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芊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王后是知道自己那个儿子见到漂亮女子就走不动路的秉性,景绣这等绝色,他如果无动于衷也太不合理了。
就在上个月,宇文鑫无意中在宫外遇到了一位西临过来的女子,听说那女子是跟着父亲一起过来做药材生意的,长相极美,宇文鑫匆匆一眼便心动了。想着法子讨好这女子,衣服首饰金银财宝流水似的送去讨姑娘欢心。那女子也不知道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看不上他,一直无动于衷,而且不管送什么都悉数奉还。
但这反而让宇文鑫觉得她与众不同,原本对她也就只有两分心思的现在倒是有些势在必得了,东西越送越多也越来越贵重。
就在前天,宇文鑫再一次带着专门为那女子打造的衣服首饰出门的时候被王后直接派人带进王宫来,这两日一直拘着他,并且又使了些强制手段让那女子同她的父亲都离开了南疆……
王后意识到慕容芊还站着,目光不善的看了她一眼,不带情绪的说道:“坐吧!”
“谢王后娘娘!”慕容芊道了谢就规规矩矩的走到一旁铺着皮草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
“王妃请稍等!”宫女领着景绣到一个房间坐下,并倒了热气腾腾的奶茶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景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望了一眼自己肩头的水渍,其实并没湿到里面,所以也并不觉得冷。只不过不忍心让宇文烈和慕容芊的一番苦心白费而已,若是能在离开之前收拾掉宇文烈一劳永逸岂不好?
“小姐!”身后的柜子里传来一声轻唤,景绣听出来时青霜的声音,忙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门才起身走向她。
“你怎么……”怪不到刚才从宴会厅出来没有看见她,原来已经躲到这儿来了。
青霜只将柜子打开了小小的一条缝,轻声并且语速很快地说道:“这个房间无论是门还是窗户都已经被从外面堵上了,熏炉里原本燃着迷香不过已经被奴婢动过手脚了,小姐现在坐回去装晕就行,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小姐不必害怕!”
景绣点头,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忙将柜子关严实,转身走回去坐下,然后按她说的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听到开门声,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传来。
“……殿下,王妃她在换衣服应该还没好。”
“那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王妃她不喜奴婢伺候,说是不习惯。”
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又传来宇文鑫疑惑的声音,“怎么换这么久?”
过了两秒才又听到先前那宫女的声音,“王妃您好了吗?”紧接着就是两下敲门声。
宇文鑫见里面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眉头轻轻一蹙,示意宫女让开,自己走上前来,边伸手敲门边试探地问道:“濬王妃?”
他蓦地感觉到不对劲,刚想直接推开门旁边的宫女就急急的说道:“殿下,这……不妥。”接触到他瞪视的眼神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头也越垂越低。
“殿下……”王后身边最得力的女官带着五六个人匆匆而来,看到宇文鑫放在门上的手忙紧张的制止。
宇文鑫被她拉到一边,不解道:“我觉得濬王妃可能出事了。”
“这和殿下没关系,殿下若是进去就是中了十七皇子的计了!”女官神色严肃,语重心长的说道。
宇文鑫眉头紧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官时不时的看向外面,似乎随时担心有人来一样,压低声音道:“来不及解释了,殿下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事后奴婢再解释给殿下听!”
说着就直接将一头雾水的宇文鑫拉着进了另一个一个空房间,并再三叮嘱他不要发出声响然后就匆匆走了出去,宇文鑫清楚的听到落锁的声音,忙去开门果然已经锁上了。
女官走回来,给先前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忙上前开了门。女官走进去,看着景绣试探性的问道:“濬王妃您怎么了?”
得不到回应,她快步走到屋内的熏炉前往里看了看,才放下警惕,转身时表情瞬间变得慌慌张张起来,“快,快去禀报王后娘娘和王上,濬王妃晕倒了!”
话音刚落,一连窜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就消失了。
那女官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似乎十分紧张。
景绣趴的不舒服,心里默默地呼唤着司马濬快过来。
很快,外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不过人似乎并不很多。紧接着她就听到屋内那个女官快步走了出去,然后又传来慌乱的声音,“王后娘娘,濬王妃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什么?”王后语气拔的高高的,威严愤怒道:“濬王妃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晕倒,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奴婢该死!”女官“噗通”跪下诚惶诚恐的连连磕头。
慕容芊则马上走进房间里来,视线在房间里飞快地转了一圈才落在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景绣身上,后背直冒冷汗。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转身,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女官,“刚才我看到十哥也一起过来的,他人呢?”
女官诚惶诚恐的道:“十七皇子妃说笑了,濬王妃是来换衣服的,十皇子如何会跟过来,自然是去别的房间休息去了。”
慕容芊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还想再说什么,王后不满的瞪视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把濬王妃晕倒归咎在我儿身上吗?”
“王后娘娘,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您何必反应这么强烈呢?”慕容芊扯着嘴角道。
“哼!”王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看向地上的女官,“传大(da)夫了吗?”
“这个……还没……”
“还不快去!”
“是。”女官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
慕容芊心思急转直下,见王后盯着屋内的景绣看,她不着痕迹的慢慢挪动步子转身意欲离去。
王后视线一转,落在她后背上,阴测测地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之前表现的对景绣无比关心,现在景绣出事她却一点看不出担忧来,这戏演的可真不怎么样!
慕容芊步子一顿,心下一沉,慢慢地转过身子来,咬牙开口道:“濬王妃突然晕倒,我想有必要第一时间告知濬王,是我没有照顾好濬王妃,我应该当面向濬王赔罪。”
王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已经有人去请王上和濬王过来了,你又何必跑这一趟,等濬王来了再好好赔罪不迟!”
“可是……”
她刚开口,就被王后开口打断了,“若是让濬王知道你一看到濬王妃晕倒第一时间不是担心濬王妃的身体而是去找他赔罪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慕容芊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无比煎熬。后背最里面的衣服已经完全汗湿了,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难受的厉害,可是她却觉得身体一点一点的发冷,就像突然坠入一个冰窖之中,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王后冷眼看着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司马濬神色急切的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神色冷肃的林枫,二人直接进了房间。司马濬将景绣的身体从桌子上扶起来,轻轻的摇晃着,语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绣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
因为有他的身体遮挡着,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景绣的脸。景绣睁开眼睛冲他调皮地眨了眨才飞快又闭上。
司马濬嘴角抽了抽,扶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转头瞪视着看过来的王后和慕容芊,质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王后第一次见到司马濬,刚才一直沉浸在对他的打量着,忽然接触到他锐利的视线听到他质问的话语,开始目光躲闪心虚起来。
她答应过他绝不会让他的王妃少一根汗毛,可是为了把戏作足,她并没有让人换掉屋子里面的熏香。
慕容芊同样目光躲闪的低下了头,此刻六神无主,脑中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南疆皇也带着包括宇文烈在内的几个儿子过来了。
王后和慕容芊听到动静忙弯身行礼,南疆皇看了一眼靠在司马濬身上的景绣,目光愤怒地看向她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濬王妃的?”
王后连连赔罪,面上充满自责,内心却一片平静。
慕容芊惨白着脸色低着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宇文烈此刻也早就明白事情没有按照他计划的进行,因为房中的床上床单被子都十分整齐,景绣的衣裳也还穿的好好的,最关键的是没有看到宇文鑫的身影。
他心里“咯噔”一沉,充满疑惑的视线如利剑一般射向慕容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照他的计划这个时候宇文鑫应该已经被打晕并且和景绣亲密无间地躺在床上了。司马濬不管多爱景绣亲眼见到她和别的男人躺在一个床上恐怕也没办法再接受她,愤怒伤心之下说不定直接一刀结果了宇文鑫然后火速离开南疆。景绣成了弃妇,必定心痛难挡,他再将她遭宇文鑫设计**,司马濬不顾青红皂白弃她不顾的消息传到崇明帝的耳朵里,依照崇明帝对景绣的宠爱,一定会想办法为景绣出这口恶气的。
就算司马濬没有杀了宇文鑫,父王和崇明帝也不会放过他。
而司马濬也会因为这件事迁怒父王,父王深知司马濬受东旗皇的重视,肯定十分忌惮于他。这个时候自己再诱导父王对司马濬下手,司马濬正是羞愤难当的时候警惕性自然无法与往常相提并论,只要他用心部署父王全心支持,杀司马濬必定马到成功!
到时候他再将司马濬的人头送到司马峻嵘手上,这么大的人情,他们应该能化干戈为玉帛。要是司马峻嵘不识时务,自己就将他和父王往来的证据说给他听听,他应该能明白若是这些证据送到东旗皇手中他会是什么下场,不怕他不舍弃父王重新与自己合作!
到时候自己再以父王会报复他为由说服他助自己逼迫父王立自己为储君,然后再借他的手……除掉父王!南疆就是自己的,景绣也会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全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慕容芊看着他眼中的责备,心上仿佛被深深的插上了一刀,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疆皇目光幽幽的看着靠着司马濬身上闭着双眼仿佛只是睡着了般的女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里充满了不安。
这时先前离开去叫大夫的女官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身子伛偻脚步蹒跚的老者。
两人忙对着南疆皇行礼,南疆皇挥挥手,示意女官带大夫进去看景绣。
“不用了,本王已经为绣儿把过脉了,她中了迷香!”
司马濬见那女官过来抓景绣的手腕,声音冷沉的说道。
女官和大夫都是一愣,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
南疆皇听了这话先是诧异了一下,他还从来不知道司马濬精通医术。不过短短一瞬他就反应过来,此刻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低着头的王后,“王后宫里怎么会有迷香?”
☆、第334章:不知轻重
王后表现的比他还诧异,“这个……”
见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南疆皇不耐烦道:“王后,濬王妃是在你宫里出事的,这件事你必须给濬王一个交代!”
接触到司马濬锋利的视线,王后坚定的点头,“是,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濬王和王妃一个交代的!”
南疆皇满意的点头,“王后已经有数了?”
王后点头,冷眼看向宇文烈和慕容芊夫妇。他们二人心头一跳,慕容芊似乎已经认命,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一脸死灰之色;宇文烈却额头冷汗连连,虽然面上依旧强自镇定,但是眼神中的慌乱和闪烁却出卖了他。
王后犀利带着讽刺的目光定格在他的面上,冷笑一声,扬声道:“带进来!”
屋内的女官听言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人进来。
“这是?”南疆皇看着被押进来的跪在地上的两个男子,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王后看着面色陡然变化的宇文烈,“这两人是谁,想必十七皇子应该知道吧?!”
宇文烈心里风起云涌,脑子飞快的转动,下意识地要矢口否认。身后的一位皇子却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惊恐不安的男子诧异道:“这不是十七弟府上的人吗?”
众人哗然,窃窃私语起来。
王后唇角勾起一丝玩味,似乎十分讶异,明知故问道……“哦,他们竟是十七皇子府上的人吗?”
刚才说话的皇子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话造成的效果完全无所觉,点头道:“是啊,我不会认错的。”似乎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他看向旁边静默不语的其他兄弟,疑惑道:“三哥六哥你们大家不是都认识吗?”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三皇子和六皇子脸上讳莫如深,两人相视一眼,才对着向他们看过来的南疆皇点点头。其他皇子见状也都一致点头。
南疆皇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宇文烈,问王后,“这两人怎么会在你宫里?”
王后看着宇文烈,嗤笑道:“这就要问问十七皇子了?”
宇文烈承受着众人或探询或讽刺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快步走到那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两个男子面前,气愤地问道:“你们不好好待在府里怎么会进宫来,又怎么会出现在王后宫?”
两男子都心知肚明,十七皇子这是想要舍弃他们了,两人早在被抓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了,此刻闭紧了嘴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哼,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后宫?!”王后冷冷地看着宇文烈,声音陡然加大。
宇文烈看了她一眼,就神色诚恳的面向正审视着他的南疆皇,“父王,儿臣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个混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南疆皇神色淡淡地反问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