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的。”苏阮急忙否认,一张脸又羞又急,恨不得把小皇帝给按到马车底下去。
这口无遮挡的小东西,真是气死她了!
“唔唔……”小皇帝在苏阮的手里使劲挣扎着,然后被陆朝宗单手拎住后领子给拉到了自己身边。
“说,说的好了,今日的课业便免了。”把小皇帝扔在自己旁边,陆朝宗以利诱。
“不准说!”苏阮瞪眼,威胁小皇帝,“皇上若是说了,那臣女便将您遗溺的事也抖落出去。”
小皇帝转着一双眼珠子,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陆朝宗,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阮,觉得还是课业更重要一些,什么遗溺,她才不放在心上呢,她是天子,除了皇叔,谁敢对她不敬。
想罢,小皇帝撅着屁股,趴在陆朝宗的耳朵边上和盘托出了苏阮在茅草屋内问自己的话。
陆朝宗听罢,脸上笑意更甚,眼尾上挑,显示出极其愉悦的心情。
苏阮缩在一旁,活像是一只快要被烤熟的活虾。
她现在真想把那小皇帝的嘴用手里的绣帕堵住。
马车拐进一旁街道,两边热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苏阮听在耳中,只觉心绪烦乱,羞的连脑袋都不敢抬,因为她不敢想象,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表情的陆朝宗。
“那沉檀,确是被本王接进了宫。”陆朝宗缓慢开口,打破了苏阮兀自的尴尬。
苏阮揪着手里的绣帕,心下一沉。
明明说好只她一人的,现下又出来个沉檀,怕是明日里那孔君平也要一道进宫了!
苏阮咬牙,觉得自己的病越发严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啾啾~
我要娶小皇上做皇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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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沉檀进宫, 只是因为,她是刑修炜的亲妹。”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罢, 抬眸看了一眼苏阮后又道:“不然阿阮以为, 是何故?”
苏阮抿唇,声音嘟嘟囔囔的道:“既是刑修炜的亲妹, 那作甚要跟在你身边忙前忙后的。”
说完, 苏阮突兀面色涨红,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对劲。
她不是应该惊讶于那沉檀是刑修炜的亲妹吗?为什么突兀会冒出这句话来?
陆朝宗低笑, 低头看了一眼小皇帝,“小胖子, 你可有闻到这马车里头有一股怪味?”
“怪味?”小皇帝歪头, 一脸懵懂。
苏阮面色更红, 她绞着手里的绣帕,觉得头疼脑热的整个身子都几乎要被炸开。
她真是病的太严重了,回府后一定要去找朱大夫瞧瞧病。
马车外传来刑修炜的勒马声, 苏阮赶紧装模作样的伸手撩起旁边的马车帘子看了一眼,然后结结巴巴的道:“苏, 苏府到了,我要回去了。”
“奶娘,朕要跟你一道回去。”小皇帝兴奋的一把抱住苏阮的腰, 止住了她急匆匆下车的动作。
苏阮为难的看着那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皇帝,轻声安慰道:“皇上是要随摄政王回宫的,怎能跟臣女去苏府呢?”
小皇帝噘嘴,有些不大乐意, 她转着一双眼珠子,突然扭头看向陆朝宗,“皇叔,朕跟奶娘回苏府,朕每天都在奶娘面前夸皇叔。”
陆朝宗掀开眼帘,朝着小皇帝挥了挥手。
小皇帝欢喜万分的在苏阮怀里滚了滚,然后赶紧抓着苏阮的手下了马车。
“哎……”被小皇帝拉拽着的苏阮面色燥红,扭头之际正巧瞧见那陆朝宗似笑非笑的盯着自个儿看,那双眼似乎已然洞悉一切。
苏阮赶紧低头,心口处“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就像是揣着只活物般。
这难不成是上辈子自己被那陆朝宗一剑穿心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奶娘,快些走。”生怕陆朝宗后悔的小皇帝拉着苏阮的手蹦下马车,浑身轻快的像只胖燕子。
刑修炜站在一旁,伸手接住蹦跳下来的小皇帝。
苏府门前依旧站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苏阮踩着马凳下车,仰头看了一眼那硕大的匾额,突然感觉心中恍惚。
在旁人看来,这些锦衣卫是陆朝宗派来禁锢看责苏府的,但苏阮却知道,如果没有这些锦衣卫,她苏府怕是早已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瓜分入腹。
“给摄政王妃请安,给陛下请安。”
李阳飞像座门神小山似得杵在苏府门口,看到牵着苏阮蹦蹦跳跳过来的小皇帝,赶紧伏跪请安。
苏阮伸手拉住小皇帝,朝着李阳飞盈盈回礼。
小皇帝端正身子,挺起小肚子,努力摆出陆朝宗让她学习的帝王姿态。
看到身边挺着半个西瓜肚的小皇帝,苏阮抿唇轻笑了笑,然后牵着人往里面去。
王姚玉听到通传,赶紧带着人急匆匆的迎了出来,看到苏阮,双眸通红的使劲掐她的胳膊,“你哟,你哟,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母亲。”好笑的躲开王姚玉的手,苏阮抬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声音轻细的安慰道:“女儿很好,父亲也会没事的,只要阴家之事一了解,父亲便能回来了。”
“果真?你不是在骗为娘的吧?”听到苏阮的话,王姚玉眸色惊诧,脸上显出几分期待神色。
没有了苏钦顺这个苏府的顶梁柱,王姚玉日日提心吊胆的食寝难安。
“没有骗母亲,母亲再耐心稍等几日,您瞧,皇上都在这处呢。”
说完,苏阮让出钻在自己身边的小皇帝。
小皇帝仰头,目不斜视的跟王姚玉对眼,王姚玉赶紧下跪叩首,高呼皇上万岁。
小皇帝摆手,仰着小下巴道:“起身吧。”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王姚玉提着裙裾起身,身后是急赶来的苏致雅和苏惠苒二人。
“阿阮。”
“大哥,大姐。”苏阮一一与两人点头问好,然后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府中可安好?”
“安好,安好,有锦衣卫在,谁人都不敢上前闹事,只是咱们也出不去罢了。”苏惠苒伸手挽住苏阮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道:“阿阮,我瞧着你怎的好像瘦了?”
“哪里瘦了,这几日山珍海味可吃的海了去了。倒是大姐,你的伤如何了?”
“挺好的,那姚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院首,简直是药到病除。”苏惠苒喜滋滋的甩了甩手里的绣帕扭腰,显然身上的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苏阮点头,面上显出几分笑意。
“给皇上请安。”苏致雅是见过小皇帝的,所以在看到站在苏阮身边的小皇帝时,赶紧伏跪请安。
苏惠苒紧随其后,也叩首行礼。
“起身吧,朕此次是微微出巡,你们不必多礼。”小皇帝神气的用力伸长了胖乎乎的肉脖子,小胖手背在身后,那副模样与平日里的陆朝宗极为相似。
听到小皇帝那响亮的“微微出巡”四字,苏阮俯身,凑在她的耳朵边上道:“皇上,是‘微服出巡’。”
小皇帝晃着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面色微红的强词夺理,不愿在别人面前丢了颜面,“朕是悄悄的来的,当然是‘微微’了。”
“阿阮,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姚玉怕苏阮得罪了小皇帝,赶紧伸手扯了扯她。
苏阮笑了笑,没说什么,此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一行人往内宅走去,路过二房时却是正巧瞧见那急匆匆出来的苏惠蓁。
打扮素雅干净的苏惠蓁面上虽施粉黛,但却依旧能看出神色不好。
“呵。”看到苏阮,苏惠蓁冷笑一声,“陪了那摄政王这许多日,也未将父亲救出来,苏阮你也就只有这点子本事了。”
苏阮停步,抬眸看向面前的苏惠蓁,突然勾唇轻笑,“使了卑劣手段想嫁入衍圣公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败坏了咱们苏府的名声,待父亲回来,你怕是连这一隅破院都没的呆了。”
苏惠蓁万万没想到,这只出去了几日后再回来的苏阮竟变的如此伶牙利嘴。
“苏阮,我告诉你,好歹我还要嫁进衍圣公府,但是你呢?你不过就是那陆朝宗玩剩下的一双破鞋!送给宋陵城城门口的乞丐都没人要!”
苏惠蓁气急,“破鞋”二字几乎破音。
王姚玉上手,猛地一下就朝着苏惠蓁的脸面扇下了一巴掌。
“苏惠蓁,你二房平日里欺辱我大房就罢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你们也太蹬鼻子上脸了,这是苏府,是大房的地界儿,你们哪样吃的用的不是大房的东西?啊!竟然还敢如此说话!”
“母亲,气大伤身,像此等没有良心的卑劣之人,咱们理她作甚。”苏阮伸手拦住气喘吁吁地王姚玉,语气微冷,“恶人做的恶果,最终还是会自己食的。”
说完,苏阮率先离开,连一眼都未看那苏惠蓁。
不是苏阮大度,她只是明白,苏惠蓁已然走进了死胡同,与她多说无益,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苏惠蓁捂着脸站在原处,咬牙切齿的看着苏阮,双眸通红。
芊兰苑外,平梅等丫鬟早就等在了垂花门口,正踮脚一趟一趟的往外头看。
“二姐儿。”平梅惊喜的上前,双眸含泪。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苏阮伸手替平梅抹了抹眼泪珠子,眉目轻挑,媚色无双。
“奴婢只是太高兴了。”平梅知晓苏阮是被陆朝宗带走的,她素闻陆朝宗的名声,还听说那陆朝宗在回宫途中遭遇不测,因此在芊兰苑内担心受怕了许多日,生怕苏阮与那陆朝宗一道去了。
但刚才她听闻陆朝宗回来了,所以猜想着二姐儿应当也回来了,便带着丫鬟婆子们一道候在院门口等人。
果不其然,把人给盼回来了。
“傻平梅,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苏阮伸手握住平梅的手轻捏了捏,然后笑道:“我已经好几日未好好洗漱过了,你去让厨房给我备上热汤,再打扫出一间屋子给皇上住。”
“皇上?二姐儿,皇上要来咱们苏府?”平梅紧张的睁大了一双眼。
“朕在这里。”小皇帝努力的踮起脚尖,有些不高兴。
平梅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苏阮身边的小胖墩,顿了片刻之后赶紧下跪行礼。
小皇帝哼了哼,但自觉自己是明君,不能像皇叔一样滥杀无辜,就只好点头道:“起身吧。”
“多谢皇上。”跟在平梅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齐齐谢恩起身,对于这个小皇帝十分惊奇,但却不敢多看,生恐触怒龙威。
作为没见过世面的内宅婆子,她们便是瞧见小皇帝头上的那两个小揪揪,也觉得是龙相天生。
“好了,别站在外头了,皇上想必也饿了,进院用些吃食可好?”苏致雅上前,毕恭毕敬的跟小皇帝说话。
小皇帝威仪的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道:“朕要吃奶酥。”说完,似乎是怕丫鬟不懂,又继续补充道:“要一大盘奶酥。”
皇叔不在,她可以吃好多。
作者有话要说: 胖燕子小皇帝:朕不胖!你们再这样,朕就要不开心了,朕不开心了以后是很恐怖的,哼╭(╯^╰)╮
小皇帝……不知道第几篇日记:
黄叔真笨(~ ̄(OO) ̄)ブ真才不会夸他呢,黄叔是^(* ̄(oo) ̄)^
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
……
哼╭(╯^╰)╮真多朵的写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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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苏阮虽不在, 但芊兰苑内的主屋里却日日都被平梅打扫的很干净,就连那窗棂都被新糊上了一层窗绡。
绮窗外的芭蕉叶有些微黄, 宽大的阔叶随风轻动, 天色微凉,再过几日便是霜降, 说冷就能冷下来。
圆角柜里已然摆放好了秋日里穿的薄袄裙, 架子床上也多添了几层被褥。
禄香捧上蒸好的奶酥和刚刚做好的杏仁茶,小心翼翼的置于圆桌上。
一行几人端坐在圆桌上, 瞧着小皇帝一手一个奶酥的往嘴里塞,似乎是饿的狠了。
苏阮给小皇帝喂了一口杏仁茶, 然后又帮她擦了擦嘴, 动作娴熟。
王姚玉坐在苏阮身旁瞧见她的动作, 脸上显出几分怪异神色。
苏阮并未察觉,只帮小皇帝收拾好身上落下来的碎屑子,又帮她挽起宽袖露出一截圆藕似得白玉小胳膊。
苏惠苒盯着小皇帝白胖胖的脸看了半响, 然后转头看向苏阮道:“阿阮,你这几日到底是去了何处?”
苏阮捏着绣帕的手一顿, 良久后才道:“去了山上。”
“山上?这好端端的去山上做甚?”苏惠苒显然十分不能理解。
“大姐儿,这人平安回来就行了,问这么多做甚?”王姚玉面色不愉的打断苏惠苒的话, “现下只要人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
说到这里,王姚玉突然轻叹出一口气,开始抹起了眼泪珠子, “就是不知道老爷在那狱中过的如何了,我听说那狱中蛇鼠横行,食不果腹,衣不裹身,老爷他那般倔强的人若是再碰上些不好言语的人,这不是活受罪嘛。”
苏致雅见状,赶紧伸手给王姚玉倒了一碗茶水宽慰道:“母亲,我明日就去寻摄政王,看看能不能见上父亲一面。”
“好好。”听到苏致雅的话,王姚玉用力点头,声音哽咽,“致雅呀,咱们苏府的一线生机可都系在你的身上了。”
苏致雅轻笑摇头,“母亲,苏府的生机不是系在儿的身上,而是系在二妹妹的身上。”
听到苏致雅的话,苏阮抬头,眸色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