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杨小贝冲他笑笑,又逗了逗宝贝乖儿子。今年大概知道是过年,周至诚也难得活波一点,在他爸爸怀里精神得很,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瞧见疯玩的哥哥姐姐们跑过,还“啊……啊……”地打招呼,很有想凑过去一起玩的架势。
可惜没人理他,就连一岁多的杨文都因为走的不利索,被大孩子们无情的抛弃了,何况是才半岁的他?况且他老爸也不允许儿子出去冻着,“宝贝乖哈!外面下雪冷着呢,咱不出去啊!”
诚诚有点不开心,平时可是他一有要求,老爸就二话没说达到滴!他扭着小胖身子在爸爸怀里十分不消停,把人高马大的周品正都弄得有点狼狈,偏偏还乐此不疲,让儿子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杨老汉一般情况下是不说的,他的思想很顽固,这是周家的孙子,他才不会插手呢,倒是大伯看不惯说了一句,“我说小周你悠着点,这么小酒惯成这样,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调皮呢!”
第260章 坚强
杨小贝闻言都笑了。自家的儿子她不知道,大伯家的儿子却是真的被惯坏了的。就他们刚刚说的亭哥,小时候就聪明伶俐,深得大伯喜爱。因为他会读书,大伯特地大老远把他送到镇里的小学去,坚持每天接送。后来也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当大家都以为他和幺爹一样是另一个读书苗子的时候,他走歪了。
从小就是家中的老幺,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后来家里更是重点培养他,涛哥十几岁就跟着下地干活,两个姐姐也是一样,但是亭哥在家里饭都是姐姐们端过来吃的。也许他是有杨启泰的聪明,但是没有吃过杨启泰受过的苦,从小就被惯坏了,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全部的人都要让着我。
但是从乡里的学校一下子到城里的重点高中,能进来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牛人,没人会把他这个乡下农村傻小子放在眼里。这也是很多凤凰男最要命的地方,那就是心里上的巨大落差。
那么咱们的亭哥对现实妥协了吗?并没有。在发现成绩、家境都比不上其他同学后,亭哥迅速发现了自己的优点——那就是帅气的外形。不得不说杨家人长得都很俊秀,特别是他从小贝娇养着,虽然是农家子弟,一身气势也不比别人差,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青眼。
这里面不乏一些花钱上学的富家女。那是正是80年代末,各种歌厅、舞厅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对这些青春期的孩子吸引力是巨大了。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们当然不会注意,但是会玩的那一群人里面,玩得最好的就是亭哥。
等后来杨小贝长大后才听说,亭哥的“风流史”精彩无比,唱歌跳舞样样精通。甚至引发了好几个女孩子争风吃醋,抢着给他钱花。家里负担不起他的开销,他在外面还是混得风生水起,吃的玩的都是县城最潮流的,简直走在时代的前沿。
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疯玩是潇洒了,成绩就没眼睛看了。违纪、记过等一而再再而三,老师实在没有办法,叫了大伯过去劝退。就这样大伯还不认为是自己儿子错,多好的孩子啊!都是别人把他带坏了,劝退的却只是他一个人!
他也不想想,人家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家,老师动不了,为了刹住这股不正之风,可不得拿亭哥开刀,谁叫他平时最高调呢?就这样学业是不成了,他又吃不得苦,学手艺喊苦喊累,出门打工也嫌辛苦,成功的成为了一个二流子。
就这样的,还不算被宠坏?偏偏大伯没有这个自觉。本来他还打算送儿子去镇上的小学读书,要不是老幺当了村小的校长,他才不会把这么优秀的儿子放在村里呢,那不是耽误了宝贝儿子了吗?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周品正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没什么事吧?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诚诚精神了一早上,这会子已经睡了,正嘟着小嘴睡得香。今天外面下起了小雪,细细的雪粒像细盐一样刷刷的下着,怕把儿子冻着了,周品正小心地用斗篷把诚诚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吹不到。
“没有什么,想起一些事情。”杨小贝摇摇头,关于儿子的教育问题,现在为时尚早,还没有到发愁的时候。倒是……“你妈妈那边没有消息吗?不是年前写了信,寄了钱回去?”
“没有,看来她还生气呢!”说起这个周品正的心情也不好了。但是今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在这边喜气洋洋的团聚,想起家中独自过年的老娘,他心里也不好受。“放心吧,大姐写了信过来,妈的身体好着呢,我寄的钱也收到了。”
杨小贝犹豫了一下,“要不……咱们年后回去一趟?诚诚也出生了,该回去给奶奶看看。”不是不记恨,和长辈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看着过年时候周品正神不守舍的样子,她也替他心疼。
说话间已经回到家里,火炉里的“龙猪”一大早就烧上了,人走来了也不会熄火,把儿子放好了,杨小贝已经又加了一些细柴,让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杨启泰他们要准备晚上祭祖上坟的东西,还没有回来,正好他们小两口说说话。
“我……其实有事想跟你商量。”周品正用火钳拨弄着晒得干干的柴火,让它们烧得斑驳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衬着他心事重重的脸。“有什么事不好说了?是回家吗?我不是说了同意。”杨小贝莫名其妙的说。
“是这样的,小黄那边,说要合作开一个外资公司,专门做进出口生意。他的身份在内地受限,想要我过去一趟谈谈合作方案。”这件事情其实黄智义已经提出来很久了,因为小贝有孕、生子,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但是临近年关的时候那边接连来了几封信,要求他到R国去一趟。
有些时候商机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周品正拖了这么久,已经是非常犹豫了。他本身是很有事业心的人,有机会把事业做大,并且有更好的空间发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小贝身体不好,儿子又还小,他完全放心不下。加上惦记老娘,这几天就有那么一点神不守舍的感觉。
其实杨小贝早就发现了,枕边人有心事,她不可能不察觉,所以今天才主动提起话头。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工作上的事情。让一向行事雷厉风行的周品正犹豫这么久也是难得,听完他的讲述,杨小贝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是去一趟R国,也用不了多久。”
“出去一趟不容易,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到时候要考察市场,要寻找客户,搭建公司框架,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既然说开了,周品正也就说起了这些天考虑的结果。他当然想去,可是……
“是不放心我们娘俩吗?”杨小贝拉起他稍显粗糙的手,用力地握着说,“你把我当什么了?虽然现在依赖着你,离开你就无法生存了吗?别是我手脚健全,就算真的不利索,不是还有家里人照应着吗?”
说实话,杨小贝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周品正心疼自己,担心孩子是没错,但是他们都还年轻,就因为这样而放弃事业是很不明智的。再说她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照顾好儿子,也有能力在周品正不在的时候生活得很好。
一句话,她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坚强。
第261章 商量
“我当然相信你。”周品正回握着小贝,他永远都记得刚认识小贝时候,她是那样的耀眼。坚强,能干,聪颖,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也无数次见过小贝工作时的身影,她细心,自信,给病人和自己的感觉只有安心。
这样优秀的小贝,走出去让人眼前一亮的小贝,却在答应嫁给自己后变成了“外地媳妇”,受到了婆婆的侮辱还有其他人的歧视。自己精心准备的婚礼成了一出闹剧,费尽心思准备的婚房也只能闲置,让她委屈地在自己娘家生活。
更何况后来自己又没有照顾好她,让她丧失了工作能力,离开了心爱的工作岗位。对于这样骄傲的女孩子来说,似乎和自己在一起后就各种不顺利,再也没有以前的光芒了……对此周品正嘴里从来不说,心中却的无比愧疚的。他能做的只有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既然这样,又怎么会在她虚弱的时候,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开她呢?
可是杨小贝不这样想,她觉得身为优秀(曾经)的职业女性,自己被严重低估了。难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菟丝花,如此柔弱不堪了吗?她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也许……似乎……好像真的是诶!
自从手上留下后遗症以来,自己丧失了很大的信心。加上结婚、有孕、生子接踵而来,自己是有点身心俱疲,自暴自弃的味道。但是自从诚诚出生以后,自己也很快就振作起来,重新回到诊所上班,让周平正回去工作,白天独自带娃啊?
好吧,就算……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周品正包办了,洗衣服烧饭整理等等。晚上自己贪睡,也是他一个人带诚诚,可是……那些都是他抢着做的啊!这种时候怎么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呢?杨小贝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依赖对方吧?怎么就给人造成了不能离开他的错觉呢?
两口子心思各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周品正忽然反应过来,“诚诚应该醒了吧?”去房间一看,果然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正趴着在床上玩呢,不知道什么就醒了,见粑粑麻麻过来,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仿佛在说,“呀!被你们发现了!”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周品正来处理,这会儿杨小贝却不让他动手,凑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你这个傻小子,醒了也不叫唤,妈妈怎么晓得你醒了呢?”别人家的娃醒了没人在身边就要大哭,像杨文那样的还要翻身爬下床去找,易慧芬不知道多少次在床底下把他扒拉出来了。可是诚诚偏不,他就是很傲娇的不吭声,自己偷着玩会儿。
尿片没有湿,杨小贝麻利的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把尿。刚刚一抽掉尿片,哧溜一下一大泡尿就飚出来,周品正都差点来不及拿尿盆。“这小子!憋了有一会儿吧!”
说实话诚诚特别好带,不哭不淘,晚上只起夜一趟,吃饱了尿好了玩一会就满足了。白天除非大人忘记把尿,一般不会尿裤子,在没有尿不湿的年代,这可是难得的好脾气了。冬天天气不好,尿片不容易干,哪家有娃的人家不是弄上几个大熏笼,专门熏尿片的?要是碰上不好带的,真是换到没有尿片为止,别提多恼火。
解决完生理问题,接着美美的吃了一顿,诚诚又满血复活了。现在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诚诚从来没有见过,对满天飘扬的雪花特别感兴趣,板着身子就想往外面去。
“宝贝儿,这可不能去,冷着呢!”周品正先是抱着他站在窗前看,可是儿子不买账,他现在也有一点小聪明了,知道门外才是好玩的,在爸爸怀着扭成了牛皮糖。最后极限宠娃的周品正还是忍不住带他到外面看了一会,接了几片雪花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父子俩裹着一股寒气从外面进来,一大一小都开心的咯咯笑,让正在洗衣服的杨小贝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早点出去工作吧,照这么宠下去,以后大了还得了!”
周品正对这个指控毫不在意,他的宝贝想怎么疼就怎么疼,只要自己能够做到的,再宠也不过分啊!他心里有分寸,到时候孩子大了,学习、别的方面自然要严格要求,现在么……开心就好!
“咦!我不是说了嘛,水冷,衣服放着我来洗好了。”他把儿子放在摇床里让让自个儿玩,过来就把一盆衣服接了过去。一手泡沫的杨小贝无语地说,“房间里又不冷,再说我用的是热水,又不会冻着!”
看看!又是这样,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动,全都抢着做完了,又担心她啥都不会做,会辛苦……她只能说脑补太多是病。就这样的,怎么能证明她又能力带娃?
正说着话呢,杨启泰夫妻俩回来了。两人身上都披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一进门就赶紧找毛巾擦,屋里温度太高,等会儿化了衣服都要湿掉。杨文才一岁零两个月,走路还不是很利索。特别是冬天穿得厚实,外婆专门用新棉花铺的新花棉袄,杨小贝、诚诚都有份,暖和是暖和了,就是太“浮夸”,穿起来人都成球行了。
房间里的火坑是没有遮挡的,最怕孩子一不小心窜进去,所以杨文被交给姑姑牢牢地“栓”起来。他觉得挺好玩的,走两步被拉回来,再用力往前走,玩得不亦乐乎。杨启泰一边掸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今年的雪太大了,晚上我们男人们上山就好了,你们就待在家里。”
要是天气好的年里,全家老小都要上山祭拜祖先。可是按照这样的雪势,到晚上肯定得堆起来,晚上山路湿滑难行,就只能派个代表了。这是老天作怪,祖宗们想必是不会怪罪的。杨小贝和易慧芬当然没有意见,赶紧去将雨衣、雨靴等准备好。
大过年的,周品正要离开的事他们也暂时没有透露。不管理由是什么,团圆的日子里说离别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在小小的争执过后,他们还是达成了一致,周品正初五就出发。鄂北这边没有出去的班机,现在只有京城、浦海那边才有航班或者是船期,周品正还要回去办手续,顺便看看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