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他决计不承认,或者说不愿意承认,宋问说的话是对的。
  傅知山走进来,有些困惑道:“方才我怎么看见宋先生走了?这课上的怎样?”
  无人回答。
  傅知山点点头叹道:“总归是年轻了些吧?书院让他这样的人来负责授课,我原本就是不看好的。”
  他当宋问是压不住火,被这群学生气走的。
  傅知山说:“若是你们实在不愿意,我去找院长说一说,将宋先生调去讲明经的课。”
  孟为立马道:“不成!”
  其余学生纷纷望去。
  孟为怒道:“在他未将那句失望收回去之前,他不能走!”
  “不错。”一学子哼道,“说我等愚昧不堪,我倒要看看,事实为何。若他是一派胡言,定然撕破他的嘴脸!”
  “不错!”
  “他算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莫非其中真有,未尽之言?”
  “去探探便知。”
  李洵率先走了出去。
  傅知山听他们所言,犹自疑惑,见学生都要散了,匆忙喊道:“都不许走!去哪里?书院有书院的规矩,现在是上课的时候,先生不在,也得留着念书。”
  “先生留了一份功课。”李洵回头,冷漠道:“我现在要去上一堂真正的经义课。”
  守在门口的小六,刚刚坐下,见人又出来了。
  起身迎去,惊道:“少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被轰出来了?”
  “这群小子们道行太浅,我随意激了两句,他们就上道了。”宋问叹气道,“终归是阅历尚浅,做事喜欢先入为主,易被蛊惑。”
  小六:“……少爷,您要笑就笑呗,这样子忒渗人。”
  宋问扯着他的衣服,躲到墙后,朝门口张望。
  小六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懵道:“少爷,躲着做什么?不回去啊?”
  宋问道:“先等等,看看他们到底可教不可教,是良材还是朽木。”
  未多时,她的学生从转角出来。
  嘴上骂骂咧咧,走下长阶,结伴往城门的方向过去。
  “咦?”小六道,“他们怎么也出来了?”
  “肯定是来找我报仇的。”宋问睁眼瞎编道,“我刚刚问候了一下他们长辈。”
  小六一惊,随后谴责道:“少爷!您这也太过分了!”
  宋问笑笑往前走去。
  “少爷,离他们远点。”小六快哭了,“别去讨打了!”
  宋问领着小六,绕了条道,避开学生,然后去了城门前的酒馆。
  酒馆伙计迎出来:“客官,您来啦?”
  宋问甩去一串铜钱:“我要二楼靠窗的位置。”
  伙计朝上一看:“不巧啊客官,有人了。”
  “哦。”宋问说,“没关系,我只要窗子,我愿意和他拼桌。”
  随后便自己冲了上去。
  伙计一时不查,让人溜了上去,只能在追在后面喊道:“诶,客官!没有这样的道理啊客官!”
  二楼窗边,站着一名华服的男子。
  身材削瘦,但身姿挺拔。
  他和宋问的目的大约一样,正望着城门的方向。
  宋问走过去抱拳道:“兄台你好,借我半个窗子。”
  兄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宋问是谁?
  直接当他默认,很自然的凑了过去,扒着窗台查看情况。
  酒馆伙计躲在楼梯口观望了一会儿,发现双方都很和善。
  即没有争吵也没有喧哗,于是安心退下。
  拉了正要上去的小六道:“你家少爷让煎的药快好了,现在去端过来吗?”
  小六懵道:“药?”
  “是啊。”伙计道,“大早过来,托我们煎的。”
  小六愣愣道:“那我同你一起过去吧。”
  此时城门口,云深书院的学生,和守城门吏正陷入僵持之中。
  真相为何尚来不及问清,所见却是直接颠覆了众人认知。
  一群老翁幼童,个个看着羸弱不堪,只是跪在城门苦苦哀求。
  士兵死死把住门口,见人要进来,便手执兵戈凶狠喝退。
  究竟哪边才是暴?哪边才是错?
  先前还信誓旦旦要撕破宋问脸的众人,此刻真是瞠目结舌,难以形容。
  一学子道:“这与传言……未免相差太大了吧?”
  另一学子道:“不应该啊,前两日我路过的时候,也没这般凄惨。哪来那么多老翁啊?”
  “不会真是别有隐情吧?”
  “许不是装的?博取同情?”
  “装?装能装出这幅面黄肌瘦的样子?”
  “莫说前天了,我昨天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呀。那群农汉呐?”
  “不会是有人混在其中蓄意闹事,如今见事态已定,便安心离去?”
  “切莫胡说!”
  他们这边人远远站着讨论,李洵先一步走上前。
  守卫横出枪身,拦在他的面前:“要出城?”
  李洵蹙眉,抬手一指道:“他不舒服。”
  所指老汉再支撑不住,软软倒在旁边人的怀里。
  李洵匆忙过去,探手去摸,发现他额头滚烫,确实病了。
  学生见状,皆簇拥而上。
  一直在城门处风吹日晒,看来是感染了风寒。
  他原本年岁就高,如今更是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真病了!”孟为喊道,“去找大夫啊!”
  扶着他的人泪目道:“城门都进不去,哪里找大夫?”
  李洵回身道:“放他进去。”
  “莫开玩笑了。”守卫道,“少管闲事,快回书院去!”
  学子起身喝道:“你可知他是谁?这位可是御史大夫的长子!”
  守卫听闻匆忙行礼:“公子赎罪。”
  孟为背起老汉,正要进去,却被众守卫齐齐拦住。
  守将抱拳道:“吾等受命在此,不敢渎职。如无公文批示,不得进城。哪怕御史公亲至,也是如此。”
  一学子激动道:“那便眼睁睁看着他病死在城门?六旬老汉,你如何忍心啊!”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这不仅是见死不救,更是不义不孝!”
  守将别过脸:“军令不可违。此人不得进城。”
  “老汉死便死了,听老汉说句实话。”那老汉抓住孟为的肩膀道,“冤枉,冤枉啊!!”
  后面人戚戚跟着磕头喊道:“冤枉啊!”
  场面叫人颇为动容。
  守卫们没料到局势会发展成这样。
  前几日叫嚣的人此刻全没了踪影。
  不能如往常般进行武力镇压。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一方是学生,一方是官兵。
  后面是凄凄低诉的百姓。
  行人纷纷停步。
  怕是从未见过,如此好欺的暴民了。
 
 
第5章 唐毅其人
  “哈哈哈。这群人真是太蠢了!”宋问扭头对旁边人笑道,“若是用张嘴就能解决问题,这世间还要制度和武力做什么?你说是吧?”
  他们这边,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看场景,也猜得个七七八八。
  那人手指敲着窗台,似在思索。
  闻言又多看了她两眼,还是没有说话。
  真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宋问心道。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公子。”“少爷。”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药煎好了。”
  宋问和兄台一起望去。
  四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那仆从惊道:“是你这——”
  宋问抢答:“卑贱之人。”
  唐毅又一次盯住了她。
  宋问摸摸眉毛。
  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实在是很有缘分。
  “原来是殿下。”宋问说,“我这等卑贱之人在看卑贱之人。只是不知道公子这等尊贵之人,为何也在看这些卑贱之人呢?”
  唐毅终于出声了,声音很低沉,却很有力度:“民无卑贱。”
  宋问腆着脸点头道:“所以,只有我这位不慎拦了公子驰道的人是卑贱之人了。实在是对不住。宋问现在当面向公子赔罪。”
  唐毅眉头一跳,嘴唇轻抿:“闻乐。”
  仆从连忙回道:“小人在。”
  唐毅:“道歉。”
  闻乐觉得自己是相当冤枉的。
  尤其是替太子的人致歉,
  但前者悲壮的结局还在历历在目,他不想跟宋问吵上。立马躬身行礼:“小人先前口无遮拦,冲撞了先生。望请恕罪。”
  言语间不见不忿,倒是情真意切。
  宋问知道和他无关,咳了一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方才的话……”
  未等她说完,唐毅已经转身,带着闻乐离去。
  宋问目送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半截话噎在嘴里,挺不是滋味。
  摇头补道:“可惜看来你是。”
  小六端着自己的药碗,左右为难:“少爷,这还送吗?”
  宋问拉了椅子坐下,叹道:“人不是已经煎了药吗?你还送什么?”
  小六便将碗摆到桌上,道:“看这三殿下,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还会体恤百姓,给人送药,是个好人呐。”
  宋问点头:“论人品,他看起来是不错。眉宇间有正气,多半是个好人。”
  “可他先前的作为,让小六想不通。”小六摸着手臂摇摇头,“为何要如此两面作派呢?”
  宋问笑道:“两面作派的人,应该不是他。”
  小六问道:“少爷,此言何意啊?”
  “先前那马车上有两个驭车之人,一人穿着家仆的衣服,一人却穿着宫中的衣服。在宫中自然是要穿内监衣服的。可三殿下出门,还宫里带一个人,再回家里带一个吗?何况三殿下如今不住在宫中,平日也很少进宫。所以车上,一定还有其他人。”
  小六:“……是谁啊?”
  宋问说:“明明是三殿下的马车,却肯让别人驭马,说明那人一定比他位高权重。他是皇子,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啊?”小六惊道,“那位殿下,不是人人称道吗?”
  宋问:“所以谣言不可尽信啊。如此御下,想必就是知道,外人会当他做三殿下。所以即不出声,也不收敛。”
  小六忿忿道:“过分!”
  宋问轻笑。
  与唐毅的经历比起来,这叫什么过分?
  全天下都知三殿下碌碌无为,平庸无能。无人敢替他说一句好话。
  这原因是非常操蛋的。
  陛下膝下两子,皆是早夭。随后便一直无后。
  过程为何,原因为何,外间都不知道,但心照不宣。
  总归是难以启齿的,男人的毛病。
  这是天下人唯一可以同情九五至尊的地方了。
  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在群臣进谏下,过继了亲侄唐毅,作为皇子。
  哪知,翌年,后妃有孕,诞下皇子。
  照宋问来看,哪有那么巧的事?
  但是,人生要想过的去,哪能头上没点绿啊。
  就算是顶绿帽子,也得把它想成红的。
  陛下甚喜,直接封为太子。
  这下唐毅的身份就相当尴尬了。
  原本唐毅年幼聪慧,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如今陛下有亲子,他的聪慧便成了威胁。
  只是鉴于脸面,他不能做的太明显。
  偏偏不巧。
  唐毅亲爹,今上亲兄,联合今上的拜把子兄弟,造反了。
  满门抄斩,徒留唐毅。
  今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讨厌他。
  而无论他如何处置,天下人也不会说他一句不是。
  只是可怜了唐毅,并无过错,却处处遭人瞧不起。
  史上最憋屈的皇子,没有之一。
  小六:“可是,外人怎会知那是三殿下的马车?难不成人人都识得三殿下的马车?”
  “差不多吧。”宋问点头道,“他有两匹良驹,是和人打赌赢的。他的车厢,是太子送的。他的府邸,是陛下赐的。那都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唐毅自己是个穷逼,出门撑面子的装备,都是别人给的。
  所有的俸禄,大抵都用来买衣服和养下人了。
  宋问一想到,他每次出门,就相当于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
  虽然不大厚道,但总觉得莫名好笑。
  小六奇道:“少爷,您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您不才刚来长安吗?”
  宋问鼓励道:“每日早起,多逛逛街,多聊聊天,你也可以的。”
  八卦,是最没有沟通障碍的一门语言。
  宋问喝了口水,点头道:“还是三殿下好。背揽所有骂名。”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总是受罪。
  明知天下人对他颇有误解,却还是来此处查探情况,关切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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