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点茶点。云珂,你付账。”云珂真是坐着都得往外花银子。
“凭什么呀?!”云珂表示不服。
“因为他穷,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只有你付。”狠狠地恶心了风逸一把,可明面上似乎却在为他着想,有苦说不出。。
云珂勉强的点了点头。
有了吃的,就有了说话的动力。
“像你这种人,你会乖乖的认命吗?还有你们在景泰楼里坐着好歹也避避人好吗?再穷好歹也找个厢房,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那,纵然易了容,可熟悉的人一眼就就能看出来。”风陶然字字都说到了点子上,究竟是说风逸有恃无恐好呢,还是粗心大意了呢?
风逸脸色铁青,不言不语。风陶然拿起瓜子嗑了起来,看着这样的风逸,心里一阵好笑,但脸上却透着惋惜之色。
“今天的事,绝对还有下一次。这是我的最后忠告。”
“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懂吗?”风逸试探的问道。
“皇叔,你我相交十年。我,你还不清楚吗?”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风逸十年来都没看清。
“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把我最心爱的云岚送给你。”色眯眯的眼神看向云岚,云岚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终于有了变化。
“公主什么意思?”
“就是本公主看不上你,将你许配给这个猪头了。”突然想到云岚暴揍风逸的场景。
“风陶然你什么意思?”风逸这是什么表情,是拒绝。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舍不得呀,可是这是母后吩咐的。所以,我不得不从。”风陶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道:“我母后那是心疼你,想当日她都亲自去送你的,要知道她可对你比对我好,要是哪天我被流放了她也能屈尊亲自相送,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怪不得,风逸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风陶然终究是个女子,又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发现呢,原来是他想多了。
“回去跟皇后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还有这事儿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让有心人听了又该造谣了。还有你的朋友们,最好让他们闭嘴。”风陶然脸上挂着笑,实则内心翻腾,不知道这话能不能圆了刚才的话。
“姑娘放心,江湖人最讲究信用,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那人终于说话了。
风陶然咧嘴一笑,站了起来,“我要走了,希望你们能多活几年。”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在潼关等着你来看我。”风逸永远都是嬉皮笑脸的。
“你别乌鸦嘴,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风陶然笑脸相对。
“这就回去了?”
“你想多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地回去。”风陶然是一定会把握时机玩个痛快的。
风逸根本就没有挽留的意思,“快走吧,小心惹祸上身。”
“云珂,马上走。”风陶然最听不得惹祸上身这四个字了,赶紧溜。一转眼,就没影了。
“看来这一路是免不了打打杀杀了。”这话是风逸说的。
“这丫头说的话虚虚实实,能信吗?”
“我看着她长大,卫左使觉得我还会不了解她吗?”风逸忍不住失笑,每个人见到风陶然的第一眼大抵都留不下什么好印象。
“云岚你~”
云岚闻言,立即跪了下来,“教主,属下失职。”
“起来吧!”云岚今日这是走了什么好运,竟被教主亲自扶起来。受宠若惊道:“谢教主。”
“云岚这十年辛苦你了,是时候该回家了,你爹他很想你。”
“是。”回家吗?她的家,那真的是家吗?
“云岚,你跟了她十年,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十年,他终究还是问出口了。
云岚看了风逸一眼,道:“深不可测。”
风陶然哪,风陶然,你这是被人卖了吗?风逸心里要笑死了。
“哎!今晚看来睡不好了。”风逸大咧咧的一坐,心里不停的挤兑风陶然,跑的那么快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外面夜色漆黑,连月亮都没有,街上也没有行人。风陶然和云珂就这么牵着马走在街上,有点阴嗖嗖的。
“我们要去哪?”云珂跟在风陶然身后,一步之遥。
“表哥可有什么抱负?”黑夜再黑风陶然也能看清前方的路。
“怎么突然问这个?”云珂不明所以。
“表哥想要这天下吗?”
“没想过,可若是你想要,我愿意……”云珂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风陶然突然停下来看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世上她最不忍心看他去死,看他受伤。
“哦。”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虽然身为女子,但你丝毫不比男子差,你聪明,懂谋略,纵然将来登上高位我也不吃惊。”没想到云珂竟对她有着如此高的评价。
“我还没那个本事,如今我只想尽我的能力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愿意帮我吗?”风陶然很认真的看着云珂,她也该做点什么了,已经不管不顾的活了十六年了。
“谢谢。”
许多年以后回想今天,终归是她错了,可那已经是多年以后,再也回不了头了。
☆、画舫会友
风陶然和云珂在外游荡了一个多月以后,就听到宫里传出消息,大概是皇帝醒悟了,念及往日的情分,特赦了风逸,将流放改为了守边。听起来待遇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事实也是,守边,就是驻守边关,好歹有官职,流放就是如同奴隶,孰轻孰重瞎子也清楚,至少皇帝变着法的保住了风逸的命。
风陶然和云珂此刻身处江南,泛舟湖上,坐的是最大的画舫,两丈高,长三十尺,算不的十分大,普普通通的画舫模样,毕竟不想招摇。江南的风景最好,天气也最好,四季都不会下雪。从岸上遥望,只见一俊俏男子站在画舫前头,手持白玉扇,扇骨皆是上好的白玉,摸在手里冬暖夏凉。扇面所画的是幅山水,仅题四字:莫忘初心。是先圣人,学者高昌所作。身着轻纱白衣,玉冠束发,面带桃花,嘴角含笑。轻摇玉扇,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好一个风流公子,不知引得岸上对少女子芳心暗许。
画舫里另外的两个男人隔着矮矮的茶桌相对而坐,矮桌上摆着清茶,茶香袅袅。一红一蓝的两人,红衣男子妖娆妩媚,蓝衣男子淡然自若。两人齐齐的看向一帘之隔,站在外面的那个人。
“她是不是有点过分,这得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呀!”红衣男子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她这算什么呀,哪有你舒血衣招摇。”云珂早就习惯了,风陶然自从发现她扮男装,比女装还惊艳,就停不下来了。一路上招蜂引蝶,挡都挡不住。
舒血衣听人这么形容自己,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以此为傲,招摇是他的标签,江湖人都知道。
“哎,和她一比我都黯然失色了!”舒血衣的小心思,世人皆知。一是脸,二是排场。今天显然是放低了姿态,没摆排场只带了脸过来,但他的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衣服,真的是……不想说什么了。
“别看她了,来看看我。”云珂的手很不老实的将舒血衣的头搬回来,面向着他。
舒血衣一脸的嫌弃,伸手拍掉云珂的手,“拿开你的爪子。”
云珂心想着他还不愿意碰他呢!
“说吧,这次要我干点什么?”舒血衣端起矮桌上的茶,轻轻品了一口,的确很香。
云珂直冲主题,“女人。”
“噗,咳咳咳~”舒血衣一口气没喘匀,外加喝了茶被呛得直咳嗽。
风陶然在外面嘚瑟够了,钻到画舫里面,刚好看到了不堪入眼的一幕。只见舒血衣头倚着云珂的胸膛,面目通红,脸色有异。云珂一脸焦急的模样,柔情蜜意的为舒血衣抚背。
“你们在干嘛?”风陶然别提有多尴尬了,这断袖之癖她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发生在她表哥身上。
两人被风陶然这一问,仿佛商量好似得齐齐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表哥呀,表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呢?哪里好呀!这要是将来娶进门,是该叫表嫂,还是……该叫什么呢?外祖母应该会被气死吧,毕竟云家就这么一棵独苗了,至于她母后会埋怨她吧,毕竟是她把表哥带坏了,不对……
一时间脑海里想到了无数的可能。
“陶然,你千万别乱想。”看着风陶然发呆,云珂就知道她想多了,几乎是用吼的。
“我~该想什么?”风陶然呆愣了一下,然后展开扇子,挡住了整张脸,后退了出去。随后只听见里面气急败坏的叫嚷之声。
“云珂……”
“叫什么叫,我是在帮你。”
“本公子武功高强,会被水呛死吗?”
“那可说不定,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过去!”
……
再也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也没有心情被别人欣赏。风陶然大咧咧的坐在那,也不顾什么形象了。里边两人吵完意识到了风陶然很可能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故作镇定的将风陶然拉进里面。毕竟都在外面太显眼了。
“陶然,你千万别多想,只要记住你表哥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那么高大威猛就行了。”云珂这番话说的很没道理,他长得并不算是十分的高大威猛,至少没有一身狰狞的腱子肉。而且这话很想让人联想翩翩。
不等风陶然做出反应,云珂先挨了舒血衣一顿白眼,“眼见不一定为实。”
“哦。”
“没什么想说的了?”这很不像风陶然,刨根问底的技能难道今天失效了?
“我只想说,表哥,你一定要顾虑一下外祖母的感受,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云珂知道,他和舒血衣的话白说了,猛翻白眼。
“你别耍赖啊,说正事!”舒血衣深知风陶然无理取闹的性格。
“女人。”风陶然一秒变正经。
舒血衣眼神异样的看着风陶然,她要女人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自己用。
“本公子知道你最懂女人,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拜托你。”风陶然笑的诡异。
“你要女人有什么用啊?”
“附耳过来。”风陶然神秘兮兮的,舒血衣也真就将耳朵贴了过去。风陶然在他耳边一阵嘟囔。
“这是要?”舒血衣听过后邪魅的笑一直挂在脸上,看着风陶然。
风陶然回之以微笑,“记住一定要漂亮的,找完之后给我看看。”
“你这是要……”欲言又止。
“我若是真像你想的那样,你可愿意帮我?”风陶然这个要求的确很苛刻,要知道这种事弄不好很有可能惹火烧身,像他这种人就不应该招惹。
舒血衣许久不语,风陶然看了云珂一眼,云珂淡然喝茶。风陶然也不着急知道答案,就坐在那一直等,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用食指在矮桌上转着圈划拉。
“希望将来你能保我家财万贯,衣食无忧,给个官当当也行。”
舒血衣深思熟虑过后,长舒了一口气。
风陶然释然一笑,“我向你保证,将来在我这儿,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行了,我先回去了。”舒血衣起身,先整理衣服。
“来日再见。”风陶然和云珂也跟着起身。
舒血衣轻功了得,走出画舫,一点脚,一施力就飞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红彤彤的背影。要知道画舫此刻停在湖中间。
“他真的可用吗?”云珂冷冷一笑。
“像他这样孑然一身的人又有那个资本,就该这样。他若不这样我反而不敢用他。”风陶然嘴角生硬的扯着笑意,是冷笑。
红的像火,耀眼而危险,只要靠近就要时刻准备着死的觉悟。可她不怕,她从不威胁逼迫别人,皆是别人自愿的。
“表哥可是觉得我不一样了?”这几日云珂总是欲言又止,风陶然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你,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会甘于平凡,只是还不到时候。”云珂发自肺腑,如果说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说了解风陶然,那就非他莫属。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他就像是为她而生似得,从小就想保护她,不计回报。
“如果我说将来整个俨州都会处于动乱之中,但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一统天下,可他却是个暴君,我们是不是应该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家人,朋友,保护这个从小长大的家园。”一个月之前她只想着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想到如果到了战乱迟早会来,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从前她只是想着尽量躲避秦颂,毕竟秦颂是她悲剧的源头,可她忘了战乱,□□,不公平的世道才是一切的起源,若无乱世秦颂怎敢拥兵自重,他又怎么会有野心推翻风氏王朝,自立为王。
“你似乎和我们不一样。”将来的事她真的知道吗?
“如果我说我能看到将来你信吗?”这话大多是试探的意味。
云珂也没当回事,“谁又能真正预知未来呢?世间变数太多了。”
变数?是啊,变数太多了。有了变数就会不一样,这个世界会不会也会变呢?
“表哥觉得秦颂是个什么样的人,站在你的角度。”很想问问云珂这个旁观者的感受。
“在我看来秦颂比起其他的纨绔子弟好很多,求学上进,有颜值,有家世,有野心。而且他应该很喜欢你,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却对他爱答不理。”真没想到云珂对于秦颂的评价这么好。
究竟这是怎么了呢?近些年来她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对于秦颂既不想搭理,但似乎也不恨他,可他明明曾经背叛她,伤害她。以她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得罪过她的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