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乌云拨尽,阳光重新照下。南王抹了把脸,用力的喘气。
  “张曦云谋害皇亲!”南王振臂,用尽力气嘶吼:“如此歹心,他就是一个神棍。假借天意,暗施私刑,道大悖也!道大悖也!!天道会惩罚他的!”
  南王继续喊道:“方才那场雨已经说明了一切,是天要杀他,罪行昭昭,自有天报!”
  张曦云抬头看着天空,低声呢喃道:“天要亡我……天竟要亡我?”
  南王抬起了手,又重重挥下。
  随着他手臂动作,前方不期然蓦然射出十几道箭矢。
  南王迅速下蹲抱头,那些箭矢皆与他擦肩而过,落在他的身边。有些甚至还离得很远。随后便有金吾卫冲过来护在他的周身。
  将士脸色苍白,拔刀喝道:“抓——刺客!保护陛下!”
  唐贽与张曦云众人还站在祭台上,无数金吾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护在中间。
  唐贽大惊失色,左右张望道:“哪里来的刺客?哪里来的箭!”
  在此处行凶,人群如此密集,定然跑不远。照着箭的方向,凶犯也很快就会被抓住。
  谁人有这样的胆量,却会有这么疏漏的计划?竟然没伤到南王一丝一毫。
  张曦云咬牙,和道:“演得一手好戏,此人万万留不得!”
  他当这是一场鸿门宴,对方却早已埋伏好兵力。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戏台,对方的帷幕,也已经拉开。
  南王的兵力,是如何潜入京城的,都是何时进来的,这些已都不重要。
  但,今日若让他离开,必成后患!
  而外围的百姓,只看见箭矢朝着南王飞去,知道那确确实实是刺杀。
  周围人都在呼喊,南王也在呼喊,他们心中便被影响,认定了这是事实。
  张曦云要杀南王!方才震撼的太阳雨,便是最好的证明。
  生怕遭遇无妄之灾,连连后退。
  宋问等人不知前方情形如何,林唯衍说:“金吾卫开始慌乱了。”
  宋问知道他们开始动作了,但不知道是谁先动作。
  但这边拥攘,定然不妙,容易出事。
  宋问喊道:“当——心!小心踩踏!不要拥挤!”
  两人被越推越外面,慢慢顺着人流渐渐远离。
  周围充斥着尖叫声和孩童的哭泣声。
  宋问忍不住道:“靠——!”
  林唯衍看着里面说:“你先走!我留下看看!”
  “喂!”宋问喝道,“带上老子!”
  一片混乱下,金吾卫四处跑动。
  张曦云快步走上前,寻找南王的身影。
  前方人来人往,视线被阻。就见南王佝偻着背,正在往守卫的边缘而去。
  张曦云抬起视线。发现他正要过去的方向,站着几个身穿常服的百姓。其他人都在背着身逃跑,而这几个人屹立不动,等着接应。
  张曦云拔出旁边侍卫的刀,直接冲他冲去。
  南王陷害他!
  众目睽睽,今日的事已经洗脱不了,那就算是认罪,好歹也要成个事实。
  他举剑追着南王而去。前方人出声提醒,南王迈开腿迅速跑动,扑向金吾卫。
  人群喊道:“国师杀人啦——!”
  百姓抱头畏惧高喊:“啊——!”
  金吾卫一时犹豫,不知该拦着谁。也不知这事态究竟要转变向要什么样。
  张曦云横眉赤目,将手中剑对着南王的背影直直投出,喝道:“受死!”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前站立的那人,轻功跳出。侧身抢过金吾卫手里的佩刀,弯腰朝着那边飞了过来。
  两把兵器相撞,双双掉落。
  他没有停留,又继续向张曦云这边扑来。
  张曦云被他气势所震,脚步后撤,踩到了拖长的下摆,摔了下去。
  那人已经被后面的金吾卫按下。
  张曦云重新站起来四望,已经看不见南王的踪迹。
 
 
第170章 就事论事
  这一场祭天, 各人心怀鬼胎,开得惊心动魄。
  前来参观的百姓早已不管发生了什么, 前面叫喊着“杀人了!”,后面只想逃命。
  宋问害怕出事。这里要是摔一跤, 那就是不可挽回的踩踏事件。于是只能跟随着人群先离开此处。
  张曦云再次站起后, 发现眼前没有了南王的身影, 心下狠狠一沉,知道他已逃脱。
  他回过身, 便觉得天旋地转, 仿佛血液被抽干了一般。随后,两把冰冷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曦云抬头,唐贽正从他前面走来。
  张曦云终于明白到, 这次的事情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场你死我亡的赌博里,他输了。
  唐贽神色不明, 他挥手道:“将这叛贼, 羁押候审!”
  张曦云跨下了肩膀, 仰头吐出一口气。
  许贺白上前,朝金吾卫一挥手。几名将士收刀归鞘,从张曦云身边退开一步, 给他留了些空位。
  张曦云挺直腰背,跟着金吾卫往前走去。
  林唯衍挤出人群, 就听见几人道:
  “南王方才往哪边跑了?”
  “东。”
  “追!”
  林唯衍确认了唐毅无事, 也往东城门那边追去。
  南王在侍卫保护下, 趁着混乱, 直接奔向城门。金吾卫因为人群阻碍,慢了些许,以至消息未能及时送达,城门守卫毫不知情。此刻正城门大开。
  杂乱的马蹄声从街上飘过。
  南王夹紧马腹,他甚至感受不到腿部的肌肉。根本无暇去管身上挂着的白色豆浆,和被烧出了破洞的外袍衣摆。那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模样看着滑稽搞笑。
  整个人像被狠狠的往一个口子推着。
  这是最后的一段追逐战,城门就是他的生死线。
  靠近城门,出现了第一批拦截的人。张曦云的那两名随行侍卫。
  这两人是武林高手,以防意外,被张曦云任命留守城门。此刻看见人影过来,知道事情并不顺利。一手顿下茶杯,踩着前面的桌子,抽刀掠上大街。
  跑在前面的几名死士翻身下马,以刀相拦。
  南王想要勒马减速,他身后一名护卫对着他胯下坐骑狠狠抽去一鞭。马勾起前蹄,一个大跳,从几人头顶飞跃,顺便吓退了拦在路中间的门将。
  就是要这股拼死的气势。
  侍卫手腕飞旋,用长刀勾了死士的武器,然后一脚往前面踢去。
  刀身狠狠刺入马身,马匹扑向地面。
  南王面如土色,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后面追上的虬髯客一声厉喝:“王——爷!”生生用手拽住他的腰带,将人带到自己的马上。
  虬髯客的手臂撑住了南王的质量,但那马显然不大行。它膝盖一弯,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城门旁边蹿出数百持刀壮士,将他们护在身后。
  虬髯客将南王护在胸口,两人从马上摔下,立马有另一人道:“王爷,换马!”
  城门百姓早已一哄而散。
  门将抽刀上前,与这群不速之敌激烈厮杀。
  两名侍卫无奈寡不敌众,未能强留。只是斩杀了几名死士。
  顽抗的城门守备,几乎被尽数斩杀。而留在角落的几人,对方也未下手。
  南王成功逃离长安。
  林唯衍到的时候,城门已经染血一片,太迟了。他没有马,自然追不上,于是折回来找宋问。
  宋问还坐在里祭坛最近的一个茶寮里等着。这一等等了近半一个时辰,林唯衍才回来。
  宋问看着他鞋底边缘沾染的血渍,皱眉道:“打起来了?”
  “没赶上好时候。”林唯衍说,“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得亏没赶上,不然你还得去大理寺体验一番。”宋问严肃道,“你先和我说说,祭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唯衍于是将自己看见的画面,和她大致描述了一遍。包括有人射暗箭,以及张曦云被金吾卫带走。
  宋问听后沉默片刻,敲了敲脑袋。
  这显然是一个谋划完善的策略。
  假意暗杀的刺客,乔装打扮的侍卫,武装断后的士兵。南王分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请君入瓮。
  他是个惜命的人,张曦云要他的命,他怎么敢留下丝毫的大意?
  南王能助高裶做到刑部侍郎,她就觉得很不对。他在朝中定有耳目,且耳目安插的很深。
  先前高裶自己落马,牵扯出了一批。免官罢职了几人,却因证据不足,还是留有余地。总算,又自己尝到了苦果。
  张曦云谋杀南王一事,再难洗脱。虽说是一半真一半假,叫南王陷害的也不冤,但相比起那油腻的秦王,宋问倒更看好国师一点。
  一个慢行疾病,一个是绝症晚期。
  随后,接连的通报传到唐贽面前。
  唐霈霖亦被南王潜伏的军队接走。他掏出城门,如今就带兵守在长安城外,要求朝廷为祭天刺杀一事给个交代。
  虽说的委婉,但大意无非就是,要张曦云以死谢罪。
  民间大半站在南王这边。一来听着确实有理,二来对自己长久被愚弄的迁怒。是以对张曦云的怨声很高。
  唐贽大为恼火。强撑着身体处理此事。
  张曦云如今人在牢中,大理寺卿却并未多为难他。他亦是一个字没有否认,将事情全担了下来。自然,否认也是白费。
  罪名是逃不掉了,罪责更是严酷。
  张兆旭原本关押在他的隔壁,经张曦云请求,关卿又将人调到了墙壁的另外一边。
  在这最后,他不愿意儿子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也不愿意继续看见他儿子懦弱的模样。
  他原本可以任由张兆旭懦弱一辈子。在他没有改好之前,自己却先连累了他。
  而朝堂上,还在为张曦云的族氏做最后的争辩。
  张曦云为官数十载,提携官员上百有余。其中不乏五官以上高官。
  这些承他庇佑的官员,没有一人替他说话。替他说话的,反倒是宋祈,许贺白,御史公等人。
  就事论事,在本意上,他们认为张曦云这次没错。
  即便在这里诛杀了张曦云,南王也不会乖乖回京。对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准备,自然是下定了足够的决心。
  内斗不很应该,对外才是上策。
  何况,张氏一族旁系太广,不少人并未从政。这要赶尽杀绝,未免太过残忍。
  不日后,张曦云的判决先下。择日斩首,以示众人。
  宋问去往他的府邸处走了一趟。空荡无人,冷清衰落。门上是被石头砸出的坑洼,庭前仅余下一颗残柳。
  这位曾经权势滔天,翻云覆雨的人物,一夕陨落,委实令人唏嘘。
  宋祈也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他疲惫不是为了张曦云。张曦云不算他的政敌,也绝算不上他的朋友。只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又想起了往事。
  皇权之争,他见过一次。那沾满鲜血,又看似风平浪静的战场,他正要见证第二次。
  上一次,张曦云算是与他并肩作战。如今他熬不住了,自己也竟悲戚中来。
  宋祈数日没有回家,与几位大臣商讨之后的应对。难的从来不是当下,而是变化不定的未来。陛下如今身体抱恙,太子只能嘱托他们辅佐。
  只是他年纪大了,身体或精神,都很疲惫。回到家中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憔悴。
  老夫人看他这模样,心疼道:“这京城近日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宋祈摇摇头。他倒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老夫人端过茶,摆到他手边,斟酌片刻,说道:“你管不了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你这样一把年纪,占着这个位置,不也是给别人添麻烦吗?我看你能做的事情,别人也能做的。”
  老夫人在他旁边坐下,小声说:“辞官吧老爷,你老了。”
  宋祈将官帽放到一旁桌上,点头道:“待国师一事解决,我便向陛下辞官吧。”
  张曦云行刑前日,关卿托人相告,说是对方想见她一面。
  宋问略微吃惊,便过去了一趟。
  她与大理寺也很是有缘,来过不少次。在这里见国师,倒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狱卒将她带到牢门的前面,也没去开锁,就这样退下。宋问张曦云之间,就隔着一个木栏。
  张曦云正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她。
  周围一圈打扫的干干净净,坐姿挺拔。
  这人哪怕身穿囚服,依旧有一种坐拥权势的气势。认识到现实之后,仿佛生死于他也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当你是很讨厌我的,没想到,我是你最后想见的人吗?”宋问挠挠头,说道:“这次真是可惜了。”
  张曦云睁开眼,却没回身。他说:“算计别人的人,其实早已成了别人的笼中之物。我无话可说。我输了。你和我都是。”
  “这我不同意。”宋问说,“你喜欢玩弄鬼神之术,最终,才倒在了自己的阴谋之中。可我从未想过,借此谋求什么,哪里来的输?”
  张曦云冷笑道:“我的阴谋?我只是在维护天道而已。”
  宋问:“我说过,天下的道,从来不会掌握在一个臣子手中。”
  张曦云:“南王也是臣子,他就不这样认为。而且,就算明知权利掌握不了,它也还是会吸引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这大理寺里还是如旧的阴冷。纵然外面艳阳高照,也丝毫没有驱不散里面的寒气。
  宋问顿了顿,往前面走了一步:“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一定没有见过二十多年前的长安。如果你见过,你一定不会让南王离开京师。”张曦云吐出一口气道,“这世间的信任,是最不可靠的,就像你相信三殿下一样。你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是臣,也是离君很近的男人。你要是犯下了这样的过错,宋问,你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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