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我要是死了呢?”
严森,“你想太多了。”
“要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个青山绿水的地方,然后你每年来看看我。”
秦黎正觉得这样还挺浪漫,就听严森在那边道,“好的,我会的……带下一任来祭拜你。”
秦黎扑哧一口老血,喷老远。还没拉死,就先气死。
她怨恨地看向严森,严森则是无辜地耸肩。
就这样,秦黎带着复杂的心情,进入了睡梦。
严森看着她,心里其实颇为无奈。
今天特地没做那么多体力活,想着养精蓄锐,晚上可以生龙活虎来个一夜七次,让她留下个完美而又深刻的印象。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秦黎掉了链子。
早知道,就不给她喝那杯奶了……
严森不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赌咒了,睡上一回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六十六章
歇了三天后, 秦黎又活过来了。
为了庆祝她不用被埋在这里,严森也不用带下一任来祭拜她, 两人决定放假一天, 带着小黑出去登山露营。
这一天,碧空白云, 有阳光, 温度却不高,这样的天气最最适合踏青了。
严森说, 要带她去风景最美的地方。
两人翻山越岭地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
这几天, 天天刷美景, 秦黎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可现在见了眼前这一片地, 还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一线天郁郁葱葱,漫山遍野都是小野花, 姹紫嫣红,映着山和水, 真的很漂亮。
严森问,“喜欢这吗?”
秦黎点头。
严森提议,“那我们就在这里露营了。”
既然决定好地方后, 就开始扎营,帐篷是充气式的,很好搭。秦黎把一条大毯子铺在树下的草地上,两人一起仰天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 山风悠悠过,鼻间花香绕,远处隐隐传来叮呤当啷的铃铛声,组合成一曲大自然的原生态。
再配上一瓶啤酒,当真是有几分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的意味。
严森将小野花编制成一枚小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秦黎抬手看了一眼,开玩笑似的问,“做什么,你想向我求婚呀?”
严森不答反问,“你会答应吗?”
秦黎不入套,格格笑道,“你求了不就知道了?”
严森,“不求。”
秦黎一怔,心生失望,“为什么?”
严森,“这里的生活太枯燥,我怕你现在答应,将来反悔。”
秦黎,“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
严森顺口接上,“从我爱上你的那刻起。”
秦黎嘴里嚷着讨厌,心里却甜得能掐出蜜,“既然你那么实诚,那我也开诚布公,和你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疙瘩。”
严森问,“是什么?”
秦黎,“我前夫。”
严森,“你还爱着他?”
秦黎摇头,“当然不是。但我和他曾经也深爱过,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还自残过。可惜,爱在的时候轰轰烈烈,爱走了之后惨不忍睹。”
严森摇头,眼底带着一丝不满,道,“你太小看我了,我不会出轨。”
秦黎,“十个男人十个说不会出轨,一百个男人一百个说不会,但事实上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严森大言不惭,“我就是那一百零一个。”
秦黎,“嗯,是不是好男人还有待考证。”
严森,“现在虽然不能证实我是不是个好男人,但我能证实一样……”
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秦黎不由追问,“什么?”
严森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下一带,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厮磨道,“我是一个男人!”
秦黎啊了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严森,“我想和你睡。”
秦黎脸一下红了,这人能不能别这么直白啊。
严森撩开她脸上的发,缓缓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堵住所有想说而没机会说的话。
秦黎顺从地闭上眼,在彼此嘴里品尝到一股淡淡的酒味,除此之外,还有那一股被点燃起的激情。
严森的手悄悄摸上她的脖子以下的部位,手指灵活得解开她的衣服纽扣……
男人的手掌粗糙而宽厚,掌心的温度贴着皮肤传过来,像是一阵电流,让她感到异样。她舔了舔嘴唇,身体莫名燥热,很久没有做这事了,这一种感觉真是让人既陌生又期待。
严森将脸埋在她颈窝,留恋她身上的清香,那是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邀人品茗,好像一朵百合。
有句话说得好,吾之蜜糖汝之砒霜,所以他很感谢秦黎的前夫抛弃了她,让他有这个机会接近她了解她。
秦黎晕乎乎地望着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床这种事果然需要老司机带一程,才会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恍然中,只觉得自己下身一冷,就赤条条地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了。
秦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推搡他的胸口,道,“我,我们还是晚上做这事吧!”
严森一边忙着采蜜,一边闷哼了声,“为什么要晚上?”
秦黎,“这样你就看不清楚我了。”
严森,“呃?什么意思?”
秦黎红着脸,“我不用老憋着气缩肚子。”
严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觉得你胖啊!”
秦黎,“肯定也不算瘦,至少没有马甲线。”
严森一针见血地道,“但你胸大。”
所以说,胸一大,肚子就小了,是这个道理么?
见她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严森拍了拍她的脸,道,“在欧洲,你真的不算胖。”
这句话瞬间治愈了秦黎的自卑,这倒是,马路上随便一个都比她健壮。再说,她在中国也只是微胖界而已。
秦黎道,“我妈要知道我在外面和男人,唔,一个外国男人乱搞,她非打死我不可。”
严森忙里抽空,问,“你妈有种族歧视?”
“这个……啊,倒没有……就是她不喜欢农民。”
严森问,“为什么?”
秦黎道,“因为不够富裕。”
严森道,“告诉你妈我开大奔。”
秦黎,“我妈估计不会相信。”
严森微微抬起身体,又沉了下来。阳光下,只瞧见他肩膀和背脊的曲线,仿佛有了生命,好像一条金龙,在空中腾飞。
见她咬着嘴唇,严森伸手捏了下她的下巴,逼着她松嘴,道,“这里没有人,想叫就叫出来。”
秦黎,“我,我怕有回声,让……让山下的人听见,那……呃,多不好意思啊。”
严森抿着嘴笑了,一对惹人的小酒窝深陷两颊,道,“你要是有这嗓子,我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能耐。”
秦黎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森一把按住了嘴唇,“嘘,我俩话太多了。”
两人大汗淋漓地忙了一场,在释放了彼此身上被压抑许久的细胞后,精疲力尽地躺倒在草地上。
秦黎没想到,刚才的自己竟然会表现得像一个*求不满的少妇,激情与速度,一样没少。严森让她觉得很满足,从身到心都得到了慰藉,就像是一颗长期处于干涸地带的幼苗,突然一下子得到了雨水的滋润 。
严森也是同感,这是他上山后最快乐的时分,所以今后这事要每天干一次。
“黎。”
秦黎起伏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嗯了一声。
严森将她拽进怀里,问,“你会陪着我吗?每一年的夏天,我都想有你!”
秦黎将头枕在他的胸口,环住他的脖子道,“会的,我会的。”
严森放心了,他闭上眼睛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秦黎发现,严森虽然外表炫酷,其实内心很敏感。也许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也许是因为那段不靠谱的婚姻,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故意用冷漠包装自己。其实透过表象看本质,他和托马斯一样,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
晚餐吃烧烤,带来的只有土豆,为了吃上荤腥,严森只好光着屁股,拿着网兜去河里抓鱼。
这里的水不深,常年没有天敌,鱼很好抓,几乎是一兜一个准。
一人两条,多了也吃不了。
严森杀鱼,拇指放在鱼鳃上,往下一按,鱼就一命呜呼了。他说,这是对鱼最仁慈的死刑。
秦黎负责清理,内脏什么的,用锡箔纸包了烤一下给小黑吃。
严森捡了一堆枯枝,再往上浇了半瓶燃油,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秦黎往鱼身抹上一点盐和胡椒,插在树枝上放火里烤。
不一会儿,烧烤的香味就传了出来,鱼肉松香可口,让人馋涎欲滴。
走了那么多路,还打了一炮,两人都饥肠辘辘。只花了五分钟,就狼吞虎咽地把四条鱼给吃完了。
秦黎问,“这是什么鱼?”
严森,“红点鲑鱼。”
秦黎,“雪山上怎么会有鱼?”
严森,“是人工撒的鱼苗。这里没有天敌,又有足够的食物,所以就繁衍开了。”
秦黎哦了声。
天空渐渐出现了晚霞,一天又即将走到终点,在太阳下山前,秦黎去湖边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催着严森也去洗刷。
严森道,“反正要睡觉了,还洗什么?明早一起吧。”
秦黎就两个字,不行!然后推着他的后背,逼他去把自己打理干净。
严森嘀咕了声,我是农民,又不是绅士,弄那么整齐做什么!
天黑后,温度急剧下降,大概才十来度的样子,两人围着火堆取暖。
秦黎,“你从没和我说起过你的家人,除了托马斯,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严森摇头。
秦黎问,“那你爸妈呢?”
严森,“我妈跟人跑了,我爸死了。”
秦黎听托马斯说过,所以有点印象,于是她又问,“你爸是怎么死的?”
严森,“为了救人死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一顿,脑中出现了混乱的一幕,山上的大雪崩塌而下,朝着人们滚滚而来。他尖叫着,父亲将他压在身下,一起躲在岩石后,然后雪块陨石般地砸了下来,瞬间将大地淹没……
那么久了,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八岁,没想到至今记忆犹新。
虽然他沉默着,但秦黎却觉得自己触及了他的核心,他沉寂而又孤独的内心一定藏着一个秘密,因为她刚从他的眼珠子中看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世界。那是一扇门,将他自己的心关在里面,让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无法进去。
严森站了起来,闷声不响地钻进帐篷,把秦黎一个人丢在外面
他这是生气了吗?
秦黎有些忐忑,同时也对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气恼,她撩开帐篷卷帘,跟着进去了。严森躺在一边,弯着腿背对着她,秦黎在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
她转身不理他,可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外面摇曳的树枝,张牙舞爪有些阴森恐怖。再加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山里的夜太沉寂了,秦黎翻来覆去地数羊,逼着自己入睡,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叫道,“严森,我睡不着。”
严森也没有入睡,他默不作声地转过身,伸出手将她带进怀里,用强劲的臂膀将她圈住。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声,她瞬间就心定了,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怕。
“严森。”
他嗯了声。
“我也想温暖你。”
第六十七章
七月, 是极昼期间,也就是说, 一年当中日照时间最长。早上四点日出, 晚上十点日落,真正天黑下来, 只有这六个多小时。
万物生长靠阳光, 在太阳不知疲倦的普照下,地里的幼苗长势喜人, 几天不见,就窜出了一大截。她种了地瓜, 豆子, 茄子……都是比较容易养活的。
刚上山的时候, 还有很多活等着做,整天忙忙碌碌的,倒是很好消磨光阴。但, 一个月后,该做的都做完了, 除了早晚放牧一次,其他时间都闲着。
不过,闲着没事干, 那是秦黎。严森还是很忙,他的工作不是体力活,就是技术活,秦黎一点也插不上手。
白天秦黎只能自己度过, 要么和小黑作伴,要么在家打扫卫生,要么洗衣服,要么去牛棚挤奶……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和严森温存片刻。
之前那种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意境早没了影子。现在,她觉得这样的蹉跎光影根本是在浪费生命,让她很有负罪感。
知道一天什么也不做,张眼闭眼就是一天,那是什么感觉吗?
彷徨、空洞,却又舒适、惬意。
秦黎天天数着日子,在心里哀叹,这才刚过了一个月,剩下三分之二的日子怎么过?
和无所事事一样可怕的,是没东西吃。连续啃了一个月的硬面包奶酪后,秦黎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连做梦都想吃上一口新鲜肉。
可是,他们的储备除了自制的肉干,就剩下罐子,只能保证吃饱不饿着,味道是不可思议地难吃。对秦黎这样的吃货来说,让她天天吃这个,简直是比酷刑还残酷。
她想做包子,没有肉;她想做红烧大排,也没有肉;她想吃饺子,还是没有肉!
严森答应带她去打猎,可是他一直没有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拉住他的脚步。牛棚要修、鸡舍要搭建、牛圈要打桩、牛奶要消毒、器具要维修……哪怕把放牧和家务事交给秦黎,他还是很忙。事情做完一件又来一件,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秦黎似乎能理解简妮为什么不肯上山了,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清贫,唯一取之不尽的这美景。可是,再仙的景致,看多了也会腻。
在山上,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啊!
可是,对于一个出生在繁华都市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可以不去喝茶看电影,可以不去逛街买东西,但至少有个人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吧!
秦黎已经闲到了没事找事干的地步,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餐具摆设全都物归原位,就连脏兮兮的地板也反复拖了好几遍。她是个爱整洁的人,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至少每周打扫一次。
因为天暗得晚,严森在外干活时间就长了,回家也晚了,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秦黎突然讨厌起这没完没了的极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