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
肖裕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张了张嘴,他准备开口,却听肖瑾先大呼小叫道:“啊?那你吃过晕车药了吗?”
裴涪浅都不敢开口说话,就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吐出来,车里冷气开的很足,每呼吸一口都让她觉得恶心又反胃。
只能虚弱的摇一摇头,表示自己的意思。
“诶呀,你怎么能忘记吃晕车药呢。”肖瑾满心焦虑,站起身就朝第一排的班主任喊道:“老师,您那还有晕车药吗?”
乾隆爷闻声走过来,作为带队的班主任他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早早预想一遍,不得不说,作为老师来说,乾隆爷是非常称职且优秀的,从医药箱中取出晕车药,他还没开口,手中的药就被人抢走了。
肖裕看了眼背后的说明,掰开两粒药片放在手心,隋海岩也从自己书包中取出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来,却被某人隔空拦了下来。
“不能喝凉水。”他说着,从自己书包中取出保温杯,这一点还要归功于和医生打小给灌输的健康.生活习惯。一年四季,他们家都热衷于喝热水,尤其三伏天,更是几乎不动凉饮。和医生说过很多次,冬天容易手脚冰凉的人,越是最热的时候才越要多喝热水来除身体的湿气,绝不能贪凉。
裴涪浅看到朝自己递来的保温杯和药片,双目因惊吓过度而蓦地被撑大,整一副智障的模样。就连隋海岩哥几个都呆若木鸡的惊悚样儿,不敢相信肖裕竟然肯把自己的杯子给别人使用?平日里他们几个谁敢倒他杯里的水,非打死不可!
持续着的诡异安静,肖裕看向那几个满脸写满问号的蠢货们,粗声吼道:“看什么看!”
“没..没…”意识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不高兴的哼了声,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刚刚他都做了些什么。皱眉,带着一股懊恼的情绪,肖裕的心里拔凉拔凉,尽管不想承认,可对于那下意识的行为,他也只能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其实他并不介意杯子被她使用,只要她能不那么难受了。
见不得她痛苦,他也很无奈。
眼见对方蠢兮兮的盯着自己瞧,他心里别扭这些天的冷战,于是恼羞成怒的吼她:“你到底喝不喝!”
傻子才拒绝,裴涪浅心想。
那股子要命的难受好像瞬间就被他的行为所感动的无以复加,呆愣的点一点头,她缓缓伸手去接过他的杯子。
即便是双手捧着杯子,依然紧张的颤抖着,这是他的杯子,他喝过水的杯子,那么如此,就会变成间接…接吻。
慢慢举起杯子欲递到嘴边,却…
“等等!”
几人闻声抬头,呃,乾隆爷怎么还在。
这位爷径直走到第一排自己座位那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子过来,这才又说道:“保温杯里的水太烫了,倒在纸杯里量凉会儿再喝!”
“……”
看热闹的几人无语操天,隋海岩心底一群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狂奔而过,这根搅屎棍!
卯劲和段王爷对视一眼,呵呵冷笑,难得具有历史记载性的一幕就这么被乾隆爷给搅黄了?棒打鸳鸯说的就是他!
不给他们几个说话的权利,乾隆爷从裴涪浅手中拿走了保温杯,将水倒出来后直接把杯子还给了肖裕。
“现在喝吧。”
裴涪浅:“……”
还怎么喝?喝的下去么她。
叹气,无奈接过,抬头看一眼高贵冷淡的乾隆爷,虚弱的微笑:“谢、谢、老、师。”
“应该的。”
呵呵。
吃过晕车药,很快她便靠着后背睡着了,等一觉醒来时,正好到了目的地。
肖瑾在路上见她睡着了便轻轻从她怀里取走了书包,一路都在帮她抱着,这会儿看她精神好了些才物归原主,不放心的问:“浅浅,你好点了吗?还难受不了?”
裴涪浅没有那么不懂事,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她知道要感谢。
“已经没事了,刚才谢谢你。”
脸一红,肖瑾害羞的低头扭捏:“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脸红什么?
裴涪浅心底暗自奇怪,她可不认为自己美到能让另一个女生脸红。
不由多想,班长组织大家按顺序下车,各自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开始了今天的参观活动。
不过九十点钟,却已艳阳高照,一下车一股子热气扑在脸上,没出几分钟额头就布上了汗液。
这见鬼的天气。
尽管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本该早已习惯这种逆天的酷暑,可在心里却依然免不了一句吐槽。裴涪浅也悄然叹气,无奈从书包里取出帽子戴上,她怕晒,尤其怕黑。再一看,身旁的肖瑾竟然和她的帽子一模一样。
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开心的跳了起来:“浅浅,我们帽子一样诶!好有默契!”
她可一点也不想有这样的默契,尴尬一笑,转身望见前面那兄弟几人每人都带了一副拉风的黑色墨镜,酷帅酷帅。就连平时没点正形的隋海岩戴上墨镜都让人有眼前一亮的错觉。
裴涪浅刚想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就见对方兴奋的跑了过来,一脸嘚瑟:“浅妹儿,你看我这个墨镜帅不帅?这可是我暑假去欧洲新买的呢!”
果然帅不过一分钟,无奈一笑:“挺好。”
得到夸赞,他越发来劲儿,学起古惑仔里山鸡哥的经典动作扬一扬下巴,吹起额前的刘海,无比风骚。
如此就算了,竟然还大言不惭道:“有没有很谢霆锋?哥今天真的要帅炸了!”
恐怕谢霆锋想打死他。
伸手抚摸一下眉心,她轻声嗯了下:“挺帅的,这个墨镜遮住了你三分之二的脸。”
隋海岩伸手想打死她。
卯劲过来就踹了他一脚,嗤笑道:“傻逼了吧,你丫没有自知之明么。”
“滚蛋!”他受挫的跑去肖裕那里求安慰:“阿裕,你说,哥们今天是不是帅到人神共愤了!”
肖裕手机铃声响起,接了个电话后看他一眼,微笑:“嗯,这个墨镜很配你。”
“……操!”
段王爷和卯劲在身后哈哈大笑,真不想让人知道这傻逼是他们兄弟。
郊外的这个动植物园裴涪浅还是第一次来,她挺新鲜,跟在大部队后面哪哪都要瞧上一眼。
反观那兄弟几人没出几分钟就脱离了大部队,几个人蔫了吧唧的蹲在树下数蚂蚁。隋海岩和卯劲手欠,拿了根棍子没事儿就戳戳爬来爬去的小蚂蚁,看着它们被自己折磨的跑来跑去特过瘾的笑着。
这种动动手指就能掐死一条生命的感觉真他妈的爽,这让他们有了种报复社会的快感。
肖裕看不下去了,给他俩个大白眼,无力吐槽:“有劲儿没,残害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蚂蚁你良心不会痛吗?”
卯劲不服气,非要跟他犟上几句:“咱这次郊游的目的是什么?”
“研究物种起源和生物进化论。”段王爷懒懒的接话。
“没错,我们这是理论结合实践,亲自动手尝试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肖裕眯眼瞥了他一眼,哼:“就你丫歪理多。”
“嘿!这怎么能是歪理呢。”隋海岩又戳死了只蚂蚁,犟嘴:“毛.主席的三大作风你怎么背的?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和自我批评。”
“对!没有什么是马克思理论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是没有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滚蛋。”听他俩在这废话。
想到什么,段王爷努了努下巴看向肖裕,“阿裕,我爷爷想见浅浅了,你什么时候带她过去趟?”
“她是没长脚么,自己不会去?”
段王爷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家伙拿乔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
“差不多就行了,她一个人估计是怕尴尬。”
肖裕在地上捡了根小树枝,顺手戳死一只蚂蚁,语气冷漠:“关我屁事。”
不需要他就扔到一边一个月不说话,有用了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他怎那么犯贱。
眼看着地下多了一只尸体,隋海岩抬眼瞪他:“谁让你戳死了,你良心喂狗了啊!”
有人凉凉的开口,轻声呵了下:“黄泉路上让它和你那只做个伴。”
肖瑾和大部队刚参观完蝴蝶标本馆出来,一眼便瞧见对面那大树下蹲着的四个男生,短袖短裤,鼻梁上各自架着一副漆黑墨镜,怎么看怎么地痞流氓。
她走过去,噘着嘴冲其中一人叫道:“哥…”
肖裕蹲着没动,抬了下头却见对方一脸的不高兴,“怎么了?”
连哼都没气儿了,帽檐压的很低,她流着汗看向面前的人,一脸委屈。
刚刚在车上的兴奋和激动全被这作死的太阳给折磨完了。
“我热。”
“忍着。”
这哥当的够残忍。
“忍不了了嘛!”
“那你想怎样?”
她哼哼唧唧半天,才说:“想回家。”
肖裕闻言轻扯了下唇角,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她,“你以为要是能回的去,我还会在这儿蹲着数蚂蚁啊?”
隋海岩哥几个笑出了声,能让肖裕吃瘪的除了裴涪浅就是阿瑾了。
毕竟是好兄弟的妹妹,他们也都当是自家妹子来疼,隋海岩出声安慰:“阿瑾,你过来树底下,这边能凉快点。”
“对对。”卯劲说着往旁边移了点给她腾地儿。
肖瑾也不扭捏,过去跟他们蹲成一排。
等裴涪浅从馆里出来,一眼就望见了蹲成一排的那几人,轻轻松松和班里最能操天的四个男生打成一片,绕是唐甜甜,都难做到。
移开视线,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刚刚才让她很感动,一瞬间就被打了脸,疼死了。
不知不觉走的有点远,四下转身忘了圈,直到看到远处稀稀散散穿着校服的两三个同学才放下了心。难得一处没人的地方,她走到一棵树下,蹲了下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会蹲。
哼了一声,蓦地瞧见树根下竟有一只贪睡的小麻雀,好奇的走过去,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棕黄的羽毛。
背后莫名有一阵水声,好像是倒在树叶上的声音,滋滋的,她没当回儿事,并未转身。
伸手将那只小小的麻雀抱在怀里,小家伙睁开了眼镜,竟也不害怕,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她嘿嘿一笑,坏心情瞬间被代替,转过身蓦地跟一个人迎面相撞。
抬头看去,满脸不高兴,“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胥己诚淡淡的呵了一声,嘴角叼着一根烟,神情懒散。
奇怪的看他一眼,问:“你在这干吗?”
从嘴角拿下烟,熟练的夹在手中,胥己诚眼神淡淡的,回答她的问题:“尿尿。”
裴涪浅被梗住,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忽然想到刚刚那一段奇怪的水声,难道,他刚刚…
“你…”她蓦地涨红了脸,他..竟然刚刚就在她身后小便?要是刚刚她好奇的回头了,那岂不是就都看见了?太过分了!
裴涪浅怒瞪着面前这个痞劣的男生,她以为他只是个爱惹是生非的青春期问题少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烂!
“你要小便不会去厕所吗!”
胥己诚偏头望了眼这空旷的四周,意思是连人都没有,何来的厕所?
“那你也不能随地大小便啊!小学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呵。
他狠狠吸了口手中的烟,待烟圈吐出去后,才缓缓开口:“我过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
言下之意,是她误闯了过来,不怪他。
“你…!”裴涪浅气闷的瞪他,一想到刚刚差点直播了男生尿尿,就如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混蛋。”
胥己诚耸一耸肩,表情无辜。
懒得和他讲道理,转身她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胥己诚淡定的抽完一根烟,嘴角情不自禁轻轻呵了一声。抬头瞬间,意外看到不远处那个高大冷清的身影。
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嘣炸出无数刺激的火花,只是彼此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冷意,渗骨的凉。
裴涪浅刚一出现到大部队视线中,隔着老远肖瑾几个就跑了过去,纷纷一脸焦急的问:“浅浅,你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都不见人。”
找她?裴涪浅不明所以,“找我干嘛呀?”
隋海岩瞪她一眼,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丫头!“十分钟前就集合了,全班就差你一人,我们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糟糕,她忘了每出一个馆都要集合的,抱歉的看向面前真切关心自己的伙伴们,她慌忙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走远了。”
“算了算了,没事就行。”段王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扯着嗓子跟乾隆爷喊:“老师,人找着了!”
乾隆爷重重舒了口气,招手表示知道了。
“呀!”卯劲忽然叫了一声:“阿裕呢?你见阿裕了吗,他刚刚去找你了。”
什么?
裴涪浅震惊,他..他去找自己了?慌乱摇头,声音颤抖:“没…我没见他啊。”
“完了完了。”卯劲差点跳起来,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人呢人呢?”
隋海岩下意识的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没好气的瞪向卯劲,大惊小怪个什么鬼,他是真傻还是白痴!
“阿裕还能丢了不成,给他打电话啊!”
卯劲一拍大脑,直嚷嚷着:“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