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饲养实录——子姮
时间:2017-11-26 16:38:32

  “咏清,别打了。”冀临霄出言,阻止了楼咏清。
  楼咏清没打够,但看柳公子眼下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再打下去估计就瘫痪了,楼咏清便收了手,冷冷剜了柳公子一眼,鄙视的哼了声,展开自己的折扇。
  “来人。”他对带来的随从道:“将这小贼绑起来,送到都察院去,详加审问。”
  “你、你敢绑小爷!”
  楼咏清再不理他,转身去冀临霄身边,将郑长宁接过来,好言安抚,脸上已尽是柔和笑意。
  冀临霄上前两步,对随从道:“押走!”
  “是!”
  手下们不理会柳公子的挣扎谩骂,绑了他便带去都察院。
  淳安郡主靠在沐沉音怀里,颇为解气的朝柳公子哼了一声。
  肃王也斜睨柳公子,鄙视的说:“缺心眼。”
  冀临霄将柳公子弄到都察院后,立刻亲自审问。
  楼咏清坐在下首处,拿出他的羊皮本子做记录。郑长宁在他身边旁听,楼咏清边写,间或也审上几句。
  两个男人保持着十分的默契,不管柳公子说什么,都当他是个冒牌货。柳公子禁不起两人算计,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什么都说。
  两人如愿问出了紫玉观音的全部内情。
  原来王小阮本是柳国公府买来的一个丫鬟,专门照顾二小姐柳芸的。
  这王小阮看国公府家的小姐锦衣玉食,羡慕的很,自己也想要,就千方百计想着怎么立功。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小阮得知柳国公苦求杨云柯的紫玉观音无果,十分郁闷,还在家里大骂杨云柯是个抠门货,声称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王小阮计上心来,便跑去找柳国公,请他派她打入杨云柯门下,伺机夺取紫玉观音。
  王小阮承诺,她会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柳国公听罢大喜,也承诺王小阮,如果她真能说到做到,就给她荣华富贵,让她做太子的良媛。
  于是,王小阮买了一对老夫妇,带他们到杨云柯所在的山中,选了杨云柯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杀了夫妇两个,把自己伪装成爹娘遇难的可怜孤女。
  杨云柯果然被王小阮骗了过去,将她带回门中,不但好好养着,还悉心教她武功。
  再后面的事,便是冀临霄一辈子都不能淡忘的记忆。
  他听柳公子将这事说出来,一颗心如碎了似的,血糊着肉,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如一块石头。
  对王小阮的怨恨不曾消减,更是多了对柳国公的恨意,冀临霄忍耐着心头怒火,听柳公子把故事说完。
  这故事还有个结局,便是王小阮带着紫玉观音回到国公府时,正好赶上二小姐柳芸因病而死。因柳芸足不出户,外头没人见过,柳国公便直接让王小阮代替了柳芸的身份,抹杀了王小阮的存在,还将知道此事的下人全都送出燕国。
  成了柳芸的王小阮堪称一步登天,过了些时日又被送进东宫做良媛,凭着自己会跳舞,再加上柳国公的扶持,很快就成了良娣。
  如今,知道王小阮身份的人,除了柳国公本人,就是他的嫡亲子女和柳夫人、还有几个姨娘。
  那些人都守口如瓶,唯独柳公子缺心眼,就为了少受点拷问,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冀临霄几度从凳子上站起,又坐下,又忍不住站起,袍下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师父杨云柯和众位师兄弟的音容相貌,即便过去这几年,依旧历历在目,每每浮现时,都会让冀临霄觉得双肩沉重、难以喘息。
  他调整了下情绪,又问柳公子:“你若当真是柳国公府的少爷,便该知道柳淑媛的来历吧。”
  柳公子一怔,忙不迭吆喝:“她不是我亲姐!我爹只有三个女儿,她是收养的!”
  冀临霄道:“本官问的是柳淑媛的来历。”
  “她……小爷不知道啊。”柳公子的表情不像在说谎,想了半晌,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听过爹和她的对话,爹说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叫夏……夏什么来着……夏……夏舞雩!”
  冀临霄脸色瞬间寒下来,扭头和下首的楼咏清视线对上。
  怪不得他们早就觉得夏莹莹受宠之事有古怪,毕竟照夏舞雩所说,夏莹莹身份低微,蓬莱皇族的族谱上根本查不到这么个人,圣上竟然不加怀疑就给她多年荣宠。
  原来,她是顶了夏舞雩的身份,冒充为蓬莱最尊贵的雩风公主!
  冀临霄愤怒的同时,也对夏舞雩心疼不已,顿了顿,将自己适才审问记录的所有内容丢在了柳公子面前,让他签字画押,便能放他回去。
  柳公子一听能回家,想也不想就签字盖手印了。
  楼咏清走过去收回纸张时,不禁在心中冷笑:真是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亏柳国公长着颗七窍黑心,却养出这么个一窍不通的傻儿子。
  正好这时,柳家派人来接柳公子。
  柳公子如逢大赦,赶紧招呼前来的人抬着他出去,耀武扬威的指着冀临霄和楼咏清骂了一通。
  两人连施礼相送都懒得施,柳公子一走,冀临霄便立刻将夏舞雩安排的丐帮兄弟喊进来,让他跟踪柳公子回柳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
宝宝们,我明天有点事情不能更新了,后天也就是周一回来,见谅!
 
  ☆、第94章 皓月萤火
 
  当日,宫中就发生大事。
  都察院御史冀临霄拿着柳公子亲手签字画押的文件, 跪在英宗面前告御状。
  他状告太子良娣谋财害命、欺师灭祖, 状告柳国公藏匿赃物、与柳芸狼狈为奸。
  英宗震惊,立刻封锁消息, 将柳芸唤进宫中扣押,并亲自前往柳国公府, 搜查紫玉观音。
  柳国公在接柳公子回家后, 就知道这蠢小子坏了大事,为防万一, 便将紫玉观音偷运出去。
  英宗搜查国公府,没能查到, 最后在柳国公的书房架子前立住,审问柳国公。
  柳国公仗着他们搜不到紫玉观音, 拒不认账。
  英宗极为恼怒, 转身看着书架上各色价值连城的精美器物,冷冷拿起几个端详,沉默不言。
  当英宗拿起一个搪瓷梅花碗时, 柳国公眼角紧了紧。尽管是细微的动作, 却还是被冀临霄敏锐的发现。
  柳国公低头走到英宗跟前, 道:“陛下,夏天天热, 陛下还是移步凉亭吧。”
  半个时辰后,英宗无功而返,当着柳国公的面把冀临霄好一顿训斥。
  柳国公小有得意, 却不知自己送出去的紫玉观音,早被冀临霄派来的丐帮弟兄盯上了。紫玉观音被运到哪里,他们就蹲守在哪里。
  是夜,冀临霄悄然潜入国公府,进了柳国公的书房。
  他记得清楚,当英宗在书房那书架子上观看器物时,柳国公的神色隐有些不自然。
  冀临霄平素里经常听楼咏清和李彬审案,对于歹人的细微表情,有些经验和推断。他认为柳国公那种不自然的表情像是心虚,因此,冀临霄怀疑,柳国公这书架有问题。
  学着英宗今日的模样,冀临霄专挑书架上的器物查看,果不出所料,就在那搪瓷梅花碗旁边,一个很不起眼的长颈陶瓶,便是机关所在。
  冀临霄试着转了转长颈陶瓶,一阵咯啦声响起,只见书桌后的墙上竟打开了一道暗门。
  冀临霄再次确认了周围没人发现他,这便无声潜入暗门,顺着暗道,下到一座密室。
  许多大户人家都会建这样的密室,保管主人的秘密。柳国公的这间密室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张桌,一张椅,还有些生活器具。
  冀临霄点起火折子,查看了桌上的文件,都是些陈年宣纸。随手拉开抽屉,却发现抽屉里叠着层厚厚的信笺,看起来像是柳国公和谁的往来书信。
  冀临霄拿起书信最上面的一张,借着火光一看,眼底猝然色变。
  再看其他的书信,越是看,眼底的震惊越是明显,脸上也显现出愤怒,握着信笺的手将纸张捏出凹凸不平的褶子。
  他半天才放下信,深吸一口气,小心将一切回归原状,悄然离去。
  回到冀府,冀临霄便拉着夏舞雩,尽量和缓的把柳国公信笺上的内容讲给夏舞雩。
  夏舞雩事先被冀临霄灌输了心理准备,又全程被他搂在怀里,心中的激动和愤怒也被他化解了许多。
  她靠在冀临霄胸口低语:“明天,我说什么都要进宫……夏莹莹,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
  次日,当夏莹莹在关雎宫见到夏舞雩时,难以想象的静默和窒息在两人的周围蔓延开来。
  夏莹莹梳着盘桓高髻,金钗、抹额、耳坠、簪花样样不少,身上则是黄绿织金的云肩通袖宫装袄裙,华贵中透着些许庸繁。
  但夏莹莹的气色并不好,桃红娇软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空洞。
  夏舞雩的视线像针一样的刺.进她的空洞里,这一眼,仿佛看到了夏莹莹粉雕玉琢的皮囊下那扭曲的灵魂。
  夏舞雩冷笑:“没能让我万劫不复,莹莹姐姐想必很不满意吧。”
  夏莹莹脸色一变,“雩儿,你在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明白?”
  “夏莹莹,你觉得我今日站在这里,会是来单纯和你打哑谜的吗?”
  夏莹莹怔怔望着夏舞雩,眼里是说不出的迷惑。
  夏舞雩冷笑,看了眼关雎宫里的几个宫女,说道:“莹莹姐姐看来是不想屏退她们了呢。”
  夏舞雩主动关好门,朝着夏莹莹走近,绣鞋踩过经纬纵横的呢绒波斯毯,身后一条长长的影子,浴在昏暗的宫室中。
  她走得稳当、悠闲,一手还抚摸着高耸的腹部,慵懒的姿态就和这些日子被冀临霄宠在怀里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幸福。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刺激夏莹莹最好的武器,果然,夏莹莹的眼底晦暗起来。
  “雩儿,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很健康,莹莹姐姐不开心是不是?”夏舞雩抚摸着小腹,“说起来,这孩子还是你的外甥呢,只可惜,有你这么一位姨姨,真是个败笔。”
  夏莹莹的脸色寒了,“雩儿,你为什么这么和姐姐说话?这些日子姐姐一直都在挂念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夏舞雩一击冷光扫来,“夏莹莹,今日我来此就是要问你一句,蓬莱何曾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我母后又何曾为难过你生母?你们为何要卖国求荣,毁了我夏氏数百年基业?!”
  夏莹莹霎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刚才在夏舞雩面前她还能装模作样,现在却是一点都装不出来了。
  夏莹莹不敢相信,夏舞雩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很意外是不是?”夏舞雩冷道。
  夏莹莹银牙紧咬,眼中已浮现出赤.裸.裸的不甘和嫉妒。
  夏舞雩继续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生母和柳国公暗通的信笺被我家大人发现了。而今我算是知道,便是你生母那个贪心不足的贱.人毁了我父皇母后,毁了蓬莱!”
  夏莹莹身躯一颤,蓦然喝道:“你骂我娘?”
  “我不但骂你娘,我还要骂你!你们母女都是贱.人,喂不熟的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与你交好,而该拉着父皇将你母女二人早早就赶出蓬莱!”
  夏舞雩的话,就像是连血带肉的挑开夏莹莹精心维持的皮囊,将皮囊下所有不堪入目的东西摊开。
  夏莹莹只觉得是被人伤到了心底最深处那不能触碰的肿瘤,她终于绷不住了。
  “我娘不是贱.人!你娘才是!就是你那高高在上的母后将我们母女二人逼得处处被欺,就是你那慈祥温和的父皇将我们母女视作垃圾污点!你一出生就能被抱上圣坛,赐下尊贵的名字和封号!而我却只能捡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莹’字做名,连封号都没资格拥有!同是蓬莱的公主,为什么你是皓月,我却只能是萤火?我和我娘吃过的苦、受过的白眼,你这个被众星捧月的公主如何能知道!”
  夏舞雩恨不得一碗血洒在夏莹莹脸上,她道:“莹莹姐姐恼恨这些,怎么不想想原因是什么?当初你娘用的什么方法怀了你的,你不知道?她可是给父皇下了药了。一个九五之尊被宫女算计,父皇本该处死你娘,却是母后为你娘说话,这才留了她性命。她能生下你是她的时运,也是母后的宽容,父皇不喜欢你又如何?本来就是你娘自作自受!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吃得苦多、受得白眼多,却不想想母后对你们有多照拂!是母后劝父皇认了你,允许你跟着我同珑姨学习念书,也是母后可怜你娘怀胎十月不易,给你娘求了个采女的位分。可你们呢!你们回报父皇母后的又是什么?!”
  夏舞雩厉声道:“你娘竟然背着父皇,和前来蓬莱出使的柳国公勾搭到一起,泄露我蓬莱多少机密。可怜王师那些为国捐躯的男儿,到死都不明白为何镇守的城池总是轻而易举的被燕国人攻破。原来他们竟是死在内外勾结的阴司里,夏莹莹,你还说你娘不是贱.人?!”
  “夏舞雩你——”
  “你娘不但是贱.人,还是罄竹难书的罪人!多少条性命因她而死,多少亡魂到了地府也不得安息。那场恐怖的屠城你也经历过了,你娘做了那样的事,你还半分愧疚都没有吗?”
  夏莹莹双肩抖动,像是散落的雪片那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哗啦啦的崩坏一地。
  她不甘道:“是蓬莱对我们不仁在先,你们给不了我们的,燕国和柳国公能给我们,我们又怎么不能为了自己而争取?蓬莱灭了,我和娘都能到燕国过好日子了,却可怜娘为了我操了一辈子的心,结果刚踏上帝京的土地,就水土不服的去了!”
  夏舞雩此刻真有种将夏莹莹捅死的冲动,她强抑住那份嗜血的暴虐,嘲讽道:“死得好。”
  “还不都是你们害得!”夏莹莹凄声道:“是蓬莱容不下我们,不给我们母女好日子过!哪怕是蓬莱灭了,我还不甘心!夏舞雩,没想到你居然命大的活着,你知不知道,当看见你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你万劫不复!我要在你最信任我的时候背叛你,我要让你被最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我得不到的东西你都已经失去了,我得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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