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没人知道其来历,也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在当时是个很神秘的存在。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毒娘子就不见了,再没有出现过了,渐渐的人们也就忘了她。
红叔也是不知道她眼前的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毒娘子。”
听了红叔的话,毒娘子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冷嗤一声,“他?他才没有本事解这个毒。”
语气讽刺,带着一丝赌气的味道。
红叔一怔,脸色为难,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灵老人到底能解不能?
“这毒我能解,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毒娘子声音透着一丝沧桑,转过身来,脸上虽然已经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皱纹丛生,但是依旧能看出底子很好,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人胚子。一双眼睛虽然已见浑浊,但是依旧难掩其中的睿智,一副精明干练又强势霸道的女强人模样。一头银丝在脑后挽成简单的髻,用一只木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深青色的粗布衣裳,精神矍铄,让人猜不透她具体的年龄。
看着红叔,蹙眉道:“这毒绣儿也能解,你们为什么大费周章的去请老头子?”见老头子不在,竟然将她请了来,为的就是引诱老头子过来。
红叔无奈的叹息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去惊扰夫人和前辈,实在是王爷昏迷前再三叮嘱他中毒的事一定不能告诉绣儿,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毒娘子诧异了一下,喃喃道:“是么……”扭头看向司马濬,脸上的神情和蔼慈祥,欣慰地笑道:“倒是个痴情种,为了不让绣儿担心命都不要了,如此,将绣儿交给你我也是真的放心了!”
红叔抬起眼悄悄地打量她,这毒她能解?想必是多年跟随在天灵老人身边耳濡目染也习了一手精湛的医术吧。既然如此就不必等天灵老人找上门来,就让夫人先救王爷吧!
“您看您需要些什么,晚辈马上去准备。”
话音刚落,房门在一道劲风之下忽然打开了,两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身白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灵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晚辈见过天灵前辈!”红叔一惊忙上前行礼。
天灵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向着床走去。
毒娘子赌气地轻哼一声,转身不看他。
“濬儿怎么样了?”天灵视线落在司马濬毫无生气的脸上,淡淡地问道,就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般自然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
毒娘子不看她,冷哼一声,“你自己不能看吗?”
红叔关了门,转身看着他们,神色有些尴尬,人家老两口闹别扭,自己真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天灵果真弯腰,自己伸手去给司马濬把脉,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就又平展开来。收了手看向红叔,双眼深邃高声莫测,“这毒真是司马峻嵘下的?”
“这个……”红叔犹豫道:“王爷出事时只有蒋迁一个人跟在身边,两人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
“所以一切只是你们的猜测?”天灵目光忽的犀利起来,眯着眼睛打断他的话。
红叔陡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向自己袭来,低着头不敢回话。
“不是他能是谁?”毒娘子忽然出声,不满地看向天灵,语气咄咄,“这整个大陆谁人不知他司马峻嵘一从娘胎里出来就喜欢欺负濬儿,不管濬儿怎么忍让他都不知收敛步步紧逼,濬儿在西临近六年的时一点事都没有,他司马峻嵘一来濬儿就遭到刺杀暗算,这不是他干的是谁干的?”
天灵无奈地看向她,眉心紧蹙,“你这分明就是对嵘儿有偏见,嵘儿出生时濬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当着外人的面自己实在不想跟她吵,可是她偏偏闹起别扭来不分场合。
“我就是对他有偏见怎么了?”毒娘子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泼辣模样,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说话中气十足。
天灵头疼地看着她,直摆手,他不跟她吵,好男不跟女斗!
一看他这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样子,毒娘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嚯”地站起身,指着他,不依不饶地数落起来了。
喋喋不休,长篇大论,似乎永无止境。
而天灵老人竟然一句反驳的话没有,面无表情的听着。
红叔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灵老人竟然如此惧怕纵容夫人对自己这般指手画脚的数落,也没想到他的夫人看着那么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数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而且这般泼辣,比他都要大上许多的人竟然比年轻的媳妇都要厉害和泼辣。
他此刻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能祈祷着夫人能念在王爷此刻危在旦夕的份上嘴下留情,让王爷好好清净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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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从葬礼上消失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看似滔滔不绝永无止境的怨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停了下来。
毒娘子似乎是自己累了,喘着气,瞪着天灵,歇了一会儿才又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以后不管濬儿或者绣儿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伤了,哪怕只是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司马峻嵘的!”
天灵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贯的卓然脱俗飘然若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面对妻子的蛮横不讲理敢怒不敢言。
这司马峻嵘犯的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他指使司马峻嵘去害司马濬的,她对着他撒什么气?
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是非不分!
“今日累了,时间也不早了,等我休息够了,明天就为濬儿施诊将毒逼出来。”毒娘子看向床上的司马濬,这个孩子这么多年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他也没碍着谁的事,怎么总有人要跟他过不去呢?还以为在西临能让他过上稍微安宁清净些的生活呢,没想到……
红叔喜道:“晚辈现在就去替两位准备房间和吃的!”
说着就出去了,把王爷交给这两位他是完全放心的。
*
五皇子府。
南宫珏听了凌风的汇报,眉梢微挑,这才不过半天的时间竟然就已经将人请过来了,红叔办事的效率果然神速。
大名鼎鼎的天灵老人他还没有见过呢,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见上一面?
“刚才属下路过三殿下那儿,三殿下让属下转告五殿下,天灵老人脾气古怪,没有叶公子或者福宁郡主一同前往的话,还是不要过去了。”仿佛看出他所想,凌风察言观色,如实将南宫彦的话说了出来。
南宫珏点头,他也只是好奇天灵的真容,要见也是明天再去见,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这个时候过去不就是唐突高人了吗?
随即想到明天是沈柔出殡的日子,他又没空,不知道等他后日有空天灵会不会还在濬王府?
天色一亮,相府就一片忙乱,到处都是匆忙的脚步声,孙嬷嬷早早的就将景绣叫了起来,生怕她起的迟了更遭人诟病。
在她的督促下飞快的洗漱完毕,景绣就出了清枫院,来了前厅。
前厅已经来了不少人,灯火通明,哭声震天。
目光淡淡地在众人脸上一扫,从客人到家中的下人全都是一脸哀戚的模样,仿佛对沈柔的死十分悲痛。只是这其中多少人真心多少人假意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是不会相信,以沈柔的为人会有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悲伤。
并没看到景天岚的身影,从沈柔死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里里外外张罗的人全是二姨娘秦芳宜。
一个姨娘竟然将丧礼办的如此妥帖,没有出乱子不说,还如此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实在是难得。这说明秦芳宜的能力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只是以前被沈柔压制着没有施展的机会罢了……
景媛眼尖地瞥到景绣来了,对远处混在人群中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葛天一一身素服,悄无声息地来到景绣身后,语气担忧地低声问道:“不知濬王和蒋护卫的伤势如何了?”
光天化日之下,十来个顶级杀手公然刺杀濬王,这不仅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也是不把西临朝廷放在眼里。
现场战况惨烈,十来个杀手竟然全部死了,大部分是被濬王和蒋护卫杀死的,少数两三个则是在看到他和五皇子带人过去后自知逃脱不了自杀殒命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人训练有素,誓死完成任务的决心。
还好濬王和蒋护卫的功夫都不弱,不然只怕难逃一死了。
濬王还好,那么激烈的厮杀身上滴血未沾纤尘不染。似乎只是受了点轻伤,但蒋护卫就没这么幸运了,看那浑身是血多处刀伤的样子,不凶多吉少也至少养上好几个月才能康复。
不过有郡主在,想必能好的更快些吧!
景绣一惊,错愕地看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葛天一微怔,诧异地看着她,见她对昨日的事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觉得十分诧异。
濬王既然受伤,不可能不找她啊?
“昨天上午濬王从宫中出来,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十来个黑衣人行刺,濬王和蒋护卫都受了伤。”见景绣神色紧张,又赶忙说道:“不过濬王殿下只是受了些轻伤,蒋护卫伤的比较严重……”
景绣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片混乱。
昨天上午司马濬从宫中回去的时候明明就好好的啊,难道他是故意忍着伤痛不让她知道?
忽然想到南宫珏的异常,难道他和司马濬联合起来瞒着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能瞒着自己?
“哎……”葛天一见她一脸担忧地往府外跑,神色一变,想出声叫住她。没想到却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顿时抿起嘴。
见众人神色惊讶又古怪地看着景绣消失的方向,心里后悔不迭,真不该多嘴。
这个场合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开了,这些人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她呢?而且等会也不知道那个大小姐会有什么大招要使,她这个时候跑开,自己一个人应付起来太困难了!
但愿她见到濬王无事就赶快回来吧!
一直趴在沈柔棺材旁痛哭的景媛一直悄悄地注意着景绣的动静,见她仿佛有急事般急匆匆地跑开,眉头微蹙,心里莫名地担忧起来,生怕自己安排好的一切有了变故。
景绣来到府门口,直接拉了系在门口石狮子上的一匹高头大马,翻身而上,快马加鞭往濬王府的方向而去。
心里既担心着急又有些生气,受伤了竟然还在自己面前没事人一样的哄着自己玩,他就感觉不到痛吗?
深秋清晨的街道上,此刻已经人来人往了,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各种车马行驶的声音和各色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景绣无疑是清晨街道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如今平阳城里认识她的人不少,她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让路,驻足看她,一片喧哗。
她却全然不顾,红着眼眶,一心记挂着司马濬此刻如何了。
南宫珏见她出府就马上从暗处出来,看着她骑着马绝尘而去的背影,眉心紧蹙。
也只有司马濬能让她这么着急和慌乱了。
“殿下,我们……”凌风跟在他身后,同样拧眉看着景绣离去的方向,轻声开口。
“没事,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你继续注意景媛和司马峻嵘的动作。”
有天灵夫妇在,景绣应该会放心很快回来的。
凌风领命,继续隐身到暗处去了。
景绣没想到竟然会在濬王府的门口看到司马峻嵘。
同样司马峻嵘似乎也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能有有空来这里。
景绣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下马,司马峻嵘也从容不迫笑容满面地从马车上下来。
“师妹,这么巧?”
景绣浅笑,点头道:“是够巧的,师兄这么早就来濬王府?”
“昨儿晚上听手下说濬王白天遭遇刺杀受了伤,心里担忧不已,但是天色已晚也不方便过来,惦记他的伤势一夜没睡,见天亮了就迫不及待的起床过来了。”司马峻嵘收了笑容,脸色凝重,语气担忧,冠冕堂皇的说道。
景绣嘴角微抽,眼中讽刺一闪而过,一边大力敲门,一边语含笑意地说道:“师兄的消息看来不怎么灵通啊,司马濬昨儿上午遭到刺杀,你晚上才得到消息?”
门从里面打开,对方探出头来,一看是景绣就立马开了门。
景绣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家王爷怎么样了?”
“这个,小的不知道。”开门人摇头道。
景绣越过他直接往里走。
司马峻嵘跟在她后面,轻笑一声回答她的问题,“看师妹的神情似乎也是才知道濬王受伤的事情,看来你的消息比我还闭塞啊!”
景绣嘴角勾了勾,并不欲和他多说,她一定会让伤害司马濬的人付出代价的!
两人来到清枫院,红叔听人禀报他们二人来了,已经在院门口等待了。
“红叔,他怎么样了?”景绣一见到他就没办法保持淡定,急匆匆地跑过来,拉着他问道。
红叔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瞒的过她,两位前辈待会儿就会为王爷施针逼出身体里面的毒了,只要再迟半天,绣儿就能看到清醒的王爷了。
“你放心吧,王爷会没事的。”
景绣一听这话,神色更加紧张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司马濬现在有事!
忙跑进了院子去瞧司马濬。
红叔警惕地看着司马峻嵘,眼睛精光微闪,行了一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嗯。”司马峻嵘轻轻应了一声,就神色担忧地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