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奸雄(重生)——田园泡
时间:2017-11-26 16:39:30

  “是。”半蓉明白苏阮的意思,径直便出了内室将那刑修炜请到外室,端上了滚烫的热茶。
  一盏热茶端上来,直至凉透,苏阮还未从内室里头出来,刑修炜也不急,只慢条斯理的用茶盖子撇去茶面上的游沫轻啜。
  “走了吗?”苏阮从彩绘纱屏后探出半个脑袋,抬手招过一旁的半蓉。
  半蓉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苏阮抿唇,朝着那刑修炜的方向瞅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刑大人久等。”
  “不敢不敢。”
  刑修炜急忙从绣墩上起身,朝着苏阮拱手道:“苏阮姑娘如此重视主子,奴才定会如实相告。”
  “不必了。”听到刑修炜的话,苏阮急忙打断,有些尴尬的抚了抚垂发。
  半蓉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苏阮,赶紧上前打圆场道:“刑大人误会,摄政王是何等权贵风流人物,咱们二姐儿敬重,特意挑拣了件极好的衣物,又重梳了发髻,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是。”刑修炜笑眯眯的应了,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侧身与苏阮道:“苏阮姑娘,请。”
  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半蓉,然后一言不发的踩着绣鞋出了主屋。
  已然耽误了将近两个时辰,苏阮不知那陆朝宗瞧见自个儿时是何模样,不过她想着,大哥与那衍圣公府的人都尽在,那陆朝宗也不至于为难自个儿。
  天际处绯霞漫天,层层叠叠犹如裂绯残风,相比起前几日,这几日的天又闷热了不少,拂拂热风仰面吹来,苏阮拢着罗袖,裙摆轻动,窈窕的身姿裹在一袭短衫长裙中,走动时珠摇玉脆,腰臀尽显。
  “苏阮姑娘,这边请。”
  后花园子里头夏花正盛,深浅芬葩,莺飞蝶舞,陆朝宗身穿乌色玄袍,负手而立于一石亭内,周边空无一人。
  “刑大人,不是说大哥和衍圣公府的人在陪着摄政王游园吗?”苏阮顿住步子,有些紧张。
  刑修炜转身,语气和缓道:“苏阮姑娘耽误了些时辰,苏大公子和衍圣公府的人都已然去膳堂用膳了。”
  所以原本她刚才直接来,可能还能跟在大哥与那衍圣公府的人后头转转便回去,现下来就要与这陆朝宗两人独处了?
  她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过来。”陆朝宗转身,阴翳双眸半阖。
  对上陆朝宗那双眼,苏阮登时一颤,磨磨蹭蹭的提着裙裾走到了陆朝宗面前。
  “给摄政王请安。”苏阮微微屈膝,敛目低眉的给陆朝宗请安。
  陆朝宗轻抬了抬眼皮,扬手将站在一旁的刑修炜挥退。
  园子里头静的很,苏阮的耳畔处满是那扰人的虫鸣鸟唤之声,她捏着手里的绣帕,愈发将脑袋给低了下去。
  “阿阮姑娘今日的盘发真是好看。”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突兀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苏阮神色一凛,赶紧开口道:“臣女换了件裙衫,又重梳了发髻,所以才稍晚了一些。”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核桃没有接话,苏阮只觉这人怕是在生气了。
  “盘发虽好,但这珠玉色泽却是差了些。”陆朝宗静默片刻,然后才缓慢开口。
  伸出手指触了触苏阮插在发髻上的花顶梅型簪,陆朝宗细细捻摩着上面的珠玉道:“有些陈旧老派了。”
  “臣女不喜花哨物。”苏阮垂着眉眼,声音细媚。
  “是嘛,那正巧本王这处有一好物。”说罢话,陆朝宗便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对耳坠子拎到苏阮的面前。
  苏阮盯着面前晃动的耳坠子,眸色微动。
  这对玉坠子不同于苏阮平日里在苏府内见识到的所谓风雅物,它以金丝大环为底,环下用玉石精雕出一玉兔,这浑身玉莹的玉兔挺直站立,前肢持杵扮做捣药状,脚下是用金镶宝石而制的祥云,工艺精良,一看便知非凡品。
  “大俗即大雅,俗到极致,便是大雅。”
  一手拎着那对耳坠子,陆朝宗一手将苏阮左耳处的一只白珍珠耳坠褪了下来。
  微凉的指尖触到苏阮温热的耳骨,让她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别动。”陆朝宗端详着苏阮的左耳,指尖轻捻,将那只玉兔耳坠戴到了她的左耳上,然后轻揉慢捻的调整着位置。
  苏阮垂着眼睫,纤长睫毛轻动。
  “好似有些紧。”
  帮苏阮将两只玉兔耳坠都戴到了耳垂上,陆朝宗微微俯身,帮她调整位置。
  浓厚的檀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弥散开来,苏阮屏着呼吸,心口处“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陆朝宗垂眸,盯着苏阮的耳垂细看,小小巧巧一点,散着玉色萤光,仿若尚好的美玉般让人爱不释手。
  看着那越靠越近的陆朝宗,苏阮双眸一窒,下意识的一个扭头,那插在发髻上的花顶梅型簪便匆匆略过陆朝宗的眼尾,拉出一长条的血色。
  “嘶……”陆朝宗侧眸,抬手按住自己的眼尾。
  苏阮惊惶抬眸,看到那顺着陆朝宗面颊蜿蜒而下的细长血丝,当即就变了面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手忙脚乱的掏出绣帕帮陆朝宗按住眼尾,苏阮掂着脚尖,面色苍白。
  “无事。”覆上苏阮的手,陆朝宗微侧身往一旁看去,然后缓慢开口道:“孔姑娘那处可是有什么好物,站了这许久也不见出来说说话?”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惊诧抬眸,眼看着那孔君平一脸笑意的从一旁古树后走出道:“臣女这不是怕打扰了苏二姑娘和摄政王的雅兴吗?”
  苏阮面色羞赧的赶紧将自己被陆朝宗捏在掌中的手抽回,然后踩着脚上的绣花鞋往后退了一步,与陆朝宗拉开距离。
  陆朝宗一手按着眼尾,一手托着手里的花中花,眸色冷冽,“孔姑娘此举,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臣女是女子,不是君子。”孔君平缓步走到苏阮和陆朝宗面前,脸上笑意渐敛道:“女子易为情所伤,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伤的最终还是女子。”
  孔君平对陆朝宗有意,苏阮是知道的,但能这般大刺刺将这种话当着心上人的面说出口的人,苏阮却还是头一次瞧见。
  “伤也罢,死也罢,与本王无关。”陆朝宗一拢宽袖,面色冷凝。
  听到陆朝宗的话,孔君平自嘲道:“都道摄政王无情,我看不是无情,只是情往之处不同罢了。”
  说罢,孔君平转头看向苏阮,“无情之人,若是有了情,才最是伤情。”
  苏阮抬眸对上孔君平那双微红眼眸,不知为何突感心酸。
  “姐。”一身穿靛青色宽袍常服的男子头戴玉冠,缓步从她身后走出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今日不回去了,就在苏府叨扰一晚,不知苏二姑娘可欢迎?”孔君平扭身,笑意盈盈的看向苏阮。
 
 
 
 
  ☆、45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阮自然是不能拒绝孔君平的请求的, 而且这苏府做主的也不是她。
  王姚玉对于陆朝宗的来访,十分惊恐, 她匆匆安排好衍圣公府的人, 便毕恭毕敬的端着茶水给陆朝宗送了上去。
  陆朝宗翘腿坐在大堂首位的太师椅上,姿态肆意, 神色慵懒, 只眼尾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长血痕,将他那张原本便隐戾的面容更是衬得凶狠了几分。
  首座下首处站满了前来参拜的苏府家眷, 王姚玉作为苏府的大夫人,自然应当承担起接客的重任。
  “不知摄政王此次前来……”
  王姚玉紧张的站在一旁, 有些无助的朝着苏致雅看去。
  苏致雅安抚性的拍了拍王姚玉的手背, 声音温和道:“父亲久去江南未回, 摄政王此次前来是行慰问之事。”
  “哦。”王姚玉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目光踌躇的往陆朝宗看去。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一手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双眸半阖道:“苏大人治理江南水患,劳苦功高, 今日本王瞧那后园子不错,明日准备在苏府办场青蟹宴,慰劳各位前去江南治理水患的大臣家眷儿女。”
  话说到这里, 陆朝宗微仰下颚看向王姚玉,“不知王夫人意下如何?”
  王姚玉自然拒绝不得,只能讪讪的应了。
  “既如此,那本王今日便在苏府叨扰一夜, 王夫人可嫌弃?”
  “不敢不敢,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哪里敢有嫌弃之意。”王姚玉哆嗦着唇瓣说完话后,赶紧吩咐管家去将别院打扫出来。
  苏阮站在苏致雅身后,侧眸看向站在陆朝宗左下首处的苏惠蓁。
  因为在院中养病数日,所以苏惠蓁的面色红润康健,身上也多了几两肉,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绯红裙衫,更显腰肢粗实了几分。
  “苏三姑娘?怎么胖了一圈?”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嘴角扯起一抹谑笑。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惠蓁面色涨红,赶紧垂着脑袋往后缩了一步。
  作为女子,对于自个儿的身段容貌自然是极为重视的,苏惠蓁在众人面前被陆朝宗嘲讽,当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也是,苏三姑娘都与武国侯府郑家的小侯爷定亲了,有一道圣旨压在上头,这是胖是丑,当然无所谓了,毕竟这娶要娶,不娶也要娶。”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那说出的话讥诮意味浓重,句句扎心戳在苏惠蓁的心口,让她那张原本涨红的脸一刹惨白。
  “这位是苏二公子?”陆朝宗转头,将目光投向那苏致重。
  苏致重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只一只腿还走不利索。
  “是。”听到陆朝宗提到自己,苏致重赶紧上前拱手行礼,“给摄政王请安。”
  “苏二公子一表人才,可惜是个瘸子。”陆朝宗轻翘起唇角,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致重,然后慢条斯理的得出这个结论。
  被陆朝宗当面讥讽,苏致重的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但没法子,谁让那是陆朝宗呢,就算是当即要了他的命,那也是他活该倒霉。
  “那位想必就是二夫人了?”陆朝宗单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背脊后靠道:“听说二夫人早年丧夫,守了十几年的寡。”
  “……是。”李淑慎咬牙应道。
  “二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真是可惜了。”陆朝宗单手撑住下颚,语气慵懒。
  李淑慎白着一张脸站在那处被气得直发抖,但因为说这话的是陆朝宗,所以她只能混着怒气往肚子里头咽。
  “行了,时辰不早了,本王要去歇息去了。”抬手拍了拍宽袖,陆朝宗从太师椅上起身。
  苏致雅上前拱手道:“臣给摄政王引路。”
  “嗯。”陆朝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一双漆黑暗眸不着痕迹的往苏阮那处瞟看了一眼。
  苏阮低垂着眉眼站在那处,纤细的身子被王姚玉挡在身后,只露出一角裙裾,晃晃悠悠的勾着人心。
  穿着乌色玄袍的颀长身影渐行渐远,大堂内的众人缓慢松下一口气。
  李淑慎侧身,猛地抬手将那置于首位太师椅旁的茶碗给摔在了地上,然后破口大骂道:“欺人太甚!”
  王姚玉被李淑慎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身把身后的苏阮往旁边推了推。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上好的青瓷茶碗,老爷回来可是会责问的。”拍了拍心口,王姚玉斜睨了李淑慎一眼。
  其实瞧见李淑慎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王姚玉是欢喜的,因为在外人面前,李淑慎平日里皆是一副端庄模样,哪里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所以王姚玉觉得,这摄政王偶尔来一趟苏府,还是好事。
  “一个茶碗而已,大嫂舍不得,大老爷定也会舍得。”李淑慎抬手整理了一下歪斜的衣襟,面色恢复如常。
  对于王姚玉来说,她介意的不是其它,只是苏钦顺对李淑慎那让她膈应的态度。
  王姚玉知晓,苏钦顺对李淑慎好,是因为二老爷早逝,临终前将一子一女,以及李淑慎托付给了苏钦顺,但这二房的人实在不是好东西,吃着拿着他们大房的东西,还要挑三拣四的欺负他们大房的人。
  奈何她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若是她有这李淑慎一半的强势嘴硬,哪里会让她们大房的人被欺负至此。
  想到这里,王姚玉禁不住的轻蹙了蹙眉,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苏阮。
  她这二女儿不得苏钦顺欢喜,所以平日里王姚玉根本就不敢在苏钦顺面前多提苏阮一嘴,也处处克制着自个儿少管事,平白委屈了人。
  只是王姚玉有时心中又难免在想,若是她未生出这样的一个媚人,这二房的人是不是也不会嚣张至此?
  但这想法稍瞬即逝,王姚玉清楚,苏阮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是长成那钟馗模样,她也舍不得丢弃。
  “大姐儿,你带二姐儿回院子里头去吧。”王姚玉一边吩咐女婢打扫大堂,一边对苏惠苒道。
  “是。”苏惠苒柔柔应了一声,领着苏阮往大堂外去。
  王姚玉伸手拍了拍粘上了茶水的宽袍,心情颇好的斜睨了李淑慎一眼,然后带着丫鬟回了院子。
  大堂内只剩下二房的人,苏惠蓁怒视着苏阮的背影,手里的绣帕攥的死紧。
  她已然听说了这苏阮与陆朝宗的事,若不是这苏阮刻意勾引,那陆朝宗又怎么会弃了她选这苏阮!明明那降诞日后陆朝宗对她态度极好,眼看着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却硬生生的被这苏阮折了凤翅。
  “妹妹。”苏致重上前,抬手按住苏惠蓁的手道:“气大伤身。”
  “哥哥,我不甘心。”苏惠蓁瞪圆了一双眼,目眦欲裂。
  “那是陆朝宗,咱们能怎么办呢?”苏致重摇头叹息道:“不过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苏惠蓁瞪着一双眼,一字一顿的道:“就算那陆朝宗手可通天又如何,这宋陵城里想活剥生吃了他的人还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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