看客,都不免有些不忍,有些气愤。谁知成家少爷不仅没有发脾气,反而,十分态度诚恳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一再降低姿态,才使得事情平息。
还有一次,是在成家宴会中,一家小姐因礼服穿着不当,导致形象受损,成家少爷二话不说就解了西装外套,套在那位小姐身上,并且以一番正直之言,将旁边看戏的公子小姐说得羞愧难当,汗颜无地。
自那两件事后,成交少爷在华海的名誉大有提升。尤其这一番话,还是出自一个十二岁男孩之口。
若说南翎是整个华国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那么成邺,便是所有女子梦中情人的对象。
南翎摇摇头,轻吐一口浊气,嗓音冷淡:“猜测而已,未经证实。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成邺早已不是当初的成邺了。”
心一旦欲念迷心,欲念成魔,便会逐渐迷失自我,丧失初心。
显然,自成邺将慕晚辞作为执念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的改变。
曾经,那个以大道大义为信念的成邺,已逝去。
曾经,那个善良到连荤食都不愿意吃的成邺,已离去。
曾经,那个在疯魔之后,每每都会为逝者亲自上坟立碑的成邺,已远去。
曾经,那个扬满阳光无邪笑容的成邺,已淡去。
时间在走,人在变。当初,那个叫他小弟弟的男孩,再也没有了。
闻言,韦阳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凝重,立即答道:“属下会立马去证实。若证实如此,是否要通知玉少……”
南翎微微抬眸,眸光如云如雾,眺望远方,深不见底。
他浅淡的声线缓缓道:“暂时不需要。”
他准备让玉家作为成邺的致命一击。
“是。”韦阳立即应道,“属下会尽快将少夫人所在地找出来。”
“嗯。”南翎淡淡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后,他的双眸陡然布满嗜血。
——
夜色如墨,将近九点的城中心高档别墅里。
夜晚,寂静得可怕。
百来米平方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
缓慢踱步的脚步声,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房子里。整间屋子,似乎只有正中心,摆放着一张以白色为底的床铺。
成邺双手下托,将慕晚辞小心翼翼的放至床上,小心至极,仿佛怀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玉石。床板的边缘,塌陷下深深的一块。
成邺侧坐着,微弱的月光,和城市四射的五彩光芒混合在一起,透光落地窗,星星点点,撒满了半边床铺。
夜色的衬托下,少女的睡颜美好,两颊微微泛红,似是染了世间最动人的胭脂霞色。樱红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柔软的触感清晰可见,似是软滑至极的草莓果冻,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引人采撷。
正文 第255章 梦中的吻,王者交锋
绻长的眼睫毛,在光亮的照映下,在眼睑下处,投射出一片模糊的阴影,宛如芊芊蝴蝶羽翼翩跹翩然起舞。
白皙无暇的肤色,宛如晶莹剔透的白玉,浸润在水中一般,水润光泽,冰清玉洁。
凌乱的发丝,毫无规则的散乱在脸上,给本就白璧无瑕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妩媚。
不浓不淡的酒味,混合着少女浅淡的女儿香,酝酿出了馥郁芳香的酒香,香满四溢。
成邺的眸色微深,心中那名为慕晚辞的一杯水,再也溢满不住,溅出水滴。
他缓缓低头,疏浅的睫毛轻轻颤动,一颗心的跳动频率比平常不知道快了几倍。
少年以不可亵渎的姿态,将水色的唇瓣轻柔的映在了少女唇畔的侧边,仿佛一朵轻如鸿毛的花瓣,随风翻飞,最终飘落在湖面之上,所过之处,掀起浅浅的涟漪。
少女的唇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浓烈的果香一遍遍侵袭着他的大脑。
他再也不想控制,任由脑中的丝线断绝。把唇瓣准确无误的映在了少女的唇瓣中央。
遍遍浅尝。
她的唇瓣很小很小,也很柔软,小到只需他微微张唇,便可轻易包裹。他一遍遍描摹着她的唇形,似是在亲吻世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玉瓶,温柔而虔诚。
一吻完毕,慕晚辞的唇似乎更加水润饱满了。成邺微不适应的侧开了眼,压下心中燃烧的火焰后,方才转回头来。
伸出莹白得毫无血色的右手,放置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触碰,轻轻下移,轻轻描摹。抚摸着分明的棱角,手指温柔,触感冰凉。
他看着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这张脸啊,多少次午夜梦回,在他的梦里徘徊;多少次在他视野所过之处出现,却触手不及;多少次,他念着,焕然新生机;多少次,他的思绪被占满,分不出一丝缝隙去装他物;多少次……
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如今他回想起来,发现都想不完整。
他已经不记得过往,那些夜深人静的日子里,是如何熬过来了的,他只记得,现下,她在他身边,睡姿恬静而美好……
他想用他一生视野像素所记录之处,都有她的影子,他想要自己的满世界,都是她……
而如今啊,她终于安稳的睡在了他的身侧,他却觉得这一幕恍然,不真实了……
他就怕,就怕他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就怕梦醒时分,他又是孤零零的一人……
所以,他宁愿眼眶酸涩,宁愿血丝布满双眼,也不愿意眨眼。
他想看见她啊……
哪怕她醒来过后,对他又是唯恐避之不及,对他又是冷淡疏离;哪怕她醒来之后,对他厌恶成倍增加,厌恶他的触碰,厌恶他的气息,厌恶他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