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的目光微闪,楼主让她们这些人来到这间满是迷烟的房间,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其余几个人看到那名老者,连忙施礼道:“奴婢等参见赵楼主!”
楚逸强自掩饰住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行礼道:“倾音见过赵楼主!”
老者微微摆摆手,含笑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刚刚听说你们要找倾音姑娘比试才艺,这是谁的提议呀?”
倾书上前一步,施礼道:“楼主,是奴婢倾书的提议。倾书听说倾音姑娘才华非凡,是以想向姑娘讨教一番,本想私下领教,没有想到会惊动楼主大人,还望楼主恕罪!”
呼延雅兰把玩着面前的酒杯,红纱遮盖的面容看不清神色,只余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楚逸,满含冷意地说道:“我也曾听闻过倾音姑娘的大名,很想见识一番呢!”
楚逸毫不介意地一笑,这个娇蛮的公主肯定还惦记着上次得罪她的事,不过无所谓,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得罪她了,如果她知道面前这个让她丢了面子的人,就是在暮雨镇将她和呼延律“请”出云昊国,并无情地搅了她相亲的那个楚逸,她会不会立刻抓狂呢?
赵桦摸着下巴上修剪得非常整齐的花白胡须,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楚逸,问道:“倾音姑娘,你怎么看?”
楚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倾书姑娘想怎么比?”
倾书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答应下来,连忙说道:“琴棋书画随你挑!”
楚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那个满脸轻蔑之色的女子,问道:“倾书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们琴棋书画四大家比试喽?”
倾书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们几人早就仰慕倾音姑娘的才华了,今日特来求教一番,还望倾音姑娘能够赏大家这个脸面,不吝赐教才是呀!”
这个倾音如此冷傲,今天就让她好好出个丑,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再目中无人!
倾琴公子的眉头微蹙,冷声说道:“我不想和倾音姑娘比试,还请楼主同意倾琴退出!”
赵桦毫不意外地看着红衣公子,摸着胡须并未作声。
呼延雅兰摆弄茶杯的手一顿,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倾琴公子会护着她!”
楚逸心中冷笑不已,想看她出丑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她看着倾书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嫉妒神色,淡淡地说道:“倾书姑娘是想为难倾音吗?咱们廊坊水榭四大家各有所长,如果我让倾书姑娘和倾琴公子比琴会如何?让倾书姑娘和倾棋姑娘比棋会如何?让倾书姑娘和倾画姑娘比画又会如何?”
她咄咄逼人的问话让倾书脸色苍白哑口无言,但楚逸并不打算放过她,“倾音一直觉得,拿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的长处相比,是为愚蠢;拿自己的长处与别人的短处相比,是为无耻!”
她转过身对赵桦微微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倾音不想做那愚蠢且又无耻的人,还望楼主能够成全!”
她眼角忽然瞥见倾书原本呆立的表情有一丝不对,像是快要晕倒的样子。
她心里一凛,连忙将自己的一切感官封住,只留了一丝的意识。
站在楚逸身后的倾琴公子见她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这才发觉她已经昏了过去······
“扑通扑通······”几声,他身边的倾棋、倾书和倾画也相继昏倒在地。
“好,说的好!”
随着一声由衷的叫好声,从幕帘里走出来三个人。
呼延律摇着一把折扇,边走边对身边戴着金属面具的男子说道:“你这倾音果然不同凡响!”
赵桦连忙起身和梁管事齐齐施礼道:“主子!”
面具男子摆手示意两人起身,而后眸光锐利地看着倾琴半跪在地上抱着昏迷中的倾音。
呼延雅兰优雅地起身,抚了抚衣袖上的花纹,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好的,不过是牙尖嘴利不敢比试罢了!”
倾琴公子眉头紧蹙,忍不住想要和她争辩,在看到一旁的赵桦不住对他使眼色后,只好硬生生地压住了心头的火气。
面具男子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而后转身对呼延律说道:“呼延王子,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个倾音是陛下身边的侍卫统领楚逸吗?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让你的人去查验吧!毕竟,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呢!”
躺在倾琴怀中的楚逸心里一惊——她没有料到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而最先怀疑她的居然是呼延律!这个狄戎国的三王子果然不像他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她与他不过才见了一面,就能这么快地引起他的怀疑,如果将来狄戎国的皇位由他继承,那么以后的狄戎国绝对是云昊国最大的劲敌!而且······倾琴公子没有晕倒,足以证明他是他们一伙的,他不但知道呼延律和呼延雅兰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还知道这个面具男子的真实身份!但······这个倾琴公子真的仅仅是他们这伙人的爪牙吗?他的身份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呼延律轻摇折扇,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不知为何,见过倾音姑娘一面后让我的心里非常不安,前几天舍妹也与她起过一次冲突,经我详细问询之后,我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这个倾音姑娘让我不断想起那个在暮雨镇坏了我们大事的楚逸,我们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不好好查探一番总叫人不放心啊!”
倾琴公子冷冷地说道:“我们接到的消息不是说那个楚逸和轩辕蓁都在皇宫中吗?”
呼延雅兰冷哼一声,有些不忿地说道:“倾琴公子对这个倾音还真是处处维护呢!她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什么东西,这‘醉迷离’可是我们狄戎国独有的极品迷|香,如果没有事先服下解药,任她武功再高强,也是敌不过它的威力,不睡到明天早上是绝对不会醒的。不过······我看这个倾音倒未必是那个楚逸,弱不禁风的最先昏迷,看把我们倾琴公子给紧张的。”
呼延雅兰那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倾琴拢在袖中的手暗自捏紧,半晌后也只能无奈地默不作声······
楚逸感觉到他指下的力度,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面和而心不合。
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自从练成《残月心法》的至高心法后,她不但能将浑身的功力随时隐藏而不被人发觉,还能够百毒不侵,什么样的迷|药毒|药对她都是没有用的!
呼延律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倾琴公子,遂出口呵斥道:“兰儿,不得无礼!”
呼延雅兰看了一眼呼延律脸上严肃的神色,转身回到案几前坐下,一把扯下脸上遮盖的面纱,拿起酒杯来开始喝闷酒。
呼延律无奈地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面具男子,对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黑影说道:“去吧!仔细查探清楚,不得放过任何的可疑之处!”
那个黑影领命道:“是,王子!”说完,他走到楚逸面前,蹲下来为她认真地把着脉。
倾琴看着他搭在楚逸腕脉上的手,不禁眉头微蹙。
呼延律对那个面具男子说道:“此人是我狄戎大草原上最著名的巫医夷人,他的医术极为高明,任何的隐瞒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让夷人好好替倾音姑娘诊一下脉,她有没有问题马上就会见分晓的!”
闭上眼睛装昏的楚逸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自己的腕脉上,她一动不动地任其诊脉,只能感觉到倾琴公子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越收越紧······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巫医夷人的身上,只见他眉头紧蹙,诊完楚逸的右手之后,默默地拿过她的左手接着诊脉······
半晌后,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弯腰施了一礼,说道:“夷人无能,没有诊出这位姑娘有任何内力的迹象,只诊出她应该是从小饮食营养不良,身体稍微有些亏损,其它的并无大碍!”
众人闻言后,面上的神色各异,一直垂头不语的倾琴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都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会那么地紧张!
赵桦连忙对戴面具的白衣男子说道:“主子,这正与我们得到的情报相符,倾音小时候的确被后母苛责,经常是三餐不继!”
楚逸的心中却不禁有些莞尔——玉雪峰因海拔太高,做不出丰盛的餐食,所以这些年来她的身体确实有些营养不良,看来今后得让钰哥哥好好给她补一补才是,这具身体现在正在发育,可不能再这样亏损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阿紫这篇文是日更,如果看到日期混乱或者是连着三天是同样日期的,那是阿紫在捉虫或者修改文章,因为有时候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口口,阿紫这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实在是不能忍啊啊啊!!!(泪目中······)
☆、夜探
白衣男子闻言后也微微点了点头,对若有所思的呼延律说道:“三王子,你还有哪里需要查探的吗?”
呼延律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因太快而没有抓住,只好无奈地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楼主,我没有要查探的了!”
白衣男子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昨天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十六年前就已经去世的,曾经很受先帝信任的容国公最小的儿子容景钰还在世,我对此人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想当年他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虽然并不经常露面,但据说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又怎会突然离世了呢?现在想来这件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只是······时隔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传出有关他的消息呢?难道这里面真的有关于先帝不可告人的内|幕吗?”
楚逸闻言后心里暗自一惊——容景钰?这个十六年前去世的容景钰和钰哥哥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楼主对十六年前的容景钰都有印象,也只能说明他真的是朝中之人了!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赵桦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主子,会不会是轩辕蓁那里故意透出的假消息呢?”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她?绝对不可能!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容景钰现在究竟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赵桦一想也对,容景钰去世的时候那个小丫头才刚刚出生,确实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他想了半晌,有些迟疑地问道:“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衣男子起身走到轩窗边,伸手推开一扇窗,看着外面渐渐黑沉的夜色,淡淡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亲自去容国公府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收获!”
赵桦急忙说道:“主子不可,此行太过危险,而且我们现在尚不知这消息的真假,万一是陷阱怎么办?还是我派人去吧!”
白衣男子闻言回过身来,看着已过暮年的老者说道:“你们以为平时门庭冷清的容国公府,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这里除了我,你们谁都进不去!传令下去,今夜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在外面负责接应,我要进去好好查探一番,而且这里本就是我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
赵桦无奈地看着任性的主子,只好命梁管事下去安排。
白衣男子转眼看见倾琴还半跪在地上抱着倾音,冷冷地说道:“来人,将她们几个人带下去好好安置!”
赵桦领命后,吩咐几个人将她们一一抬出房间。
白衣男子看着倾琴一脸沉默的神情,对赵桦说道:“老赵,我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对倾音姑娘的监视不必撤出,但对她无礼的人一定要严惩。倾棋和倾画你下去警告一番,倾书你就自己看着处置吧!”
赵桦无法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什么,但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今天的事让他很生气。他连忙领命后下去安排此事,心里不禁默默地咒骂倾书不将自己的命令放在心上,这下简直是咎由自取!
呼延律见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也和巫医夷人带着半醉的呼延雅兰离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白衣公子和依旧沉默不语的倾琴公子。
白衣男子看着不明神色的红衣公子,走到他面前叹了一口气,道:“子睿,你从小来到这里吃尽苦头是有目的的,感情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奢望而不可求的东西,我们要想成大事,必需舍弃很多东西,我劝你趁早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红衣男子心里一惊,抬头看着他眼中阴鸷的神色,知道他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神色灰暗地说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伤害她!”
白衣男子看着他眼中恳求的神色,说道:“好!只要你能控制住对她的感情,我答应你决对不伤害她!”
······
楚逸被人用肩舆抬了回去,路上碰到扮作龟奴的隐卫对她暗中打了一个手势,她知道轩辕蓁已经安全地离开了廊坊水榭,一晚上提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这危机重重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阿蓁小祖宗要是再给她来几次这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少活几天!
阿玉和阿环将她安置在床上,放下帐帘后退到外间守护着。
楚逸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刚刚从面具男子那里听到的消息,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景钰真的就是容国公府的容景钰吗?他和先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先帝在十年前就将帝王才能掌握的“铭幽军”交给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这重重迷雾下,掩盖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呢?
景钰一脸平静地站在院中那颗高大的樱花树下,粉色的花瓣飘散于男子宽大的衣袖袍角之间,锦缎般的墨发随风飞扬着,与他身上那白色的衣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好似人间最美最惊艳的水墨画,只是那宽阔而挺拔的背影却承载着世间太多的责任和重担,让人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无奈苍凉和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