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你怎么……”江引书话才说出口就猛然顿住。他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坐在首位等着二拜父母的江长荣不禁蹙了蹙眉,这个女人不是早就叫人看住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面前的彩衣女子正是当朝太傅之女沈眉儿,虽不是嫡女,身份地位也不是他们江家攀得起的。
“夫君,你不是说好跟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沈眉儿语气里满是质问,脸上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想她堂堂太傅之女,何以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大娘欺压,又是真的喜欢江引书,她也不会私奔至此。
那太傅府她早就回不去了,这江家,谁也别想夺了她的位。
“眉儿,你先回去。”江引书好言好语相劝。只要娶了裴砚殊,这江家以后的掌权人便是他了。他虽然心疼沈眉儿,却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当即就叫了人将沈眉儿带了回去,不管她是否愿意。
看了这么一场闹剧,裴砚殊自己也是时候出场了,便伸手用力一掀盖头:“表哥,你竟另有妻子?”
她为了酝酿出心如刀绞的模样,还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霎时,眼泪就留下来了。
“殊儿莫不是糊涂,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原本默不作声的江有莲开口了。
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殊儿听说那是太傅之女,怎会是个妾室。”既然你做初一了那我就做十五,谁也别让谁好过。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哗然。
江有莲更是当场脸色铁青。听得那宾客们的议论纷纷声,她敢肯定:明日这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发生了这场闹剧,女主人不嫁,婚礼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江长荣黑着脸把那些宾客送出门去,无论他再怎么解释,那些个高官显贵皆只是一副‘别说话,我懂’的表情。
看得江长荣更是抑郁了几分。
“裴砚殊,你随我来。”江有莲一甩袖子,愤怒离去。
裴砚殊当然没有跟着江有莲而去,她悠哉悠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反正她不去,江有莲也是要来找她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等,就到了晚上。
江有莲在傍晚时分大跨步的走进的裴砚殊的房间,一出声便是质问:“裴砚殊,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好心替你提亲,你竟然还不领情。”在江有莲看来,她们江家人一点错都没有,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常事。
“那母亲要我如何,嫁过去做个平妻?”裴砚殊慢悠悠的往茶杯里倒了水。撑着脑袋就喝了起来。
上辈子就是如此,那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嫁了过去。到后来生米煮成熟饭,只能由着他们将她改为平妻。
“你……”江有莲气的一巴掌就想扇过去,她怎么敢这么同自己说话。
“母亲,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母亲,还有上赶着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裴砚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出任何情绪了。
事到如今,她早就心硬如铁了。
“你自然是我的女儿。”只是除了是我的女儿,你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这都是他欠我的。只要一想到裴链盛江有莲就是一肚子怨恨,那个男人为裴砚殊留了那么多东西,可她呢?为妻数十载,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呵,裴砚殊脸上满是嘲讽,说出口的话也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你们不过是利用我无人护,一步步的,把我逼入绝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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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江引书屏退了一众下人,正对着沈眉儿低头哈腰,半点男子气概全无。
“我的好眉儿,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只要娶了裴砚殊继承了江家,我保证不会碰她。”
“夫君莫不是骗妾身。”
“怎么会呢。”江引书手握着沈眉儿的手,一脸的深情款款。
“那夫君娶了她,保证不能看她。还要把她留给妾身来管教。”女人赢与否,端看那个男人的心向着哪里。
“好。”江引书搂着沈眉儿的腰就亲了上去。
裴砚殊站在门外双拳紧握,她感觉怒火已经冲上了心头,就是这么一对奸-夫-淫-妇。
上辈子她怎么就栽在他们身上了,还有她的扇儿,那个她人生中唯一期盼的孩子,也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她恨,恨上辈子的自己无知,也恨这两个害她凄苦一生的侩子手。
“你们去死吧。”裴砚殊踹开房门,盛怒之下哪里还管其他,手持长剑就刺了过去。
两个人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裴砚殊刺了个对穿,两个尸体三条命,皆陨在当场。
看到地上趴着的尸体,裴砚殊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我杀人了。’
她不是后悔,只是心惊。
也幸好这房间的下人都被叫走了,才没有引起喧嚷大乱,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她要离开江家了。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手刃了江家人。但是裴砚殊知道,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乱葬岗
“这两人怎么这么重。”裴砚殊费尽力气才把两具尸体通过钥匙空间传送到乱葬岗。
她就是要他们死无全尸。
好不容易才把一切干完,裴砚殊气喘吁吁的抬头。
视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上另外一双眼睛。
裴砚殊:“......”
就是你千辛万苦的杀了一个人,准备把人抛尸荒野不被发现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有个人正囧囧有神的看着你,怎么办?
是要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女主:我要不要动手杀人灭口。
男主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4章 第四章
骏国以北是一大片的草原。那里的人们群居生活,以养殖牛羊为生。
天高皇帝远,自然过的自在潇洒。
“小二,给我来两斤牛肉,再来一壶酒。”女子身穿黑衣斗篷,手持长剑缓步走来。
“好嘞。客官你可真识货,这方圆百里,就数我家的牛肉最好吃。”店小二把擦着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甩,笑眯眯离去了。
女子却只是面无表情走过,身边冷气散发。
‘这大阿部落看着还算热闹,不如就在此呆上几日吧’
她走到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摘下斗帽,众人这才看见她的面容。
皮肤白皙、眉目如画。
却原来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哎,你们听说了吗?亓官家的古墓开了。”从店门外走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对着人数最多的那张桌子神秘兮兮的开口。
“真的?”那位子上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贵公子反问,一脸的兴趣盎然。
“千真万确,我刚刚听我家老头子说的。这不,就来告诉兄弟们知晓了。”
亓官家的古墓?裴砚殊饮下一口烈酒,口中喃喃自语。
上辈子亓官家的古墓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算有所耳闻。
所谓亓官家的古墓,其实与一般古墓无二,难能可贵的是这是一个千年前的古墓。
里面暗藏机关无数,财宝无数。
引得武林众人争先恐后前去寻宝,后来惊动朝廷,这才闹了个人尽皆知。
‘索性无事,我便去走这一遭吧。’裴砚殊饮罢杯中酒,也在心里暗下了这个决定。
接下来的两日里裴砚殊流连于市井之间,听到了许多关于亓官古墓的传说。
千余年前亓官是盛极一时的家族,声势浩大人才辈出。不料飞来横祸,某夜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生生压在了这个大家族的上头,入土三分。
说来也是诡异,这压在头顶的巨石竟然在某一天自发自主的形成了墓穴。
有胆大之人进内查看,竟然发现里面摆放了排排墓棺,墓棺之中,又赫然一个个毫无生气的人类。
这件事情越传越开,神乎其神,这才开始引得其他人过来一探究竟。
*
“就是这里?”裴砚殊站在一个大洞外朝里张望。
据说这个地方阵法高深,只有隔上个几十年阵法才会势弱几分。
她怎么瞧着不像那么高深的样子。
“姑娘,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裴砚殊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回身去看,就见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眼前。
明明长相英俊,温润如玉的外表,却无端让裴砚殊觉得……轻浮。
“是你。”裴砚殊咬牙切齿,她好像说过:再碰见这个男的,她一定不会叫他好过的。
**
事情是这样的。
某日夜黑风高,在她杀了两个害她上辈子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之后,不经意一个抬头,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男子。
就在她纠结杀也不杀的时候,男子开口了:“ 这位姑娘,我替你算了一卦,发现你命里缺我。”
当时裴砚殊的表情大概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真的,我是个算命的。这卦中迹象表明,你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说不定还会早死,除非呀,你跟了我……”男子滔滔不绝。
“滚。”裴砚殊抑制住心里的杀意,凭她现在的三脚猫功夫,面前这个男的,她打不过。
于是,那男子就滚了。
☆、第5章 第五章
“夫人,该起床了,小少爷闹着要找您呢。”裴砚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俯身叫唤她的小丫鬟。
这里是哪儿?
裴砚殊揉了揉眉角,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一团小黑影朝着她飞扑而来,她反手接住。就看着怀里的小黑影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娘亲……”
三月春
清澈见底、波光潋滟的池塘里,一艘小船漂浮而过。
裴砚殊身着翠绿纱衣坐于船上。她的左手挎着一个装满荷花小篮子,右手则牵着她家可爱的小不点,看着小不点欢喜雀跃的样子,嘴边不由笑意渐出。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渐渐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她叫裴砚殊,是这个家里的当家夫人。她有恩爱的夫君,可爱的儿子,还有慈祥好说话的婆婆和严肃却正直的公公。
虽然偶尔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真切,但是丫鬟白子跟她说这是因为她之前撞到脑子,大夫说了,记忆可能会有些模糊。
“娘亲……娘亲……你再发愣,小扇儿就不和你玩啦。”小不点拽了拽她的衣角,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还真是小孩子气,裴砚殊笑着摇了摇头,真打算摸摸小不点的脑袋,宽慰他一下。
手下却扑了个空,她瞳孔一个收缩,竟然看着小不点朝着池塘里一头栽了下去:“不……”
她不会游泳的。
但是当时她压根就来不及想这些就已经跟着跳了下去,脑袋里面乱成了一团。
下人呢?婢女呢?怎么没人求救?怎么没人过来救救她的小扇儿。
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裴砚殊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她双腿一蹬就到了小不点沉水的地方捞起那个小身影往船上一跃而去……
这里的所有人在她看来都是模糊的,哪怕她睁大了眼珠,仍然无法辨认他们的五官。
裴砚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虚影,活的跟这里格格不入。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裴砚殊仍然扮演着那个孝敬公婆,疼爱儿子的好儿媳。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啦。”白子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语气里满是喜悦。
“嘘……”小扇儿还趴在她腿上睡觉呢,可别吵醒了他。
“我跟你过去吧。”
因为还是第一次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裴砚殊还特地换了件粉色长裙,整个人显得娇俏了许多。
“夫君……”裴砚殊盈盈一拜。
“夫人,别来无恙。”覆手而立的素白蓝衫男子缓缓回头。
眼神里却带满了戏谑。
裴砚殊微一蹙眉,怎的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不是以夫君的名义。
“娘子、娘子”男子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没有看到他每念上一次裴砚殊就白上一分的脸色。
“我早就说过,你命里缺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流氓。”她想起来了。
裴砚殊伸手化作利爪向着男子毫不留情的抓去,眼神里慢慢染上怒色。
她现在正在亓官古墓里,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古墓还是多亏了她的传送空间,只是让裴砚殊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空间传送的不止她,还有那个让她欲除而后快的男人。
“你知道了。”进入古墓的两人僵持着,裴砚殊更是死死的盯着他。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男子一扬折扇,笑得意味深长。
“找死……”
裴砚殊出手招招致命,男子却只是不停闪躲,两人好像只是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沉浸于打斗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些被他们波及的地方正在慢慢沦陷、坍塌,直到慢慢将他们的身影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有糖吃
( ̄y▽ ̄)~*捂嘴偷笑
待我长发及腰,你给我收藏可好。
☆、第6章 第六章
木制奢华的棺材里,一男一女和衣而卧,男的俊女的俏,看上去美的就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