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司马濬生为一个王爷却让司马峻嵘和孙皇后那么忌惮。
他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担忧,所谓功高震主,司马濬如此受百姓推崇,难道东旗皇就不会忌惮吗?就算再信任和看重司马濬,司马濬毕竟只是东旗皇的侄子,南疆皇可以毫不心软的除掉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儿子,东旗皇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司马濬日渐高涨的声望吗?
青铜见马车所过之处不停有人下跪,心里惊了惊,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司马濬:“王爷……”
司马濬抬眼看他,他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就放下了帘子。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青铜起身站在马车上,视线往地下一扫,只觉得到处都是跪着的百姓,入眼之处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还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紧了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高声道:“濬王殿下让大家平身!”
百姓们这才听话的慢慢站起了身子。
青铜抱拳道:“多谢大家如此欢迎王爷王妃回来,在下青铜是王爷的侍卫,王爷王妃旅途劳顿需要赶快回府休息,不便在此耽搁,还请诸位见谅!”
“王妃?”
人群中传来一声声错愕的询问声,显然他们对司马濬在西临娶妃一事毫不知情。
等众人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要纷纷下跪,向他们的濬王妃行礼,青铜见状忙抬手道:“大家不必多礼,王妃身子不好加上旅途劳顿,不方便出来见大家,还请大家见谅!”
之前那个老者忙道:“那就请小兄弟快快送王爷王妃回府休息吧!”
大家听了这话自发的往身后退去,马车也都尽量往一旁退去,道路中间留出了宽阔的路面出来,哪怕他们的三驾马车并驾齐驱也足够了。
青铜拱手道了谢就驾着马车离去了。
瑞安见百姓们齐刷刷的跪下行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司马濬和景绣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她却没有上前,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呼啦啦往下跪的人群。
青霜嗤笑的看着她,王爷是什么人,除了王妃那样的女子能与之相配外,如瑞安之流,想要站在王爷身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听到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王妃”的时候瑞安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用无比崇敬的神情神情叫着“王妃”还要下跪时,她的心中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景绣凭什么享受这样的尊容,这样的尊容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啊,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和司马濬一起享受众人跪拜,众人尊崇的濬王妃!
她看着马车重新前行,忙要追上去,却被青霜硬生生的拦住了,她不过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就算加上两个丫鬟也无法突破青霜的阻拦。
“我是王爷的侧妃,我想见见王爷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拦着我?”摆脱不了青霜,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瑞安气急败坏的说道。
青霜觉得可笑极了,“你是王爷的侧妃?我整日伺奉在王爷王妃身边我怎么不知道?”
马车走远,百姓们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却都没有散去,向着青霜和瑞安主仆三人围拢过来。
被这么多人看着,瑞安脸上火辣辣的,额头鼻尖上都是汗水,发丝凌乱,再加上气急败坏的神情,显得整个人分外的狼狈。
“大胆,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瑞安憎恶的看着她,压低声音,咬牙道。
青霜笑的无所畏惧,说出口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她故意扬起声音,“我家王爷除了王妃外并没纳什么侧妃,你竟然当街企图拦下王爷王妃的马车,说自己是我们王爷的侧妃,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异常的清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此刻都一脸愤怒加鄙视的看着瑞安。
瑞安只觉得如芒在背,身后的两个丫鬟看着众人急急的解释道:“我家郡主真的是濬王的侧妃,这半年来一直住在瑞亲王府,王爷王妃不在,我家郡主安分守己的在府中等着他们回来,一心孝顺老王爷……这个丫鬟心里向着王妃,容不下我们侧妃,故意拦着侧妃娘娘不让她见王爷……”
众人听的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听的清楚这个丫鬟叫这个自称濬王侧妃的女人是“郡主”,哪儿的郡主?
青霜嗤笑的看着那两个丫鬟,挑唇道:“你说你家郡主这半年来一直住在瑞亲王府,可是我家王爷已经六年不曾回来了,半年前谁纳的你家郡主?真的确定是我们王爷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恍然大悟过来,是啊,半年前濬王爷不在东旗啊,濬王殿下人都不在是怎么纳的侧妃?
瑞安从来没想到这个之前看着冷若冰霜寡言少语的女子口齿竟然如此伶俐,见两个丫鬟张口就要反驳,她忙使了个眼色制止了她们。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议论纷纷的众人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是西临平阳王的女儿瑞安郡主,我和濬王殿下是皇伯伯赐的婚,也是父王点的头。只是因为王妃姐姐身子不好,王爷忙着带她去南疆治病所以我才会先一步跟着父王来东旗等他们……”
青霜冷笑一声,“那王爷可曾知道这件事,王爷可曾与你行过纳侧之礼,王妃可有点头?”
瑞安语气一窒,见周围百姓都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青霜,她竟然被一个下贱的奴婢如此当街奚落堵的哑口无言?
青霜抱剑站着,面色清冷,嘴角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讥嘲冷眼看着她。
冷哼一声,瑞安转头上了自己的马车,两个丫鬟同仇敌忾的瞪了青霜一眼也忙跟了上去。
青霜看着马车离开,眼神却更加冷凝下来,瑞安既然千里迢迢来了东旗,并且在瑞亲王府忍辱吞声的待了半年之久,就不可能被自己今天的几句话就打发了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让她影响了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
阁楼之上,司马峻嵘看着众人对司马濬顶礼膜拜,心中燃烧起熊熊的妒火,缓缓转过身来走到桌子前坐下,看着对面面色平静的圆空,开口道:“大师也看到了,司马濬声望如此之高,我们不加快动作不行啊!”
这几个月来,他在圆空的指点下在政事上的表现可圈可点,朝中官员对自己也是赞誉有加,可是父皇对自己的态度却始终晦涩不明。
南疆那边也一直传来坏消息,宇文烈是个不中用的没想到南疆皇也是个绣花枕头,让他杀司马濬推三阻四,不敢下手。他们当初合计了那么久想出的计谋,借着景绣除掉司马濬,可是到头来呢,他们二人完好无损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圆空看了他一眼,“殿下不用担心,咱们也不是全无收获的。”
至少为他争取了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在这段时间里获得了朝中官员的认可,并且收拢了大批的心腹。
司马峻嵘心里感觉到了一丝安慰,笑道:“这还要多谢大师的指点,来,我以茶代酒敬大师一杯!”
刚将茶杯放下,耳边就传来“吱呀”一声,两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女子一身米色衣裙,门一关上就将脸上的面纱一把扯了下来,脸上的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气质清冽,她大步走到圆空面前,质问道:“景绣还好好的,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圆空面色并无多大变化,但是语气里却带上了安抚的味道:“人算不如天算,老衲早就猜到事情不会顺利。”
“你早知道?”南宫新月蹙眉,“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她白高兴一场。
“早告诉你你会怎么做,亲手杀了景绣?”圆空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她命不该绝,你若不听话擅自动手只会自掘坟墓!”
南宫新月脸上闪烁着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司马峻嵘咬牙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圆空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三分犀利:“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师有好计策?”司马峻嵘试探的问道。
“并无。”圆空摇头。
司马峻嵘和南宫新月相视一眼,都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让他们忍一时可以,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无止尽的忍下去吧?
圆空目光在他二人面上扫了一眼,就起身出去了。
------题外话------
好像从明天上午十点后月票就不会翻倍了,所以有票票的不要捂着了哦~
☆、第4章:棋子
圆空走后,司马峻嵘和南宫新月二人默默的坐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此刻,依旧能听到楼下外面的街道上隐隐约约的传来百姓们对司马濬的赞誉和对濬王妃身份的以及容貌举止等各个方面的猜测,大概是因为司马濬的关系,爱屋及乌,虽然他们对濬王妃一无所知,却都对其极尽赞美。
“愚蠢!”听了半天,南宫新月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见都不没见过竟然就敢用上这么一堆溢美之词,不是愚蠢是什么?
司马峻嵘倒对赞美景绣的话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百姓们对司马濬话里话外的推崇,司马濬可要比他这个太子要得民心多了,有一句话叫“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让他如何不忌惮司马濬?
“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风光?”南宫新月看着他,冷声问道。
司马峻嵘放在桌子下的双手不安地在腿上搓动着,他反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如果说在西临的时候他还并不十分信任圆空,他知道圆空一定对他有用,他的医术和功夫还有一些旁门左道或许都能帮到他,但是他却没想到圆空竟然对东旗的政事也了若指掌,并且能给他提出很多可行的建议。在圆空的指点之下,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让一群大臣们对他刮目相看赞誉有加了,并且由圆空出谋划策,很多以前他想收拢却收拢不了的官员们现在也都暗中投靠了他,其中不乏他和孙皇后费尽心思多年都拿不下的老顽固。
所以现在他对圆空可谓十分信服,虽然也不满他经常话说一半对自己说话语气就像在发号施令,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告诉自己那么做的目的和用意,但是最后的结果总是令自己欣喜的。所以那么一点点的不满很快也就可以不在意了。所以圆空说要忍,他就告诉自己要忍,按照圆空的话去做总是对的。
南宫新月幽幽道:“他身上不是有那个金色印章吗?”
“你的意思是……故伎重施?”见她点头,司马峻嵘道:“一旦使用印章让景绣昏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醒过来,这个人表面上已经被宇文烈烧死了,可是我和大师都怀疑他如今还好好的在司马濬手中。”
其实这是圆空的猜测,不对,应该说圆空十分肯定玄一还活着。一开始他想不明白圆空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后来他渐渐的想明白了,玄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在景绣昏迷的时候让她醒过来的人,若是此人死了,景绣一旦再次昏迷怎么办?司马濬为人谨慎考虑事情也十分全面,又那么的在乎景绣一定会留着玄一以防万一的。
南宫新月并不知道玄一,听他这么一说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对付景绣了?”就算使用印章让她如一个活死人般躺着可是很快就会有人将她救醒,如果这样那印章又有何用?
司马峻嵘冷声道:“除非杀掉玄一!”
南宫新月知道这个叫玄一的应该就是他前面提到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景绣醒过来的人。
“不错。”她目光幽幽的道:“皇上重视偏袒司马濬,百姓又爱戴推崇司马濬,瑞亲王妃早死,司马濬对瑞亲王府众人的感情又十分淡薄,除了景绣,没有任何的把柄和软肋,你若想除掉他只能通过景绣。”
幽幽的语气,话里却带着蛊惑的意味,她要的是景绣的命,而司马峻嵘要的是司马濬的命。以她的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景绣,恐怕连见上一面都难,所以她必须找帮手,虽然她有意夸大景绣对司马濬的重要性,但是说的也并不是假话,目前看来,景绣的确是司马峻嵘对付司马濬的最大突破口。
这个道理司马峻嵘何尝不知道,在西临的时候他们不就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对景绣动手的吗。可是想杀掉玄一,前提是必须知道玄一在哪儿啊。和司马濬打交道这些年他对对方十分的了解,想要从对方的院子里查探什么消息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他所在的院子就像是个铜墙铁壁一样,想混进去根本不可能,而服侍在他身边的下人也都是功夫了得的护卫,一个个对司马濬忠心耿耿的,想撬开他们的嘴根本不可能。
现在的濬王府是司马濬十岁的时候父皇赏赐给他的,他住了没多久就上了战场,他不在的这几年濬王府依旧被守护的好好的。前不久他的手下无意中发现红叔开始组织府上的侍卫们打扫院子,装饰院子,将整个濬王府收拾的焕然一新,然后又找了人牙子买婢女。他心念一动就想借此机会安插眼线进去,却没想到红叔这个人精明的很,眼光很毒,似乎早就知道哪些是自己安插进去的丫鬟,竟然一个都没挑中他的人。这件事一直让他郁闷了好多天,后来又想了很多法子,却都没有成功。
所以濬王府现在没有一个他的人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如何让人打探玄一的消息?
仿佛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南宫新月淡淡地提醒道:“不是还有个瑞安吗,她可是皇上下令赐婚给司马濬的侧妃,之前司马濬没回来她一直住在瑞亲王府,可是司马濬如今回来了,难道她不跟在自己的夫君一块住要依然跟着自己的公爹一块住?”
这话对司马峻嵘来说犹如醍醐灌顶,她不提起他都已经差不多忘了瑞安了,这枚棋子若是利用的好,可以让他的很多事情都事半功倍啊!
见他听进去的自己的话,南宫新月满意勾了勾嘴角,起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司马峻嵘叫住了她,试探的问道:“听说父皇私下见过你?”
南宫新月目光一凝,随即冷笑道:“太子殿下果然消息够灵通!”
司马峻嵘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父皇既然已经知道她的存在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和朝阳也都活的好好的,这是不是说明父皇早就知道朝阳不是他和皇后的孩子?可是好像又说不通,父皇也不像是为别人养孩子的人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圆空明显就是知道朝阳和南宫新月身世的,现在只怕南宫新月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觉得他们和自己已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而自己是他们的的主心骨,他们不该对自己隐瞒任何事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