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司寒懒懒的放下手中资料,倚靠在椅背上,顺手解开了胸前以上的排扣。
光滑的肌理暴露在空气中,昭示着男人健壮的身体。
空气中,淡淡的红枣莲子汤飘香而来,浓郁的清甜味道在空气周围四散开来。
司寒闻见面色不改。蔺岚泽闻见眉心一动。
脸上阴郁散去,忽然笑道,“夜帝大人坐拥佳人在怀,蔺某当真要好好祝福夜帝大人了。”
司寒笑意不减,“承蒙蔺总吉言,本帝记下了。”
蔺岚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司寒在后背,缓缓扣上了排扣,面色冷然,淡然垂眸。
时冷处理好蔺岚郁过后,匆匆追上来,忍不住问道,“少爷,司寒如此不识好歹,你为何……”
蔺岚泽站在甲板上,骇浪击打着船板,发出一阵'哗啦'的水声。汹涌的波涛随着船只的行驶滚滚流动,隐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是来自四方鳄鱼的蠢蠢欲动。
他眺望着远方,东方已泛起层层鱼肚白,微弱的薄光从东方的山头流泻而出,逐渐普照大地。
闻言,他淡淡道:“她还没有死,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司寒势力根系庞大,姑且不说我们现在还处于他的地盘上,便是联合蔺家全族都未必能拿下他。所以现在,双方的气氛最好是点到为止,触怒了他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
“慕晚辞既然还活着,我就还有机会,她现在已然知道我就是背后谋算之人,先前所有的计划都已被全部推翻。我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华海,重新谋算。”
朝阳的光辉垂泄在年轻的男人身上,新生的光辉却被男人身上的阴暗全数吞没殆尽,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蔺岚泽走了,带着蔺岚郁先一步回到了陆地之上。
……
慕晚辞已经半天一夜没有见到司寒了。若是以往,她是巴不得他不要出现,可是时不与她,现在她还要借助他的势力,才能出去。
身上的伤痛经过一夜的修养,已经好很多了,再加上奇药与营养补药的滋养,小心走动一下,已经基本无碍了。
25号当天上午,慕晚辞还陷在浅眠中,晨起的微光夹杂着海风朝她的面庞扑来,长长的蝶翼轻轻颤动。
睁开清澈的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女人。
正文 第297章 这是命令!
深陷的眼眶,幽蓝色的子瞳,挺俏的鼻翼,性感的厚唇。
标准的一副岛国人模样。
慕晚辞淡淡的侧开眼,这个女人自昨天开始,几乎每隔两小时,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帮她调理伤口。
她不知道司寒从哪里找来那么一个用药高手,居然能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就能让她的伤口结痂。
她知道岛国是医药国家,岛国人,几乎人人都擅长药理,却也没想到这配置出来的药,已经到了此等地步。
思考之中,女人已经开口,“慕小姐,刚刚我看了一下你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只要再敷两天的药,基本就可以痊愈了。不过蝴蝶骨的伤口有些深,要去除疤痕并不容易。”
蝴蝶骨从背后刺进,几乎整把匕首都已经没入,伤口深沉程度,可想而知。
闻言,慕晚辞没有丝毫意外,颔首道,“皮囊而已,去不去除我都不在意。”话落,她微微侧首,笑道,“上药吧!”
年轻女人点点头,掏出医用工具,娴熟的将慕晚辞翻了个身,解开后背蝴蝶骨处的纱布。
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视野前,正中心的位置,贯穿了整个蝴蝶骨一半。粗粝的结痂口,与周围凝脂锦缎一般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大拉低了整片后背的美观值。
年轻女人叹息了一声,“这么漂亮的后背啊,那群人也真是吓得去手。”
慕晚辞趴在床褥上,上唇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精致的小脸一派漠然。
年轻女人似乎是常做这等事,敷药和按摩的力度都控制得很好,然而,慕晚辞依然疼出了泪花。
伤口仅在一日内就生出了痂痕,可见其用药的猛力。其实也不过是在表皮上结了层痂,内里到底还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不过按摩了五分钟,慕晚辞就疼出了一头的冷汗,贝齿在下唇咬出了一排深浅不一的伤口,淡淡的血丝从中溢出。
她终于忍不住嘤咛出声,粉嫩的拳头绻成一团,死死地攥住被褥。
年轻女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猛地收缩下力度,不忍出声,“慕小姐,伤口毕竟极深,疼痛是必然的。适当的按摩,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你且忍忍。”
慕晚辞死咬着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尽管冷汗涔涔却依旧坚毅,“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我恢复下精神气,暂时忘记疼痛,我好坚持下去……”
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有,那药饮下去在八个小时内可以麻痹疼痛,期间可行动自如不受束缚。不过若是在麻痹期间,伤口二度裂开,没有及时包扎的话,很可能……”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慕晚辞却是听懂了。
不就是有副作用吗?不能及时察觉到伤口疼痛,伤口开裂,就不能及时救治。届时,若是伤口扩大,伤及内脏六腑,怕是会留下一生的恶疾。
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少有人会选择走这样的一条路。
但,慕晚辞不同。
她微微咬牙,“给我来一份!”
“慕小姐!你可想好了?”年轻女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慕晚辞虚弱的笑道:“嗯,想好了,我不是一个忍痛的人,左右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待在床上,伤口也不太可能会开裂,不会有意外的。”
年轻女人微微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替慕晚辞拉上了衣襟后转身离开。
待年轻女人离开后,慕晚辞从床上坐起,洁白的衬衫不染尘埃,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平静得掀不起丝毫涟漪。精致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痛苦。
药效发挥得很快,喝下过后不过十分钟,伤口就已经开始麻痹。
她双脚落地,纤细的背影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脊背却依旧笔直挺立。
两天前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她只能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紧身皮裤。一头柔顺的发丝被高绑在头,露出洁白如脂玉的脖颈。
她走到门后方,修长的手指在门板上面微微一顿,而后轻轻扣下。
微光透过逐渐开大的缝隙穿透进来,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将近一米九的黑衣人,俯视人的时候,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然而,就在这样的压迫感下,慕晚辞没有丝毫的退缩,不躲不避的迎上去,“我要见司寒。”
两名黑衣人互相对望一下,上头交代下来的时候,只吩咐过要好生照看,并没有说不能通报她要见人。所以思衬之下,其中一名黑衣人对另一名黑衣人微微颔首。
黑衣人迅速的跑开。
门再次被掩上。
而就在留下的黑衣人背转过身时,慕晚辞找准时机,猛地高抬腿,往黑衣人的腰椎处踹去。
“撕拉!”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清晰的撕裂声,汩汩的鲜血混合着破裂的痂痕仅在一瞬间,便染红了洁白的衬衫,恰似盛开的曼珠沙华。圆润的红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落在地上,散发着浓浓的腥气。
慕晚辞自是听到了那阵撕裂声,她的俏脸条件反射的惨白下去,然而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她这一踢用了十足的力,虽然身上受了伤,可是经过两天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加之她踢人的动作是丝毫没有预料的,在人体没有防备之下,踢中了人体背部最脆弱的腰椎部分,其疼痛,可想而知。
反应过来后,慕晚辞迅速逃开,黑衣人反应过来时,第一时间拉响警报。
慕晚辞抢先一步毁了警报系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蓦地刺进黑衣人腰部。
一刀还不够,又来第二刀。第二刀不够,又来第三刀。
眼见着黑衣人身前已经血流成河,才堪堪顿住,一手抵着黑衣人的下颚,“说,我的人,在哪!”
黑衣人张开了唇瓣,却涌出一片腥甜的液体,意识浑浊之时,却不忘护主,“不,我不知道……”
慕晚辞低咒了一声该死,从侧道匆匆逃开。
她对方向感本就极其敏感,灵活的身影不停的在楼道里穿梭,却没见到几位身着异服的乘客,大抵也知道是司寒做了另外的安排。没有顾虑之后,她的行动更为敏捷。
鲜红的血珠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夜刺目,滚烫的血水似乎要将地毯烧灼。
慕晚辞费了不少力气找到了带来的三十个人,将带来的人依次送上船后,她刚准备踏上去,猝不及防一阵凌乱的枪声混杂着脚步声踢踢踏踏的响起。
她心一横,猛地收回伸出的脚步,对着那方的人说道:“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话落,见那些人还要出口反驳,她又说道:“这是命令!”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绝对不可以放弃!(高潮)
在部队,命令就是天,没有人可以违抗。
所以此话一落,生生的把所有人出口的话语都给咽了回去,就那么看着两艘船的距离逐步拉大,那个单薄的女孩,孤军奋战。
慕晚辞现在手上没有丝毫工具,面对枪林弹雨,只能依靠匍匐躲地。
衣襟上,大片大片的红色曼陀罗竞相争放,原本洁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色衬衫也被泥尘沾染,然而,少女却依旧冷静得可怕,如清泉般的眼如猫儿一般,洞察着面前所有的情况。
第二波枪林弹雨再次袭来,锐利的子弹,穿过一层层海风的阻挠,密密麻麻的似一阵细密的雨朝慕晚辞袭来。
慕晚辞心一横,足尖轻点,在甲板上,完成一个后空翻,成功的躲过了子弹的追杀。
而那密密麻麻的子弹投射不进,纷纷落在了海里,激起一阵噼里啪啦作响的浪花,掩入水中,不知道是不是投射到了海里的动物,竟在海水中央,蔓延开一片鲜红。
慕晚辞瞧见,眸色微变。
随着她身体的移动,战场也迅速的转移开来,从外围甲板,直接进到了船舱内部。
没有货物的原因,所有的人手不过都是在掩藏演戏,所以一到此刻,里面的黑衣人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好在慕晚辞先前把大量的作战工具都放在了外间的一间房子里,一出甲板,她便轻车熟路的进了里屋。
一阵翻箱倒柜,将所有有用的工具都装在了包里,斜挎在肩上。
做好一切好,她站在门的后方,举起一把新型枪支别在脑边。
这种场景,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慕晚辞为人两世,别说是枪林弹雨了,就是真正的手枪,正儿八经的也没见过几次,尤其是前世。
持枪没有持枪证是犯法的,她没有拿过真正的手枪。可除此之外,实际上她连玩具手枪都没拿过。
船本身很大,除去了她带来的人和原先的乘客之外,已经空了太多太多,是极佳的战场,却不容易躲避。
她现在身上有几十个小型炸药包,如果连接起来足以把整艘船炸毁,连带着船上的人也会被炸的尸骨无存。
但到时候,她自己……
“砰!”黑衣人猛然踹门而入。
慕晚辞就此打住了思想,很快和黑衣人打在一起,武器混杂着火花在空气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
好不容易得到了逃出去的缝隙,慕晚辞拔腿就跑。
“砰!”因时间太过短促,她来不及顾全自己,一枚子弹,穿过她大腿的皮肉,紧实的腿部,瞬间出现一枚狰狞的血骷髅。
慕晚辞的身躯因为这枚子弹的冲击力弯了弯,吞噬进骨肉的疼痛猛地袭来,她的额间不受控制的涌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汗水。
年轻女人熬出来的药水,只能麻痹原先基础上的伤口,而在药效发挥之时,再受的伤,起不到半分麻痹作用。
慕晚辞的眼帘很快就被一层模糊的雨帘覆盖,朦胧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她望不见前方的路,只瞧得见水蒙蒙的一片,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像是行走在黑暗的迷雾森林,望不见尽头。只因要生存下去的本能,她行走着,也逃跑着。
'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就得了你!慕晚辞,白菁芊,你曾受过多少的伤害,曾受过多少的嘲讽,曾受过多少的侮辱,你都还没有讨回来呢,怎么可以轻易败下阵来呢?你说过的,在举世混浊的世界里,你已经练就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正因为千疮百孔,外界的所有疼痛,对你都已经麻痹了。多少次,你想死的时候,都活了下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死去!你说过的,这世间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拿走你的生命,你怎么可以食言而肥呢?你说过的,你这辈子最讨厌食言而肥言而无信之人,那你又怎么可以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呢?不到最后,你绝对不可以放弃!慕晚辞!你听到没有!'
内心,一道咆哮如冰玉相击的清脆声线,不断的重复这一段话,刺激慕晚辞的大脑,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清醒!
前世,镌刻在心底的执念又一次如疯狂的古木,冲天滋生着,密密麻麻的藤蔓,藤蔓上密密麻麻的尖刺,一寸寸扎入她的皮肉里,千万刀伤口的齐发,很快就盖过了大腿子弹贯穿的疼痛。
“撕拉”一声,下唇的唇瓣涌出一道刺目鲜艳的血痕,经鲜血浇灌的红唇,愈发耀眼夺目。
追杀,依旧在继续。
她曾受过皮肉被寸寸勾裂的伤,那时的她,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却坚持了下来。
她曾被千万人厌弃,那时的她,还没有那么强势的脾性,却忍气吞声,选择了活下来。
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她曾满身鲜血的在一座城市狂奔过,迷路过,那时的她,还没有一个自信的内心,却在人的鄙夷讥讽中,从迷宫中走来出来。
她曾忍过百针刺入皮肉穿透皮肉的痛,那时的她,还没有忍受过比那更强烈的疼痛,却眉头都没皱过一次地坚持了下来。
她本就有一颗坚毅的心,又何惧这点疼痛。
在剧烈的狂奔中,大腿根部的血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不要命的流出,她的脸随着生命的消逝,一寸寸灰白下去。然而,那双盈满了泪花的子瞳,依旧明亮。
慕晚辞在船舱的过道里不停的奔跑着,期间,陆陆续续的撒下无数个小型炸药包,黑色的丝线,连通了每一个炸药包,掩埋在角落里,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