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嫁阁老(重生)——陈萸
时间:2017-11-29 16:02:11

  孟阶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去了又帮不了什么忙,等老师回来再说。”
  檀香最使人心静,宋琬看着窗外,一时有些发怔。
  夏冕匆匆赶去夏元璃住的院子,大夫还没有来。夏元璃就躺在罗汉床上,头微微偏向一边,脸色苍白。走近了,还能看到夏元璃眼角挂着泪珠。
  夏冕吩咐过底下的人,一步都不能离开夏元璃,所以柳叶并未敢走远。她出了门,就悄悄地站在廊下。
  一开始还并未有异常,过了一会,她就听到夏元璃小声的啜泣声。自去岁以来,夏元璃轻易就会掉下眼泪,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倒都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柳叶觉着夏元璃哭得分外伤心,她听着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害怕夏元璃再哭出病,便想着进去劝劝她。一进去就看见夏元璃伏在床头,不停地咳嗽,绢帕上还有一块猩红。
  她连忙过去,就见夏元璃双目无神,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可是把她吓到了,惊叫了一声,引了几个小丫头过来。
  正好荷香从外面回来,她连忙跑到柜子前,拿了一粒药丸喂了夏元璃,又吩咐柳叶去请大夫。
  那药丸是大夫开的应急吃的,等到大夫过来,夏元璃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胸口闷闷的,还是要大口喘气才行。
  大夫给夏元璃把了把脉象,又开了一副药方,才和夏冕出去说,“阁老大人,令千金这些日子心情可不大好啊。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加重她嗽喘的病情。”他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他拱了拱手,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和夏冕说,“小的不敢欺瞒阁老。以小姐现在的体质,只怕活不了多少年了。”
  夏冕眉头一紧,声音竟有些颤抖,“你是说……”
  大夫点了点头,“若是情况好的话,也就……三年的时间。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半年都难以撑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宋琬见夏冕许久都没有回来, 便出来在外面等, 孟阶也只好跟了她出来。这时有个小丫鬟跑过来道, “公子,夫人, 我们大人说他一会就过来, 请你们再进去坐会……”
  夏冕见夏元璃好了一些,才想起孟阶和宋琬还在书房等他,忙让小丫鬟过来回话。
  “你们小姐如何了?”宋琬焦心的是这个, 没等小丫鬟说完,她便抓着人家的衣袖问。
  小丫鬟愣了一愣, 回道,“已经醒过来了。”夏元璃几乎每月都会犯一次病, 尤其是春天, 几乎都不能出门。她们倒都习惯夏元璃犯病了,并没有多少紧张。
  宋琬这才舒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丫鬟见宋琬这样, 又笑了笑道, “夫人既然这么担心小姐, 不如去看看她也好。”因为弱症,夏元璃几乎不曾出门,更别提有说的上来话的朋友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外人这么担心夏元璃,便不免多说了两句。
  来夏府之前, 宋琬其实是想见夏元璃一面的,但到了这里,她反而胆怯了,“我……我还是别去了吧。元璃小姐又不曾见过我,我这样去只怕是唐突了。”
  “好像也是,我们家小姐不喜欢见生人。”小丫鬟见宋琬很好说话,便冲她笑了一笑,才转身走了。
  夏元璃醒来后,看上去还是不太好。荷香拿了引枕过来,扶着她靠在上面。
  她脸色苍白,双目低垂,很是虚弱。夏冕看着她,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岚岚。”
  “嗯?”夏元璃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向夏冕,叫了一声,“父亲。”
  夏冕看她的模样,想起大夫刚刚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坐到床边,握住夏元璃的手道,“岚岚,你告诉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夏元璃望着夏冕,许久没有说话。她扭头看了看荷香,荷香会意,领了一众丫鬟婆子出去了。
  “没有。”夏元璃摇了摇头,又看着地毡上的墨迹发起了呆。
  “岚岚,你莫要瞒着父亲。”夏冕蹙眉,又轻声说,“自从去岁秋日你见了孟阶以来,便就不对劲了。你以为父亲察觉不出来吗?”
  夏元璃听到‘孟阶’二字,敛着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夏冕盯着她,看的十分清楚。
  他闭了闭眼睛,痛心的道,“傻孩子,你明知道他……”夏冕说到这里却哽住了,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出声。
  许久,他又拍着夏元璃的手道,“岚岚,咱把他忘了好不好?熙之多好的一个人,你怎么不试着接受一下他呢?”
  赵熙之喜欢夏元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从这孩子跟了他以后,就对夏元璃一直很好。他是十分满意的。
  “熙之今年都二十八岁了,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只见了孟阶一面,便就心仪于他,这不是胡闹嘛?!况且人家早就娶亲了,你难道要去做妾侍吗?”
  夏冕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元璃,“岚岚,难道你真的有这个想法?”
  夏元璃攥着衣袖,摇头否认,“父亲,我没有。”她喘了一口气,又低声说,“你让我想想好吗?”
  夏冕看到夏元璃眼神里的冷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夏元璃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父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夏元璃的眼底仿佛藏了一座冰山,夏冕看得触目惊心。他愣了一愣,又俯身掖了掖掀起的被角,“你好好休息,等会子父亲再来看你。”
  他嘱咐完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到门口前还回头看了夏元璃两眼。夏元璃依旧在看地上的墨迹,直至夏冕走出房门,她都没抬一下头。
  夏冕从院里回来后,精神看上去很不好,似乎很疲惫。孟阶和夏冕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宋琬离开了。
  宋渊盘下来的家宅靠近外城,马车出了胡同,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那里。
  大门小小的,刷了红漆,上面挂着一个写了‘宋宅’的牌匾。崔锦书早就得了信,派了花悉和嬷嬷侯在门口。
  三进的院子,除了厢房便是配房。崔锦书和宋珩住在三进院落里,花悉领着宋琬穿过游廊径直去了崔锦书时常歇息的西厢房里。
  崔锦书如今已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小腹那个地方已经凸出了很多。她正在炕上做针线,一见宋琬来了,起身便要下来迎她。
  宋琬快走了两步,扶住了她道,“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崔锦书笑了笑,拉着宋琬往炕上坐,“夏阁老见你做什么?”
  “大概是看看自己的爱徒娶了个什么样的女子,他也好放心。”宋琬看到小炕几上摆着小点心,随手捏了一块填在嘴里。
  崔锦书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宋琬,“那他如今定是放心了。”
  宋琬想起夏冕回来时疲惫的神色,摇了摇头,“我看不是这样呢,这一趟倒让人家女儿犯了旧病,恐怕我们有罪过呢。”
  崔锦书也听过夏元璃的名号,她蹙了蹙眉,诧异的道,“你又不曾和她见面,她又是旧病,哪里能怪到你们头上?你又多想,小心宝宝生出来没有头发。”
  “那得问问孟阶同不同意。”宋琬抿着嘴儿一笑,又打趣崔锦书,“哟,探花夫人。如今说话就是不一样了,腰杆挺直了呀。”
  “说的和真的似得。状元夫人,您腰杆就不直了呀。”
  两人相互打趣,笑得泪水都出来了。孟阶和宋珩从书房那里过来,老远便听到了屋子里的笑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进来,就看到两个相互摸肚皮的女人。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宋珩穿着月牙白的直裰,走到炕前捏了捏宋琬脸颊上的肉,笑着说,“又胖了不少。”
  孟阶看了看那只捏在宋琬脸上的修长手指,有些不悦。他走到玫瑰椅上坐下,和宋珩道,“过来坐吧。”
  宋琬伸手比划了一下,笑嘻嘻的和宋珩道,“哥哥,你好像又长高了。”
  崔锦书也抬头看了看宋珩,和宋琬道,“你哪里看出他长高了?我怎么没觉着。”
  宋琬吃了一口枣泥山药糕,看向崔锦书,却只笑不语。来京城之前,孟阶是和宋珩差不多高的,如今宋珩的肩膀却比孟阶略微高了一些。
  孟阶看着她嘴角蹭上的碎屑,有些嫌弃,还是提醒道,“嘴角。”他见宋琬摸了许久都没有将碎屑弄下来,无奈起身上前,给她捏了下来。
  崔锦书和宋珩对视了一眼,都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
  用过午膳,宋琬便和崔锦书坐在炕上做针线。小小的虎头鞋,小肚兜,还有小小的棉衣棉裤,崔锦书已经做了不少了。花悉都抱了出来,宋琬拿着看了许久,又抬头和崔锦书说话,“嫂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崔锦书正在扎虎头鞋上的红缨,她闻言顿了一顿,又说,“男孩女孩都好,要是男孩子就更好一些了。”
  她见宋琬瞅她,又解释说,“男孩总要护着女孩一些,有了哥哥再有妹妹,就像你和子钰一样。”
  崔锦书说话的时候,好像全身都浴着光辉,她有些看呆了。
  “那你呢?”崔锦书摸了摸肚子,又笑着问宋琬。
  “我?”宋琬笑了笑,“都好。”她无比的期待着孩子的降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对她来说都是惊喜。
  宋渊到了傍晚才从户部回来。他看到宋琬也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宋琬给他行了礼便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宋渊捻了捻衣袖,才问宋琬在宛平如何。
  他问一句,宋琬便回一句,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宋渊看着她冷漠的神情,叹了口气,又说,“既然来了,不如在这里住上几天。你嫂子她一个人也怪闷的。”
  宋琬便淡淡的道,“孟阶后日就要上任,回去得收拾东西。我们明儿一早就走。”
  “也好。”宋渊脸色有些僵硬。他顿了顿,又问崔锦书,“厢房收拾出来了吗?”
  他见崔锦书点头,又道,“那你们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出去的时候,背有些佝偻。
  宋琬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崔锦书看着宋渊走远,才拉着宋琬道,“我看你如今是愈发不想和他说话了,难受吗?”
  “早都习惯了,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宋渊一走,屋里便轻松了不少。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宋琬从炕上下来,和崔锦书说,“我回厢房了。探花夫人,早些歇息。”
  崔锦书送她到门口,就被宋琬推了进去,“就这几步路,还怕我摸迷了不成?”
  崔锦书只好和她挥了挥手,看着她进了厢房,才又回屋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夜里黑漆漆的, 两个书童在前面打着羊角明灯引路。宋渊一路上都在想今儿下午刘祯和他说的话, 前一阵子谢严遇刺, 是孟阶救的他。
  刘祯虽是笑着说的,但他总觉着话里有话。
  孟昶被杖毙的事刘祯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说让他把孟阶拉过来, 那便是天方夜谭。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孟阶怎么会和谢光站在同一战线?唯一的解释便是,孟阶救谢严的时候, 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孟阶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极是诡秘, 谢严当时又带着随从,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宋渊蹙了蹙眉, 抬头看到书房就在前面, 他顿住脚步,吩咐那书童道,“去把姑爷请来,就说我在书房等着他。”
  书童领命,连忙去了。
  宋琬正坐在妆奁前卸妆, 只见外头的丫鬟进来通禀, “夫人, 老爷打发了身边的书童发儿来了。”
  宋琬挑了一点玫瑰汁子做成的膏脂涂在手上,才将手腕上带着的翡翠绿的玉镯摘了下来,用了锦帕包了放在盒子里,才问小丫鬟, “他说什么事了吗?”
  宋琬摘玉镯的时候,露出一截玉脂一般的胳臂,小丫鬟看直了眼。宋琬见那小丫鬟许久不回话,扭头瞅了她一眼。那小丫鬟红了脸,连忙回道,“说是老爷要见姑爷。”
  孟阶正坐在炕上看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宋琬,“那我过去一趟,你先睡。”
  宋琬点点头,将孟阶送到了门口。
  宋渊迟迟不见孟阶过来,心里急得慌,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当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才又坐回桌案前。
  孟阶推门进去,走到宋渊面前拱了拱手,淡淡的道,“岳父叫小婿来,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儿。”宋渊连忙说。
  明明面前的男子是他的女婿,可不知为何,他在孟阶跟前,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坐吧。”宋渊提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孟阶微微颔首,“岳父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见琬儿胖了不少,可见这些日子你把她照顾的很好。”宋渊说到这里低了低头,声音有些低沉,“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我这个做父亲的又不称职,倒是苦了她了。如今也没什么可以弥补她的,所幸有你疼着,我也就放心了。”
  孟阶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阶不接话,宋渊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望了望孟阶,欲言又止,许久才搓着手道,“你的制艺一直都很不错,被陛下钦点为状元,实在是实至名归。”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我听说你在会试回来那一日受了伤,现下可好了?”
  “劳岳父牵挂,已经好多了。”孟阶抬头看向宋渊,眼底有些冰冷。
  他救谢严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就是宋珩那里他都瞒的滴水不漏。虽说谢光那一日派了梁太医给他诊治,可那也是私底下进行的,目的是将消息透露给陆芮和李崇庸,查探他和陆芮是不是一个战线的。
  宋渊一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怎么会查探到他的消息?除非是有人特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早在宋渊升任户部员外郎后,他心里就存了疑虑。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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